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蘇儀覺着自己從未受過穆亦修這般關切，心中也不自覺輕松高興，每日都格外愛護自己的身子，她想為穆亦修生個孩子，想了兩年。

只是，蘇儀有了孩子，穆亦修心中疑慮則消了，原來自己是可以有孩子的，可為什麽兩年來沈奉月的身子卻沒有任何反應？成親兩年，兩位夫人都不懷有子嗣，讓他一度以為是自己原因，又怕損傷皇家顏面不曾找過太醫診看，故而時常煩悶。

現下蘇儀有了子嗣，便說蘇儀難以受孕，難不成沈奉月也難以受孕？是了，沈奉月向來身子就弱，又有寒疾在身，好不容易寒疾痊愈，哪有那麽快呢？穆亦修偏頭看自己身側沉睡的沈奉月，越看便越覺着圓滿，若是她有了身孕，那自是更圓滿。

懷胎十月方可，而蘇儀在懷孕八個月時，在花園中被不知何處竄出來的貓驚吓，腹部受痛，早産，幸得母子平安。穆亦修驚吓之餘下令徹查貓從何處而來，不知是誰嘴碎，說有人看到沈奉月先前喂養了幾只貓。

穆亦修當即就将嘴碎之人懲處，被拉到暗室割了舌頭趕出靖王府。蘇儀看向沈奉月的目光添了幾絲懼怕，沈奉月瞧見，心也涼了幾分，靖王府只有她兩位伴于王爺身側，這件事來得蹊跷啊。

若是有人存心陷害，她是怎麽也會背負上這個罪名的。只可惜，這陷害他人之人實在不了解自己陷害之人的脾性，沈奉月，是從來不養貓狗的，若真要養什麽，也只是限于池中的游魚罷了。

靖王府大擺筵席三日，穆亦修為幼兒取名為穆連月。即便是個女兒，蘇儀也歡喜，至少她在府中有了寄托，不再忍受靖王對她的冷淡。她心中很是清楚，他時常來她房中歇息，不過是不讓別人對沈奉月有閑話可說罷了。

與此同時，陵川來了信，沈奉月急不可耐地拆開，信中一字一句無不表達對自己的思念之情，剩下的，便是她托給明久所辦之事的結果。原來沈自成在沈家破敗之後，便客死他鄉了。沈二夫人受不了打擊，加之無依無靠，次年也就病死了，而沈奉庭在其父母親死後便消失了，不知去了哪裏。

沈奉月紅了眼眶，并不是為沈自成和沈二夫人，而是為了沈奉心。

前面沈奉心幾番問自己人找到沒有，沈奉月還能勸慰她不急，已經在着力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會找到的。可現在，她已經知道了結果，卻不忍心說出口。

夜裏，穆亦修極其疲憊地來找她，她原本是想蘇儀侍奉他已然沒有問題，便想把他往蘇儀身邊推。

不曾想穆亦修動了怒氣，“虧得我幫你查詢你叔父的事，你就這麽對我？”

“？”沈奉月疑惑地看着他，沈自成的事，分明是她找明久去辦的，什麽時候落到了他頭上？于是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沈自文這個老狐貍，竟然将沈家所有的財産全部充歸國庫，要不是你父親生前找了幾個人做生意，轉走部分財産，只怕現在明久也做不到現在的地步。”穆亦修憐憫地看着沈奉月，本來對于沈家這件事上，他雖然不知道皇上是有意打壓沈家，卻是真真切切推波助瀾了的，由此他總希望在沈家的事上能彌補沈奉月。卻不知，原來沈家早就在沈自文的偷偷操作下，只剩下空殼，皇上出游，加之後來的捐獻，不過是壓垮沈家的最後手段罷了。

沈奉月震驚，“三叔，三叔怎麽會？”

穆亦修看她的模樣，問道，“你相信一個自己甚至算不上熟識的人去幫你，也不願求助我麽？”

“你說是因為三叔才致使沈家破敗的？證據呢？我要看證據。”沈奉月悲痛的眸子望向穆亦修那一刻，穆亦修覺着自己仿佛犯了一個錯誤，她表現出的難以置信的絕望，令人窒息。

穆亦修去書房将所有調查沈自文的信件全部放在沈奉月面前，“你自己看罷，看完也就死了心罷，不要再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你眼裏的人和事，該是靖王府，該是我。”

那些信件之中，有一封信件上的文字格外刺眼，原來沈自成是被沈自文殺害的。原來是一切都是沈自文和皇上的計謀，只不過東沈家和李家趁機分了小小一杯羹湯罷了，與沈自文和皇上相比，他們算什麽呢？曾經她竟然将他們視為頭敵，頭敵應當是躲在暗處從不露面的迫害沈家之人。

天蒙蒙亮時，沈奉月帶着紅腫的眼睛打開了門，這才知曉穆亦修在門口待了一夜。

“你想通了？”穆亦修不忍心道。

“原來自始至終，錯的是我。”沈奉月說着，眼淚又落下來，“這一切，我該怎麽與心姐姐說，心姐姐該怎麽接受？”

穆亦修将她攬入懷中，“你只管實話實說罷，否則沈良人連自己父母親去世尚不可知，你越是拖延告知反而會責怪你。”

午時，沈奉月進宮，正正碰上雲妃在賞花。

雲妃瞧見沈奉月，便招呼她過來與自己說說話。

“拜見雲妃娘娘。”沈奉月恭順地福了福身子。

雲妃慵懶道，“我只道你成了靖王側妃，便不再有心來宮中走動，不料又聽聞你幾次三番往沈良人住處跑，想來你眼裏是沒有我的。”

沈奉月聞言，緊張道，“娘娘多心了，雲妃娘娘事務繁忙，臣妾不敢打擾雲妃娘娘。”

“看來沈良人的确有瞞天過海的本事，連你這個妹妹也瞞住了。”雲妃看了眼貼身宮人，揮揮手讓她們退下，這一舉動讓沈奉月聞到幾絲不尋常。

雲妃見沈奉月額頭冒出薄汗，輕松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本宮知曉你對安慶王有情，既然嫁與靖王，本宮也就無所顧忌了，不怕妹妹傷心。”

“雲妃娘娘想說什麽？”沈奉月心中實在不安，每每雲妃開口，十句有五句都不是好話。

“我知道沈良人告訴妹妹三年前東宮失水是六皇子所為，妹妹也一定想不通，六皇子無權無勢無依靠，怎麽能有那般本事脫身而出，絲毫不惹人懷疑呢？”雲妃看着沈奉月閃過換慌亂的眼睛，了然道，“本宮猜想，妹妹一定是以為是我做的，可我若是如此愚蠢，也不能占據今日之地位。不過是因為初兒，本宮自然要處處留心沈良人，她所作所為，本宮都要知道才能睡好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