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囚于魔城
我不會記得你
他驚愕地後退了半步, 似乎被心中的那個想法驚吓到了。
他劍花一轉,再次指向她:“你到底在說什麽?”
她嘆了一口氣,迅速移到他的身邊, 如一只輕靈的飛燕, 奪走了他手裏的劍, 用劍柄敲了一記他的腦袋:“你這腦袋瓜子不是挺聰明的嗎?你認不出來我就是那天的江淮花嗎?”
他不是沒有認出她的眼睛,而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你怎麽可能是江淮花?你易容了?”
她搖了搖手指:“非也, 而是我本來就和她長得一樣。”
“怎麽會長得一樣呢?”他難以置信。
“因為, 她是我親姐姐呀。”她眯着眼睛微笑,那笑意中似乎藏着毒藥。
他震驚得後退,不相信地搖頭, 那天的“江淮花”竟然是這個将自己親姐姐推下井中的野丫頭?
所以那天那般美好的她都是假的, 都是演出來的?
今天要不是他碰巧看見她把江淮花推進井裏,怕是永遠不會知道她的真面目了吧。
“你那麽震驚幹嘛?我跟她長得一樣的, 我也很美的,等我把臉洗幹淨你就知道了。”
她步步朝他逼近,可是他仍舊在後退,滿臉不相信, 他昨日才同意了與江淮花的親事, 今日卻告訴他這只是個烏龍?
他那天遇見的根本不是江淮花, 只是一個虛假的幻夢。
姜夢槐見他不說話, 遂去牽他的手:“走吧,跟我去我的家。”
他卻猛然甩開她的手,憤怒道:“走?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跟你走?你當自己是誰呢?”
憑什麽覺得他會跟一個心狠手辣的騙子走?
姜夢槐被他甩開, 生氣地吼道:“我不是江淮花你很失望嗎?我不是郡主就讓你這麽憤怒嗎?”
亓官謝道:“像你這種人, 大概不懂得什麽叫做欺騙, 更不懂得認錯。”
姜夢槐好笑地指着自己問他:“我這種人?我哪種人?”
“把親姐姐推下枯井, 你覺得你是哪種人?”
她冷笑一聲,“哈,你心疼她了?也是,像她那樣嬌滴滴的女子,才更得你們男子的歡心,況且,她還是身份高貴的郡主呢,你這個小侍衛也癞蛤蟆想吃天鵝肉麽?告訴你,你沒機會了,她是看不上你的。”
她拍拍他的臉蛋,黑色的魔氣飛入他的眼睛,她笑着道:“你,只能跟我走!”
随後他就被那魔氣給迷暈了。
姜夢槐覺得還是這樣省事兒,跟他理論那麽多幹嘛,這樣多輕松。
她直接把他拖回了落日城,夏靈見到她帶了一個男人回來,驚吓得不行,捂着嘴尖叫:“你……你……怎麽帶了個人回來?”
“不可以嗎?以後我要是當上了城主,這就是城主夫君。”
“哈?”他打量了亓官謝一眼,給她豎起一個大拇指,“這細皮嫩肉的可真好看,你眼光可以呀!”
“那是,凡夫俗子能配得上你這傾國傾城的未來城主麽?去,給我把人關到西殿內。”她又提醒了一遍,“給我守好了,不能讓他跑了。”
“遵命。”
雖然她把人給拐回來了,可是事情卻并沒有她想象的那樣順利與美好。
因為他實在是太能折騰了,想方設法地往外逃,最後她還是只能用狠計,給他雙手和雙腳戴上了鐐铐,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跑。
他狂怒道:“魔女,你把我當什麽了?我是你的奴隸嗎?”
他這一生征戰沙場數年,打過無數勝仗,取得無數戰功,從來獲得的都是追捧和敬仰,即使有一次落入敵人的手中,也未受到過如此屈辱,如今卻被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關在了這裏,說出去估計會令人笑掉大牙。
姜夢槐蹲在他的身邊,心疼地擦了擦他的臉:“都說了讓你不要跑,外面有很多妖魔,你出去會被他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可是你總是不聽話,總是想往外逃,我不得以才把你鎖起來的。”
“你放心,等鎖個三五載,你估計就會死了要出去那條心了,到時候我就會放開你的。”
“三五載?”他沒聽錯吧?
她說:“你要是嫌久的話,那你現在就和我成親吧,等成親了你可就不能再跑了。”
“成親??”亓官謝再次一臉震驚,“你才多少歲啊,就成親?”
“可是人家江淮花不是都可以成親了嗎?”她好奇地問。
“她那只是定親,不是成親!”
“那我們也先定親吧,你告訴我你的名字還有生辰八字,我明日就讓夏靈去把這事辦了。”
“做夢。”他打死都不會告訴她自己的名字的,要是被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萬一她跑出去亂說,那他晉國大将軍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你怎麽這麽倔呢?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們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你早點妥協也少受點折磨呀。你這樣被鎖着,我也很心疼的。”
“呵?一家人?一輩子?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誰要跟你做一家人了?”他生氣地說道,滿臉都是憤怒。
可是姜夢槐卻意識不到,仍舊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她道:“可是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做一家人,我想要你和我一輩子待在落日城。”
他像是在聽笑話般大笑道:“喜歡?你的喜歡可真是與衆不同呢。我告訴你,只有兩情相悅才可以成為一家人,而我們,卻只有你一廂情願。”
姜夢槐聽後,盯着他看了許久,最後生氣地摔門而出,來到了落日城的城樓上,坐在城牆上獨自生着悶氣。
夏靈跟了上來,好奇地問她:“老大,怎麽了?怎麽愁眉苦臉的?那小白臉他又惹你了?”
姜夢槐手上纏着一根幹谷草,無趣地攪動,垂頭喪腦道:“他說我一廂情願。”
夏靈撓了撓頭頂的鹿角,說:“那你就把一廂情願變成兩廂情願好了。”
“怎麽變?”姜夢槐掉臉過來問他。
“來來來,我給你看個好家夥。”他從口袋裏變出一本書來,給她指了指封面上的幾個大字,《攻略嬌夫三十六計》。
“啥??”
姜夢槐一手奪過那本書,翻開看了起來,懷疑地問:“這能行?”
“能!”他信誓旦旦地道,“先前城裏的那只蜘蛛精能夠與□□怪成親,就是靠的這本書。”
姜夢槐臉上呈現出大大的疑惑:“追□□怪還需要用三十六計?”
“呃……那□□怪可是很搶手的好吧,雖然他很醜,但是他很溫柔啊。”
“……?!”姜夢槐翻了個白眼,“我信了。”
夏靈繼續賣力地吹捧這本書,道:“你信我的,用這書上的方法,一定可以把那個小子搞到手。”
“他現在已經在我的手上了……”
“可是他的心不在啊,攻人先攻心,你先把他的心給拿下。”
于是,姜夢槐就真的信了他的邪,開始按照書上講的方法來讨好那個少年。
攻心第一計,先抓住他的胃。
她搗騰了兩天,才做出了人生中第一頓飯,而且還只是一碗簡單的豆腐羹。期間讓夏靈試驗了無數次,等确定這湯是真的好喝,她才端去了給他喝。
她來到他房間的時候,他依舊冷着俊臉,但是她卻裝作沒看見似的,心想等他喝了她的豆腐羹之後一定會笑的。
她挪了一個凳子到他的面前去,自己坐在了他的面前,端起熱騰騰還冒着白汽的豆腐羹,用勺子攪動了兩下,那白花花的豆腐丁與青綠的蔬菜攪拌在一起,再點綴着幾顆橙色的胡蘿蔔丁,就像是盛了整個春天在碗裏,淡淡的香味兒散發出來,仿若聞到了初春百花的味道。
她笑盈盈道:“吶,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保證好看又好吃。”
她舀了一勺喂到他的嘴邊,他面無表情地張開了口,将那勺豆腐羹吞了。他這人雖然倔得慌,可是卻不會不吃飯,大概是為了保存體力然後想着怎麽逃跑吧。
她很期待地問:“怎麽樣?我的豆腐好吃吧?”
“??!!”
他才将那勺清淡又帶點清香的豆腐羹吞入肚子,就聽到她這句話破天慌的話,驚得不斷咳嗽。姜夢槐連忙為他拍背,心想怎麽喝個豆腐羹都能喝嗆到呢?
“怎麽了?到底好吃不?”
他黑着臉答:“一點都不好吃。”
這個傻魔女究竟在說些什麽?她不知道她剛才那句話有歧義嗎?
“嗯?”姜夢槐愣住,怎麽會一點都不好吃呢?可是夏靈說很好吃呀?
她端起來聞了一下,明明很香啊,她諾諾道:“我這豆腐羹明明色香味俱全,你為什麽說不好吃?”
“明明處處都很差,哪裏好吃了?”
最終她下結論道:“你味覺失靈了。”
亓官謝:“……”
魔女自圓其說的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強。
她端起來繼續喂他,心疼地說:“哎,可惜了。”
“可惜什麽?”
“可惜你失去了一次愛上我的機會。”
“……”他直接噎住了。
他不想與她再周旋,又問:“什麽時候放我離開?”
她嘻嘻一笑,說:“等你愛上我。”
“……”他再次無語。
算了,不想跟她廢話了。
通過今天的事,姜夢槐知道做飯這事行不通,她必須換另一個方法。
攻心計策二,給他刻下專屬印記。
她去找蜘蛛精借來了一支神筆,那筆看着平平無奇,與普通的白毛筆無異,但是卻能夠在身上畫下永久印記。
“你又要幹什麽?”亓官謝看着她拿着一支白色的毛筆出現時就有不妙的預感産生。
“嘻嘻,別怕,我只是想給你畫一個印記。”
“走開!我不同意!”他掙紮着後退。
姜夢槐知道他要反抗,于是就點住了他的穴道,“聽話嘛,別動,等畫上這個印記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眼球瞪大,身體沒法反抗,只能用眼神來抗議。但是姜夢槐卻在糾結到底是畫在哪個部位好呢?
她問道:“你想我給你畫在哪裏呀?是手上?還是臉上?還是身上?”
他一雙眼神如電般射向她,仿佛在說:你敢畫身上!我一定要你的命!
“算了,還是畫臉上吧,這樣別人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
她握起筆杆朝他靠近:“別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我跟你說我畫功很好的,這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
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皮,既然無法反抗,那就只能接受。
姜夢槐決定在他的左臉上畫一枝槐花:“我的名字叫姜夢槐,我怕你記不住,所以就給你畫一枝槐花好了,就是那種可以吃的白色槐花,以後你只要記得它就好了,只要記住它就記住我了。”
這支神筆的筆頭是用白色的羊毛制成的,這羊毛據說是一只上古神羊身上的,不需要蘸墨,自帶神力,只需要在皮膚上畫上幾筆,那就會成為刻在上面的一樣。
而且這畫出來的畫并不會像墨汁一樣殘存在臉上,它時而透明,時而顯現,并不會影響一個的面容。
但是它卻永遠都無法去除掉,就像一個伴随着你一生的神記,這是神賜予你的,怎敢妄想去除?
所以這筆又有一個名字叫神來筆。
他道:“我不會記得的。”
可是姜夢槐卻道:“不,你會記得的。一定會記得我的。”
然而後來的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可笑,他真的沒有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