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咖喱海鮮飯
南子被扔着床上不鬧騰了,翻了個身埋着臉開始打呼,柏沉松沖了個澡,剛出浴室門就被人推了一把,南子弓腰捂嘴,趴在還帶着水汽的馬桶上吐了半個小時。
柏沉松光着身子,搭在脖頸上的毛巾取下來抹了一把臉,倚在廁所門上笑,“出息。”
南子抽空舉手回了句,“不行了..”
桌上還剩半瓶礦泉水,柏沉松拿了給他遞過去,南子仰頭灌完,坐在馬桶邊上緩了半天,差點兒一閉眼睡過去。
柏沉松躺床上聽着旁邊南子嘟囔說夢話,腦子裏被晚上那個電話攪得亂,翻了個兩個身一直沒睡,幾點睡得也不知道。
第二天起來眼睛酸澀,一晚上沒合眼似的,腦袋昏昏沉沉走路發暈。
下樓吃了個早飯,中途去了趟小瀑布,熱風夾雜着潮濕悶熱,柏沉松渾身濕透,手腕的表戴着都覺得難受,取了直接塞兜裏。
一場咋咋呼呼的聚會在宿醉中結束,一個個耷拉腦袋眯着眼,全部喝多了沒睡醒的樣子,就柏沉松一個看着還算精神,樓上樓下跑了一遍,怕有人落下東西。
南子那副樣子估計等會兒直接回宿舍睡覺了,柏沉松回去還有個家教要帶,晚上九點才結束。
大巴停在校門口,一夥人招着手就散了,南子揮了兩下說有事兒打電話,但柏沉松覺得就算打了電話這人也起不來。
從學校門口走到小區十分鐘,柏沉松熱得慌,在路上買了瓶冰青檸汁,結果甜的齁嗓子,握在手裏貼着額頭當冰袋使了。
今天學生家教的學費也該結賬了。柏沉松算了算手頭上的錢,還剩幾千了,沒多少。柏雲軒那小子剛上大學,進學校沒幾天,總不能讓那小子直接去兼職打工,他也舍不得。
每個月的錢分成兩半,一半給雲軒一半自己留着,他手裏分六千,其實還算夠用,就是柏沉松累了點兒。
他這邊剛上車,學生家長問柏沉松還有多久到,柏沉松回了句還有十分鐘。
趕着點兒進門的時候,那家長手裏提着包穿了身長裙,估計着急出門,匆匆交待了兩句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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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松哥。”那學生站在卧室門口喊了一聲兒。
柏沉松笑了下,“你媽有急事兒?”
“好像吧,她也沒給我說。”學生手裏轉着筆,挪着步子坐回椅子上。
柏沉松也沒問,進了卧室坐邊上講題。
那學生做題的時候柏沉松無聊,手指點着旁邊的彈簧小人玩兒,那小人兒吐着個舌頭做鬼臉,看着怪逗的。
嘟——
手機震了下,柏沉松按開屏幕看了眼。
句號:回來了嗎?
柏沉松低頭回了句:在補課。
回完消息學生題剛好寫完,他放下手機探身繼續講題,後面半個多小時沒看手機。
直到快結束的時候,他起身去洗手間,看了一眼消息。
句號:我在門口等你。
柏沉松驚了下,廁所也沒上,走到卧室窗戶邊上,掀開窗簾朝外看了一眼。
外面黑,裏面亮,什麽都看不見。
“沉松哥,你在看什麽啊?”學生擡頭問。
柏沉松轉身笑了下,進廁所,“沒什麽。”
洗完手還沒出廁所的時候,柏沉松給梁峰回了一句:馬上。
那人倒是沒催,回了句好。
平日裏不拖堂的人,結果今兒偏偏拖了将近十五分鐘,柏沉松也着急,估計是這學生快考試了,問題多,他又不能不理人家。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了,柏沉松收拾好東西說了聲再見,穿了鞋直朝電梯口走,步子跨的大,按電梯按鈕的手速也快了很多,也不知道急什麽。
小區周邊的暖光亮着,照亮了中間的平坦石磚路,晚上這小區也沒人,柏沉松從邊緣的小道裏出來的時候,梁峰都沒看見人。
他慵懶倚在車門邊上,一手插兜,一手夾着半支煙,等柏沉松快走到眼前的時候,笑了下,把煙掐了。
“還特意跑過來,怎麽,沒人陪你喝。”柏沉松看着笑了笑。
兩個人還挺莫名其妙,仇人變酒友,大晚上沒人陪結對子去喝酒,還挺奇妙。
“是啊,沒人,就剩你一個了。”梁峰倚在車上沒動,盯着他看。
柏沉松站在面前,也就那麽盯着,笑了下,“前面不讓坐?還故意擋着?”
梁峰起身讓開,準備繞過車頭的時候在柏沉松肩頭拍了下,手底下勾了車門把手,幫他開了。
這輛被蹭了屁股的保時捷柏沉松見過很多次,但從來沒上過車,這會兒彎腰低頭坐進去,聞到了一股木調香水的味兒,和梁峰身上那味兒差不多。
車內彌漫着陌生氣息,梁峰一座上來,渾身帶着熱氣兒,副駕駛和駕駛座的位置本就挨得近,梁峰挂檔的時候,手臂時不時的蹭到柏沉松的皮膚上,大夏天的,怪癢的。
“你這一天天怪累的。”梁峰開口說了話,偏頭望了他一眼。
“不累沒飯吃。”柏沉松靠在座椅上回了一句。
梁峰笑了下,沒多說,“确實。”
車內車外都黑,頂上開了點兒昏黃的燈,柏沉松無聊,眼神瞄到旁邊人身上,沒移開,就那麽看了會兒。
梁峰側臉線條挺拔硬朗,眉眼深,襯衫衣領開了兩顆扣,确實是個英俊模子。
“吃飯了嗎?”那人冷不丁的問一句。
柏沉松回神兒,倒是也沒躲,抹了一把額角的頭發,“還沒。”
紅綠燈,一腳剎車停在白線內,梁峰轉頭看他笑了下,“請你吃飯。”
“又請喝酒又請吃飯的,我要擔不起了。”柏沉松笑。
梁峰盯着前面,手臂搭在方向盤上,“路邊随便吃點兒,怕你等會兒喝的遭不住,吐了。”
柏沉松手臂支在窗沿上看外面的霓虹燈,“你今兒心情看起來挺好。”
“還成,開心是因為..”梁峰低頭有點了支煙,給柏沉松遞過去,“這不有人晚上陪我嘛。”
梁峰盯着他,柏沉松接了煙沒說話,繼續看窗外。
梁峰說随便在路邊吃點兒,柏沉松以為是帶棚子的飯館,要不就是路邊沙縣。但又覺得梁峰在開玩笑,那人看起來不像是會在路邊蒼蠅館子吃飯的人。
結果當車真開到路邊的時候,柏沉松都他麽懵了。
真的就是路邊,那種餐車小吃,連個吃飯的棚子都不帶,直接站路邊吃的那種。
餐車旁邊是一大片草坪,大晚上人還挺多,吹着熱風吃點兒東西看着還挺惬意。
梁峰把車停路邊,開了車門往下走。
柏沉松跟了上去,盯着梁峰背影,覺得這人摸不清道不明,怪稀奇。
結果那人走餐車邊上,回頭笑着問他,“咖喱?”
“嗯?”柏沉松還懵了兩秒,“好,可以。”
要了兩份兒咖喱海鮮飯,用小餐盤裝好,旁邊有個巨型垃圾桶,吃完了直接扔在裏面。
車內的老板是個老婆婆,還有個年輕點兒的小姑娘,估計是女兒,車廂外面站了個年輕精壯的小夥子負責給客人端飯,看樣子是那女孩男朋友。
車頂上亮着一束光,在夜晚空曠無人的公路上倒是親切。
“你經常來這兒?”柏沉松挺驚訝。
“嗯,一個人總過來,方便點兒。”梁峰站在旁邊,頭頂黃光打在這人臉上,看着溫順很多,他看人笑了下,“不習慣?”
“沒有,我沒什麽不習慣,從小吃地攤長大的,倒是你讓我出乎意料。”柏沉松站在邊上,望着草坪吹風。
梁峰轉身對着柏沉松,懶洋洋的笑了下,“怎麽,我看起來像那種非五星餐廳不進的人?”
柏沉松看了他,回了個,“像。”
梁峰低頭笑,搖搖頭沒說話。
“咖喱海鮮好了。”女孩探出腦袋喊了一聲兒,聲音在這片空曠地帶顯得格外清脆。
飯盒裏的濃郁咖喱味兒香的撲鼻,帶着一股淡淡的海鮮味道兒,冒着熱氣兒,大晚上吹着風坐在路邊吃一頓,還挺爽。要了罐冰礦泉水,一勺一勺就着吃。
柏沉松是真的餓了,聞到這味兒直接受不了了,半句話沒說,一眨眼半碗沒了,緩過神兒來的時候發現旁邊人在看他。
“怎麽了?”柏沉松偏頭看梁峰。
梁峰笑了下,低頭吃兩口,“看你不說話安靜吃飯的樣子還挺順眼。”
“我現在看你不打人的樣子也挺順眼。”柏沉松回了句。
兩個人笑了,沒說什麽。
吃完把飯盒朝垃圾桶一扔,直接開車朝市中心的酒吧奔。
“你這店開了很久了?”柏沉松明知故問。
梁峰回:“沒,前年才開的,我自己當個歇腳的地兒,解悶兒用。”
車子開進酒吧門口的停車場,店裏依舊熱鬧,門口這會兒圍了兩個小情侶貼在一起膩歪。
“沒來過?”梁峰問。
柏沉松望了一眼上次打架的地兒,“沒,上次連門都沒進去。”
“怪可憐。”梁峰笑了下,走門口打了個招呼。
進門的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手指搭在柏沉松小臂上,直接捏着将人帶了進去。
人多,音樂聲音雜亂,說個話得吼着聲兒。
柏沉松被一路帶到了最裏邊的吧臺,擡眼就看見裏面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肩膀被梁峰攔了一下,似碰非碰,好哥們搭肩似的,把他按在吧臺的高腳椅上。
“冰子。”
裏面調酒師一轉頭,一臉驚喜,揚口一句,“教練你也來了!”
柏沉松把臉背過去,總覺得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