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對了, 有個東西要給你。”江一柯起身把那顆草挪了個位置,跨步進屋。

柏雲軒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仰頭曬太陽,山上的水流聲今天聽着格外的大。

他的耳垂被人輕捏着, 睜眼,江一柯站在身側,蹲下,手裏拿了一個黑盒子, 從裏面取了枚小耳環,暗色在太陽底下偏深藍,透着點兒閃光,精致,漂亮。

柏雲軒僵着不動, 感受着那人手指捏着他的耳垂,把那枚耳環輕推了進去, 半邊身子都酥了。

“比不上你那個, 自己做的, 一點心意。”江一柯蹲着,手搭在膝蓋上看他笑, “我看看。”

柏雲軒的下巴被人輕輕擡着,江一柯道,“很合适,和我想的一樣。”

大清早的柏雲軒心跳直飛110, 臉紅嘴結巴,江一柯拉他起來的時候愣了下,抓着手腕, “你生病了?跳這麽快。”

“我.....沒吃早飯餓的。”柏雲軒慌撒的越來越順了。

扛着相機下樓簡單吃了個早飯,柏雲軒出酒店大門的時候手裏拿着機器, 嘴裏還叼着塊面包,低頭在調設備。

當時主題和腳本定下來的時候就是意識流的形式,一個人就夠了,江一柯肩膀上扛了兩個職責,演員加指導,但八成還得加一個安全員的職責。

柏雲軒那個粗心的小傻子,一出門就差點一屁股摔地上,腳底打滑幸虧最後站穩了。酒店門口撒了水還沒收拾,瓷磚像溜冰場似的。

山上的路線踩過一遍就熟了,早晨光線還算不錯,鏡頭拍了将近四個多小時收的場。

柏雲軒折騰的渾身是汗,肩膀落了不少蟲子,剛開始還叫兩嗓子,後來閉嘴不叫了,累了。

最後一個鏡頭拍完,膝蓋上蹭的全是土,整個水裏撈出來似的。

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張着嘴大腦放空,江一柯喊了幾聲他也沒聽見。

“小軒!”江一柯笑着在他耳朵邊上突然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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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柏雲軒吓得一抖,可憐樣兒,“我休息一下。”

江一柯坐在邊上,“摘草莓嗎?開車過去十分鐘。”

柏雲軒累的聲兒都虛,咽了下口水,“摘.....”他轉頭眼巴巴的望着人,“我能先吃再摘嗎...”

“好。”江一柯被他那表情逗得笑。

“話說我哥這兩天都沒給我打電話。”柏雲軒把手上的水給旁邊遞過去,一臉認真,“你說我回去的時候他會不會把婚都結了啊。”

“咳....”江一柯被嗆死。

“你知道那個梁峰是幹什麽的嗎?”柏雲軒問。

江一柯說:“做生意的,有一家酒吧我知道是他開的,但估計不止一家。”他轉頭看着柏雲軒笑了下,“怎麽了,擔心?”

“他也用不着我擔心,那人看着也比我哥大不少。”柏雲軒抹了一把脖頸的汗,差不多幹透了,“別欺負他就行了。”

柏雲軒還頭一次這麽正經說話,江一柯盯着他側臉,“你吶?有什麽要求嗎?”

“要求?”柏雲軒也轉頭,兩雙眼睛對視,他突然一笑,“對我好就行。”

“我休息好了。”柏雲軒突然起身朝山下沖,嘴裏喊着摘草莓。

渾身汗也出了,土也蹭了,再去摘個水果倒是也不用嫌棄髒不髒,反正已經夠髒了。

開進莊園的時候路有點兒颠簸,找了個斜坡硬是把車開了上去,蟬鳴混着溪水聲,還有數不盡的飛蟲。

露天的場地,太大了,一眼望過去,柏雲軒看着腿都發軟。門口領了小筐子,人倒是還挺多,都帶着小朋友和老人。

場地大,走在裏面半天也撞不到一個人。

江一柯走在前面蹲下身子摘,摘了将近三分之一筐的時候開口問,“小軒想拍照嗎?”

只聽背後的聲音含含糊糊:“唔....好啊,拍...拍啊。”

聽着口齒不清。

江一柯迷惑轉頭,對上了正在嚼草莓的柏雲軒,臉頰鼓着,嘴裏半個沒吞進去,吃的還挺開心。

他一愣,說了句,“挺....甜的,我就嘗一個。”柏雲軒趕緊把嘴裏那口嚼了,露着笑臉看他。

草莓沒洗,嘗一個倒是不礙事兒,江一柯怕這小子嘴饞,非拽到面前盯着。

拍照的時候江一柯看了一眼相冊,柏雲軒的照片将近五十多張了,他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手機裏會存滿另一個男生的照片,他看着看着忘記了擡頭。

“江哥你盯着手機傻笑什麽啊?”柏雲軒在草裏腿都蹲麻了,“你還不照的話我就該坐地上了。”

拍完照柏雲軒兜裏手機響了一聲。

“哥你終于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柏雲軒找了片陰涼地待着。

“拍的怎麽樣了?”柏沉松問。

“挺好的,差不多拍完了,後天回去。”柏雲軒還傻樂。

“後天?輔導員那邊都快兜不住了你還後天?”柏沉松聲音大了點兒但也沒真生氣。

他要是真生氣了,按照習慣估計不會打電話,會直接飛過來敲柏雲軒腦殼。

“回去給你帶草莓。”柏雲軒笑,“你和梁峰怎麽樣了啊?”

“名字還記的挺快。”柏沉松嘆了口氣,“沒怎麽樣。”

“他人吶?”柏雲軒又問了一句。

“做飯吶。”柏沉松好聲沒好氣的回。

柏雲軒陰陽怪氣的奧了一句,逼的柏沉松把電話挂了。

他這邊剛挂電話,一句江哥還沒喊出來吶,擡眼就看到他江哥半蹲在地上給人家小女生拍照,背對着他看不見表情,但小女生倒是笑的挺開心。

照了一個不夠,還一群。

女生身後跟着另一群穿花裙的女孩,五六個的樣子,全部湧上去讓江一柯拍照。

那人還答應了。

柏雲軒手裏面不知道什麽時候揪了顆狗尾巴草,氣的牙磨的嘎吱響。

“拍!就你會拍!還跪着拍,怎麽不躺着拍去。”柏雲軒自己一個人坐在樹底下的木樁子那裏嘟囔。

前面的人拍完了照,轉身朝着他走過來,伸手揉了把柏雲軒的腦袋,“累了?”

“不累,沒你累。”柏雲軒偏頭說完就後悔了。

腦子抽筋管不住嘴了。

江一柯坐邊上愣了一下,胳膊肘搗着人,低頭看他臉,“拔禿了,醜死了。”

“你說誰醜死了?”柏雲軒這會兒耳朵也不好使了,氣呼呼轉頭看他。

江一柯笑着指他手裏的草,柏雲軒低頭愣了會兒,手一伸,“...那送你吧。”

拍拍屁股跑了,小孩似的。

江一柯跟在後面大跨步的走,沒兩步就追上了。他偏頭問柏雲軒想吃什麽

這小子壓根就不會生氣,走兩步全散了,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江一柯跟他非親非故的,愛幹嘛幹嘛,給別人拍個照還生氣,那絕對是他柏雲軒自己有毛病。

“我吃什麽都行,聽你的。”柏雲軒這會兒乖了。

從莊園出來一人手裏提了兩筐草莓。

最後開車在酒店附近找了家泰國菜,自從上次柏雲軒吃辣把自己吃哭之後,江一柯也不敢帶他去吃辣菜了,真怕吃到醫院去。

座位是個用紗布擋住的小床鋪,上面放着張木桌子,緊臨着窗戶光線倒是好。

脫鞋盤腿坐上去,柏雲軒端着玻璃杯喝檸檬水,江一柯手指轉着水杯,慵懶靠在椅背上盯着柏雲軒仔仔細細的瞧着。

“我臉上有東西嗎?”柏雲軒擦了嘴角。

“你有沒有興趣.....”江一柯難得嚴肅看着他,突然湊近身子,“有沒有興趣當記者?”

“記者?”柏雲軒心想這肚子還沒填飽怎麽就開始讨論職業生涯了。

“電視臺最近一個項目最近在招記者。”江一柯看着他笑,“我感覺你挺合适。”

“我?我說話都結巴。”柏雲軒身子直往後縮。

“你笑的時候很有親切感,有時間可以試一下。”江一柯低頭喝了一口水。

服務員上菜了,芒果糯米飯,烤蝦,咖喱,炒飯,冬陰功湯........

柏雲軒低頭認真剝了蝦,擡手蘸醬伸到了江一柯的嘴邊笑着說,“之前說好給你剝蝦。”

江一柯笑着吃了,這一吃就沒停下來過,柏雲軒像個剝蝦機器人,剝一只塞一只,塞的江一柯用手擋,說吃不下的時候柏雲軒才停下來。

“媽媽!煙花!”

“煙花晚上才開始。”

走廊裏有小朋友喊,服務員進來收盤子的時候江一柯問了一句,“晚上有煙花?”

“對,在河對岸的城鎮裏,離得挺遠的,但在這邊空曠點兒的地方也可以看。”服務員收了盤子出去。

“想去嗎?”江一柯問。

柏雲軒查了下地圖,城鎮太遠了,來回一晚上就不用睡覺了,他搖頭說不用了,酒店門口看也可以。折騰一天了,上山下山摘草莓,他自己骨頭都快散架。

江一柯面上看着沒什麽,但都是人,還開了車,說不累那是假的。

“江哥我們睡覺吧。”柏雲軒嘴裏含着最後一口冰激淩,冰的他嘴裏不停的吐冷氣兒。

江一柯被他這話吓得都精神了,“啊?”

“睡覺啊。”柏雲軒還在低頭吃,吃完了才反應過來,臉一紅,“時間上一起睡覺,不是,不是別的。”

江一柯在對面看着他笑。其實除去每年單獨一個人采風的時間,他倒是沒怎麽出來旅游過,基本上就是學校出租房工作室來回的轉,周邊也沒什麽人,來來回回就三四個熟悉的。

柏雲軒坐在對面又笑又鬧的時候,他跟做夢似的。

出飯店的時候天色稍微暗了些,兩個人進了房間,腦袋一挨床就昏了過去,這次是分開睡的。

床上水幹了,江一柯也來不及編新的理由。再說柏雲軒自己睡估計能更舒服點兒。

那小子四仰八叉的躺着,把之前那點害羞害臊矜持勁兒全扔了。

江一柯臨睡前訂了個十一點的鬧鐘,能起就起來,起不來下次他給柏雲軒放煙花。

房間裏也沒開燈,硬是一覺睡到了黑夜。

柏雲軒也是神奇,平時睡不醒的人這次醒的比鬧鈴還快。

夢游似的從床上爬起來,摸黑朝旁邊的床上走,打算趴在床邊叫江一柯起床,結果起身還沒走兩步,一腳磕在了床頭櫃上。

疼的腳一抽,側身摔到江一柯身上了。

睡一半被一個大活人吓醒,幸虧江一柯睡得不熟,換了別人估計已經拎着柏雲軒衣領扔出去了。

江一柯一掌拍開了燈,柏雲軒呲牙咧嘴的趴在他身上。

“你想吓死人,磕着了?”江一柯聲音低,坐起身又笑,“腳嗎?”

“沒事兒,就是撞到桌角了。”柏雲軒是真的疼,他恨不得抱着腳在地上嗷兩嗓子。

“是不是快到時間.......”柏雲軒撅着屁股略顯狼狽的想從床上爬起來,半邊身子剛起來,腿突然被人猛地一抓。

江一柯硬生生的把他腿拽了過去,柏雲軒差點仰頭躺下去,他的腳放在了對方的大腿上。

他驚吓的瞪圓眼睛,就那麽眼睜睜的看着江一柯低頭看他腳。隔了兩秒,竟然上手揉了上去。

柏雲軒吓得縮了下腿,江一柯擡頭望着他,手底下也停了

柏雲軒結結巴巴解釋,“沒,就是疼,抽了下.....”

“好。”江一柯繼續低頭揉,柏雲軒臉紅的滴血,偏頭都不敢看,手底下抓着旁邊的那點被子角。

這誰受得住,簡直要了命了,柏沉松都沒給他揉過腳,也就骨科大夫揉過兩次,那兩次疼的他哭爹喊娘。這次是羞得沒臉見娘。

“好點兒了嗎?”江一柯問。

柏雲軒心想早好了,再揉下去他該看心髒病了,這兩天的血壓心跳肯定有點不對頭。

江一柯手掌滾燙,從下到上,簡直把柏雲軒從腳心燙到了頭頂,腦袋一陣陣發麻。下床的時候口齒不清,像打了麻藥還沒醒。

窗外有了喊叫聲,不少房客估計是已經下了樓。

酒店門口的草坪上坐了差不多二十個人,柏雲軒找了個高點的位置原地坐了下去。周邊只有路牙四周有燈光,草坪這一片還是很暗,晚上風也涼。

柏雲軒說要把身上衣服分給江一柯,兩個人來回的讓,直到遠處炮竹響了一聲的時候才住手。周邊是人群的驚呼和笑聲,下一秒望着那片黑暗的天空屏住呼吸。

人們等待煙花散開的那一瞬間,伴随着天空炸裂的聲響,眼裏都是天空映襯下的光點。

柏雲軒轉頭看了一眼江一柯,那人恰好也轉頭看他,眼神一碰倒是都愣了。

江一柯勾笑,“開心嗎?”

“開心,和江哥在一起的時候都很開心。”柏雲軒朝他那邊挪了點兒,怕聽不清說話的聲兒。

溫熱的體溫互相碰着,蹭着。柏雲軒耳朵上的那顆小耳環在煙火的光照下反射的更亮,襯得柏雲軒耳朵上的那一丁點肉顯得格外誘人,江一柯盯着那塊兒出了神,沒了理智。

竟然彎腰探了身子,直沖着那點兒肉輕咬了上去。

柏雲軒還在仰頭看煙花,耳朵邊上突然一陣溫熱的氣息,耳垂被人叼了一口。濕漉漉,發軟發熱,帶着異常柔軟的觸感,像棉花像果凍,就是幾秒鐘的事兒。

那股木制調香水的味道包裹了他,柏雲軒手底下吓得不知道拔禿了幾顆草。他驚訝到了極致,渾身滾燙,半個音兒都吐不出來,腦子裏面飄了一行大字。

這人咬了他耳垂。

那....他是不是應該咬回去?

他偏頭看人的時候蹭上了對方的衣領,熟悉的味道更加濃郁。

他看着那人擺正身子,看着那雙想笑又不敢笑的眼睛。

柏雲軒今天非得從臉上滴出幾滴血才好,他又急又臊還毫無氣勢,拍着草地結巴說了句,“流,流,流氓....”

怎麽聽着還跟撒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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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12點,18點還有2章。我可太勤奮了(自言自語)

今天能在一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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