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魔門少主,煉血魔功

第三十七章魔門少主,煉血魔功。

盧鳴風就是想找個人炫耀一下他家師尊有多厲害, 何況阮秋還是他親師弟,結果說完阮秋居然毫無反應。不得不說,盧鳴風很失望,可想到小師弟一向內斂沉穩, 他就釋懷了, 害怕被師尊發現早早就溜走了。

他這一走, 熒燭劍便飛回阮秋身側,它确實開了靈識,但是離化形還遠, 殷無塵說過,它也只有兩三歲小孩的心智,往日在殷無塵手裏打起架來威風凜凜,到了阮秋面前,卻變得格外溫順, 還會偷蹭他手心。

不過這一次, 阮秋沒有回應這一柄當初他從山壁上墜落時救下他的救命靈劍, 他有滿腹的疑惑想要找到殷無塵解答。一旦有了師尊也許也是同他一樣重活一世這個念頭,先前種種師尊前世從未做過但這一世卻做出來的怪事,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是前世沒有來救他的師尊, 這一世要與他做道侶嗎?

阮秋自己想來,都覺得荒唐可笑,明明那個時候沒有來救他, 這一世卻主動要與他做道侶?

師尊這樣, 還說喜歡他?

阮秋也說不清楚他此刻的想法, 被他壓抑在心底深處的那股怨氣終究還是壓不住了, 他想去找殷無塵問清楚, 便也真的去了, 只是回到門前時,他的腳步還是停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想起這段時間以來師尊對他的好,又想到前世在魔門苦等的那七日,他忽然很難過,因為妖咒即将發作的無力感再次湧上,他匆忙扶住門框才站穩。

打坐的殷無塵察覺到動靜,緩緩睜開一雙清冷的桃花眸,便見阮秋面色慘白地靠在門前,本就瘦弱的身形搖搖欲墜,他眸光微頓,撤去靈力,瞬息到了門前輕輕扶住阮秋。

“怎麽了,開始發作了?”

他眼裏的關切不似作假,可越是這樣,阮秋看他的眼神便越陌生,他輕喘幾口氣讓自己的氣息平緩下來,還沒來得及問什麽就被殷無塵打橫抱起,長腿一邁幾步到了床前。

“若是受不住,便同我說。”

阮秋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腕查看脈象,一雙秋水眸便定定地凝望着他,眼裏帶着幾分探究。

殷無塵探過脈象,察覺阮秋體內的靈力确實有些不穩定,但遠沒有以往發作時那樣古怪,便知道他現在還不到發作的時候,只是這個月有些不同,他始終不放心。阮秋被炎陽之氣催發提前發作過,雖然那一次沒有真正發作,卻也讓阮秋疼了一夜。

莫寒水提醒過他,這個月,阮秋身上的妖咒發作時或許跟之前會不一樣,或提早,或延後。

也許還會在發作前後有些不好的反應,到那時若出問題,他讓殷無塵早些将阮秋送回明月谷。

阮秋目前這個狀态不算平穩,但也沒什麽事,殷無塵也說不準是不是被炎陽之氣影響到的反應,他溫聲問阮秋,“小秋,除了偶爾使不上力氣,你身上可還有哪裏不适?”

阮秋一直靜靜看着他,等他問第二遍時才回過神,神色複雜地看着殷無塵,“我有些累。”

這位對外冷漠無情的殷劍聖,便溫柔無比地扶着他躺下,“你先睡一會兒,師尊守着你。”

因為他上一世死了,還是被師尊連累,死在師尊的仇人手裏,這次師尊才對他這麽好嗎?

阮秋沒法控制自己多想,他神色木然,不知道從哪裏問起,在殷無塵輕柔地撫過他的額頭時,他抓住了殷無塵的手,而後死死握住,張了張口,仍舊不知道該怎麽問他。

“怎麽了?”

殷無塵由着他抱着自己的手。阮秋的力氣不小,抓得他的手有些不舒服,他也只是感慨了一下,即便是妖咒即将發作削弱了他家小徒弟的力氣,小徒弟的力氣也這麽大。

阮秋啞聲道:“師尊,您……”

您也是重生的嗎?

話到嘴邊,阮秋卻如何也問不出來,他心底還存了幾分僥幸,萬一不是呢?萬一那些異常,只是上一世他不知道但一樣發生過的事?

萬一,師尊的異樣是因為他的重生才産生的改變呢?

比起這一世會逼着他考慮做道侶之事的師尊,阮秋本能地對前世沒來救他的師尊更加抗拒。

殷無塵耐心地等了一陣,見阮秋神色幾變,似乎有些着急,卻不說話,他不知道阮秋在想什麽,只好握住他的手,安撫道:“想說什麽便說什麽,在師尊這裏沒有忌諱。”

阮秋望着他許久,終于開口,“師尊,我會死嗎?”

鎮定如殷無塵,在聽到這個問題也不由怔住,他後知後覺,阮秋不是在着急,他是在恐懼什麽,那是源自他靈魂深處的恐懼。殷無塵心下沉吟,莫非他又想起了那件事?

那個噩夢,一直在困擾着阮秋,尤其是在最近幾日。

殷無塵沒讓阮秋多等,他面不改色地握緊了阮秋的手,妄圖用自己幹澀的語言安慰阮秋。

“不會的,小秋。”

在認識殷無塵的所有人眼中,這位劍聖從未有過如此溫柔的一面,唯獨是在他傳聞中柔弱無比的小徒弟面前,他才會這樣,他向阮秋承諾,“有師尊在,誰也傷不了你。”

阮秋心底那扇名為恐懼的大門忽地關上,那種墜入黑暗深淵的冰冷感覺瞬間消失,他好像沒那麽害怕了,看着師尊握住他的手,不自覺将他的手抱緊,向他索取安全感。

殷無塵輕輕撫過他的額角,阮秋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此刻也不由自主地蹭了蹭他的手心,殷無塵眼底的柔情幾乎化作春水溢出來,清冷眸中染上星點笑意,“沒事了,師尊在,睡吧。你身上的妖咒快發作了,這幾日不可多想,對你的身體不好。”

他的話音很輕,仿佛幼年時母親哄他入睡的搖籃曲。

恍惚間,阮秋感覺自己回到了滄江北邊那個小鎮,回到那個陳舊的道觀,回到了母親懷中,他呆呆應了一聲,當真聽話地閉上眼睛。

他在極度不安的時候,總會夢到小時候母親還在世時的舊事,這一次,他果然又夢回那個母親走前的秋日,因病重愈發憔悴的母親在燥熱的秋日裏仍披着厚厚的外袍,火燒雲霞,金葉紛飛,八歲的阮秋拿着小木劍,跟在少年模樣的哥哥身後練劍。

母親遠遠站在屋檐下望着他們,眼底似有無限眷戀。

終于,小阮秋發現了她,一把扔下木劍跑了過來。

那時,母親溫柔地蹲下來,幫他擦去額角上的汗水。她長得極美,小阮秋一直認為母親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子,即便是在病弱的狀态下,也難掩她眉目流轉間的英氣與豔麗。

阮秋記得,母親那時已經病卧在床,他也不敢像往常那樣依偎進母親懷裏,他還同母親說,他會努力練劍,長大以後要保護娘親。

母親苦澀地笑了笑,将他擁進溫暖的懷抱,輕撫着他的後背,卻在一遍遍地重複着一句話。

她說,對不起,小秋。

當年的阮秋一直不能理解母親為何總是要同他說對不起,直到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他終于明白,因為他身體的秘密,母親對他一直是有愧的,母親不敢告訴他,可想到無法再護着阮秋,她便是死也不能安心。

阮秋很想跟他夢裏的小阮秋一樣,抱住當年的母親,同她說一句,我沒有怪你,我很想你。

可惜即使是在他的夢裏,他也沒能再與母親說上半句話,大抵是他清楚地記得母親并沒有熬過那個秋日,在他九歲生辰到來前,母親便在那個小道觀裏永遠閉上了眼睛。

後來他跟着觀主、哥哥,親自将母親下葬,那段時間他無法習慣母親已死,每夜被噩夢驚醒,赤腳跑去找母親,只是打開那個熟悉的房間時,母親再也不會擁住他,安撫他別怕。

那是阮秋平生第一次切身體會到與至親之人的死別。

可他還是會一直記得母親的喜好,每回跟觀主上山采藥回來,母親的房間裏都會多一支蘭花。

夢裏蕭瑟秋風掃過,他便毫無預兆地回到了清徽山。

那是淩絕峰的一處山崖,阮秋目送殷無塵禦劍離去,手中緊握着師尊臨行前交給他的丹藥。

師尊說,他這一趟出去,也許很久不能回來,但,他會盡力在十五之前回來,若是不能,便讓阮秋服下這丹藥,可緩解妖咒的痛苦。

他還說,這次回來,便能徹底解決阮秋身上的妖咒。

這是上一世,阮秋臨死前與殷無塵的最後一次對話。

山風吹起阮秋的發尾,一轉眼,天色驟暗,他被人掐住脖子,往嘴裏塞了什麽東西,他眼尾發紅,喘息着倒在血紅花叢,用力扣着咽喉,卻怎麽也沒法将那東西吐出來。

戴着惡鬼面具的血影宮少主俯視着他,告訴他這是劇毒,若他願意轉投血影宮,便給他解藥。

阮秋不願背叛師尊,便被這位喜怒無常的血影宮少主關在血影宮暗無天日的水牢裏,他體內的劇毒每日都被催發,疼得他在胳膊上咬了無數個血牙印,可他始終沒有松口,他在算時間,在等他的師尊來救他。

整整七日,一直到了十五那日,師尊沒有來,來的是宋新亭,他也沒能将阮秋帶出血影宮。

阮秋體內的妖咒已經開始發作,他自知沒有力氣跟着宋新亭逃出去了,所以他騙了宋新亭。

他讓宋新亭先引開追兵,他會在血影宮外等着與他彙合,等宋新亭走後,他卻回到血影宮,将來追他的魔門長老引走,倉惶逃竄中還險些闖入血影宮宮主的閉關之處。

驚擾宮主後,血影宮少主還是找來了,即便那位血影宮宮主沒說什麽,血影宮少主将阮秋帶走後沒再将他關回水牢,他在半路便想要殺了阮秋,因為他的耐心已經耗盡。

他嘲諷地跟阮秋說,本以為你是殷無塵最寶貝的徒弟,殷無塵一定會來救你,可結果呢?

七日了,殷無塵沒來。

他還說,前些天聽聞有人在雲水河上游見過殷無塵,玄極宗有個叫沈灼寒的弟子在那裏失蹤了,很多人都說,殷無塵去救沈灼寒了。

阮秋不為所動,他不會相信血影宮少主空口無憑的話。血影宮少主便将宋新亭的配劍扔到他面前,哥哥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阮秋沒法不在意,他急得咬了這位少主。

聶少主也氣得催發了他體內的劇毒,腐蝕心髒的劇毒與體內妖咒一并發作,便是在夢裏,阮秋還是很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種渾身血液沸騰,心跳快得快要脫離胸腔的瀕死感。

他想要找到師尊給他的丹藥緩解痛苦,可聶少主先發現了他的動作,當着他的面捏碎藥瓶。

阮秋那時是很絕望的,他還是咬着牙忍下去,沒有在聶少主的威脅下答應背叛玄極宗,背叛他的師尊。他那時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于是等到聶少主察覺不對,上前查看時,他拼盡全力,運起靈力舍命一擊。

他的劍和法器在被關起來時被卸了,但這一擊還是傷到了聶少主的眼睛。這位聶少主一怒之下,一掌将他揮開,那是血影宮的碎心掌,一掌便足以震碎阮秋的五髒六腑。

守在不遠的魔門護衛也終于過來,混亂中,不知是誰手上飛出一柄飛刀,從阮秋心口穿透而過,帶着他墜入山崖下的滾滾河水。

墜落前的最後一眼,阮秋看着那些人簇擁着魔門少主。

沒有人再關心他。

沉入水底的那一刻,一切聲音都在阮秋耳邊消弭,只剩下多種痛苦在他這具殘破的身體裏交織。

阮秋還是不想死的,他用盡最後的力氣,也只能朝水上伸出手,根本止不住下墜的趨勢。

河水寒冷刺骨,窒息的感覺要比那些痛苦更為清晰。

最後閉眼之前的短短片刻,在他眼中變得格外漫長,連那些難熬的痛苦也被無限拉長了。

他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也想過,這個時候,師尊會在哪裏呢?師尊知道他被抓走了嗎?

還是說,其實在師尊眼裏,他也并沒有那麽重要……

可是,可是……

他一直在等啊。

阮秋這次終究還是沒能挺過去,他的淚水融入冰冷的河水中,即便再不甘,他也已經死心了。

這一世,他等不到師尊了。

夢醒的時候,阮秋枕巾已經濕透,這個夢太過真實,讓他有一種真的又死了一次的錯覺。

阮秋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讓自己從前世臨死前的複雜情緒中抽離出來,抹了一把臉頰,手心濕了一片,他怔了下,啞聲嘆息。

“我可真沒用……”

明明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居然還會因為一個噩夢哭。不過這個噩夢,也讓他清醒了不少。

是他自己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師尊身上,最後才會有怨。

殷無塵不在殿中,但門外有人在說話,像是他的聲音。

阮秋緩過這一陣,起身披上外衣,往門外走去。他今日氣虛無力的症狀又加重了,到明日十五的晚上,體內的妖咒就會真正發作。

阮秋無意偷聽殷無塵與人說話,可他稍微有點動靜,也逃不過殷無塵的耳朵,在阮秋有氣無力地走近門口之前,殷無塵便開門進來了,身後跟着的是神色焦急的盧鳴風。

“小師弟?”

盧鳴風知道阮秋這幾日在山上,可沒想到他會在主殿出現,而且衣衫不整顯然剛醒來的模樣,但他也顧不上吃驚,催促殷無塵道:“師尊,弟子也想下山去找大師兄!”

阮秋撐着虛弱的身體同二人颔首,見殷無塵向來冷淡的神色似是不對,又聽盧鳴風說起林松風,他問:“二師兄,大師兄怎麽了?”

殷無塵伸手将他肩上快要滑落的外袍攏起,“有弟子在山下收到求救信,說松風被血影宮來尋仇的少主纏上,還帶來了松風的信物。”

阮秋蹙眉,“聶無歡?”

殷無塵不喜歡阮秋提起這個名字,他道:“我去走一趟,熒燭劍留給你,今夜前會回來。”

盧鳴風這才發現師尊對小師弟似乎格外溫柔,可是大師兄下落不明,便是他昨日剛見過人,與人吵過一架,大師兄的事也比所有事都重要,他道:“師尊,那我跟您一塊去!”

“你留在山上,不要離開淩絕峰半步,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你小師弟。”殷無塵叮囑完便拉着阮秋回到殿中,擡手召出熒燭劍,果然放到阮秋手中,阮秋卻将劍推了回來。

“師尊,聶無歡不好應付,他是為了尋仇而來,這一次恐怕早有準備,您還是帶上劍比較穩妥。我就留在山上,淩絕峰有護山結界在,便是魔門的人來了也闖不進來。”

當時殷無塵帶着鬼珠回到山中,布下的護山結界,便是防着他自己入魔會出去傷人,連他這位劍聖都能擋住,那魔門的人自然進不來。

到底是在他的地盤,殷無塵也放心,“沒想到他們動你不成,又盯上松風。”他眸光一沉,擡手将阮秋一縷碎發撥到耳後,再叮囑道:“在我回來前,你千萬不要出山半步。”

就算因為前世的事對殷無塵有所遷怒,每次撞入這雙桃花眸時,阮秋還是會動搖,他定定看着殷無塵,慢慢點頭,看着殷無塵轉身要走,他捏了捏指尖,抓住殷無塵的手。

“師尊!”

殷無塵回頭看來,“嗯?”

阮秋凝望着他,“師尊,等您回來,我有話問你。”

殷無塵終于發現阮秋今日有些不對,他反握住阮秋細白的指尖,“有什麽話,現在便問吧。”

“大師兄的安危要緊。”阮秋搖了搖頭,秋水眸中似含着濃濃愁緒,叫殷無塵心頭猛地一跳。

“師尊,您會騙我嗎?”

殷無塵沉默須臾,俯身緊緊抱了阮秋一下,嗅到那股熟悉的淺淡蘭香,他似乎才能安心。

“不騙你。”

殷無塵深深望了阮秋一眼,“小秋,等我回來。”

阮秋看着殷無塵走遠,沒像前幾日那樣抗拒,末了,輕嘆一聲,他知道,師尊聽明白了。

師尊,也是重生的。

大師兄下落不明,便是一向跳脫的盧鳴風今日也異常沉默,不過師尊讓他保護小師弟,他便一直都留在無極樓中,當真是寸步不離。

也許是因為自己上一世到最後也沒等到師尊來救他,阮秋對這一世疑似同樣碰上自己前世遭遇的林松風頗為擔憂,但轉念一想,大師兄不是他,一定不會像他那樣出事。

倒是這血影宮着實可惡,專盯着師尊的弱點屢次挑釁。

原來不僅是他,兩位師兄也有可能成為師尊的弱點。

阮秋便想起在名劍山莊時師尊同他說過的話,他是應該好好修煉,只要變強,才不會讓自己淪落被動,才能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按理來說,魔門的人想要混入玄極宗本就是件難事,更別提靠近淩絕峰了,阮秋不是很擔心,但沒想到師尊剛走,護山陣法就傳來異動,早已坐不住的盧鳴風拿劍起身。

“我去看看!”

阮秋看他沖出去,忙道:“二師兄,不要下山啊!”

“知道了!”

盧鳴風擺擺手,很快禦劍到了山下,法陣外确實有人靠近過的痕跡,不過外面沒有人,他轉身便想上山,就在這時,一股陰冷的氣息穿透陣法而來,他驚得回身抽劍。

原本空無一物的草地上忽然湧來一陣濃郁的血水,它像是有生命一樣,飛快地爬向結界邊緣。

阮秋在無極樓等了小半個時辰,盧鳴風仍沒有回來,消息也沒回,他不放心,想來想去,還是撐着越發虛弱無力的身體下山,等到了山腳下,一眼便看到陣法外的血腳印,他心下大驚,二師兄真的出事了嗎?

他本想追着血腳印出去看看,想到師尊臨行前的叮囑,又迅速反應過來,陣法是有異動,不過好像沒有人出山,他不能輕舉妄動。

正在他猶豫之時,身後遠遠傳來盧鳴風的驚呼聲。

“小師弟,別動!”

阮秋當真僵着身體沒動。

只見不遠劍光閃過,盧鳴風便帶着靈劍從阮秋身後飛來,二人相視一眼,齊齊松了一口氣。

“二師兄,你沒出去。”

盧鳴風道:“沒有,不過外面确實有古怪,好在陣法足夠堅固,我已經傳信給楚越那邊,他們會派人過來的。還好小師弟你沒出去,剛才我也差點被外面那些血引出去。”

阮秋看着外面一路往外蔓延的血腳印,顯然是要引他們出去,眉頭便擰起來,“魔門的人當真混入了宗門?此事定要告知掌教。”

一道聲音接上阮秋的話,在陣法之外響起——“不必擔心,為師已通知掌教,他們跑不了。”

話音落下,白衣劍聖的身影随即在陣法外出現,就連一身劍氣,也一如既往的冷冽如冰。

“師尊!”

盧鳴風面露驚喜,想也沒有跑了出去,阮秋攔都攔不住,看了看外面的師尊,才放心跟出去。

殷無塵看着二人走出來,眼底湧上幾分笑意,“過來。”

盧鳴風應了一聲,跑過去看向他背後,而後面露困惑,“師尊,大師兄呢?你沒找到人?”

“找他?”殷無塵雙眸含笑,看着走近的盧鳴風,“他狡猾得很,根本不上鈎,還是你聽話。”

聞言,剛剛走出陣法的阮秋猛地停下腳步,急急朝着盧鳴風大喊道:“二師兄,快回來!”

“晚了!”

‘殷無塵’聲音驟變,比之先前異常陰冷,也低沉許多,阮秋認出這個聲音,雙眸因驚恐瞪大。

“聶無歡!”

“聶無歡?血影宮少主!”

盧鳴風本也不蠢,只是沒想到這人假扮他師尊還能模仿得如此相似,阮秋話剛出口,他便拔劍出鞘,朝着聶無歡門面砍去,一邊回頭喊道:“小師弟先回……小師弟小心!”

只見草地上湧出一層厚厚的黑紅血水,濃稠得如同血漿,正抽出一條條藤蔓纏上阮秋四肢。

盧鳴風急忙改口,一時走神,便讓聶無歡揮開,他在半空中急急停下,想要折身回去救阮秋。

先前一身白衣的‘殷無塵’唇角一彎,瞬間陰寒血氣來襲,仿佛天地都被血氣籠罩,而他的眉眼也出現了一些變化,與殷無塵極為相似的桃花眼,卻透出濃濃的狠戾與殺氣。

他一擡手,滿地血漿中抽出無數枝條抽向半空中的盧鳴風,勢要将他也拉下這處血潭中。

“煉血功!”

阮秋驚恐地看向聶無歡,那是一張與他師尊殷無塵足有七分相似的臉,只是師尊清正冷俊,而聶無歡更為邪氣,他們的臉為什麽會這麽像?是聶無歡臉上的易容還未撤去嗎?

上一世,聶無歡在阮秋痛苦的記憶中一直都戴着惡鬼面具,阮秋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不戴面具的樣子,這一張臉,很難叫人不多想。但他很快便回神,咬了咬牙運起靈力,召起平日青簪狀态的靈劍繞指柔,青光閃過,他四肢上纏繞的血條唰唰斷開。

随即,阮秋指揮繞指柔飛去幫盧鳴風,但還沒等他動作,黑影閃過,他的脖子便被一只手死死鉗住,酷似殷無塵的一張臉闖入他眼中,秋水眸一怔,瞬間染上一片血紅。

如此近距離地看到阮秋的臉,聶無歡也停頓了一瞬。

緊跟着,他面上露出嫌惡之色,“你身上全是殷無塵的味道,你就是他最寶貝的小徒弟?”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沒說過,也不知道要不要說,想來想去現在還是趁早劇透一下。

這個文的基調會是先虐後甜,雙重生改變未來,虐的話都是聚集這幾章的,一把子虐完,挖掉腐肉,小秋的心病才能痊愈,之後會是成長線,跟話本其實也沒什麽聯系了。大綱設定這樣,前面也鋪墊了很多很難改了,非常抱歉,也非常感謝之前的支持,這幾天更晚了會發一些小紅包,或者不喜歡這走向看了很不爽的我會退訂閱,這真不是純甜文,也不是爽文,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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