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姐姐們先坐着,我去陪陪二娘。”所謂的二娘,自然就是城主夫人沈自慧。

沈奉玫握着她的手,“你呀,難怪娘疼你,去吧。”

眼看着李雲致離開,沈奉玫的笑一點一點消失不見,眼眸裏滿是擔憂。

“如今大娘生了公子,只怕妹妹的日子不好過了。”

沈奉月不清楚她的目的,“我多了個弟弟,如何就不好過了?”

沈奉玫笑沈奉月的天真,“再過兩年,妹妹就要離開沈府了。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猜,大娘會把你嫁給誰?”

“不是還有兩年麽?兩年夠久,我們都不知道兩年之內會發什麽,姐姐在此枉自揣測只會徒增憂愁,不如看着當下,把現下的日子過安穩才是。”沈奉月絕口不提安氏的孩子,也不把自己推進泥坑。誰知道她說一句關于沈府繼承的話會不會傳到安氏的耳朵裏?

沈奉玫見打聽不出什麽,也就作罷。看來大娘真是多慮了,沈奉月這丫頭毫無能力,又傻又蠢,根本不需要防範。若嫌礙手礙腳,除掉也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沁園一片喜氣,沈奉月站在門外,不知該不該進去。

安氏之子名為沈奉承。承,是繼承的意思麽?

沈奉庭安靜地看着沈奉月,沈府是要被安氏掌握在手裏了,如此,她會與其他女子一般嫁人平凡一輩子。但沈奉庭不知為何,他不甘心,像是沒利用到沈奉月心裏堵得難受,沈奉月于自己而言,絕對是有用的。

這樣想着,沈奉庭走上去,問道,“怎麽?不進去看看麽?”

沈奉月輕嘆,“你聽見笑聲了嗎?那是父親的笑聲。自我入府來,極少聽到他笑,而這幾天,我每每看見他,他都是笑意滿面的。”

“有的人,是生下來就可以擁有別的人争得頭破血流也不一定得到的東西的。”沈奉庭驚訝于她想的不是沈家繼承權,而是沈自賢對她的關懷,“可是争得頭破血流,也總比直接認輸要好。”

“可是,我是那個天生就擁有的人,需要争得頭破血流的,是另一個人。”沈奉月轉身便走,沁園與她,隔着一堵厚厚的牆,她跨不過去。

沈奉庭定住,看來,是時候把沈府攪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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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雲成婚後便去了外地辦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辦事。反正過了幾個月才回來,對沈奉玫态度也冷淡,甚至随便納了兩個稍有姿色的丫鬟做通房,從未去過沈奉玫房裏。

沈奉玫氣急又無可奈何,去找沈自慧,沈自慧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如今你已經是雲兒的夫人,是打是罵還是溫情以待全然是你的事。既然想坐上正妻之位,就要有正妻的度量和手段,若你做不到,後果也是你的,我從來不管這些繁瑣事,你實在覺得委屈,就去找雲兒。”

“可,我……”沈奉玫未說出的話随着沈自慧的揮手吞回肚子裏,良久,“兒媳告退。”

沈奉玫趁李致雲不在家時處罰兩位通房,沒想到因一時的嫉妒發狂,将她們打死了。李致雲知曉後,什麽也沒說,只是對沈奉玫愈加疏遠了。

安逸城又送了兩盆花過來,并附帶一封送給沈奉月的信。沈奉月看了,嘴角上揚,随手就把信燒了。

思月見沈奉月離開屋子,趕緊把信從火盅裏拿出來,還好沒燒完。不過也只剩下幾個字在上面,可也足以證明沈奉月與寫信之人之間的濃情蜜意。

她轉身便吓住,只見憐風神色複雜,最終什麽也沒說。整理好情緒,思月低着頭快步離開,這種事,做一次心虛一次,漸漸越來越不敢在沈奉月面前說話了。

沈奉承滿月那天,沈奉月拿出提前在金銀店打造的長命鎖送給他。安氏拿着那個盒子,笑着握住沈奉月的手,“真是長大了。”

沈自賢打量着沈奉月,又聽見安氏的話,“是時候選戶人家了。”

沈奉月大驚,“父親,我未滿十五呢。”

“先定着,等你滿了十五就成婚也不是不可。”安氏語氣柔和,那原本應是母親對孩子的溫情,沈奉月卻越聽心越冷,“我記得劉家的小公子不錯,為人謙虛有禮,做事謹慎沉穩。”

“母親,不必這樣急着把我嫁出去罷?”沈奉月臉色不善,她沒想到,安氏這樣急切。

沈自賢聞言,神色也垮下來,“你是怎麽跟你母親說話的?我不在府裏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對你母親的麽?”

沈奉月渾身微顫,安氏說了什麽沈自賢這樣誤會自己,“母親身子弱,女兒少有打擾,父親何以誤解女兒?”

“我可聽說你目無長輩,對姐妹以身份欺壓,對男子絲毫不避諱。種種事跡證據明确,你還跟我講誤解,我看,你就是頑固不化。”沈自賢說出的每個字都在沈奉月心上燙下一個烙印,令她疼到窒息。

沈奉月沉默,何時她與父親,有了深厚的鴻溝?她還不知道,什麽叫人言可畏。

從沁園出來,太陽明晃晃曬着地面,沈奉月手心冒冷汗,不覺打了個激靈。

池塘荷葉茂盛,荷花還未開苞,幾條魚兒悠哉地享受着,沈奉月撿起一塊石子扔過去,魚兒慌亂四竄,瞬間不見蹤影。

李雲致笑出聲,“月兒可有煩心事?”

“你怎麽來了?”沈奉月微微驚訝,他不陪着沈奉玫,跑到祛寒院來幹什麽。

“我就是來看看你,許久不見,你憔悴了許多。”

沈奉月躲過李雲致伸向自己肩膀的手,笑道,“聽聞二姐打死了你兩個小妾,你難道一點也不心疼?”

“不過兩個丫鬟而已。”李雲致戲谑地看着沈奉月,“不過若是你願意,我立即休了她娶你如何?”

沈奉月幹笑,她早知李雲致的心思,本以為他與沈奉玫成親後會收斂一些,沒想到更加露骨了,“這是在沈府,你不怕惹禍上身,我可極怕麻煩。”

“是麽?很快,就不是麻煩和禍事了。”李雲致露出高深莫測的笑。

沈奉月聽得不明白,也懶得多問,反正他沒什麽好心思。

沈奉玫遠遠看着二人其樂融融,談笑風生,緊握着拳頭,目光陰狠可怖,熊熊怒火仿佛要将二人燒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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