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對酒當歌

不消片刻,林晚江推開房門,一打眼便瞧見了段絕塵。

他正穿着一襲瑩白長衫,衣袂随着微風浮動,好似那周身散着仙氣。

三千墨發散落,上頭紮了個發髻,別着一只素淨的白玉釵。

他正站于院中的花樹下,擡手便摘下一朵鳳凰花。

聽到聲響,段絕塵回眸,琥珀般的眸子被日陽映的熠熠生輝。

微風拂過,卷起散落的花瓣。

那少年好似踏着火海,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師兄......”

一聲輕語落下,林晚江的鬓發,便多了一朵綻放的鳳凰花。

如玉般的面龐,被那緋紅襯的愈發嬌豔。

段絕塵神情專注,望着望着,便移不開眼。

林晚江怔了半晌,忽然擡手摘下那花。

指尖一松,花瓣落地,攆上一腳化作塵泥。

“無聊。”

朱唇輕啓,眸間寡淡,依舊是那冷言冷語。

段絕塵垂眸,望着那殘破的花瓣,也不知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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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安從遠處走來,瞧見林晚江便喚了一句。

“大師兄,我們快走吧!”

林晚江聞言,瞧都沒瞧段絕塵一眼,轉身朝着晏長安而去。

“這是去哪了?”

明明說好等他一會兒,誰知門外的卻是段絕塵。

晏長安笑道:“方才盛長老路過,同他閑談幾句。”

林晚江一聽,便知晏長安在說那百事峰長老盛景。

這百事峰管百事,三日後的弟子試煉,也是由盛景一手安排。

林晚江想了想,忽然問道:“可有說試煉地點?”

若他的記憶沒錯,試煉之地應是這附近陰氣最重的霧幽山。

每個隊伍都會随即分配一條山路,身上皆帶着記靈符。

若是運氣不好,途中會遇到些難對付的邪祟,但分數也會給的更多。

待三日之後,全員回歸天海三清,除邪最多者方可奪得桂冠。

前世他與段絕塵,誤入那山中的慌村,二人險些喪命于此。

最後雖逃了出來,但至此一步錯步步錯,直到再無回頭路。

晏長安想了想,笑着道:“是那霧幽山,長老們也會随行。”

林晚江聞言,緩緩吐了一口氣,一顆心終于放下。

果真同前世一般。

好在那路線他還記得,而那荒村他想忘也忘不掉了。

三人入了天清鎮,已盡黃昏。

夕陽西下,街道兩旁依舊熱鬧非凡。

林晚江同晏長安并肩而行,段絕塵便默默跟在林晚江身後。

行了一路,段絕塵始終沉默,林晚江到是同晏長安有說有笑。

入了酒館,叫了幾碟小菜,問段絕塵吃什麽皆是随意。

林晚江索性當他不存在,喚來小二要了幾壇子烈酒燒刀。

前世他便好酒,誰知被那畜生軟禁了一年,連這酒味都忘了。

“師兄,今個咱還回去嗎?”

晏長安為林晚江倒了一碗,瞧着旁邊那幾壇子,心裏還有些發憷。

林晚江酒量極好,往往喝起來便沒完沒了。

他到是千杯不醉,可苦了身旁的作陪。

林晚江想了想,只是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提起這傷,晏長安眸間一暗,低聲道:

“都愈合了,玉長老昨日幫我療傷了,不然今日我也不敢飲酒。”

林晚江側眸瞧了眼段絕塵:“你呢?”

段絕塵聞言,忽然漏出一抹淺笑:

“好多了,師尊也幫阿塵療傷了。”

林晚江嗯了一聲,對着晏長安道:

“即便愈合了,也不可多喝,莫要勉強。”

說罷,他撩起衣袖,端起那酒碗一飲而盡。

段絕塵側眸看他,欲要伸手阻攔,卻放了下去。

烈酒入喉,肺腑融入暖意,炎炎夏日愈發灼熱。

林晚江扶額擦汗,随即又給自己倒了一碗。

這滋味甚好,解得萬般憂愁。

“那便喝個盡興,反正明日無早修,住在外頭也可。”

晏長安笑道,随即端起酒碗,陪着林晚江喝了起來。

“師兄,少喝些。”

段絕塵的聲音響起,林晚江側眸看他,随即瞧了瞧他的空酒碗。

“怎地不喝?”他問了一句,面上依舊冷淡。

段絕塵不語,他酒量不好。

林晚江冷笑,為段絕塵也倒了一碗,他道:

“阿塵為男兒,若這酒都不會喝,不若去做個姑娘家。”

前世的段絕塵甚少飲酒,不知的都以為他不好這個。

但他卻知這人酒量不好,往往醉酒都會鬧些笑話。

就像他二人大婚之夜,這人便喝的醉了。

本就是那畜生心性,也徹底化作了牲口。

晏長安不知這話深意,只以為林晚江在打趣。

他拍了拍段絕塵的肩,勸道:“段師弟,今個咱住外頭。”

“即便你醉了,我和師兄也會将你擡回房裏。”

說罷,他爽朗一笑,對着林晚江舉杯致意。

林晚江點頭,二人對飲。

又是一碗下肚,林晚江喝的痛快,索性舉起酒壇,便要直接灌。

段絕塵暗暗握拳,忽然奪過那酒壇。

他低聲道:“少喝些。”

林晚江心覺奇怪,這人怕是有病,自己不喝還要掃興。

他冷淡道:“若阿塵覺得無趣,趁着天色尚早,便回去吧。”

段絕塵皺了皺眉,忽然打開酒壇,當着林晚江的面猛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

烈酒入喉,好似烈火灼了五髒。

段絕塵不斷咳嗽,卻依舊抱着那酒壇。

晏長安急忙道:“莫要勉強,段師弟吃菜便好。”

段絕塵沒有接話,只是望着林晚江。

那眼尾泛着紅,濃密的長睫也蘊着水汽。

未等林晚江開口,段絕塵捧起酒壇,望着他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他不善飲酒,喝着喝着便濕了衣襟。

但他怕林晚江攆他走,還是将那一壇烈酒灌了下去。

一聲脆響驚起,酒壇落地,鋒利的瓷片四散,惹的旁人不斷觀望。

林晚江剛要罵人,便見段絕塵又開了一壇。

他輕聲道:“師兄,今夜不醉不歸。”

林晚江心覺有趣,挑眉打開了另一壇。

他戲谑道:“阿塵好酒量,可算不像那閨中姑娘了。”

語必,二人對飲。

相視間,硝煙四起。

晏長安撓了撓頭,也不知這二人怎地了。

好好的對飲,無端成了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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