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黑暗中的人（下）
顧雲深還沒走到裴安的的家門口啾聞到一股極其濃烈的酒味，顯然這位今天要找的人已經是喝的伶仃大醉了。
齊海的母親顯然是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有性病的這個話題，甚至将顧雲深趕出了房門，這一點他倒是顯得有幾分狼狽了。
對于一個已經頭發花白還堅持要站起來趕他出去的老年人來說，顧雲深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的家庭環境相對起來并不是什麽很好的，家教甚嚴。
父母對于他來說是一個一年才能見一面的陌生人，爺爺的管教嚴厲，可是更多的他是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對于顧雲深還說，顧雲嚴是自己的哥哥也是自己的榜樣，可惜，這個榜樣過早的離開了自己。
從此之後，他幾乎成了家裏面的希望，爺爺希望他去當兵，母親希望他從商，可是他顧雲深就是自己，雖然想過自己以後的道路能如何，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報了自己心中的大學。
“你好，顧雲深，警察，想要問你一些情況。”顧雲深對着來開門的裴安說道，裴安站在自己門口，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頭發也是亂蓬蓬的。
走進門裏面，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平房，桌子上面堆滿了酒瓶，白酒啤酒都有，可不難解釋為什麽這個時候裴安還沒醒來的原因。
“我又沒犯事！”裴安随意的用涼水沖了沖臉，看着顧雲深的臉上充滿了不耐煩，顧雲深看着他的表情，又看看他的手。
這個人脾氣沖動，生活條件紊亂，身上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不善于僞裝自己的情緒。
顧雲深看着他的站姿，偏離着自己的方向，更多的是對着自己身邊那個櫃子的方向，看得出來這個裴安十分着急想要結束這個對話，或者是因為和他是警察有關系。
“我是來問齊海的事情。”顧雲深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是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面，他的身體微微往後靠，翹起腿将本子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面。
裴安有些不耐煩的嘴裏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麽，看着顧雲深只能坐在了他的對面，他坐姿很端正，嵴背不自覺的想要貼着身後的椅背。
聽到齊海這個名字，裴安沒什麽大反應，只是不自覺的向上翻了一個白眼，可能是發現了自己的行為不對，就急忙抑制了自己的動作。
顧雲深看着齊海的動作，忍不住心裏發笑，看起來這幾個說是好朋友的人都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啊。
“你要問什麽？”看着顧雲深半天不發話，裴安不耐煩的問道。
“是這樣，齊海的自殺我們認為是他殺，他和什麽人有仇嗎？”顧雲深翻開了自己的本子，上面寫着柯然和裴安的關系。
前任女友，這還真是複雜。
裴安顯然對于這個問題有些不屑一顧，“齊海有仇人很奇怪嗎？他本來就是個賤人啊。”裴安這話說的沒有一點猶豫，顧雲深看着他的表情。
他說這話的時候，情不自禁的輕聲的哼了一聲，身體還向後傾斜一些，眼睛微微上翻，都表示了他對于齊海這個人的厭惡。
“都有誰？”顧雲深甚至沒打算拿出筆來記錄下裴安的話，他的個人情緒太重，這些話語甚至帶着個人色彩，在很大一部分的程度上，都是沒什麽作用的。
裴安似乎有些不願意去想，撇着嘴，舔了舔自己的上牙，皺着眉頭想了半天“多了，我記得還有人給他寄過死貓。”
死貓，顧雲深聽到這個詞緊緊的皺起了自己眉頭，在虐殺動物後的人，對于生命的漠視，很有可能就是和犯罪嫌疑人有關系的人。
齊海和犯罪嫌疑人認識？這是一個新線索，他們可能需要重新整理一遍齊海的人際關系。
“死貓是誰送的？”顧雲深拿出了自己的鉛筆，在上面畫上了一個重點符號，可是裴安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他只說是好像是追求胡玲玲的，追求者，顧雲深想來自己可能确實是要去一趟找找那兩個瘋狂追求者了。
“你去問過柯然了？”裴安問了顧雲深一句，他這個問題讓他不自然的偏過了頭，看着牆上貼着的一張畫，上面是一對男女的背影，貼的很近女人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面。
顧雲深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畫的最下面寫着兩個字母，他站起身來，走過去，FA這兩個字母，看起來字體的壓力不重，寫的比劃不急不緩，一看就知道這不是裴安的字。
“問過了，齊海有性病你知道嗎？”顧雲深的這個問題讓裴安身體一僵，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知道，是四姐傳染的。”裴安說的這個人已經在一個月前去世了，因病死亡，沒有任何讓人懷疑的地方。
顧雲深站在畫的理了理自己的思緒，齊海被傳染性病後和胡玲玲上床，導致女孩子也得了病，甚至懷孕，可是胡玲玲不知道自己得了性病，知道去打胎的時候才得知。
柯然或者裴安因為對這兩個人的不喜，所有對于這個情況沒有隐瞞，而是人盡皆知。
胡玲玲是個愛面子的女孩子，她的死亡很大可能是自殺，當然也有可能是被那個追求者，一心愛慕自己心中那個冰清玉潔的女孩，可是這個女孩已經不再冰清玉潔。
齊海就是罪魁禍首，殺了罪魁禍首，可是不僅僅是這樣還要讓罪魁禍首愧疚，自殺現場就是一個最好的答案。
至于其他的人張璐璐和鄧子言第三位受害者和第四位受害者也是一對情侶，至于董帆為什麽會被殺。
“胡玲玲人怎麽樣？”顧雲深想了想問了一句。
裴安顯然是不怎麽喜歡這個女孩，對于這個名字都覺得不喜歡，提起來的時候，他的臉不自覺的向一旁抽搐的動了一下。
“好面兒，喜歡吹牛，愛被男人追。”這幾個形容詞就沒一個好話，顧雲深也沒有想到在自己母親裏面如此完美的女孩，在別人的最裏面成了這樣不值錢的人。
一時間有些同情起來那個母親了起來，顧雲深将本子放進了自己的口袋，看樣子就是準備離開，裴安似乎還想問些什麽，可是張了張口還是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顧雲深看了看那副畫，上面的字跡輕柔顯然是個意志力不強，拿不定主意，用筆遲緩，是個容易受到感情影響的人，決斷不足，這樣的情況已經暴露出來了這個作者是誰，柯然。
“你要是想問就問，她過得不好，家暴。”顧雲深說完就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看着那副畫發愣的裴安。
感情這種情況，大部分都是當局者迷，可是當局者往往以為自己做了最正确的決定，你以為的幸福，可能不是她的幸福。
顧雲深不覺得自己現在已經開始提前步入老年生活，管起來別人的閑事，自己的感情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
而讓他感情問題得不到徹底解決的人，剛剛擠過了擁擠的公交車，現在站在老師的辦公室門口，等待着姜朵朵的班主任的到來。
蘇啾需要和姜朵朵談談，那個女孩懦弱，看人的眼神躲閃，甚至不願意和人多接觸。
在和班主任的交談中，蘇啾才知道，姜朵朵在班上的情況不是那麽的好，班上的同學會嘲笑她的家庭情況，可是她也不反抗，就只是默默的承受。
蘇啾聽完站在窗戶外面看着這個女孩子，她的馬尾辮低低的梳着，身後的男生不知道在低着頭壞笑着什麽，就看着一個人猛地将姜朵朵的辮子狠狠的向後面一拉。
力氣之大，蘇啾都看見姜朵朵臉上露出來有些不舒服的表情，可是就是這樣連回頭瞪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她只是将自己的辮子擺正，繼續低着頭在書上寫寫畫畫。
這顯然不是初中男生喜歡人時候的惡作劇，就是純粹的起伏，下課的鐘聲響起來，蘇啾看着她慢悠悠的站起來收拾着書包，身後的幾個女生直接沖了過去，她看的真切，那個女生伸出手将她的書都推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死人臉。”其中一個回過頭來還看着姜朵朵臉上諷刺的笑容看着就讓人心裏生厭。
蘇啾皺起了眉頭，可是還沒等她說話，坐在姜朵朵身邊的男生直接站了起來“別太過分！”，說着就蹲下身子幫她收拾着地上的書。
那姑娘眼神中的恨意，看的蘇啾都覺得害怕，這就是現在的初中生？！
蘇啾看着前面剛剛扯姜朵朵頭發的男生迎面走來，他站在蘇啾身邊打開了窗戶，看着裏面蹲在地上撿東西的兩個人，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麽，蘇啾就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喜歡一個女孩子的手法太讨人厭了。”
男孩看了一眼蘇啾，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貓，臉上充滿了厭惡，甚至伸出手來指着姜朵朵“你說我喜歡那個死人臉，沒爸沒媽，和個撿廢品的哥。”他的聲音之大，姜朵朵聽得手上動作一停。
她捏着自己的筆袋站起來看着那個男生，牙緊緊的咬在一起，嘴唇抿着，看着男生的表情就充滿了憤怒。
“你不喜歡還這麽了解人家家庭。”蘇啾的話讓那男生的眼神不自然的飄忽了起來，身邊的幾個男生聽到蘇啾的話都忍不住起哄了起來。
“可是你看看，你臉無四兩肉，眼神猥瑣，動作讨厭，追誰誰都不會同意，更別說人家長得還挺好看，扯頭發不就想引起注意嗎？下一步準備幹什麽？扔書包還是扯衣服？
我知道，你不是喜歡朵朵，你是喜歡剛才那個女生，就是欺負她那個，你覺得兩個人距離可以拉近，可是很顯然你的行為太幼稚，沒有讓她有興趣，你應該去扯她的頭發才對。”蘇啾說的那男生臉色都有些泛白，甚至還有些發青。
可是身邊的起哄聲，讓他又找不到來反擊的方法，只能一腳向蘇啾的腳踩去，蘇啾輕輕一躲，還對着他很是禮貌的點了點頭。
男孩直接一提書包跑開了這裏，蘇啾看着姜朵朵又繼續蹲在那裏收拾東西，她蹲在那裏小小的一團，身上的衣服有些顯舊。
如果格格不入現在都能成為欺負人的借口，那這群花朵還真是需要一根藤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