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2更)【針】呂宋票
突發狀況讓衆人都愣住了, 殡儀館的工作人員反應最快,迅速跑過去将男人架開。
“嫂子,是我!楊哥是被人殺死的, 你一定要相信我!”
男人不停地嚷着, 整個人有些瘋狂。
楊夫人望過去,表情詫異:“你是……小宋?”
“對, 對, 就是我!”宋飛揚掙開工作人員的束縛, 沖了過來,“嫂子, 楊哥不是意外死的, 他是被人害死的呀。”
楊夫人難以置信:“這怎麽可能?醫生檢查過, 他身上沒有傷, 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是心髒出了問題猝死的。”
“不可能,楊哥肯定是被人害死的!他回來了, 他回來想要把我們一個一個殺死!”
宋飛揚一臉恐懼,整個人有些瘋瘋癫癫的, 明顯被吓得不輕。
楊夫人不解, “你這是什麽意思?誰回來了?”
“嫂子,你信我,楊哥絕對不是病死的, 他是被人害死的, 如果就這麽安葬,他一定會被惡靈壓住無法超生, 還會連累我!”
楊夫人聽這話很是不高興, 臉色直接沉了下來。
“小宋, 我看在以前你和老楊關系不錯的面子上,不追究你的失禮。今天是老楊的大日子,我希望你讓他能夠安心地走了。”
宋飛揚看工作人員又在靠近他,他連忙吼道:
“嫂子,我沒有胡鬧,盧航和蔣成文都死了!我們四個人就剩下我一個了!”
楊夫人面露震驚,“你說什麽?小盧和小蔣都死了?他們是怎麽走的?”
“盧航在一個月前喝醉酒誤入冰庫被凍死的,蔣成文是喝醉了酒失足落水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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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夫人皺眉:“他們都是意外身亡,跟老楊是被人害死有什麽關系?以前我就覺得他們太喜歡喝酒,早晚都會出事。就像我們家老楊,醫生說他也是因為喝了太多酒,才有了各種疾病,才那麽容易猝死。”
“嫂子,不是這樣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宋飛揚從兜裏掏出一張紙,“你看,那個人回來了,他回來索命了!”
楊夫人聽得一頭霧水,将那張紙接了過來。
紙上寫着一句話:“我回來了,你們該償命了。”
字是用從報紙上剪來的鉛字拼成的,看不出是誰的筆跡。
“誰回來了?”楊夫人看得心底一跳。
“張子明,肯定是他,是他回來索命了!”
楊夫人愣了好一會,才想起這個人是誰,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媽媽……”
楊夫人的小女兒楊躍扯了扯他的袖子,一臉好奇地看着她。
楊夫人這才回過神,發現大家都在好奇地看着她,表情在詢問這場儀式到底還要不要再繼續辦下去。
此時林宛如也開口了,“楊夫人,吉時就快到了。”
宋飛揚連忙道:“嫂子,這件事必須要查清楚,否則的話他肯定會陰魂不散,會對我和你們全家都不利的!”
“這……”楊夫人很是猶豫。
“嫂子,拜托你就聽我一次吧,這件事絕對不那麽簡單。如果查不出真相,誰也不知道那個瘋子會做什麽。”
“小宋,會不會是有人惡作劇?張子明已經死了這麽長時間了,怎麽可能是他跑回來害人?”
宋飛揚搖頭道:“嫂子,不僅是我收到了這張威脅信,楊哥也收到了。”
楊夫人詫異極了:“這怎麽可能?我沒聽他提起過。”
“我和楊哥起初都沒有當一回事,可沒想到大家這麽巧合人都沒了,你說這裏頭怎麽可能沒有問題?”
楊夫人也變得謹慎起來,她丈夫離世之前,确實心中有事,整個人表現得很焦慮,還有些神叨叨的,晚上輾轉反側睡不好,卻不肯告訴她原因。
“嫂子,我們必須查清楚,要不然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宋飛揚勸道,此時的他明顯恢複了清明,沒有之前那麽癫狂。
“不管是人還是鬼,他想要害死人,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您也不希望家裏再出事吧?”
楊夫人有些被說動了,目光望向林宛如,想要聽一聽她的意見。
林宛如道:“若死得蹊跷,查明真相才能讓死者安息。好日子并不只這一天,我們殡儀館有冰庫保存屍體,也不用擔心會放不住。”
楊夫人這才下定決心不急着下葬,先進行調查以後再說。
白向墨自始至終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聽到有冤屈就直接上去攬活。
倒不是他沒有正義感或者缺乏好奇心,只是上趕着不是買賣,他要是那個時候毛遂自薦,恐怕會讓人以為他有什麽歪心思。
楊夫人當晚就在殡儀館住下了,外面都是豺狼虎豹等着把她和女兒們給吞了,在殡儀館裏還能安全點。
“娘,楊夫人已經安頓好了?”
林宛如回到家,将外套脫下,一邊說:
“她們就住在樓下隔壁,哎,家裏沒個男人,孤兒寡母的就是容易被人欺負。”
“她有說要怎麽調查這件事嗎?”
林宛如搖了搖頭:“我看她急着要跟宋先生說話,把她們安頓好,我就離開了。不過看那意思,應該是宋先生會找人去調查楊先生的真正死因。”
“你沒提我吧?”
林宛如笑起來:“沒有,娘活到這把年紀,難道還不知道這種事不能主動摻和嗎。”
楊夫人明顯整個人都是混亂的,宋飛揚情況也不太好,整個人非常的敏感,突然冒出來反倒會以為有什麽壞心思。
“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聽今天那幾句話,很像是楊先生幾個人對不起那個叫張子明的人,所以才會進行報複。”
“聽着是這麽一回事,可我這段時間跟楊夫人接觸,感覺楊先生是個很不錯的人。他們家突然暴富,很多人都勸楊先生再找一個,或者納個姨太太,好歹給自己留個香火,就算有三個女兒,那也都是要嫁出去的。”
“可楊先生卻對楊夫人情深意重,從來就沒有想過這件事,覺得女兒就是他的後代。不需要為了兒子,再去找別的女人。”
白向墨聞言,也不由點了點頭贊道:“确實是個對妻子女兒很好的男人。”
如今這個時代,很多有錢有權的人都會納妾,哪怕法律上不允許,可誰家裏沒幾房姨太太?
尤其楊先生還沒有兒子,這年頭不管窮人還是富人,都覺得沒兒子就是絕後,覺得特別地丢臉沒面子。
除了一些進步人士不在意這一點以外,很少人有覺悟覺得男孩女孩是一樣的。
“哎,要是楊夫人和女兒被逼着過繼兒子,楊先生在地下不知道有多生氣。”
白向墨:“我看楊夫人也不像是個逆來順受的,她不該就這麽認命了吧?”
一旦有了繼子,就相當于命運就掌握在其他人手裏了。
現在雖然不像前清一樣封建,家裏男丁可以随意處置家中女眷,卻也好不到哪裏去。
楊夫人的三個女兒年紀都不大,最大也才剛十七八,還沒有成親,小的有十三四歲。
如果楊夫人立不起來,誰也不知道她和三個女兒會面臨什麽。
林宛如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不過我瞧她應該心裏是有成算的。”
說着林宛如又開始發起愁來,“你小姑以後也不知道會遇上什麽樣的人,她若是男孩子就好了。 ”
“娘,現在不一樣了,小姑只要自己夠強大,就不會被人主宰命運的。”
林宛如只是笑笑并未反駁,可明顯那态度并不認可這種說法。
齊銘晚上回來的時候,白向墨跟他提起了這件事。
“我對這個楊先生有些印象。”
“你認識他?他不會又買了我們家的保險吧。”
齊銘對白向墨嘴裏的‘我們家’表示很滿意,道:
“他确實買了咱們家的保險,不過我對他印象深刻是因為他當年中了呂宋彩票頭彩。那時候我才剛到上海,就看到了這一則新聞。
當時頭獎獎勵兩千塊大洋,那時候的大洋比現在值錢,不知道叫多少人羨慕,讓更多人沉迷于此道,做着一夜暴富的美夢。”
“那張子明呢,你知道是誰嗎?”
齊銘搖了搖頭,“明天我調查之後給你答案,怎麽,你也想調查這個案子?”
“當然。”白向墨直言道,“我當時就在現場,很好奇是怎麽一回事。”
“放心吧,宋飛揚明天就會登門的。”
“你這麽有自信?”
齊銘自信地笑道:“你也不看看我現在在上海灘的名氣有多大,自從破了胡蕊的案子,我現在每天電話都快爆了。”
“那我怎麽還這麽閑?”
“我不可能什麽案子都接,接也不一定找你,底下的人夠用了。誰耐煩查哪家東西被偷,哪家偷了人什麽的。”
白向墨笑了起來,“你門檻也不要定得太高,我們不能只為富人申冤。”
“這你就冤枉我了,我沒有刻意定門檻,只不過有這個意識申冤的,多為富人。”
白向墨嘆氣,這并不是窮人就甘願吃虧,沒有正義感,而是現實壓迫他們只能忍氣吞聲,認為窮人命賤。
“不過你這個提議很不錯,我會叫人去宣傳,讓所有人知道,我們願意為任何人申冤。”
“這樣不會耽誤你的本職工作?”
白向墨沒忘了齊銘真正的身份不是偵探,而是保險理賠審核員。
“整個部門并不止我一個人,能用上我的命案也并不多。這是我的私人愛好,俞先生也很高興我擁有這份正義感,并非常支持我的行為。”
第二天,宋飛揚果然找到了齊銘,希望他能幫忙調查。
他帶着楊夫人的承諾一起來的,聲明只要他幫忙進行調查,不管結果是什麽樣,他們不僅不要理賠還會給他一筆不菲的費用。
齊銘公事公辦,無條件接下了這個案子,至于理賠問題都按照合約上的走。
接下案子的第一步,便是讓白向墨進行驗屍。
楊夫人非常地配合,一聽需要驗屍二話不說就簽了同意書,态度開明。
反倒是楊先生的那些親戚們,尤其是那些長輩們,不知道哪裏聽到的消息,極為地反對。
認為這是亵渎屍體,讓楊先生死後也不得安寧,影響他重新投胎做人。
楊夫人卻是不管,她和女兒們就躲在殡儀館裏,哪裏也不去,誰也不見。
時不時還會給林宛如幫忙,比如折一折紙元寶什麽的。
楊家人也就沒法拿她怎麽辦,只能被攔在門外,無可奈何。
“這個楊夫人還挺有意思的。”白向墨聞言笑道。
他現在更加認為,楊夫人是絕對不會任由人宰割的。
白向墨走進解剖室,對屍體行禮之後,開始進行解剖。
果然,發現了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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