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傳言

什麽?定親?

沈訣眼前一黑,沖下床抓着宣行的領子:“你再說一遍,誰與誰定親?”

“你與我。”宣行的領子被人抓着,氣勢卻絲毫不減少,仗着高人半個頭,斜眼看他,“青陽,你之前嚷嚷着要跟我成婚,可不是這麽跟我說話的。”

沈訣氣得直接吐出口血來,身體虛弱的往後退了一步,還沒等跌倒,就被宣行撈回懷裏,慌亂的将他抱起放回床上,小心翼翼的替他擦着嘴角的血跡:“你在外被賊人所劫,受了重傷,別動氣,小心養着。”

巫醫看了半天的戲,終于派上用場了,大手一揮将沈訣紮得跟個刺猬似的,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就算躺着不能動,沈訣一雙眼睛還是瞪向宣行:“我打死也不會嫁你。”

“死了當然不會嫁給我,當然是要活着嫁了。”宣行心情很好,笑眯眯的将人堵了回去。

奈何此時銀針護着他的心脈,就算是他想再吐一口血,都吐不出來了,只能沖眼前這人幹瞪眼。

而宣行才不會在意這種小埋怨,只把這當情趣,甚至還好心的沖沈訣道:“我之前覺得你莽撞,男子婚姻大事本該爹娘做主,之前你爹娘都竭力反對,你還是一心想要嫁我,這次更是為了來尋我,在林間被歹人所傷,宣行甚為感動,我這就進宮向皇上請旨賜婚,青陽莫急,我一切都會辦妥。”

說完宣行轉頭就走,一副急匆匆的模樣,看得沈訣渾身雞皮疙瘩立馬起來,頭皮發麻的叫住了宣行:“尚書郎大人......”

已經到門口的人,果然站住,回頭一臉關切的看着他:“青陽,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沈訣立馬裝作頭疼的樣子,眼神迷離脆弱的看着宣行:“我頭疼,你說的事情,我好像有點印象,但仔細一想卻發現自己什麽都不記得,再努力回想就頭疼的厲害,我這是怎麽了?”

聽他這麽一說,那人果然立馬回到他身邊,握着他被紮成刺猬的手,一副自責不已的模樣:“青陽,我找到你的時候,你身受重傷,現如今已經在床上躺了三個多月,醒來已是不易,可能傷了腦子,記不得我們之前的事情了。”

沈訣看向一旁剛剛給自己施針的大夫,就見那白胡子老頭,迎着他目光點了點頭:“正是如此,老夫在沈公子塌下守了半個月才救回您一條命,已屬不易,這腦傷,老夫此時也無能為力。”

這兩人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看得沈訣差點就信了,雖然此時也由不得他不信,要演戲是吧,那我陪你演到底,他反握住宣行的手,顫顫巍巍道:“尚書郎大人,我現在心裏有點亂,你能給我點時間好好想想嗎?”

“那是自然。”宣行應道,将人哄睡之後,宣行出了門就吩咐身邊侍衛,“将全京的說書人都秘密叫到府裏來。”

侍衛辦事麻利,當天夜裏就将全京的說書人都請到府內,不管是自願的還是非自願,滿滿當當的塞到一塊,一時間房子裏都鬧哄哄的,直到門開了,宣行進門時,裏面才安靜下來。

衆人看着踏月而來的青年,恍然大悟,連忙拱手一拜:“見過尚書郎大人。”

宣行擡手免了他們的禮,讓人從門外搬椅子進來,将近三十多人,終于落坐,宣行就站在正前方看着這些人,滿意一笑:“在下有些私事想求各位幫忙。”

這些說書人都是一些平民,大半夜被貴人私下請入府中,心裏已經有了計較,此時見他這麽一說,頓時心裏明了,大家夥都争先恐後的應承:“大人請吩咐。”

宣行開口道:“如何讓一人相信他曾與我真心相愛?”

衆人:......

“一個人失憶了,要怎麽才能籠絡他的芳心?”

“怎麽讓一個失憶的人跟我成婚?”

“他對我抱有敵意,無論說什麽都不信怎麽辦?”

衆人:合着這位大人是把他們當感情咨詢所了。

宣行看着下面的人沒有說話,臉上沒了溫和的笑意,目光陰沉沉的看着他們,一股邪氣由內而外迸發而出,坐在最前面的人打了個寒碜,看着臉色的大人,抖了一下,連忙站起來:“大人是需要我們合夥将那位失憶的小姐騙過去嗎?”

其他人:哦,原來如此。

又有人站了起來:“大人,小的可以編造你們從相識到相愛的全部過程在各個茶樓講述,那位小姐失憶了,可能對你的話不信,但若是整個京城都有這個傳聞,那她便不得不信。”

“大人,在下......”

“大人......”

宣行滿意了,招來筆墨,給諸位說書人發揮,什麽亂七八糟的橋段都讓人記上,整理出一本相愛錄來,說到興起時,幾個說書人還會打架,自認為自己的點子都不錯,誰也不服誰。

就這麽吵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一個有關于沈訣與宣行相愛的話本就擺在了尚書郎大人的案頭,送書過來的侍衛,汗顏的站在卧房中:“大人,此時是否将他們都送回去。”

“不急。”宣行翻着話本緩緩看過去,“第一章節故事寫得不錯,從今日起,就讓他們先講吧。”

“是。”侍衛領命走了,想到在門外聽到裏面說書人說的內容,等到今日午後下朝,相爺回來的話,那肯定會要了他們幾個近侍的小命。

陽春三月,風和日麗,京城裏傳出有關于當朝丞相之子宣行的風流韻事。

聽說尚書郎大人近日衣不解帶的照顧五年前私定終身後又失蹤的美人,只可惜美人一朝醒來就失憶了,忘記了曾經許下的誓言。

傳言,五年前兩人相識于柳葉湖,那時正是八月仲秋,美人出街,登高望月,一不留神就從高處失足跌落柳葉湖中,正逢那時尚書郎大人也在附近,聽到有人呼救,便跳下湖中将人救了上來。

美人受了驚吓,又被從天而降的尚書郎救下,紅鸾星動,芳心暗許,便贈劍以示情意,而尚書郎大人也一直對這位落水美人心中思念,便想上門提親,只不過那日美人只贈劍,卻沒告知門府,尚書郎大人在柳葉湖等了半月餘。

沈訣坐在二樓茶間,看着下面說書人,只感覺氣血直沖腦門:“登高望月?”

“嗯哼。”

“失足落水?英雄救美?贈劍示情?還......還湖畔苦等?”沈訣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模樣,可是頭發的銀針還好好紮在他頭上,杜絕他最後一絲希望,心裏期盼着宣行能發個話:“他們這麽編排你不生氣?”

宣行喝了口茶氣定神閑:“為何生氣?他們說的是實話。”

“尚書郎大人莫不是以為我失憶了以後就成了傻子?”這麽明顯的造謠他看不出來,沈訣心裏含恨。

宣行搖了搖頭:“青陽怎麽這麽說,無論你失憶與否在我心裏都是天下第一人。”

我真謝謝你祖宗勒。沈訣心裏吐槽道。

撐着最後一口氣,沈訣問道:“我不認識你,那你說說,我喜歡你何處?”

“英俊潇灑,年少有為,家世顯赫,器大活好,哪樣你不喜歡?”宣行狀似不明白的反問。

流氓!他故意的!沈訣撐着桌子站了起來,推開窗戶沖樓下大喊:“管事,管事。”

樓下便有一個人連忙點頭哈腰的站了出來:“大人,小的在,有何吩咐。”

沈訣指着臺上的說書先生:“把這人給我丢出去,私下編排刑部尚書郎大人,怕是閑得活膩了。”

樓下的人忙不疊應下,架着不甘心的說書先生将人丢到茶館外去,沈訣不甘心的拍桌子:“這什麽世道,說書先生都欺負到刑部頭上......”

篤篤。

門口有人敲門,站在門口的侍衛喊了一聲:“大人,茶館管事求見。”

“讓他進來。”

茶樓管事一進來就彎腰道歉請罪,說是管教不嚴,沖撞了兩位大人,好話說了一籮筐,沈訣的臉色才好了一點:“你們茶樓太不會管教人,若是日後再出現這種事情,尚書郎大人肯定會将你們一幹人等全都抓進大牢。”

宣行在後頭解釋:“青陽,刑部不會亂抓無辜。”

沈訣回頭瞪了他一眼,宣行識趣閉嘴。

“你們這茶樓雖然不會管教人,但茶不錯,本少爺喝得有點多了,茅房在什麽地方,你且帶路。”

沈訣頭發紮着銀針,手上挽着管事,一溜煙從樓上跑下去,看得侍衛還以為沈訣要開溜,請示宣行:“大人,要不屬下去跟着?”

宣行看着穿過大堂往後院走去的沈訣,笑着搖頭:“不用,他一會就會回來。”

離開了宣行視線的沈訣,抓着管事到院子角落裏,一臉嚴肅的盯着管事看。

看得管事還以為這位少爺是不是要找他什麽麻煩:“沈少爺,小的再次為說書先生給您賠罪,還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們,與尚書郎大人求求情,這說書先生之前都很正常,今日想必是受人指使,不關我們的事啊。”

沈訣聞言挑眉:“你知道我們是什麽人?”

管事小心翼翼的試探沈訣态度:“多年前曾見過尚書郎大人與沈少爺一眼。”

“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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