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懸賞賭約,阮秋下山
謝英年紀不大,胃口卻不小。
一頓,吃了十幾碗面。
目睹了他暴風吸入過程的阮秋和宋新亭,相視一眼,也只剩下驚訝,這小呆子也太能吃了。
放下盤大的面碗時,謝英打了個飽嗝,一臉幸福,“你們玄極宗随便一個面攤都這麽好吃啊!”
宋新亭笑吟吟地看着他,“也沒有很随便,這攤主是我開陽山十五峰的廚修,閑暇時期出來掙些小錢,這些廚藝,都是師傳的。”
謝英抱着肚子一臉吃驚,“哇!你們玄極宗好厲害!”
阮秋疑惑,“真的?”
他怎麽從未聽說過。
宋新亭低聲道:“騙他的。”
阮秋:“……好吧。”
謝英吃飽喝足,便攤在桌上,“今日我也算圓滿了,若是阮師兄答應與我比劍就更好了。”
一日提上百回,阮秋都懶得再回應,數出靈石結賬。
宋新亭則是頭一回聽說,居然有人要向他的弟弟約戰,他問,“你為何會想同小秋比劍?”
謝英一臉理所當然,“當然是因為阮師兄很厲害啊。”
宋新亭颔首,“你很有眼光。不過我的弟弟我了解,小秋不會答應你,你大可以放棄了。”
“不行!阮師兄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我不能半途而廢。”謝英坐起來,堅定地說:“我相信,我一定能讓阮師兄出劍的!”
Advertisement
阮秋結賬回來便聽見這話,他已已經可以完全無視,提醒二人道:“快天黑了,該回山了。”
宋新亭起身,“我送你們。”
阮秋望向謝英,後者立馬屁颠颠地跟上來,三人正要走,不遠傳來一陣騷動,有人在布告欄上張貼什麽東西,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謝英初來乍到,看什麽都好奇得很,“那是什麽?”
“懸賞令。”宋新亭同二人解釋,“這裏玄極宗山門外,修士聚集,每當山下發生什麽大事,便有人向外門求助。不同宗門內部的任務,外門會将這些任務單子張貼在此處,任務難度越高,懸賞的金額就越高。”
阮秋從前只是聽說過,今日也是頭一回看到懸賞令。
他向不缺靈石,平日煉藥、培育靈植或是謄抄經書,也能做一些內門任務,在玄極宗這麽多年來積攢了一些靈石,足夠自己用,而且內門弟子每月都會有靈石資源分發下來,阮秋修為上不去,也用不到這些。
“懸賞令?我瞧瞧!”
謝英頭一回接觸這些,可惜他年紀小,個子也矮,在人群裏蹦來蹦去,也沒能看清裏頭的懸賞令,他便背着劍從人群裏鑽了進去。
阮秋嘴角微抽,回頭無比頭疼地看向宋新亭。待宋新亭護着阮秋進去時,謝英正站在布告欄下。
“北城林家莊,懸賞六千靈石,外加一顆五階紫曜石……”
衆人議論最多的,便是最上面那張報酬頗豐的懸賞令。
“好大的手筆。”
宋新亭對這些任務還算了解,“這是等級最高的懸賞任務,先不說要醫治林家莊千金的失魂症,還有築基期以上的修士尋仇,已足以讓這裏很多弟子望而卻步。否則單看這一筆豐厚的獎勵,早就有人來揭榜了。”
阮秋沒什麽興趣,只催促謝英道:“我們該回山了。”
謝英看他一眼,又回過頭,盯着那張懸賞令。阮秋微蹙起眉頭,“你該不會是想揭榜吧?”
謝英撓頭,“我壞了那麽多靈植,總得賠禮,阮師兄你看,那顆五階紫曜石,你可看得上?”
阮秋道:“別胡鬧,你還未築基。”
謝英這回卻沒聽話,眼珠子一轉,直接上手揭下這張懸賞令。自剛才貼上懸賞令後接下這個任務的,他還是第一人,只因築基期弟子多半已入內門,剩下的也能在外門混個不錯的地位,內門弟子不缺修煉資源,會來接任務單子的築基修士少之又少。
但謝英顯然沒有築基,衆人無不驚訝,阮秋見狀顧不上吃驚,一把拽上謝英将人帶出人群外。
“紫曜石是鑄劍的材料,我不用劍,也不缺,你無需給我賠禮。你是來玄極宗作客的,被你壞了的那些東西,我并沒有放在眼裏。”
宋新亭也沒想到謝英會接下這個任務,提醒道:“懸賞六千靈石,外加罕見的五階紫曜石,這樣豐厚的獎勵足以證明林家莊的事情不簡單,至少也該是築基期以上的修士才敢接下。謝小兄弟,你可得三思啊。”
謝英卻來了興趣,擺手道:“我知道不簡單,不過我從來不怕危險……”他看向阮秋,神色認真起來,“阮師兄,你可不要小瞧我。不如咱們賭一把,我若是完成了這個任務,你就答應出劍與我比一場,如何?”
阮秋毫不猶豫拒絕了他,“不如何,我不會跟你賭。”
宋新亭挑眉,看向一臉抗拒的阮秋,不知想到什麽,繼而笑道:“謝小兄弟是鐵了心要去林家莊?不如我與你賭,要同我弟弟比劍,你先過我這一關。這任務我也接了,到時便看你我,誰能拿到那顆紫曜石。”
阮秋不可思議,“哥哥!”
謝英被激起鬥志,捏起拳頭道:“好,我與你賭!”
宋新亭也笑着握起拳頭,同謝英輕輕一碰,“林家莊見。”
阮秋看着二人,簡直頭大,“你們一個都不準去!”
宋新亭看阮秋氣紅了臉,眼底笑意更深,“小秋先別生氣,你放心,我會看好他的。若你實在放心不下,便與我們一起去散散心。”
“可是……”
阮秋不知該不該告訴哥哥謝英這段時間會出事,可是他又不知道謝英的劫到底在什麽地方。
謝英也俨然沒有将這個任務的困難程度放在心上,他還拍着胸脯同阮秋保證道:“阮師兄,我離開家,本來也是為了歷練,我的劍還不夠鋒利,也許這一次,會成為我築基的關鍵。而且,這還是我跟宋哥哥的君子之約,你放心,我一定會贏的!”
“君子之約?”阮秋啞然。在謝英看來,危險并不可怕,修士修煉本就是與天道争,謝英要的是超越自己,要的是成長,雖然魯莽了些,可這份勇氣,卻是阮秋所欠缺的。
可阮秋還是要阻止,“無論你們的誰贏了,最後我都不會答應同謝英比劍,你們看着辦吧。”
謝英有些遺憾,卻也沒有放棄這個任務,他揚起下巴,同宋新亭交換了一個驕傲的眼神。
“我不會輸的!”
宋新亭揚起唇角,傲然一笑,“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阮秋看着二人,心神忽而一蕩,猶如平靜湖面卷起漣漪,隐隐有些羨慕他們之間的賭約,他又想起那一夜謝英語氣驕傲的說的話——
他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他不怕吃苦,只怕沒有對手。
年輕,就代表還有希望,一切也未必會如前世一樣。
一路回山,阮秋慢慢冷靜下來,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被謝英和宋新亭說服,可夜裏還是夢到了前世的事,而這一次,他沒再夢到自己被沉入暗河,而是夢到如這一世一樣闖入他在清徽山上一年來平靜生活的謝英。
他看着一身朝氣的謝英,最終一步步走向無盡黑暗……
夢醒時,天已大亮。
阮秋按着眉心,長出一口氣。
這是謝英的選擇,而他只是一個練氣二層的廢物,如何能阻止謝英?又如何能逆天而行?
他正要披上外衫,一個物件忽然從袖袍中滾下,整好落到枕邊,是一枚玉墜。阮秋迷茫地拿起玉墜,入手觸感溫涼,玉質上乘,靈氣濃郁,雕琢龍紋栩栩如生,頗具威嚴。
這不是阮秋的。
昨日在山下集市,靈犀藥堂門外撞到那小姑娘的畫面在阮秋眼前閃過,他心下恍然,“這,莫非是那小姑娘用作與千泠花露交換的?”
千泠花露固然來得不易,這玉墜看起來更不簡單。阮秋眉心一緊,将玉佩收了起來,打算等得了空便請師兄們幫忙将玉佩還回去。
因為玉佩這小插曲,阮秋沒再去想謝英的事,照常去無極殿處理清徽山六峰事務,今日鄭師兄又送來了新的賬冊,阮秋更沒空去管其他事了。他忙着将修補溫泉陣法所需的材料列成單子,托鄭師兄下山取一下。
鄭師兄為人健談,等着阮秋寫單子時,還閑聊了幾句。
比如六峰中哪一峰弟子練劍又把屋子被砍了,劍閣在弟子們每日摧殘下又該修補陣法等等。
末了,鄭師兄問起前幾日才跟他打過一架,害得他鼻青臉腫幾天沒好意思出門的罪魁禍首。
“聽師兄弟們說,謝英那小子接了個懸賞任務,昨天回來就一直跟他們打聽,這事你知道吧?”
阮秋邊想着邊提筆寫單子,聞言手下一頓,淡聲道:“那個任務,本該是築基期以上的修士接的,他還太嫩,我看,他完成不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我十年前也這樣輕狂。”鄭師兄笑嘆道:“這小子這段時間在劍閣挑戰過的師兄弟也有幾個築基期的,他認真起來,便是我也不敢大意。不過阮師弟的擔憂也有道理,他一個人,要完成任務很難,若不是他今日一早就下山去了,我還想給他介紹幾個靈犀山、開陽山的兄弟,這種複雜的任務,一般都要……”
鄭師兄說着,原本安靜聽着的阮秋忽然出聲,“鄭師兄,你方才說,謝英一個人下山去了?”
便是阮秋都知道,這種複雜的任務不可能一個人完成,他默認謝英也知道,想過謝英會不會來找他推薦人選,那時他要不要再阻止。
直到此刻,阮秋才反應過來,謝英他就是個自負的呆子!
鄭師兄道:“是啊,一早便同劍閣的師弟告辭,說往林家莊去了。說起來,那林家莊從前叫作清平山莊,也是出過一樁滅門血案的,沒想到這才隔幾年,清平山莊就變成了林家莊,還又找到了我玄極宗求助……”
“清平山莊?”
阮秋愕然,這個名字……
前世一段極模糊的記憶随之翻湧着躍上腦海,謝英下山出事,因為與阮秋的師尊殷無塵相關,所以才成為了玄極宗的機密。阮秋自覺不敢打聽,只從他二師兄盧鳴風口中聽到過一些含糊的字眼,其中,就有這個清平山莊,但二師兄語焉不詳,後頭又大訴紫霄宮打上門找他師尊讨說法的苦水,那時還在病中的阮秋也聽得頭疼。
如今鄭師兄告訴他,謝英要去的林家莊跟二師兄說過的清平山莊就是一個地方,阮秋又怎能猜不到這裏就是前世謝英出事的關鍵!
這一次,謝英還是逃不過嗎?
阮秋心知,以他的本事,救不了謝英,可要他眼睜睜看着那樣一個驕傲的少年就這樣被廢……
前世二師兄的話又在阮秋耳邊響起——紫霄宮親傳弟子,十五歲半步築基,為劍道而生的天才,就這麽廢了,日後哪怕可以重新修煉,也很難再恢複從前的狀态,可惜了。
另一邊,是謝英那夜說過的話,他說,他要做劍聖。
昨日謝英才說,他們是朋友。
阮秋抿緊唇角,慢慢起身。
鄭師兄看他面上沒了笑容,反而一片沉重,莫名跟着慎重起來,“阮師弟,這是出什麽事了?”
阮秋輕嘆出聲,擡頭時,眸中不再有猶豫,他道:“我要下山一趟,還請鄭師兄幫我看顧山上。”
作者有話要說:
玩家謝英向您發起了組隊邀請,是否加入隊伍?
1.是
2.加入
師尊在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