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求求您救我
====================
梅市的夜生活缤紛多彩,夜店街更是尤為熱鬧。五顏六色的燈光下,是打扮時髦的男男女女。
其中一家名為枭的夜店,環境比起其他夜店更加靜谧,也相對幹淨。
每季都是新的主題,這一季恰好是複古風。
包房內的牆紙換成了上個年代風格的暖色大花,燈換成了上世紀最流行的彩球燈。
旋轉間顏色缤紛的燈光,明明滅滅間照亮了屋內醉生夢死的暧昧。
與整個房間內格格不入的是虞慈在的地方,那裏只有他和林莫兩個人,在這喧鬧中自成了一隅安靜。
不是沒有想攀高枝獻媚的少男少女們,可目光剛觸到那邊,就被那個氣質寡淡冷漠的好似世外仙人的男人,燙了眼,蜷了手腳。
就好像他們多看一眼,都是冒犯,都是亵渎。
那是自行慚穢的自卑。
“先生。”
林莫看着虞慈握着玻璃杯輕輕地晃着裏面的清澈的液體,就知道虞慈這是不耐煩了。
他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金絲邊眼鏡,知情識趣地遞了個臺階“已經十點半了。”
虞慈手一頓,不着痕跡地點了下頭,淺淡眼眸中那點不耐似乎也緩緩散開了。
“走吧,回去吧。”他話音剛落,杯子還未放到手邊的暗花玻璃茶幾上,就看到這次項目的合作夥伴王總拿着杯子樂呵呵地走了過來。
“虞先生。”
Advertisement
王總不過五旬,卻早早禿了頂。還好長的富态,讓他看着像是彌勒佛,逢人見面先是笑,不少人都喜歡和他打交道。
虞慈也不好伸手打笑臉人,擡眸淡淡地看了眼坐在面前的王總,點了下頭,“王總。”
知道沒法立刻離開的虞慈本就寡淡的聲音中夾了些冰,外人聽不出來。但林莫卻聽得明明白白,知道這是真不耐煩了。
“呵呵,虞先生玩的還好嗎?人太多,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還望虞先生海涵。”
王總和虞慈的新項目新敲定,特意組了這局想讨虞慈歡心。
現在看來,好像拍馬蹄子上了。王總心中輕輕嘆氣,果然啊,這尊佛心思是出了名的難猜啊。
虞慈坐在單人沙發上,左腿疊在右腿上,藏藍色的修身西褲因為動作微微上縮,露出了黑色的襪子。
就這麽一個尋常的動作,他做起來都是優雅與霸氣,還帶着難以言說的禁欲的性感。
他看了王總一眼,茶色眼眸的眸光極談,窺探不出喜歡、興奮抑或是厭惡不喜。
就跟尊冰雕玉琢的假人一樣,不帶一點活人氣。
“很熱鬧,謝謝王總。”
成吧,違心話。
王總又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酒瓶,給自己倒了杯酒,打着圓場,“這杯酒敬虞先生,慶祝我們這次合作成功。”
他欠身要給虞慈倒酒,一旁的林莫先一步起身握住了酒瓶,用了個巧勁搶過酒瓶,放在一旁。
王總不明所以地看林莫,再看虞慈。
“抱歉王總,我不喝酒。”虞慈拿起裝着水的玻璃杯,微微前伸,“以水代酒,敬王總。”
虞慈态度放在這裏,王總倒不好多說什麽,不滿咽回肚子裏,呵呵笑着探身去碰杯。
虞慈只抿了一小口水,放下杯。
與王總又客套了幾句,虞慈找了個借口就要離開。還沒起身,就被一陣蓋過老歌的吵鬧聲驚擾。
“他媽的!裝什麽純!不就是出來賣的嗎?老子上你是看的起你!還他媽給臉不要了是吧?”
一聲含着蔑視的怒罵如深水炸彈一樣在房間內炸開,接着是“啪!”地響亮的巴掌聲。
嘈雜的談笑聲随着這聲清脆的巴掌聲停了下來,只剩下穿着黑色禮服的女歌手,還唱着的情意纏綿的粵語老歌。
“你們幾個過來,給老子按住這小鴨子的手腳,老子今天還就要在這裏強上了你!”
虞慈眸光微動,似是被那吵鬧聲壞了清淨。
他擡眸,看了過去。
只見十幾步開外的茶幾上躺着一個有着金色頭發的青年,他手腳被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镖死死按着,無論怎麽撲騰掙紮都是徒勞無功。
虞慈眼尖地看到他身上穿着的服務生的白色襯衫上有一片紅,應該是被誰潑上了紅酒,目光向下,地上是被強行扯下來的黑色馬甲。
這個金發青年可能就是來送酒的服務生。要知道枭裏還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媽的!這麽不就老實多了!果然就是犯賤,軟的不行喜歡硬的。”剛剛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他輕蔑又猖狂的笑。
那是個穿着黑色飛行夾克的青年,他俯身羞辱般不停拍打着金發青年的臉。
随着青年的話,嬉笑聲也跟着起來了,那些坐着的人都站起來去看熱鬧,似乎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非常感興趣一樣。
只是,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呵。”虞慈喉間發出一聲意味不明地低笑,面色還是剛剛的面色,看不出喜怒來。
一旁的王總額上冷汗都掉下來了,以為虞慈是不喜歡這種戲碼,他狠狠地向那邊嚣張的青年狠狠瞪了一眼。
轉過頭,他陪着笑道:“那是宋三少,老宋剛從美利堅回來的小兒子。歲數小,就是愛胡鬧,虞先生您別介意哈,我等下說他。”
虞慈不置可否地點頭,他本來就是個冷血的人,這一幕雖然夠可憐,卻不足以讓他伸出援手。
放下疊起的腿,虞慈站起來,一旁的林莫立刻取了他的西裝外套遞了過來。
虞慈剛穿好外套,扣子還沒扣,就聽到一聲脆弱的倔強的,如同耳語一般帶着哭腔的聲音。
他說,“唔!放開!放開我!不要碰我!”
那聲音很小,虞慈偏偏就聽到了。
他擡頭看了過去,就看到金發青年不知道何時頭轉向了這邊。
是個外國青年,有着一雙漂亮如寶石般的藍眼睛和典型的西方人分明的輪廓。
俊美青澀,一邊臉被打的通紅微微腫起,慘兮兮的。
那雙含着水霧的漂亮的像是藍寶石一樣的眼睛,裝滿了無助驚恐和彷徨,可憐兮兮地像只被遺棄的小狗。
真可憐。虞慈心想。
下一秒,虞慈瞳眸縮了一瞬,那青年看見他了。
那漂亮的藍眼睛因為自己而迸濺出了希望的光芒,那樣璀璨耀眼,他張口吐出了一句話。
先生,求求您救我。
很快,青年的臉被人影擋住,虞慈只能從人群的縫隙中看到一絲金色。
啧。虞慈緩緩垂下眼眸,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青年那一眼和那一句話,似乎成了針,紮進了他的心中。
“住手。”虞慈淡淡地開口。
他聲調平平,聲音如他的面相一般冷清寡淡,如水似冰,帶着涼薄。
明明不大的一聲,卻足夠震住喧鬧,讓整個房間陷入安靜。那些圍在那裏的人紛紛轉頭看虞慈。
但虞慈渾然不在乎,他穿着一身藏藍色的修身西裝,沒有任何的裝飾,簡潔優雅的好似天生的貴族。
他不疾不徐地一步一步走過去,明明身形瘦削清癯不具備任何攻擊性,但那無形的霸道氣場從他身上緩緩散開。
人群因為他的到來,自動分開退後,到最後只剩下茶幾上的金發青年、保镖和不明所以的宋三少。
虞慈走近,垂頭看金發青年因為自己的到來而迸濺出更明亮光芒的藍眼睛。
他感覺手指被勾動,垂下眸看去。是青年被死死按的不過血而青白的手指。
他小心翼翼地勾着自己的尾指,明明是求救,卻更像是撒嬌。
【作者有話說:阿渟新文,寶子們快來收藏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