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沈奉月自是知道她為何做出這種感嘆,随着穆亦初的懂事,她也不便頻頻出現在他面前,加之又不受皇上寵愛,終究是孤身一人,難消寂寞。
“姐姐可有什麽線索,妹妹不在宮中終是自由些,或許能幫你打探打探。”沈奉月問道。
“前些日子,我在宮中見過三叔,三叔說自沈家破敗分家後,便再也沒見過父母親,可我卻是覺着他是知道的,不知為何瞞着不說。”沈奉心幽幽道,說着眼眶就紅了。
沈自文,又是沈自文。沈奉月越想越覺着沈自文不簡單,當初他将兒子送到鄉下,說是鍛煉身體,直到沈家散了也沒見着,後來他又幾番進宮,加之雲妃先前無意說的話,沈奉月感到一陣寒意。
沈奉心見沈奉月面色凝重,突然想到什麽,悄聲道,“妹妹可還記得兩年前東宮失水?”
沈奉月驚訝,怎麽此時又提起這件事,“姐姐知道什麽?”
“我原本無事,經常在宮中走動散心,一次無意間走到了一處宮苑,聽到六皇子自言自語。那火,是六皇子放的。”
沈奉心心中一顫,她怎麽也料不到,這麽大的事情是口無遮攔毫無城府的六皇子做的,難怪穆亦城當初沒有說,只怕他也知道,毫無證據之下不能輕易說出口,否則罪名更重。
“這件事可不要輕易講與誰聽,若是被不義之人拿去做了把柄,就麻煩了。再者,若六皇子知道了,只怕也不會放過你。”沈奉月握住沈奉心的手,“你現在将這件事爛在肚子裏,你什麽也沒看到聽到,知道嗎?”
沈奉心擔憂地點點頭,“我自是知道宮中兇險,卻不料兇險至此。”
沈奉月嘲諷道,“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有機會,最終都便宜了別人。”
“不早了,靖王該在等你了,你快回去罷,免得他又說我拖着你。”沈奉心笑道。
“姐姐又在打趣我了。”沈奉月起身,離別時不甚放心地看了眼沈奉心,“姐姐千萬要保重身子。”
“知道了,你快走罷。”沈奉心朝她擺擺手。
蓮妃宮門,穆亦修果然等在那裏。
“走罷。”穆亦修見沈奉月走近,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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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奉月見狀,平靜道,“許久不見姐姐,多說兩句話,如此你也要生氣麽?”
“你要做什麽,我自是管不了了。”穆亦修想一想自己确實沒有生氣的緣由,可一旦她不在自己的範圍內超過一個時辰,便感到心慌,尤其是宮中。
“既然管不了,不管便是,又何苦擺着臉色給人看。”
穆亦修不做聲,他懶得跟沈奉月争執下去,她總是說些自己不歡喜的話,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索性閉嘴。
回到靖王府,沈奉月不理他,徑自走回自己的院落。穆亦修自然也不會自讨沒趣,回了書房。
當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着穆亦修穆亦城二人,誰都沒料到後面還有個六皇子,況且确實沒有證據懷疑他。然而,六皇子做得如此不留痕跡,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顯然不是他一個人計劃的。他的目的,大概就是一箭雙雕,不管是穆亦修和穆亦城太子,三人之中會有兩人為此而遭殃。那麽,誰會幫他呢?以六皇子這樣毫無權勢又不得皇上青睐的人,誰會這麽不留疑慮地幫他?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來。雲妃根本就不屑以這麽大的動靜為穆亦初争奪地位,顯然也不是蓮妃,她不會拿穆亦修的命去冒險。
想着想着,竟又看到了那張日思夜寐模糊得看不清的臉,溫潤俊俏,偶有淡薄的微笑。兩年了,還有三年……
也不知他回來看到自己現下的模樣,會有幾分心涼。
連夜寫下書信一封,送往陵川,既然沈自文不能告訴沈奉心沈自成在哪裏,那她能幫上幾分便幫上幾分,說到底,大家還是一家人。
就在短短時日內,穆亦修已經逼迫安将軍的職務,安将軍的軍隊有一小半全部歸為穆亦修,皇上卻并沒有對此說什麽,安榮雖然不滿,也不敢放肆。
沈奉月偶遇安将軍時聽他提起,穆亦修在他的軍隊安插了幾名有本事的大将,拉攏人心。原本安家就背負着罪名,沒有人願意效忠于罪臣,他們不走只不過是因為跟着安榮好歹有口飯吃,且就算他們出去了,因着安榮的名號,也不見得有人會收留他們。現下穆亦修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那些膽大的自然跟着倒戈。
有時在街上随意走走,都能聽到穆亦修的大名,幾乎都是在稱贊他賢德、心系百姓。沈奉月驚訝于穆亦修做得這樣好,名利雙收,她依稀記得穆亦城說過穆亦修是有不少産業的。
又是幾月過去,天變得格外炎熱,沈奉月躲在屋裏乘涼,王府中的冰,大多都是用在她院裏的。蘇儀也不多說什麽,直到她确定有了孩子,才趾高氣昂地跑到她面前,炫耀般道,“妹妹,如今,我算是安心了。”
沈奉月愣愣地看着她的肚子,她從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一個孩子帶來的喜悅和感動。她先前看過沈奉心懷孕的模樣,也沒有現下看蘇儀的肚子那樣熱淚盈眶。
她歡喜地笑了,“極好,極好。”
蘇儀被她的情緒所驚,随即冷淡道,“我說這些只是為了告訴你,就算王爺再喜歡你,也不會不要自己的孩子,你想永久霸占王爺,是不可能的。”
聽到這番話,沈奉月收起自己貪婪地想要去摸摸蘇儀肚子的想法,柔和笑了,“姐姐這是在說什麽,若是王爺心中沒有你,你怎麽會有這個孩子呢?妹妹是真的盼着姐姐好的,姐姐若是誕下一兒半女,妹妹自然也定作為母親般愛護他們。”
沒有得到預期的想法,蘇儀心中嘆氣,這麽幾年,自己的性子是越發小氣了,做出如此愚蠢之事。想來,原本她也沒做錯什麽。
穆亦修聽聞蘇儀有孕,自然是歡喜的,穆亦修怕出意外,不允許蘇儀一個人行走,連睡覺也必須有丫鬟在屋內候着,又特地請了老媽子,專伺候蘇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