第26章 章節
,力量懸殊仍然不可小觑。他雪白雪白的耳朵和尾巴茫茫然冒出頭放風,憋了太久軟塌塌地垂着。齊堯風舉着他搖晃,謝顏看着他的臉感覺他的笑容擴大成好幾份,尾巴不禁開心地左右搖擺。晃到左邊一只耳朵豎起,像紙風筝輕搖,一只慵懶地趴在頭頂,像懶散地躺在鍋中皮薄餡嫩的白胖餃子。
眼看他玩得不亦樂乎,謝顏伸出尾巴自腰間繞上他的手臂,一大波白毛抖抖抖,好像在按摩一樣:“你手不酸嗎?我眼都花了。”
齊堯風聳聳肩表示輕松,自己坐下才将他放下。謝顏也就順勢坐在他腿上。兩人獨處時總是談不了正事,不知不覺就變成現在這樣,以至于挨挨蹭蹭也習慣了起來。
齊堯風的手也不知放在什麽地方,謝顏對這些一向不在意,也就随他去。齊堯風順着尾巴向下摸,莫名其妙地心中暗喜又有點不好意思。謝顏拽拽他的袖子讓他回神:“他們……呃,我是說我的同族,他們還好嗎?”
齊堯風假裝嚴肅地皺起眉頭,一手摟着謝顏一手偷偷捋人家油光水滑的尾巴玩:“目前局勢還不穩,可能要再等一陣子你們才能見面。我今天只是找了個借口。”
謝顏咕哝:“……居然還真的說出來了。”
齊堯風抱着他發掘了新的玩法,用手指戳謝顏的耳朵它就會顫巍巍立起來,輕輕用指腹摸一下就會蓬着毛向着溫暖的地方倒,一收回手就又軟下去,真是物似主人形。
謝顏想耐心等他摸夠,可他就是沒完,還屢屢發出奇怪的笑聲。只得繼續拉他袖子,不自覺又往齊堯風懷裏湊得深了幾分:“你和我們還有蛇族的人是同盟嗎?”
齊堯風點點頭:“助力自然越多越好,”謝顏身子軟,抱在懷裏既能取暖又能揉捏,一朝放松下來抱着簡直有些愛不釋手的意思:“別擔心,我有分寸。”
只有真正的鬥獅才能與承命盤建立感應,三族互相僵持不下之際,有聖物在手,彼此都不敢輕舉妄動。但要齊堯風本人來說,他對于遠古神話頗為不屑一顧,過好現在的日子就夠了,何必操那份閑心。族中長老斥他胸無大志,然而三族相争最終何人得利?不過生靈塗炭而已。
右相已除,卻仍不能高枕無憂。借秦蒼流的力,便免不了欠下這份人情。齊堯風有意與鷹域拉近關系,也是為着謝顏能平安歸來。趁此機會也可攀攀交情,共同提防葉長庚的小動作。然而秦霄遙既然帶兵進了獅域,他也就不得不防。
葉長庚此次亦有出力,他私下的勾當,有些齊堯風就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些卻不能無視。若預言中所言是真,他們都不剩多少時間。彬彬有禮的面具能維持一時是一時,彼此都在蓄力。
“這是我的地盤,沒人敢亂來。”齊堯風終于有了一回做山大王的滿足感,恨不得拍胸脯向謝顏保證他的成竹在胸。
謝顏看着他英俊而生氣勃勃的面容,想他一定會成為一位備受愛戴的君主。于是忽然笑了,齊堯風未見他這樣開心地笑過,一時愣住,而謝顏已經吻上他。
親吻時謝顏的耳朵拂過他臉頰,毛絨絨的觸感像三月柳絮,春風不寒。他們難以形容那種感覺,只是唇齒交融,光陰靜寂。
謝顏雙頰泛上霞紅,舌與舌相互挑逗,齒間急不可耐的碰撞讓擁抱升溫,心裏有桃花紛然的聲音。他想起自己躲在樹後看秦龍鸾和葉霜臺騎馬遠去,現在他懂得那種悸動——原是一瞬靈犀相通。
他手掌覆在齊堯風胸膛上,用心聆聽那有力的跳動。滿足中謝顏想,他也一定會是位好夫君,好父親。
在另一個沒有牽制,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自己的,更悠長靜好的未來。
離開時謝顏遇見葉長庚,未待對方說話,他淡淡地開口:“我答應你。”
葉長庚未見驚訝,挑眉一笑:“想通了?”
謝顏平靜地走向他:“你要答應我一些條件。”
葉長庚捏起他下颔迫使他擡頭,謝顏清澈的眼中沒有一絲動搖。葉長庚審視他很久,終究調笑般應允:“力所能及,在所不辭。”
謝顏閉上眼,不再懼怕。
——他已付出所有代價。
二十八
謝顏在葉長庚身邊已三日,自他被葉長庚帶走,庭院不同風景卻相似,每日一樣花開花落,只是少了賞花的心思。
初時他以為葉長庚要求并不多,只是一個消遣。然而三日後葉長庚才笑着撫摸他臉頰:“你要保護的人露了馬腳。”
謝顏立刻便知道是齊堯風坐不住了,他不自禁緊張地牽住葉長庚衣袖,瞳孔中滿溢的除卻擔憂卻還有隐怒。
葉長庚攬他在懷,謝顏渾身僵硬,對方便好整以暇撈了他尾巴在手中盤繞,幾個來回,那毛絨絨的觸感令人感到安心舒适,也起了逗弄之心。
“把你送過來的并不是秦霄遙,他只道你失蹤,現在他知道了,是齊堯風帶走了你。”
謝顏一怔,“那是誰答應與你做這筆交易?”
葉長庚十指交握,“我也很好奇,按理說這對他沒什麽好處。想必你也猜到了,正是你二哥。”見謝顏緊張地思考,憤怒時面容卻騰起掩蓋不住的生機,竟鬼使神差動了心思,兩指輕點在他眉間,似有意撫平,語氣低緩:“跟着我有什麽不好?”
“我沒那麽多奇怪的愛好,你若要尋用武之地,也可由得你。”他紅色眼眸此刻帶了幾分晶亮,謝顏難以分辨那是熱忱或興味。葉長庚微涼指尖在身上游走再多遍依然冰冷,像蛇吻伺機而動。
謝顏放棄乞求的姿态,“我有了喜歡的人,我想和他在一起。”
他說得認真,葉長庚卻大笑起來。
“只有這麽簡單?就這樣和盤托出,不怕我對你‘喜歡的人’提什麽要求?”
謝顏冷靜下來,平靜注視他搖搖頭,“這麽簡單的事情,做起來你會覺得無聊。而且這也不在你的計劃內。”
“但本王的确看不慣齊堯風。”葉長庚偏了偏頭,“給我個不動手腳的理由。”
謝顏嘆了口氣:“我陪你演戲,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我留在身邊,但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他晶亮瞳孔如同黑曜石閃爍:“能為他拖延一刻,我都會努力。”
葉長庚有些苦惱:“這擺明是對我不利的條件——但,好吧,你懂得投其所好。”
他擁住謝顏,輕吻落在他頸側:“本王鄭重地答應你,你若言聽計從,我不會太快找齊堯風的麻煩。”
謝顏抖抖耳朵仰頭望他:“或借刀殺人。”
葉長庚懲罰般咬他一口,蛇牙尖利,而謝顏沒有躲閃 ,僅僅微顫:“那要看你表現如何。”
葉長庚放開他,微正衣冠:“現在去看看霜臺罷,她很想在出嫁前見你一面。時間有限,好好珍惜。”他話中有話,謝顏行禮後轉身離去,蓬松的尾巴轉瞬消失在門邊。
“我這是給自己找了個什麽樂子……”葉長庚嘀咕着揉了揉眉間。
二十九
葉霜臺将要出嫁,良辰已經定下。葉長庚借口準備将她半軟禁,此刻即将動身返回蛇域。然而謝顏見到她時她仍然笑眯眯,月白衣襟鵝黃宮縧,前所未有地絢爛如春。謝顏擔心這是她決絕的前兆,葉霜臺卻揉了揉他的腦袋:“真擔心我就快把耳朵和尾巴變出來讓我玩弄一下。”
謝顏坐在她對面,聽話地耳朵前屈給她揉弄:“秦将軍怎麽樣了?”
葉霜臺抱住他一蓬尾巴用下巴蹭:“好暖和……上次回去她們還纏着我問能不能養那只饞嘴的小狐貍呢,這次拔你幾根毛帶回去,可不許喊痛。”
她整張臉埋進謝顏尾巴裏,溫暖松軟得讓人想哭。謝顏理解錯她的回避,很不忍心地挪了挪腿換個坐姿,尾巴繞過腰際,輕輕抖動着安慰她。
葉霜臺忽然擡起頭來,狡黠地看着他:“以為我會哭?哈哈,不會弄濕你這麽漂亮的毛皮的。她現在很好,我答應了皇兄的條件,她會平安。”
她語氣平淡,謝顏不由得急道:“沒有你在,她不會好的!”
葉霜臺欣慰地看着他:“小狐貍也長大了呀……”伸手摸摸謝顏如同兩只白嫩水餃般的耳朵:“我也給你個承諾如何,我們不會有事。你也要學着勇敢,保護自己,”她指了指謝顏的心,“和你珍藏的那個人。教會你這種眼神的人,無論他給了你什麽承諾,相信他。”
葉霜臺神色似是胸有成竹,謝顏懵懵懂懂收到暗示。用力地點頭:“我也會努力保護他!”
“還是只傻狐貍,光想着他怎麽能行呢?是你自己說的,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