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奉玫每日坐在屋裏繡嫁衣，婚禮定在初春，父親不在，全靠自己和母親打點。她真是一點也不願意再看見沈奉月了，李雲致明明來了沈府，卻一次也沒有來見自己。而沈奉心原本還常來與她說說話，随着她對沈奉月的抱怨愈加多，次數也漸漸少了。
“抱歉，我真的無能為力。”沈奉心對着小門口的來人小聲道。
“難道你不肯幫我了？”那人抓着沈奉心的手，沈奉心掙脫不開，“你是想死了嗎？被人看見怎麽辦？”
那人心一橫，“反正綠晴已經死了，再死我一個又何妨？”
“行了，我想想辦法，你先回去，我會派人去找你。”沈奉心轉身把門關上，外面的人盯得她既不忍心又無可奈何。
天氣愈加寒冷了，沈奉月身體在穆可溫的幫助下漸漸好轉，穆亦修來沈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安逸城則自從上一次送梅花來後便再也沒出現了。沈奉月站在屋門口望着，她不能出去，他不能進來，大概姻緣命數，自有天定。
年尾過得并不熱鬧，一切從簡了，原因是沈老爺要在沈府旁邊修一座別院，沈府上下忙得沒有時間準備。沈奉玫坐在沈奉心身旁，二人齊齊望着沈奉月，而沈奉月又看着安氏，沈二夫人和沈三夫人看着安氏的肚子。
安氏被看得心煩，“庭兒和老爺們都忙着別院的事，我身子又不方便，今年還委屈你們了。”
“嫂嫂這是說的哪裏話，原本年尾一家人講的就是團團圓圓，既然今年事多聚不成，那還費那些神幹什麽。”沈二夫人寬慰道，更像是在說服大家。
沈三夫人雖然不滿意，也不能說什麽，今年的物資又少了一半，日子真是越過越窮苦了。她看着沈奉玫，還算有點安慰，等沈奉玫成了少城主夫人，她也不必受這些委屈。
“東沈家老爺子聽說了別院的事，請小姐們過去與他們一起熱鬧幾天，不知道月兒心兒玫兒，你們如何說？”安氏緩緩道。
沈奉玫一心想着嫁給李雲致，哪裏來的閑情逸致去湊熱鬧，忙道：“說起來侄女已是待嫁之人，實在不好意思還與姊妹們玩耍，還請大娘見諒。”
“說起來我還沒有去過東沈家，趁這個機會去看看也好。”沈奉月笑道。
還未等沈奉月話音落下，沈奉心接着道，“心兒願意陪月妹妹去一趟，月妹妹大病初愈，我去也好幫襯一下。”
安氏疑惑地看向沈奉心，又實在沒心思去查探，擺了擺手站起來，“既然如此，那你們今日收拾收拾就去罷。”
衆人行禮後紛紛退出沁園大廳，二夫人三夫人相顧無言，默默地自己回院子了。沈奉玫看見沈奉月也生氣，追上母親一起走了，只餘下沈奉心和沈奉月二人一前一後慢慢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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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綠晴死後，她與沈奉心的第一次見面，也不知道自己給她的那封信她是如何理解的。沈奉心幾次想開口，話在喉中又落下去，這時候，說什麽都不合時宜。
“三姐，綠晴的事......”沈奉月率先開口。
沈奉心急忙回答，“我知道不管你的事，你不必自責。”
“只要你理解就好，我去求情的時候，綠晴已經死了。”沈奉月雖說過成不成都不幹自己的事，可是沒成的時候，她不敢面對沈奉心，是她辜負了沈奉心的信任。
“其實我本來沒有怪你，只是......”沈奉心不願意再說，“算了，人死不能複生，過去了就罷了。”
沈奉月心中大石落下來，二人分別後各自回到院子。穆可溫正在屋檐下讀書，冬天柔和的陽光灑下來，不暖不寒，靜得如同一幅畫，美妙絕倫的畫。
“姐姐，我要去東沈府幾天，你在府裏也是無聊，不如，你與我同去？”沈奉月在她身邊坐下來。
“不了，父親來信說他正在來陵川的路上，想必明日清晨就到了。你就在東沈府裏好好玩，等你回來了再去找我和父親。”穆可溫眼眸溫柔，似水的神情不自覺就吸引了人的目光，如何也不能移開。
沈奉月聽到穆修竹要來，歡喜得不知所措，“為何姐姐早日不說？如此，我又要晚幾天才見得到師父，也同師父少待了幾天。”
穆可溫笑，“你呀，就好好去玩罷，何苦來與我争。”
思月收拾好東西，見沈奉月還在與穆可溫說笑，提醒道，“小姐，莫要誤了時辰。”
“我知道了，你先去門口等着三姐，我過會就來。”沈奉月還想再多說會兒。
穆可溫叫住思月，“等會兒，你與月兒一同出去罷。”又佯板着臉對沈奉月道，“你這樣誤了時候，讓人家怎麽看你？快些去罷，不要連累三小姐一起挨罵。”
沈奉月嘆口氣，“那好吧，你讓師父一定要等我，等我回來就去找你們。”
穆可溫目送沈奉月離開，都這麽大了，還像個孩子般。
沈奉心很緊張，沈奉月也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麽，說起來都是親戚，再壞又不會吃了自己。下了馬車見到排列有序的丫鬟奴仆在門前迎接，沈奉月除了壓抑并未有其他感受。
管家始終彎着腰在前面帶路，沈奉月幾度懷疑他的腰要折了。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正廳，屋裏大大小小站了幾十個人，沈奉心帶着沈奉月向長輩行禮，長輩大多也只是看一眼随意問兩句，态度十分疏遠。
沈奉月也不在意，她想見的，不過她的二祖爺沈安言罷了。反而是沈奉心十分不自在，臉色緋紅，沒有得到邀請不敢坐，站似乎也沒有立足之地。
“月兒接下來恐怕要叨擾大娘幾日了。”沈奉月對着坐着的大夫人微微一笑，旁邊的沈奉丹冷嗤一聲。
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顯然是聽到了沈奉月的話，“若是你想，就在府裏住下來，哪裏來的叨擾不叨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