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孤月劍陣,青簪化劍

宋新亭也認出來那小姑娘,提劍走了過來,“什麽?”

幾人反應過來,紛紛上前解開自家宗門的弟子,還在樹後面發現幾個躺在地上昏迷過去的人,看服飾,約莫才是林家莊真正的主人。

幾個外門解綁後也說出了跟那小姑娘一樣的話,“幾位師兄,林家莊就是專門為我們這些玄極宗弟子設的局!我們快離開這裏吧!”

宋新亭微微挑眉,“先前那個老林,究竟是什麽人?”

那幾個弟子都是外門的,其中修為也有逼近築基期的,他們被抓了沒多久,看起來都沒受什麽重傷。修為最高的那個外門弟子很快應道:“不知道,但就是他先前将我們抓起來,他的修為也許遠在築基之上!”

阮秋看着他們一行五人,心下疑惑,謝英也不在這。

知道老林修為在築基期之上,恐怕還要更高,宋新亭當機立斷,“那好,趁他現在還沒有回來,事不宜遲,我們先離開林家莊再說。”

大家都沒意見,喚醒林家莊那幾個普通人後準備離開。

便是裴桓,也只是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便跟上衆人。

就在他們走到後院門前時,一陣琴聲忽而飄來,初時平緩,仿佛玉珠落地,接着如铮铮劍鳴,激蕩高昂,阮秋正思索着何處來的琴聲,宋新亭卻神色大變,松開他的手,身形一動,飛身擋在門前那師弟面前,同時,院外一片黑暗中竟有破風聲傳來。

“退回去!”

宋新亭話音落下,揮出一劍。

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響,一柄黑色長劍深深釘入地上,眨眼後卻化作黑霧散去,這像是一個信號,緊跟着,門外湧進一股濃黑的煙霧,轉瞬在院中蔓延開,張牙舞爪地将院中的衆人爬來,衆人警惕地圍成一個圈,那幾個林家人還是害怕得哭了起來。

宋新亭往後退去,皺眉道:“晚了,我們被困住了。”

濃霧中劍光穿梭,透出層層殺機,朝着衆人逼近且發起攻擊,宋新亭持劍護在最前面,不忘叮囑阮秋,“小秋,跟緊大家,別走散了!”

阮秋正要應聲,前面的裴桓拔刀擋住黑霧中飛來的劍刃,嗤笑道:“他這裏有我在,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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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新亭是瞧不上他,可這會兒也沒法嫌棄他了,便只黑着臉回了一句,“你最好看好小秋!”

“放心,丢不了!”

阮秋修為最低,便跟那些林家人一樣,被護在中間,聽見這對師兄弟的對話,只能無奈嘆氣。

卻見一柄飛劍從上空鑽進來,朝不遠的小姑娘飛來。

“小心身後!”

阮秋本欲提醒對方,可惜對方似乎沒聽見,眼看就要被飛劍所傷,他只好運起身法,青影如風,缥缈如煙,轉眼飛掠到那小姑娘身旁,伸手将人拉開,後者猝不及防,不到阮秋胸口高的小身板便倒在了他懷裏。

适時飛劍擦過二人,釘在牆上。

那小姑娘只嗅到一股清淺的蘭香,恍然間如墜雲端,接着眼睜睜看着身前擦過的飛劍,當場吓出了一身冷汗,直到被扶起來,發覺阮秋白皙的手背上赫然多了一條血痕。

這是飛劍擦過的皮外傷,阮秋沒在意,只道:“小心……”

小姑娘愣愣盯着他的手,似乎魂都吓丢了,可沒等阮秋說完,她卻伸出手用力将阮秋推出去。

阮秋險些跌倒,所幸讓一個人扶住了,也是這時,他才看到又一柄飛劍擦過他方才站的地方。

僥幸躲過一劫,阮秋愣了愣,才對同扶他的人道謝。

那人低聲一笑,嗓音清亮煞是好聽,“阮師兄小心。”

聽到這個聲音,阮秋渾身僵住,才後知後覺地嗅到一股淡淡的藥香,他僵硬地擡起頭,果然見到了一張叫他頭皮發麻的俊雅面容。

“沈,沈師弟……”

“好了,我該去看看其他人了,阮師兄可要站穩了。”

沈灼寒沖他一笑,終于松開握住阮秋的手臂。他看起來高瘦文弱,手上力氣卻不小,讓人靠在他懷中的時候,竟意外地感覺到安心。

阮秋這才發現,沈灼寒眼尾上挑,溫潤中暗藏幾分銳氣,笑起來,狡黠的模樣像只小狐貍。

不過,阮秋臉頰迅速泛起紅暈,清醒過來,沈灼寒是師尊将來的道侶,他想那麽多幹什麽……

院中一片混亂,那小姑娘又跑了回來,拉着阮秋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一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你沒事吧?”

阮秋搖頭,“方才多謝你了。”

“你也幫過我,不止一次……”小姑娘不知想到什麽,水靈靈的大眼睛深深望了阮秋一眼,轉身就跑向了別處,只留下一句,“我叫阿夕。”

“阿夕?”

阮秋看着這個叫阿夕的小姑娘跑到先前同她一起被抓起來的那幾個外門弟子身邊,黑霧中又有許多飛劍射出,他躲閃都來不及,只能先記下這個名字,待下回再還她玉佩。

“小秋!”

宋新亭的聲音傳來時,人已到了阮秋身前,肩上卻多了一道血痕,阮秋擔憂道:“哥哥受傷了。”

“無事。”

宋新亭問:“方才沒事吧?”

先前那樣混亂,他也看到了阮秋救阿夕時的驚險一幕。

“無事。”

連宋新亭都受傷了,院中也有不少人被數不盡的飛劍所傷,阮秋神色凝重地望向眼前的滾滾黑霧,“哥哥,我曾在古書上看過一種失傳的複雜劍陣,幻陣障目,劍陣殺人,名為孤月劍陣,想必,就是此陣了。”

宋新亭護着阮秋,揮劍掃落疾射來的飛劍,“方才我也有所懷疑,這恐怕真的是孤月劍陣。”

阮秋沉吟須臾,“但凡陣法,都有陣眼,有破陣之法,便是失傳多年的孤月劍陣也不例外。”

不遠處的陳師弟沒好氣道:“誰不知道陣法都有陣眼,可就憑你這練氣二層,也想破陣?”

一柄長刀應聲飛來,直直擦過陳師弟臉頰,為他擋去一柄飛劍的同時,也吓得他臉都青了。

裴桓譏笑道:“你知道,你倒是破陣?還不如一個練氣二層!”他說完看向面色不虞的宋新亭和阮秋,近乎挑釁地對着前者傲然一笑,便同阮秋道:“聽見了吧,練氣二層的劍聖小弟子,小爺我現在沒空,找到陣眼破陣這種小事,就交給你了!”

阮秋一愣,“我?”

宋新亭瞪了裴桓一眼,卻贊同地按着阮秋肩頭,“小秋,我相信你,去吧,哥哥會保護你。”

這裏大抵也只有宋新亭和裴桓知道,阮秋在藏月峰的這麽多年,從未放棄過修煉,丹道、陣符、煉器等等均有涉獵,不能說精通,但長達八年,他翻閱過藏月峰的藏書閣幾萬典籍,知道的從來不比他們二人少。

便是離開藏月峰後,到了清徽山,那麽大一座書樓,阮秋這個劍聖小弟子,照樣暢通無阻。

“可是……”

阮秋對自己沒有信心。

他看過再多功法秘笈,也只有練氣二層的修為,那些高級的功法,他根本沒法觸碰。他能翻閱的只有入門基礎,哪怕都可以修煉,也都只是入門,他這具身體根骨奇差。

卡在練氣二層六年,無論他怎麽做也找不到突破的方向,積攢再多的靈氣都會悄然流走,尤其是将師尊身上的妖咒轉移到自己身上後,吸收的靈氣流失的速度也更快了。

無法将天地靈氣轉化為自己的靈力,就無法提升修為,練氣二層,這個還達不到修煉入門的修為,也是阮秋前世從未突破過的難關。

一柄飛劍迎面而來,阮秋本能地運起身法往後飛掠出幾步外,青色的弟子服外罩的白紗随風揚起,随着飛劍釘入地面化作黑霧消失翩然落下,阮秋即刻收回心神,再望向為了保護他們而受傷的宋新亭等人……

罷了,現在也沒時間再給他猶豫了,試試便試試。阮秋深吸一口氣,凝神觀望起滾滾黑霧。

此刻,林家莊外,一位身着紫衣的負劍少年姍姍來遲。

“這裏,就是林家莊?”

謝英眨了眨眼,再看,林家莊上空被黑霧覆蓋,連月光都避開了這片透着不祥氣息的山間。

這指定有問題!

謝英不僅不怕,反而更興奮,正要朝大門走去,才聽見山間回蕩的铮铮琴聲,他腳步停下來,回頭張望,踮起腳尖朝山頂上看去。

“這琴聲,怎麽殺氣騰騰的?”

雖然聽不懂曲調,謝英依靠本能,辨認出這琴聲源頭大抵要比林家莊更危險,可越是危險,他越是心動。這般想着,他直接無視就在前方的林家莊大門,朝山頂上跑去!

可還沒走多遠,一道劍氣忽如而至,懸在謝英上方。

謝英心下大驚,正要拔劍,那禦劍的青年便居高臨下地打量着他問:“喂,你就是謝英?”

孤月劍陣內,劍影重重,亦幻亦真,處處暗藏殺機。

阮秋邊躲避飛劍邊觀察陣型,“百陣譜上說,孤月劍陣殺氣重,破綻也不少,除自陣外破解或者一力破十會這種簡單粗暴的破陣之法外,還有一個法子,便是找到陣眼……”

可是陣眼在哪兒?阮秋抿得下唇泛白,始終沒有找到陣眼所在,倒是餘光瞥見有飛劍沖破幾人守衛的防線,從那位靈犀山的陳師弟突破進來。所幸宋新亭不計前嫌幫了前者一把,但也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缺口,那陳師弟受了傷,一時未來得及填補缺口,阮秋看得心焦,忽而雙眸亮起來。

“找到了!”

透過那個缺口,阮秋看到了漫漫黑霧中偶然露出的一點破綻,眼看就要被霧氣掩蓋,阮秋怕來不及掐訣,直接抽下發間的青簪擲出。

“去!”

一道清光亮起,于黑暗中化為玉劍,釋放出清潤如水的劍氣,卻快如閃電,瞬間沒入黑霧!

劍影如飛鴻,孤月劍陣轟然崩塌,黑霧随之潰散。

玉劍自彌散的黑霧中穿梭而歸,被劍陣困了許久的衆人這才得以松一口氣,又都驚奇地看向先前被他們護在身後的那位身姿柔弱的青衣少年,與溫順飛回他手中的青玉劍。

秀美的青衣少年與鋒芒畢露的青玉劍,脆弱與淩厲并存,美得仿佛一幅畫,瞬間驚豔衆人。

先前那位斷言阮秋無法破陣的陳師弟當場漲紅了臉。

“這,這怎麽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小秋:我真的很弱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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