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

清冷的月光從雲層身後鑽出來, 銀白的光照亮的地面,星星也跟着一閃一閃,睜開了眼。

孟冬披了件外衫,走到窗邊, 輕輕推開了窗。他嘴角含笑, 姿态慵懶, 眉目間說不出的舒爽暢快。他伸個腰, 擡頭望望月色,轉身回了榻上。

微風從窗口灌入,吹散了濃郁的味道, 空氣變得清新不少。

他抱着榻上的人, 親親她的後頸,惹來她的低聲不滿,甚至甩開了他的手。孟冬悶笑, 将她的身子翻轉過來,面對着他。

“別動我, 好累…”孟采沒睜眼, 懶洋洋地擡手揮開他。實則內心還沒原諒他, 書上沒騙人,騙人的是他而已。

“還生氣?”孟冬睨着紅腫的唇,後悔方才的沒輕沒重,應該會疼吧!

他無奈嘆息,親親她微濕的額頭, 解釋道:“對于這事,我可什麽都沒說, 是你多想,夫人不生氣了。”

聞言, 昏昏欲睡地孟采沒了睡意,慢悠悠睜開濕潤的眸子,撅着朱唇怒瞪他。他說不可怕,她信了,以為男女之間都是那般溫和輕柔,不曾想,是那樣洶湧熱烈,就像掉落在海面,怎麽游,都游不到盡頭。

她腿酸的直打顫,低聲求他,他倒好,不管不顧的說換個姿勢,真是不知羞恥。

孟采垂下眸子,鑽進他懷裏,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着他的胸膛,“把那個燒了好不好?”

她的語調嬌軟,帶着一絲沙啞,撒嬌懇求的樣子甚是妩媚撩人,讓他的心又癢癢了,跟貓撓了似的,靜不下來。

“不可,還沒看完。”

“哼。”就知道他會這樣說,還打着主意呢!

孟采側過身,不去看他。而孟冬卻心情極好,猛地翻身,在她上方,修長的手臂拿過角落的書,道:“看看後邊還有什麽。”

她驚慌失措,躲都沒地方躲,無奈,只好捂着臉頰不看他。

屋內的燭火跳了又跳,而後被一陣風吹滅。帷幔劇烈晃動起來,久久不息。

仿佛聽見輕聲的低喃,“夫人怎的這般水靈。”

“不許…說。”

低沉的笑聲響起,一聲一聲,勾着她的每根神經。過了許久,房內才安靜下來。

翌日,巳時将過,孟采躺在榻上沒起來,不是她懶,而是真的沒力氣。全身酸痛的厲害,稍稍一動便覺得難受。

特別是腰間,孟冬揉了好一會,還是覺得酸,看來要躺上一天才會好了。

“青青。”孟冬神清氣爽,溫柔的雙眸凝視榻上的人,淺笑道:“下午去書肆,去嗎?”

聞言,孟采終于翻過身來,确認地問一遍:“去書肆嗎?”

她确實想出去走走,自成親一來,還沒出過院門呢!想着要出門玩,心情都變得開朗,昨晚受的氣,也頃刻間消散了。

孟冬扶着她耳側的發,微微颔首,“對,一起去,水都給你備好了。”

她歡天喜地,顧不上身上的酸楚,一下坐了起來,她推推孟冬結實的背,“你出去等我。”

孟冬嘆道:“好,我的夫人。”

房門關上,浴桶的水冒着熱氣,不得不說,孟冬真的細心,連水都備好了。那昨晚的事,就原諒他吧!

孟采忍着笑意,在房內舒舒服服泡了澡,又梳妝打扮一番才出門。孟冬也有耐心,沒來催她,見她慢悠悠地出來,只拿起自己的字畫,淡淡說了句:“走吧。”

“嗯。”

她跟在身旁,走得慢些,身子稍稍有些不适,不過不礙事,眼下對她來說,出門要緊。

須臾,孟冬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朝她烏黑的發間看了眼,問:“珠釵怎麽不戴?”

雙手交叉,她紅着臉低頭瞧瞧,然後說:“財不外露,被人盯上怎麽辦?”

孟冬失笑,牽着的手晃了晃,打趣道:“誰敢打夫人的主意?”

她別開臉不說話,還能是誰,當然是你了。孟采笑而不語,眼下真不敢招惹他,怕他在床上找回來。

剛到午時,日光毒辣,街市的人也少了許多,不過書肆的倒是熱鬧。還未進去便聽見嘈雜聲,似乎是許多公子湊在一起争論什麽。

兩人進去,平淡地往那邊看了眼,便收回目光,而後盯着掌櫃看。

有些日子沒來,掌櫃的很是熱情,一雙眼睛直直的凝視孟冬的手中,笑道:“等了公子好些日子了,可好了?”

孟冬也不拐彎抹角,點頭,直接對掌櫃說:“好了,掌櫃驗驗。”

随即走到一旁,将畫一幅幅展現在掌櫃眼前,等候在邊上。

掌櫃的彎腰查看,雙眼瞬間放亮,連連稱贊,“好好,好啊,果然是一模一樣,真假難辨呀!”

孟采雖不懂,可她也湊在邊上看,她只知道,畫的确實很好,一點瑕疵沒有。孟冬為了這些畫,可謂花了不少心思呢,偶爾半夜,還能看見他在書房忙着。

“自然是好。”她附和一聲,藏不住的驕傲。

片刻後,掌櫃一一看完了,直起身子,态度極好,“按我們之前說好的,一副二十文,等着,我去拿。”

果真是熟悉了,才說完,不等孟冬回應掌櫃的便轉身走了。

孟采抿着唇左顧右盼,一幅畫二十文,比她賣豆腐強多了,也不用風吹日曬的。果然,他還是适合舞文弄墨的差事。

與他的氣質很配。

一會後,掌櫃的出來了,手中多了個錢袋子和一張紙條,對孟冬輕聲道:“這是我要的,十日後交貨。”

孟冬攤開看了眼,颔首回他:“沒問題。”他稍微用點心就能畫出來,對他來說小事一樁罷了。

拿好錢袋,兩人便想着離開,只是腳還沒挪動,就聽見那邊一堆人吵了起來,聲音大到對街都能聽見。

……

“你到底懂不懂?這就是懷書先生字跡,花了一百兩買來的,你們說說,是不是真的?”

“我看像真的。”

“瞧瞧,還是李兄識貨。”

“……”

那邊的争論還在繼續,掌櫃撇嘴搖頭。只因為這公子在其他書肆買了一副懷書先生的墨寶,跑到他這來耀武揚威,和一群公子們舌戰良久也沒分出個勝負。

他認為,這幅畫是真的,而且肯定以往別人買到的都是假的,還大言不慚的認定,整個寧鄉縣只有他的是真跡。這話一出口,那些買了畫的公子,自然不認同,這不,就吵起來了。

吵了一上午,還沒結論,掌櫃飯都吃完了。

在他的地盤說別人家的是真跡,這不就相當于說,他家全是假的,讓他怎麽做生意。

不知好歹,偏偏得罪不得。

掌櫃頭痛的很,只想讓他們趕緊走。

他扯着皮笑肉不笑的臉過去,道:“諸位公子,不如改日再來讨論。”

“不行,今日必須說清楚。”

“是,是。”

掌櫃強顏歡笑,目光不不經意一瞥,看見了站在原地看熱鬧的兩人,精明的眸子一轉,已然有了主意。

他挺直腰板,正色道:“依我看,既然諸位各持己見,不如聽聽旁人看法。”掌櫃指着孟冬,繼續說:“那位公子才華斐然,不如就讓他說說。”

言罷,一群人将目光投向了孟冬,來回打量他。粗布麻衣,衣着普通,瞧着是貧苦人家,能識字?

不過看他從容淡定地神情,挺拔的身姿,還有那迫人的氣場,但是有幾分卓爾不凡的味道。

一群人互相交換眼神,默默點頭。是驢子是馬,一試便知,不在乎多費些口水。

“那就有勞那位公子了。”

這可讓兩人愣住,只不過是看個熱鬧,來不及走而已,火就燒到自個身上了?

她擡頭看向孟冬,只見他不慌不忙地回他:“在下才疏學淺,恐怕幫不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掌櫃急急忙跑過來,扯着他胳膊輕聲道:“他們都是買那些字畫之人,懂我的意思嗎?幫個忙。”

孟冬擰着眉頭,遲疑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那便瞧瞧。”

一群人自覺讓開一條路,退到一旁,一雙雙眼睛全盯在孟冬身上。都想看看這個讓書肆掌櫃稱贊的人,到底有何本事,讓争論不休的事情有結論。

孟冬面色淡然,漆黑的眸子凝視書案上的畫,他仔細的上下看看,片刻後有了答案。

難怪掌櫃要他趟這趟渾水,同樣的一幅畫,他剛剛賣給了掌櫃,若這幅是真的,那另一幅該賣給誰?

掌櫃可真夠賊的。

孟冬和掌櫃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笑,而後道:“假的。”

“诶,聽聽,我說什麽來着。”掌櫃拍拍手,一副了如指掌的神情。

“不可能,我可是花了一百兩,你說假的就是假的,這位公子,你懂不懂畫?”那公子很激動,推開旁人便到孟冬身前,趾高氣揚的凝睇他。

随後對着衆人道:“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就別想走。”

看着氣勢洶洶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怕。孟采緊張地拉着他的衣擺,小聲說:“怎麽辦?”

孟冬揚起笑意,拍拍她的手,安撫她,“不礙事,別緊張。”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一點都不緊張,甚至昂起腦袋與那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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