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虞慈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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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遮天蔽日,這個時間明明該有的瑰麗晚霞,都被擋了起來。

天色比正常的黑夜還要暗上許多,配着淋淋漓漓的雨聲,像塊大石頭壓在人們的心頭。

虞慈身上穿的是黑色的西裝,與周圍的黑融成了一體。

唯獨一雙茶色的眼眸中聚着模糊的光影,也不知道是經過了什麽處理,成了犀利的冷光。

他問完了那句話後,沒再多言,就這麽靜默地看着面前的管家。

先前還趾高氣昂幸災樂禍的管家,生生被看軟了腿。他顫抖着,不自覺地張着嘴,有那麽一剎那竟然有向面前他一貫看不上的男人求饒的想法。

鹹腥的雨氣灌進了鼻腔口腔,讓管家心頭剛升起來的恐懼散了。

他一想到剛剛自己要向面前自己看着長大的小崽子求饒,脾氣就更差了。

趁着天色灰暗虞慈看不見,狠狠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回道。

“夫人這麽說了這麽罰了,自然是二少爺真做錯了事。至于什麽事,二少爺自己心裏清楚,問我有什麽用。”

“夫人是二少爺的母親,自然凡事都是為着您好出發的。夫人近來身體不好,您這麽惹她生氣,實在不應該。”

管家這話說的,就差明着指責虞慈不孝順了。

話說完,深深看了眼虞慈,轉身就回了屋內,獨留虞慈孤零零的一人站在雨中。

虞慈看着燈火通明的別墅,哪裏會不知道這是劉若梅故意在找茬。他不是不能轉身回車裏,直接開車離開不受這磋磨。

可後續的事情太麻煩了,虞慈現在分不出神處理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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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微微眯起,眼底浮出流動的暗芒,虞慈若有所思地透過模糊地雨幕看那光。

劉若梅打過來的那通電話,除了指責他不給她面子,害她丢了臉,還含糊不清地罵他是個變态做了見不得人的惡心事,讓他滾回家認錯。

虞慈猜到劉若梅應該是知道了他的性向,他本來也沒有刻意瞞着,知道了就知道了,他也沒什麽好怕的。

總不能現在還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做什麽厭惡治療或是電擊治療吧?

說來挺可笑的,早不知道多少年就通過了同情婚姻法。

可虞家卻還跟活在封建王朝裏一樣,無用的規矩一大堆,也見不得子孫喜歡同性。

主枝或是旁枝裏,只要發現姓虞的孩子是同性戀,立馬就送去矯正。

他們不管這矯正會有多痛苦,會将心靈扭曲成什麽樣子,或是直接将人逼自了殺,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臉面。

虞慈幼年長在大家長身邊,這些糟心事見得多了,便學會隐藏自己,不讓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遇裏。

還好,他青春期那會兒被逼着學各種東西,根本抽不出時間找愛得死去活來的男友。

現在虞氏都是虞慈自己在撐,算得上羽翼豐滿,根本不怕劉若梅把他送去精神病院。

他倒是願意去,就怕劉若梅為了錢不舍得送他去。

但是虞慈必須要知道劉若梅手中的情報掌握了多少,是誰給的情報,是否已經知道了諾爾的存在。

垂在身邊的手緩緩握成拳,指甲在柔軟的掌心刺出一個一個的小月兒。

失控的感覺,真不好啊。

虞慈不耐地哈出一口氣,淡淡的白霧擋住了臉。

秋雨下了很長時間了,降溫降的厲害。加了羊毛的西裝外套早就濕透了,裏面的襯衫更是起不了一點禦寒的作用,在外套濕的那一刻也跟着投了降。

和諾爾親熱的時候,虞慈把馬甲脫了。走的時以為大不了被訓一頓,也懶得穿,直接套上外套就走了。

可誰能想到,居然是這麽幼稚的招數。

但真的管用,單薄衣物下清癯孱弱的身體已經開始規律地打着哆嗦。

夜色之下,那張血色淺淡的唇成了淡淡的紫,就更別提那張比金箔還白的臉了。

虞慈雙手都凍得發疼,真是恨不得立刻轉頭就走。

可一想到走了之後,劉若梅說不定會拿着他性向的事兒到公司鬧,到董事會鬧,他就不能走。

別以為他不知道,劉若梅和虞端林一直在暗中聯系股東們,想把他搞下臺,讓虞業當總裁。

虞慈雖然看不上虞氏的總裁,但讓他就這麽給了虞業?

做夢!

溫暖的室內,虞芯扭頭看了眼一邊喝咖啡,一邊翻着時尚雜志的劉若梅,抿着唇站了起來。

她走到落地窗邊,焦急地看站在雨中的人。

屋內光線強,屋外又太黑,加上朦胧的雨幕,虞芯根本看不清虞慈站在哪裏,還在不在。

她私心是想讓虞慈離開的,可她知道二哥八成是不會走的。

二哥從小是在爺爺身邊長大的,是爺爺最滿意的孫子,不會做忤逆長輩的事情。

虞芯抿着塗了粉色唇膏的唇,轉頭看古董落地鐘,見時針已經走過兩個格了,急得團團轉。

劉若梅嫌女兒鞋跟敲在地面的聲音煩,命令道:“坐下。”

虞芯眼底浮出埋怨,急道:“媽,雨下大了,是不是讓二哥進來啊?”

“下雨了啊?”劉若梅頭也沒擡,抿了口咖啡,語氣中滿是不在乎,“那說不定那孽障早就走了,你擔心個什麽勁。”

“媽你把二哥叫回來的,說了讓他反思,二哥怎麽可能會走?”

“他能那麽聽我話?!”劉若梅優雅地探身把繪着豔麗花朵的咖啡杯往茶幾的小盤子裏放,擡頭瞪了眼虞芯。

“他要是那麽聽我話,就該和林菀好好談戀愛,然後結婚。”

“媽!”虞芯匪夷所思地看向劉若梅,驚地嗓音都挑高了,“林菀那種自以為是的女人,哪裏配得上二哥?!”

“虞芯,誰教你這麽說話的。”劉若梅也拉下了臉,“人家林菀是林氏瑞福珠寶的繼承人,舅舅又是區長,哪裏配不上你二哥了?”

虞芯想說哪裏都配不上,可到底是怕劉若梅的,見她動了氣,她氣勢也跟着弱了下去。

虞芯別開眼,讪讪道:“這種事,還是得二哥喜歡才行。總之,媽媽你還是先讓二哥進來吧,這麽淋雨要生病的。”

“呵,就他嬌氣,淋會兒雨都能生病。”

劉若梅看着指甲上新帖的亮片嗤笑了聲,但到底現在還是得指着虞慈,她也不願鬧的太難看,讓管家去叫人了。

虞慈是一身水的走進了金碧輝煌的客廳,烏黑的發貼在臉頰上,同身上漆黑的西裝趁着他的臉煞白,配着淡紫的唇,像極了從水池裏爬出來的水鬼。

劉若梅看着地面上的一小灘水,不悅地“啧”了聲。

虞芯接過女傭遞過來的大浴巾,親手披在了虞慈的肩上。

“二哥你冷嗎?要不要先上樓換身衣服啊?”

虞慈搖了搖頭,表示不用。

他也沒用浴巾擦頭發,随意地單手将發捋在了腦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和眉眼。

那雙裝滿了淡漠的茶色眼眸,在璀璨的光芒下,像極了未經打磨的冰冷的寶石。

漂亮卻鋒芒,仿佛看一眼就能被割傷。

“媽,你滿意了?”虞慈語調平平,但聲音卻因為淋了雨有些啞。

“呵,你這态度,是沒想明白你自己錯哪了對嗎?”

劉若梅本來是垂着眼不去跟虞慈對視的,可一想起那張照片,火氣立刻就沖上來了。

素白的手用力拍在大理石茶幾上,劉若梅眉眼銳利地瞪虞慈,“是腦子還沒被澆清醒嗎?用出去再澆澆嗎?”

“媽,你想說的不就是相親的事嗎。覺得我給你丢臉了?”虞慈嗓子有些癢,清了清嗓子,接着說道。

“我不喜歡她,也不需要這種相親,沒意義……”虞慈話沒說完,腳步就炸開了個花色奢華到有些土氣的咖啡杯。

溫熱的褐色液體濺在了濕漉漉的褲腿上,混着冰涼的雨水一起流到了光潔的大理石上,成了灘污漬。

“什麽有意義?還你不喜歡?你喜歡什麽?你不就是喜歡男人嗎?”

劉若梅扔了個咖啡杯還不解氣,直接站起身指着虞慈罵,“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生出你這個變态的畜生,虞家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虞慈淡定地看着激動的都快背過去的劉若梅,渾然不在意她嘴裏難聽的辱罵。

一旁的虞芯驚地捂住了嘴,難以置信地看虞慈。原來她二哥竟然喜歡男人嗎?

“媽你罵完了?”虞慈冷眼看劉若梅暴跳如雷,心中嗤笑了聲,問道:“證據呢?人證或是物證?總不能你說我喜歡男人,我就喜歡男人吧。”

“行,狡辯是吧?我今天還真就讓你這犟種心服口服了。”劉若梅從茶幾上拿起手機,翻出從大兒子那邊傳過來的照片,遞給虞芯。

“你大哥親眼看見的,給你留了面子,才沒在大庭廣衆之下揭穿你!我給你找個好人家的姑娘,給你全了面子,你倒好,臉皮都不要了!”

“還直接在餐廳裏承認你是個喜歡男人的變态?虞慈,你可真是好樣的啊!虞家的規矩你都忘在腦後了嗎?”

虞芯小步挪着,借機将照片瞄了個全,才把手機遞給虞慈。

虞慈垂眸看照片,睫羽遮擋的眼中是滿滿的若有所思,又聽劉若梅提起虞業的名字,心中有了數,等着回去讓林莫查查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将手機遞還給虞芯,眸光淡淡地去看劉若梅。

“我确實是喜歡男人,所以媽你不用再費心給我找女孩相親了。真要是一個個拒絕過去,虞家應該也會結不少仇家吧。”

“那時候虞氏會怎樣,我想媽也不想看到吧。”虞慈滿不在乎地說道,甚至心裏面隐隐期待那個場面。

劉若梅聽着虞慈威脅的話,臉都氣紅了,“虞慈,你知不知道廉恥!”

虞慈聳了聳肩,勾起一點唇角露出抹譏诮的笑。

“媽,與其擔心我,不如多擔心擔心爸和大哥。畢竟,家裏多出來的孩子是孫子輩的是件喜事。如果是我的兄弟,就不是什麽太開心的事了,你說對嗎?”

“……”劉若梅呼吸一窒,想起又是一周沒回家的丈夫,腦仁都開始疼了。

她指着門的方向,怒道:“虞慈你給我滾!我就當沒有你這個丢人現眼的兒子!趕緊給我滾!”

【作者有話說:感謝+林間小妖+寶貝+三葉蟲X2,感謝所有支持寶子們,比心心~

今天也是超~心疼虞慈的一天,不過不用怕,我們大佬都會還回去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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