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做了一個夢
吳家叔侄倆的争吵最終竟演變成了吳邪用槍指着自家三叔,半威脅着強行帶走了張坤,氣得吳三省把多年來心愛的紫砂泥壺都砸了。
潘子和王盟守在門外不知是該勸還是該攔,最後,王盟在潘子的示意下跟着吳邪走了,留下潘子一個人收拾老宅裏的爛攤子。
“三爺,小三爺這就走了?”潘子蹲在地上撿起紫砂壺的碎片,他有些心疼,這壺跟着三爺二十來年了,結果卻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掃了埋後院吧。”吳三省低頭看着那些上好的紫砂碎片,聲音裏帶着疲憊:“好歹,最後也幫我演了場好戲。”
“诶。”
潘子明白,吳三省這是不想再多說什麽了,這件事一切只憑小三爺自己做主,到最後是傷是亡,也都得他自己兜着,狼崽子長大了,要獨立的……
張坤的家離crazy不遠,吳邪住過去可以說是送羊入虎口,好在這裏還是解家的地盤,目前來說還算安全。本來吳邪是有個古董小鋪可以住,但那地方地處南城,就在吳三省的眼皮子底下,以目前他跟吳家的關系來說,實在不是個妥帖的去處。
張坤卧室裏的小衣櫃根本塞不下吳邪搬出來的衣服,最後只得将不怕壓冬天也暫時穿不着的衣服都放回箱子,等來年春夏的時候再拿出來。吳邪是做足了一副小爺要跟你長期過下去的架勢,而張坤也配合着挂上了淺淺的笑容,看上去心情好極了。
一夜之間吳家出了大變動,任憑吳三省保密工作做得再好,當天下午解雨臣也還是打了電話過來。具體的事情吳三省沒有細說,只說讓解雨臣自己找吳邪去問,至于是跟自己的發小說實話還是編瞎話,那就要看解雨臣在吳邪的計劃裏到底是要扮演個什麽樣的角色了。
當解雨臣敲響福澤小區37號獨棟二樓的大門時,吳邪正在廚房裏用勺子喂張坤喝湯呢……
“啧啧啧,沒想到啊小邪,你倒是比我先過上幸福小日子了?”門一開,解雨臣就指着吳邪身上的小雞圍裙調侃道。
“去去去,快點兒進來,我那兒還熬着湯呢。”吳邪笑着罵着,乍一看,仿佛跟這個平民的小房間真的很搭調。
解雨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倒是什麽也沒問。
“你來得正好,我熬了雞湯,你小時候最愛喝的。留下吃飯吧?”吳邪跑進廚房看了眼火,又探出身子來沖解雨臣嚷嚷。
解雨臣摸了摸客廳電視機上的塵土,無奈地笑道:“随便啊,只要你家有富裕的碗。”
不是他解雨臣看不起張坤,只是這個十步就能走個來回兒的小家,實在不像是常常宴客的模樣。
“要什麽碗啊……小時候哪次你不是直接抱着鍋喝的?怎麽着?長大了變矜持了?”吳邪瞧着那雞湯快好了,便在另一邊的竈眼兒上開始炒菜:“哎喲我操!張哥!那是堿面兒不是鹽……我說你他娘的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你能不能不揭小時候的短兒了?”解雨臣晃悠到廚房門口,然後就被那一股子油煙嗆得直皺眉:“啧,這位張小哥,給咱倒杯水呗?”
張坤看看手上堿,又看看吳邪,才說:“那我去倒水。”
“啊,去吧去吧,記着倒白開水,小花平時不喝茶。”吳邪趕忙點點頭。
請走了一尊破壞神,保住了神聖的雞湯,吳邪和解雨臣紛紛舒了一口氣,然後吳邪才小聲問道:“你怎麽找到這兒來了?”
“我給你三叔打電話了,他好像很生氣,外面都說他把你趕出吳家了,我來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解雨臣用餘光瞄着正在客廳倒水的張坤,突然發現他的耳朵好像一動一動的,難道他聽得見?
吳邪注意到解雨臣眼神,知道他也在懷疑張坤,但私心裏他還不想讓解雨臣摻和到這件事情裏來,于是便說:“沒什麽大事,我就是出來散散心,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回去了。你也知道,我三叔那個人永遠也不放心我,總覺得我是小孩子。”
“他還不是為你好?你個小白眼兒狼!”看得出吳邪的說辭只是搪塞,解雨臣也只好主動結束話題。
“诶我說,咱阿坤哥幹嘛呢?”
“看上去像是在找杯子。”
“我操,我跟你說他們家還真就兩個碗,等會讓他拿碟子吃好了……”
“靠!那我走了吧,不打擾你們洞房花燭了?”
“洞你大爺的……”
“你口味真重。”
“滾!”
“吳邪,我家好像沒有杯子。”
“……”x2
然而就在這三個人和樂融融地圍在一起喝雞湯的時候,王萌萌同學卻被自家主子遺忘在了樓下的車庫裏……
“小老板~我餓!”
“餓就上樓吃去,車鑰匙給我。”冷不丁,吳邪敲響了王盟半開的車窗。
一聽到可以吃飯了,王盟立馬從方向盤上爬起來,眼睛裏冒出噼咔噼咔的光芒,閃得吳邪直想眯眼。
“小老板你們要去哪?我送你們呗~”光速下車讓位的同時,王盟假惺惺地問道。
吳邪看着已經遞到眼前的車鑰匙,氣樂了:“嘿?行啊,你要想去就先送小九爺回戲外,然後跟我們上超市采購。”
“哎喲~我覺得我還是不打擾您跟坤哥二人世界了~我上樓方便面去了~嘿嘿,嘿……”王盟笑得簡直比哭還難看。
“那就少廢話!趕緊滾蛋……”吳邪笑罵道。
王盟開來的車其實是吳二白的路虎(別問我為啥又是路虎因為土鼈的鹵煮不認識別的=-=),吳邪打算先把小花送回戲外,再跟張坤去超市采購日常用品。
“話說,這車你打算怎麽辦?”眼看着到了戲外,解雨臣突然問道。
“等這兩天我們采購完了就讓王盟開回去,到時候他也不用回來了,我的店還需要人看着。”吳邪打着轉向燈,準備靠邊停車。
“那行吧,你自己在外面萬事小心,離我這麽近,有事千萬叫我。”臨下車,解雨臣叮囑道。
吳邪笑笑,沖他身後揚揚下巴,說:“得,您就甭跟我操心了,瞧瞧,人家可是堵到你家門口了,好生招待着呗~?”
解雨臣一回頭,便瞧見黑瞎子正靠着戲外的大門往他們這裏看過來。
“靠,這個死瞎子……”
“诶,我們家小張哥不願意見他,先走啦~”沒等解雨臣回答,吳邪就扭着方向盤往大路上開走了。
看着漸漸遠去的路虎,解雨臣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到底是小張哥還是阿坤哥……小邪,難道你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确定麽?”
“嘿嘿,花兒爺,誰啊這是?眼睛都看直了~”
“去死。”
“別這麽冷淡啦~”
“請你去死。”
“啧……”
橙色的路燈飛速倒行,吳邪優哉游哉地把着方向盤,扭開廣播,并把曲藝頻道調成了城市之聲。
“聊會兒呗,好容易私奔成功了。”吳邪笑着說。
張坤低了低頭:“你想好了?”
“廢話,小爺今天晚上可就是你的人了~難道你還想退貨不成?或者……你要想是我的人也行。”吳邪斜眼瞄了下張坤,嘴邊的笑一直沒停。
張坤抿抿唇,說:“我是1。”
“操……老子最煩你這句話了。”
“……”
既然已經正式同居了,那麽小兩口床上的那點兒事吳邪也早就考慮好了,抛開一切外界因素不提,現在坐在副駕駛上的這個男人對于他來說,吸引力還是挺大的……
兩人開車到超市的時候人家都快關門了,吳邪停好車一路小跑着沖進超市,張坤随手拉了輛購物車在後面跟着。
吳邪在老宅的洗漱用具都沒來得及帶出來,索性就重新一人買了一套,到時候擺在衛生間裏成雙成對兒的看着也舒心,各種鍋碗瓢盆飯煲烤箱都按着吳邪平時做飯的習慣重新買過,以及卧室裏的床單、被罩、枕巾、床頭燈,家居服、拖鞋……
到最後,看着滿滿兩車的東西,吳邪伸出食指撓了撓頭,問:“诶,你帶錢了嗎?”
“……”
最後結賬一共花了2523.14,張坤掏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連毛兒票都算上也才湊夠二百多……連零頭兒都不夠。
“對不起……我能不能回家拿一趟?”
“額,那您請盡快,我們快關門了。”
“十分鐘,可以嗎?”
“可以可以。”
吳邪一臉抱歉地看着張坤跟服務員交涉,然後淺淺的一笑算是對目前的狀況深表歉意,最後再看着張坤風一樣的狂奔出去,算了算路程,暗暗想着:要是這貨真能十分鐘就回來,明天就能到國家田徑隊給他報名去了。
這個時間的超市已經沒什麽人了,吳邪一邊靠在櫃臺上等一邊拆開剛買的零食開始吃,反正那二百多塊買幾袋零食還是夠的。
這時,負責結賬的小姑娘卻笑着說:“小三爺,您要不要一邊喝茶一邊等?”
“喲,認識我?”吳邪把手裏的薯片往她那邊遞了遞。
小姑娘忙擺擺手道:“我們上班時間不可以吃東西的,被經理看到要扣錢的~”
“啧,我給的他還敢扣錢?”話是這麽說,可吳邪遞過去的手卻收了回來,這畢竟是小花的地方,自己也不好太托大。
沒錯啊,這是解雨臣的地方,吳邪還是金卡會員,這兩千多的東西雖說有不少,但其實刷個臉明兒再送來也一樣,只不過不折騰折騰某個人,咱們小三爺的這口氣可咽不下去……
等張坤飛奔回家拿了錢再回來,看看時間竟然真的只用了十分鐘,吳邪一面驚嘆他的速度一面抱歉地說:“喲,你看我都傻了,剛才應該讓你開車去的。”
“沒事,開車麻煩。”瞧瞧,臉不紅氣不喘,身體倍兒棒,吃嘛嘛兒香……
收銀的小姑娘将零錢和小票遞給張坤,然後甜甜地說了聲:“歡迎下次光臨。”
兩個人從超市出來,各種生活用品塞滿了路虎的後備箱,吳邪坐在駕駛位上,剛要系安全帶就被張坤揪着領子扯了過去……冰涼的嘴唇,冰涼的舌頭,帶着寒氣的吻刺激得吳邪一個激靈。
不得不說,這個冬天,真冷。
懲罰式的親吻像是點燃了某種悶在身體深處的東西,黑色的路虎一路狂飙回了福澤小區,後備箱裏的東西被兩人忘在腦後,心中所想所念,仿佛除了彼此再無其他。
耳邊略顯急促的呼吸讓吳邪的手有些發顫,接着,張坤從背後貼近他,握住他的手,幫他把鑰匙插進了鑰匙孔。房門打開的瞬間又被狠狠地關上,吳邪背抵着門板,胸膛緊貼着張坤,纏黏在一起的唇抽空了胸中的氧氣,驟然的窒息讓他渾身發軟。
張坤攬在吳邪腰間的手猛地收緊,使兩人鼓脹的下身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突然失去了平衡的吳邪只得緊緊摟住張坤的脖子,下身有意無意地蹭動讓他低低地哼吟出來。
“腿上來。”
細碎的吻落在吳邪的脖子上,他仰起頭,随着張坤的手擡起大腿,勾住他的腰,然後被抱進了卧室。
吳邪躺在床上,兩條腿仍夾緊張坤的腰部不放,雙手伸進他的衣服裏亂摸一氣,最後用力一掀,深藍色的帽衫便被扔到了地上。
青黑色的麒麟刺痛了吳邪的眼睛,他捏住那只正在幫他寬衣解帶的手,猛地一腳将張坤掀翻在床,然後快速地騎了上去。他對上張坤疑惑的目光,微腫的嘴唇慢慢貼近,直到快要貼上張坤的嘴唇時才笑着說:“小爺就算是受,也他娘的得在上面。”
平安夜的真相張坤自己心裏清楚,其實他并不忍心讓吳邪第一次就來騎乘這種過于激烈的姿勢,但他覺得他說服不了這個人,因為,他是個男人。
吳邪熱情的親吻有意無意地避開了紋身,就算甘心做0、取悅于人也不想碰那個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自己被欺騙了的鐵一般的證據。
吳邪覺得自己可以接受419,也可以接受做戲一般的生活,但在這場戲裏,他絕不允許自己假戲真做……
性愛中的人是容易動情的,做着做着就愛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吳邪想不到他此時的心意越堅定,可能将來給自己耳光也就越響亮。
未來的事誰也不可預知,只是,欺騙永遠都是錯的。
不過善意的謊言還是允許的,比如此時躲在廚房剛吃完方便面還沒來及走的王盟,他最好選擇可能就是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然後偷偷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存貨快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