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他不會快樂。皇兄……是還沒遇見過熱源的冷血動物,待在他身邊,切記保護自己。”

臨行前葉霜臺在葉長庚面前與謝顏道別,她更換衣飾,華貴卻難掩寥落。謝顏覺得她的笑容一瞬間顯得失意許多,若不是之前見到那麽志在必得的樣子,只怕自己也要被蒙騙過去。

葉霜臺完美扮演了垂淚少婦的角色,既哀傷又抱有固持的驕傲,車馬辚辚,煙塵遠去,謝顏不曾自葉長庚殷切話語中聽出真心關愛。

而這次謝顏明白,他沒有僞裝。

他天生如此,血液寒涼,不識暖意,難辨善惡。

謝顏仰頭看向葉長庚的眼神不自覺帶了同情,葉長庚一怔,“霜臺跟你說了什麽有的沒的?”謝顏連忙搖頭,停頓片刻見他神色無異,還是忍不住疑問:“你一直這樣……不累嗎。”

葉長庚笑着攬過他,明明是親密動作,謝顏卻感到疏離:“霜臺一生人最喜歡那些大道理,她到底還是太小,太優越。”他執起謝顏手指輕吻,“及時行樂便是本王的大道理,若非如此,我早護不了她。”

謝顏直視他猩紅雙眼:“你只是最愛自己而已。”太自愛,故此失去命中許多美好。

葉長庚不語,唇邊微微揚起弧度:“現在說這種話,太煞風景。”

于是再被他半抱着拉起時謝顏已經昏睡了一日,葉長庚現下毫無忌憚,化為原身任意索求,他身上太過冰涼,華美紋路令謝顏心生恐懼。葉長庚不動聲色微笑,卻依舊如故,這原是謝顏口無遮攔的懲罰。

倚在葉長庚懷中,謝顏倦倦地看清視野中一道挺拔人影,景象逐漸清晰,那人複雜神情也愈發明顯。謝顏聽到他沙啞聲音,像是疲累過度:“提條件。”

是齊堯風沒錯,謝顏一驚之下看定他,獅王威嚴中難掩倦怠與憂慮,望向謝顏時微微一笑,負手而立:“本王從不負約。”

葉長庚将謝顏急切的身體拉回,“只是晚了些——雖然我也很佩服閣下這敢于暴露的勇氣,可惜百害而無一利。小顏既然這麽重要,我怎舍得放開。”

謝顏耳朵忽然冒出來,毛絨絨頂在葉長庚喉結處,不安地小幅度晃動着。不悅地撫摸謝顏頭頂,看那雙耳朵乖乖倒伏,葉長庚一手威脅地用了力,橫在謝顏腰際:“既有把柄在我手,閣下也該學着謙恭些。”

齊堯風不以為意,只安慰地看住謝顏,兩人視線相對,空氣中便無端湧動甜美,那溫情脈脈正是葉長庚所厭惡,相比之下他更喜愛謝顏無聲哭泣時側臉,皎潔而凄豔,美麗而無害。

“我知道你所求何物,也不勞蛇王興師動衆一路安插人手,承命盤,拿去便是。”齊堯風不屑道:“獅域子民最是信奉腳踏實地,何苦為了虛無缥缈的傳說賭上一切。”

葉長庚手一震,面上依然不動聲色:“一件聖物換一只小狐貍,這買賣虧不虧?”

齊堯風正色,謝顏最喜歡他這正氣凜然的樣子,雖然接下來通常總會氣得別人說不出話:“這不是買賣,本王只是給無恥之徒一個臺階下而已。你仍在獅域,就算要讓你有去無回,也不是什麽難事。”

葉長庚挑眉:“哦?剛經歷一場政變,便有如此自信?”

齊堯風擡手:“不勞關心,東西這就遣人送上,謝顏我就帶走了。”

葉長庚皺眉:“真是令人為難——”齊堯風冷笑一聲:“若這樣條件都不接受,我不得不懷疑你是對小顏有別的圖謀,只怕你不會樂意被人發覺罷?”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豈有不從之理。”葉長庚故作無奈,“只是小顏要多留幾日,本王亦有未盡之言。”

不待齊堯風動怒,葉長庚在謝顏耳邊輕語:“若救齊堯風,需要你去死,你救是不救?”

謝顏早已厭煩這被轉來轉去貨物般生涯,對方是齊堯風,他也更用自己的聲音應答。此刻千百念頭在腦海中盤旋,他可以伸出手握住齊堯風厚實手掌,就此無憂無慮,心願得償。然而未來仍然兇險難測,他不能冒着失去對方的風險。

自來到此處他便立下決心,這一次,換他來保護所愛的人。

謝顏平靜開口:“我會多留幾日。”齊堯風驚怒:“你這條蛇又胡言亂語什麽——”

謝顏卻已甩開葉長庚雙臂,朗日有風動,衣袖飄然,走到齊堯風面前,謝顏按住他的肩踮起腳吻上齊堯風因驚訝而微張的唇,面前是葉霜臺與秦龍鸾共騎而去潇然景象——“這次要換你相信我,你別無選擇,因為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

齊堯風摟緊他,加深了這個吻,情潮洶湧,數百年風霜撲面一朝融化,岩壁旁一叢篝火至今未熄,影影綽綽暗生情愫初遇時便将人淹沒。

三十

葉長庚淡定注視他們擁吻,仿佛在觀賞一出滑稽劇目。只有手邊橫欄知道他用了多少自制,才保持風度直至謝顏放開齊堯風衣領才上前,“閑話到此為止,獅王,請。”

謝顏知道葉長庚不會守信,他早知道自己将被帶回蛇域,迎接莫測命途。

初到時獅域風雪皚皚,離開時卻天清日朗。謝顏挑了車簾留戀地呼吸自由空氣,葉長庚在他身後頸側落下印記。與他做這種事确是歡愉的,葉長庚從不虧待床伴。魚水盡歡後卻剩下無止盡空虛,謝顏慢慢開始明了葉長庚說不出口的煩躁。

“其實你可以不必這麽辛苦。”不得已借力摟住他的謝顏認真地自齒縫拼湊一句勸慰,卻被葉長庚嘲笑:“你還能說話,是我不夠努力。”

又是一場未給理智留下空隙的疾風驟雨,謝顏疲憊地縮在車角認真系上衣服,香薰得太久,散落淩亂的衣帶也沾染了冷香。葉長庚批頭丢給他一件大氅,謝顏道了聲謝,觸手摸了摸,還是變出尾巴抱着取暖。

“嗯?”葉長庚皺眉看他,上身赤裸,還有幾道謝顏留下的爪痕。他雖是條蛇,英武矯健卻不輸旁人。激情後未幹的汗水在陽光下閃耀。

“那是同類的毛皮,我這樣就好。”若是求生時刻,謝顏便也顧不得那麽多。然而此刻有選擇,他還是盡可能遵循自己的原則。

葉長庚笑出聲,逼近謝顏所在的角落,半跪着捧起他的臉,眼神甚至稱得上溫和:“蛇域歷代政權更疊,落敗者都會變成裝飾。霜臺也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他朝謝顏伸出手:“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她。實在冷的話就握住我。”

謝顏的尾巴覺得受到輕視,實在忍無可忍:“……我的毛還很多,幾百年以內掉不光的。”

葉長庚本想哄誘他自己投入懷抱,謝顏卻不識情趣。笑嘆一聲坐在謝顏身旁,此刻看起來倒只是一位溫柔英俊的青年男子。

他想到什麽,忽而面色一沉。謝顏不會再有那幾百年了,瀕臨破滅的幻景,才至為瑰麗。這本該是他追求的意趣。

他沒有說出口,也沒有再細想下去。只是側身望着謝顏,“替我束發罷。”

謝顏繞過他脖頸替他束起長發,打結時很認真,不求美觀但求穩固。中途走神想起齊堯風,他一定很精于此道。他做得太專注,無意或有意忽略了葉長庚望向他隐約悲憫。

葉長庚将自己人形時最脆弱柔軟部位交付,謝顏柔軟的手一如他狐形時的腳掌,那樣未經風霜。又或者,受過層層疊疊新傷舊傷,卻選擇藏在豐美可靠皮毛下,夜深人靜獨自舔舐。

謝顏手腕時不時觸過他頸側,卻對他引誘的低沉吐息懵懂不覺。間或還不滿地要求他不要亂動,不知是太過勇敢還是天真。葉長庚專注地看着謝顏享受小小成就感的表情,每做好一件事,他都會覺得開心。

“我手笨,打得比較醜,不好意思……”謝顏下意識揉了揉耳朵,渾忘面前的人正是害得他此刻連坐着都陣陣酸痛的罪魁禍首。

葉長庚微笑,替他挽起一縷散發:“不嫌棄你。為了答謝,我會帶你——去看天外之天。”

此後百年,千年,直至天地湮滅,那裏将安放你所有的夢。

他在謝顏發頂近乎虔誠地落下一吻:“那裏不太冷,你會喜歡。”

三十一

蛇域多古木,參天蔽日,偶有細風,幽暗中有股迷惑人心的清新。謝顏隐約知道自己将面臨什麽,他在心底嘆了口氣,只盼齊堯風來時,趕得及最後一面。

不過他已說出那句話,此生無憾。這麽想着,跟在葉長庚身後的謝顏微笑起來。

葉長庚帶他所至之處并非九霄雲外,而是一處深邃石穴。蛇域長老一列随行,在洞穴前卻齊齊跪下,祝頌平安。葉長庚神色肅穆,牽起謝顏,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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