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愫難言
林晚江一愣,這不像段絕塵能說出的話。
他恍惚問道:“同何人成婚?”
段絕塵笑了笑,戲谑的看向林晚江:
“定是旁的女修,不然還能是誰?”
林晚江怔了半晌,忽然紅了眼眶,他垂着眸思緒也亂了。
可段絕塵許是戲弄不夠,他緩緩靠近林晚江,又道:
“阿塵聽聞,男子之間也可雙修,師兄可願一試?”
“且你我皆為男兒身,誰都不會吃虧。”
林晚江眸間一震,待他擡眼一如往常,唇角也彎起溫柔的弧度。
他輕語:“那你,先放開我。”
段絕塵心內猛跳,瞧着這抹笑顏,喉結輕輕滾了幾下。
待他松開,林晚江猛然擡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口腔彌漫腥甜,耳畔傳來冷語:
“想同我林晚江雙修,也并非不可。”
“那你便切了,做個女人吧!”
話音剛落,林晚江輕拂衣袖,好似手上沾了什麽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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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離去幹淨利落,徒留一襲白衣身影,冷漠無情。
段絕塵立于原地,望着那漸遠的人,眸間星火乍現。
舌尖頂了頂被打痛的臉頰,忽而歪頭。
笑了笑。
入夜,整個天海三清靜默無聲,只聞夏夜蟬鳴,偶有幾聲犬吠漸漸飄遠。
林晚江坐于窗邊,擡眸望着月色,遲遲無法入眠。
他不知自己怎地了,也不知段絕塵怎地了。
這一世,皆亂了套。
那人的戲谑之言,時不時回蕩在腦中,每每想起便紅了眼眶。
‘雙修’二字,于他是難言的羞辱。
前世的段絕塵,絕不會說出這種話。
那人是大家族的公子哥,生來便帶着些傲氣。
“為何變了這麽多?”林晚江輕語,随即一聲嘆息。
未等他深想,院中傳來一陣腳步。
房門被敲響,緩緩的輕輕的。
“江兒。”溫潤的嗓音,無需去猜便知是何人。
林晚江笑着起身,急忙打開了房門,果真是玉清風。
晚風拂過,鼻間繞上甜膩的芬芳,林晚江莞爾一笑:
“師尊,又做了糕點?”
玉清風笑着點頭,打開了手中的油紙包,他溫聲道:
“江兒未用晚膳。”
林晚江擡手接過,随即放在桌案上,起身為玉清風沏茶。
衣袂輕擺,玉清風坐下,他擡眸望着林晚江,欲言又止。
林晚江見他有話,笑着端來茶盞,為他斟了一杯。
遞過去時,順勢問道:“師尊怎知江兒未用晚膳?”
這天海三清內,弟子和峰主的飯堂明明是分開的。
玉清風手上一頓,溫聲道:“阿塵說的。”
聽到這人,林晚江微微皺眉,他沒有接話而是起身挑了挑燭火。
望着林晚江的背影,玉清風輕咳了幾聲,試探般的問道:
“江兒同阿塵,鬧了口角?”
他總覺這二人氣氛古怪,每每碰到一起,林晚江便冷着臉。
他座下徒弟唯有林晚江,如今卻多了個段絕塵。
許是不習慣,亦或者是不喜歡。
林晚江不語,只是繼續挑着燭火,昏黃光影搖曳,房內忽明忽暗。
過了半晌,他開了口:
“這山間雲霧,還是師尊上月拿來的。”
“江兒喝不懂,也沒旁的客人,還真是暴譴天物了。”
聽林晚江故意繞話,玉清風索性也接着:
“若江兒不喜,下月便不拿來了。”
說罷,玉清風捏起盞蓋,輕輕刮了刮茶面。
他望着那沉浮的嫩芽,想着如何繼續問。
又過了半晌,依舊問不出口。
玉清風終于死心,只是說道:
“試煉之時,江兒莫要只顧他們,也要顧着自己。”
林晚江聽這話,心內忽而一暖,終于轉身坐到了他身旁。
他活了兩世,皆是這門內最早的一批內門弟子。
旁的弟子都喚他一聲大師兄,掌門和峰主們,張口便是照顧師弟。
叫他顧着自己,這話唯獨玉清風會說。
林晚江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師兄弟哪有隔夜仇?師尊多慮了。”
打從明日起,他也不躲着段絕塵了。
若他好生說話,莫要主動招惹,自己也不會冷眼相對。
不為別的,只為讓玉清風寬心,莫要再為他二人憂心苦惱。
茶水尚灼熱,蘊起霧氣升騰。
玉清風松了一口氣,想也沒想便喝了一口。
“嘶......”
抽噎聲起,玉清風被燙了一下,茶盞倒扣在身上,污了一襲白衣。
聽到一聲脆響,林晚江急忙上前,一把捧起玉清風的臉。
他焦急道:“師尊燙哪了?快張嘴我看看。”
玉清風一擡眼,便對上一雙含水的桃花眸。
窗外月光灑落,他見那眸中除了自己,還映着搖曳的燭火和流轉的星雲。
氣溫陡然焦灼,耳廓攀上紅霜,玉清風眸間閃躲,忽然推開林晚江。
他起身撫了撫衣袖,轉身淡道:“江兒記得吃,為師回去休息了。”
話音剛落,一把推開房門,夏夜暖風迎門而入,愈發灼熱。
望着遠去的背影,林晚江拾起未破碎的茶盞,只是說道:
“還挺結實的。”
一連幾日,林晚江照常早修,遇到段絕塵也只是笑着問好。
那人也算老實,沒有再主動招惹一下。
又到晌午,林晚江用過午膳,便回房為三日後的試煉做準備。
他們青囊峰不主劍修,趁手的東西也是各式符文。
他房裏這東西最多,除了自己練手的,便是玉清風送來的成品。
這一次,他定要做好萬全準備,好在他記得那試煉路線。
只要帶他們繞路走,段絕塵便不會中情毒,至此斬斷孽緣。
若依舊同前世那般,他到也不怕,反正身旁有個晏長安。
到時合力将他打暈,亦或是綁起來,去勾欄尋幾個姑娘。
也算他林晚江大發善心,讓他這師弟懷中溫香軟玉,難忘溫柔鄉。
林晚江冷笑,随即收拾好行囊。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少年嗓音清亮。
“大師兄,今日青囊峰休沐,我們下山吧!”
林晚江一開門,便見晏長安身着便裝,藏青的窄袖長袍,利落清爽。
“行啊,正好去山下喝幾杯,等我片刻。”
林晚江笑着接話,随即準備換件衣裳。
同為男子,晏長安也無需避嫌。
他剛要進去,胳膊突然被人扯住。
嘭的一聲房門被人關上,段絕塵轉身,淡道:
“我們在這等吧,師兄很快就好了。”
晏長安一愣:“段師弟也要去?”
段絕塵點了點頭,輕聲道:
“反正閑來無事,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