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皇上五十大壽，舉天同慶，各城主都趕往帝都為皇上祝壽，一時間帝都客棧房價暴漲，許許多多的人為了一睹帝都的熱鬧不遠萬裏。

李雲致也跟随着父親來了皇城，二皇子也在壽辰前幾日抵達宮中。雲妃蓮妃忙着處理壽宴的大小事宜，好幾日都不曾睡個好覺。

大街小巷都歡喜異常，爆竹煙花賣脫銷。家家戶戶挂上各式各樣的燈籠，大可與燈會相比較。酒樓幾乎家家爆滿，穆亦修的賬房先生日日在賬房內不出門，連飯菜都是其妻子端去給他。

沈奉月也許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熱鬧了，也跟着到街上沾沾喜氣。思月寸步不離跟着，生怕沈奉月被來往的人流撞到。

此時沈奉月一身青色長裙，臉戴面紗，外人看見也只是以為是帝都富貴人家的小姐，不會引起過多注意。

“思月，你看前面是什麽？”沈奉月望向前方圍繞得水洩不通的人群。

思月努力地向前看去，“小姐，什麽都看不見。”

二人擠着，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沈奉月看到一位衣衫破爛的女子跪在街邊，面前什麽也沒有，吸引人的不過就是她那張臉，雖然已經結了痂，還是能看清楚那被人故意刻上去的字。沈奉月覺得後悔，分明是出來散心的，卻遇上這等糟心的事。

“你們誰能看清楚她臉上寫什麽，我給他十兩。”一位公子豪氣十足。

衆人原本嫌棄地遠觀，聞言，都躍躍欲試，甚至有人要湊上去分辨那滿臉傷痕到底是什麽個意思。沈奉月沒有這個心思，轉身欲走，那女子卻瘋了般爬過來，緊緊攥着沈奉月的裙擺，一雙明亮的眼睛淚汪汪的，咿咿呀呀說不出話一直搖頭。

思月生怕弄髒了沈奉月的衣服，呵斥道，“滾開。”

女子眼淚一直流，哀求地向她磕頭。沈奉月便不大忍心了，“給她點錢罷。”

“啊......”顯然，她不想要錢。就在沈奉月不大耐煩之時，女子突然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同樣滿是傷痕的手臂。

沈奉月趕緊扯下自己的披風給她圍上，低沉道，“思月，扶她回府。”

衆人不高興了，她将他們的樂子帶走了，他們還準備贏那十兩銀子的彩頭呢。紛紛圍住他們，不讓走。

“不過就是十兩銀子，思月，給他們。”

思月從荷包裏掏出一大把碎銀，向後面扔去，衆人紛紛去撿，同時也沈奉月讓開了道路。

回到府裏，沈奉月吩咐下人為女子洗洗，換身幹淨的衣服。女子進了王府神情也放松下來，實際別人也看不出來她到底有沒有情緒，臉上的傷疤使得她連笑都費勁。

再出現在沈奉月面前時，她已然清清爽爽，能看得出來她原本是個清秀的女子。

“姐姐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沈奉月問道，拉着她坐下，“是李雲致做的？”

沈奉玫的眼淚嘩啦啦落下來，滾燙的淚水砸在桌子上，不搖頭也不點頭。原本沈奉月對沈奉玫也沒有多大的好感，将她帶進王府不過是看在姐妹一場，“你先去歇着罷，休養幾天。”

大宴轉眼就到了，穆亦修原本只打算帶林言進宮，又怕穆亦城趁着衆人都注目于大宴偷偷拐走沈奉月，便将沈奉月一道帶上，讓他有一點點堵心也好。

林言看着沈奉月，一雙明媚的眼睛格外漂亮，她小心地站在穆亦修後面牽着穆亦修的衣袖，穆亦修牽着她上了馬車，沈奉月跟着上了後面一輛。

既然這樣別扭，又何必苦苦堅持？沈奉月拉開窗簾，聽着市集嘈雜，真的許久沒有進宮了，不知道将沈奉心趕到寺廟之中，雲妃是否滿意了。

林言和沈奉心拜見蓮妃後去拜見雲妃，雲妃只是淡淡地叫林言起身，卻親手扶起沈奉心并讓沈奉心坐在自己身側，沈奉心眸子閃了閃，這是想挑撥關系麽？只可惜林言還是個小孩子，與其做這些動作，不如直接講個有損自己聲譽的故事給她聽。

就在雲妃與她寒暄之際，宮人來來往往也不知幾十個，大半個時辰下來，倒是沒說上幾句話。沈奉心和林言告退，直奔赴宴會。

路過一處僻靜時，林言拉住沈奉月，支支吾吾道，“你，你喜歡王爺嗎？”

“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沈奉月停住腳步，好笑地看着她。

“不，不，不如何。”林言臉紅地別過頭，“我喜歡王爺。”

沈奉月挺直背，淺淺一笑，“我知道。”

“可是王爺喜歡你。”

“我也知道。”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不肯定地告訴我，你也喜歡他。”林言說着就紅了眼眶，“你對他只是利用，只是在利用他庇護你，你不能這樣做，對他不公平。”

“王妃，這是在宮裏，還是在皇上壽宴上，有什麽要問的回府再說罷。還望王妃顧忌靖王府，調理好自己的情緒。”沈奉月柔聲建議道。

林言擡着頭看着她，“其實我知道你不是她們說的那樣，可我還是怕你，怕你不喜歡我，你不喜歡我，王爺就不會喜歡我。”

沈奉月的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塊，她蹲下來，輕輕擦去林言的眼淚，“妾身怎麽會不喜歡王妃呢？王爺也是真心喜歡王妃，并非是因為妾身。王妃，你是王妃，只能我怕你，你不能怕府裏的任何人，也不必怕。”

穆亦修見到眼眶發紅的林言，便問，“這是怎麽了？”

林言搖搖頭，穆亦修看向沈奉月。沈奉月并沒看他，徑直走向了自己的位子坐下。皇上的宴會十分熱鬧，後宮嫔妃都牟足了勁想要出風頭，琴棋書畫各顯神通，沈奉月全程微笑着表演，不理會身側冰冷的目光。

皇上手舉酒杯，臣子手舉酒杯，所有人便開始自由走動祝酒。向穆亦修祝酒的人尤其多，沈奉月和林言也避免不了也要多喝幾杯。

“王妃酒量淺，你替着喝了罷。”穆亦修當衆道，将酒杯放在沈奉月面前。

沈奉月頭也暈沉沉的，見到穆亦修如是說，笑了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