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2
下午, 林森微在LZ辦公室遇見的趙小柚。
她正在和經理商讨着什麽事情，從表情動作來看, 似乎進展得很順利, 隐隐約約她還聽見了《仙華》兩個字。
《仙華》不就是陸導要拍攝的電影嗎，也是她一心想要拿到試鏡機會的本子，這本來和她們沒關系的, 經理怎麽突然和她們談起這個了。
看到林森微在外面，經理直接招手，滿臉堆笑, “哎呀, 我說今天誰來了呢, 這不是我們的林小美女嘛。”
一改往常，經理對她們的态度非常的好。
能做到LZ公司經理位置上的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在圈子裏算是混得挺好的了，因此對手底下的藝人說話都不會客氣, 有時候經常端着架子, 這一次顯然是讓人出乎意料。
“怎麽了這是？”林森微問道。
“你看你還裝呢。”看得出來經理現在的心情很不錯，還主動拖椅子請她入座, “陸導給你試鏡機會這件事，怎麽不和公司說？”
“試鏡？”
“是啊。”經理說，“陸導剛才打電話來, 特別地強調讓你後天去試鏡。”
林森微完全意外。
一定是酒精還沒有徹底地揮發走才讓她産生這麽大的錯覺，她到底是有多想要這個角色，大白天地還做夢。
她揉揉腦袋和耳朵，順帶搖搖頭。
旁邊的趙小柚則觑她一眼, “這件事情我有點了解, 我們微微做事向來低調, 不像隔壁的餘燦藍，屁大點的事也喜歡對外聲張。”
她們和餘燦藍的恩怨，經理是知道的，以前撒手不管，現在因為林森微的出色表現，幹脆站在她們這邊了，“對對對，低調是好事。”
“你們在說什麽啊。”林森微意外，“我要去參加仙華的試鏡？”
經理和趙小柚齊刷刷地看向她，然後鄭重其事地點頭。
林森微再次揉眼睛。
好像不是在做夢。
她真的拿到試鏡機會了。
驚喜來得太突然，她有點不太相信，她和陸導又不熟，怎麽好端端就給她試鏡的機會了呢。
難道是岑則幫的忙嗎？
可是她還沒有正式地朝他開口要呢，只是在岑宅的時候随口提了下，當時也沒有要試鏡的意思，難道他會幫她惦記嗎？
經理沒說太多就走了，留下的信息只是陸導主動給他們公司打電話，特別點名要林森微過去。
常理來說選角這種事情并不是導演一個人來決定的，他的團隊也會商量，每天會看幾百個藝人的資料來選角，讓陸導親自點名過去試鏡的人，往往被選上的幾率是最大的。
點名就代表她是導演心中的最佳角色的人選，成功率自然會超過普通來試鏡的人。
這就是讓經理高興的點，盡管不知道林森微到底用什麽方法獲得這次試鏡，不過她之前在盛典上的出色表現，以及渠道不明确的高定，足以代表她肯定是有背景的。
至于是什麽背景，經理就不管那麽多了，公司下那麽多女藝人，多多少少都有背景，只要她們能給公司帶來收益，那就是最好的表現。
林森微就是LZ未來的搖錢樹。
雖然這棵搖錢樹還沒長大。
她扶着額頭，“頭疼，這都是什麽情況啊。”
趙小柚今天的狀态也不好，不過這個消息算是能給她帶來十足的鬥志和精神了，她看着林森微，略微懷疑道：“看來你把你老公哄得很開心。”
“別提了。”
林森微本來想講她和服務生之間的事情，又覺得太複雜，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得清的，最終耷拉着腦袋，趴在桌面上，很是愁苦。
趙小柚也趴在桌子上，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才是真的煩呢。”
“你怎麽了？”
“我昨晚耍酒瘋了。”
“我也差不多。”
閨蜜兩個情不自禁動作整齊地發出嘆息，真是同病相憐，心裏想的都是以後再也不喝那麽多酒了。
酒精上頭，很容易做出蠢事來。
趙小柚都沒臉說自己将一個好心送她去休息的男人給強吻了不說，還把他當鴨子問他多少錢包夜，盡管後來沒有做什麽事情，可她的話和樣子都被對方錄下來，理由是當時為了怕她告他x騷擾所以提前留證據。
結果呢，他沒x騷擾，耍流氓的是她。
現在錄像還在那人的手機裏藏着，趙小柚都不知道怎麽樣勸他删除才好，這要是被人發現的話，她這幾年維持的形象就毀了。
雖然也沒啥好的形象。
林森微這邊的苦惱程度不亞于趙小柚，剛才知道自己拿到試鏡機會的時候确實驚喜好一會兒，但一想到自己做出不軌的事情就格外心虛。
而且《仙華》這個角色應該就是岑則給她的，然而她不僅沒有回報他，反而給他戴了個大大的綠帽子。
越想越覺得愧疚，早知如此就不喝那麽多酒了，現在弄得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閨蜜兩個都在想自己的事情，末了同時來一句“誰再喝酒誰是狗的”的壯志豪言。
好一會兒過去趙小柚先打起精神，喝一大杯冰水讓自己冷靜下來，還是先處理工作要緊。
既然拿到試鏡那她們要做的就是好好琢磨下這個角色。
“我們試鏡的角色居然還是個女主。”趙小柚感慨，“你老公果然厲害。”
林森微沒精打采地擡了個頭，“嗯……”
外面這時候突然響起嘈雜的聲音，腳步急促，人聲混雜，保安們紛紛出動。
門是開着的，沒什麽隔音，稍微注意點就能聽到外面在議論着什麽。
“什麽情況。”林森微擡頭。
趙小柚這次沒有走在吃瓜前線，也好奇地過去看。
LZ公司的大門口，集聚了一撥人。
之前有這麽多人還是記者來參訪餘燦藍的時候。
這一次這些人裏不僅僅有記者還有很多普通人。
有人嫌聲音太小，幹脆戴着喇叭喊道：“讓餘燦藍滾出娛樂圈。”
還有人拉了一條橫幅。
人一旦多了，其他的路人自然都會過來圍觀，圍着圍着，人越來越多，跟着一起吃瓜。
沒有整齊的吆喝聲，他們每個人嘴裏喊的都不一樣，但目的都是一樣的，就是讓餘燦藍滾出娛樂圈。
“餘燦藍心腸歹毒，經常排擠同期藝人，走臺時更是想推vv摔倒看她出洋相，這種人留在娛樂圈就是禍害。”
“餘燦藍上學時就是個惡人，校園暴力多名同學，現在更是明目張膽地做別人的小三。”
“制片人老婆都懷孕了，她居然還好意思給正宮發私密照片炫耀。”
“這種人太惡心了，就是娛樂圈裏的一條蛆蟲。”
“她在哪裏都是條禍害，趕緊從地球上消失。”
“團隊呢，現在裝什麽死，你們家藝人的黑料都被挖出來了，速速和她解約，讓她下輩子都在還債中度過！”
衆人的聲音合在一起就是一整個大瓜田。
趙小柚這次确實吃瓜慢了，這麽多的事情她居然一點都不了解，只知道讓林森微要錄像，想把餘燦藍做過的事情曝光出去，沒想到惡人有惡報，不知道是哪個大佬，居然把餘燦藍的所有黑料都挖出來了。
這麽多黑料集聚在一起，她已經成為人人唾棄的過街老鼠。
趙小柚拿出手機，邊拍下那些人喊話的照片，邊開始補瓜。
“怪不得她能拿到《仙華》的試鏡機會，原來是和制片人有一腿。”趙小柚滿臉嫌棄，“我就猜到了，她這種人要演技沒演技的，怎麽可能趕超一二線，拿到那麽好的試鏡機會。”
林森微：“你猜到了嗎？”
趙小柚：“是啊。”
“既然猜到，當時為什麽還差點被氣哭。”
“……”
趙小柚默然，也不能說完全猜到吧，但是能猜個七八。
現在的情形才是讓人完全猜不到的，之前嚣張跋扈的餘燦藍，居然輕輕松松就倒下了。
“果然女藝人禁不起挖掘，這一挖全都是見不得人的黑料。”趙小柚感慨，“不過我們vv就不一樣了，大家就算深扒的話，也只能扒到你是林家小公主，實打實的白富美。”
林森微确實沒什麽可扒的，出道後都沒有傳過緋聞，只和岑則被人注意到。
以為餘燦藍是個競争對手，沒想到她這一路走來做出不少肮髒的事情，還去給別人當小三。
她自己的智商也不太高，都已經被人扒得證據确鑿，這會兒居然頂着大太陽出去解釋。
估計團隊已經想和劃清楚界限了，沒教給她怎麽做才好，或者說團隊也無法挽回現在的局面。
餘燦藍只能自己步伐艱難地來到衆人的視野，證據全在，她無法解釋，只是低頭朝大家道歉。
“真的對不起，讓我的粉絲們失望了……”
她可能是想賣慘一波，然而話沒說完，頭上就被一個路人扔了個水果皮。
其他人盡管沒扔東西，但都沒有聽她繼續狡辯，她推搡排擠同期的事情，道歉可能有用，但是做小三是一輩子的恥辱，永遠都不會得到旁人的原諒。
最後還是以狼狽收場的。
社交平臺上，瓜友們讨論得火熱。
從後續被媒體曝光出的錄像可以清晰看到那天晚上在臺上，餘燦藍明目張膽地故意去撞林森微，林森微毫無防備，差點被撞倒的時候，旁邊的男人及時出現了。
這個視頻更為的完整，角度更加清晰，甚至拍到岑則此時臉上的表情。
——餘燦藍太惡心了，那麽大的地方不夠她走的嗎非要撞我們vv？
——vv真的脾氣好，居然沒有當場發火。
——啊啊啊啊這個視頻我可以再看一萬遍，太子爺真的太帥啦。
——太子爺的眼神好深情啊，像是暗戀vv很長時間。
瓜友們非常熱衷于辱罵餘燦藍，但同時也順帶把森林法則這對cp再次狠狠地磕一遍。
現在cp粉們的數量不僅劇增，還出現很多大佬，有寫文的，畫本子的，做剪輯的，大大們蜂擁而至，使得本來只靠吼一嗓子的cp粉團裏，更加豐富熱鬧。
“微微。”趙小柚刷着平臺，一邊點贊一邊商量，“你有沒有發現你和你老公綁定cp之後，熱度比之前高很多。”
“是啊。”
“這不是好事嗎。”趙小柚說，“你看你現在的熱度，遠超之前的單身人設。”
“可是我對這個沒啥興趣。”
林森微說的是實話，她單純地對拍戲這件事更感興趣，熱度什麽的，有就挺好，沒有的話，她就老老實實拍戲。
趙小柚對這些很感興趣，既然綁定cp的熱度那麽大，何樂而不為呢，都不用他們買統稿，熱度就趕超一二線了。
要是再接到《仙華》女主戲份的話，她們的事業嘎嘎起飛。
“但是cp粉是不可控的，你就算不和你老公炒的話，也有可能會磕你和別人。”趙小柚有理有據地分析，“比如《仙華》的男主。”
“我還不一定能試鏡成功呢。”
“不知道《仙華》的男主是誰，和你能不能搭檔。”趙小柚這樣說着，“我來看看有哪些篩選出來的演員。”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趙小柚已經關心起男主了。
翻着翻着，被她發現一個驚奇的事情。
可能試鏡的演員表裏，居然還有郁京墨。
“天啊，他不是流量嗎？”趙小柚驚詫，“他什麽時候也去湊演藝圈的熱鬧了。”
“誰？”
“郁京墨啊。”
趙小柚還有點不太相信，估計這個演員表是假的，她直接微信敲的郁京墨。
那邊過上好一會兒才給她回複：【怎麽了。】
趙小柚：【聽說你要去《仙華》劇組試鏡？】
郁京墨：【嗯。】
【為什麽？】
【團隊讓我試試。】
【你的想法呢？】
【我無所謂，不行就算，只是去試個鏡。】
只是試個鏡。
要知道他可是頂流，光是試個鏡，就能吸引一大片的粉絲關注。
郁京墨走的是偶像錄像，不是演藝路線，這次去試鏡估計是團隊想磨煉他的，并沒有真的入選的可能。
但這個消息還是讓趙小柚倍感意外，沉思一會，“突然感覺你和他去演《仙華》的話，也挺有cp感的。”
林森微眨了眨眼睛，否認道：“怎麽可能。”
要是以前的話她可能還覺得挺好玩的，想不到有一天可以和好朋友搭戲，然而現在……
岑則對郁京墨的存在似乎有點介意。
她本來就已經對不起他了，要是再和郁京墨演戲的話，會更加地不安。
心裏埋了個秘密，終究還是不舒坦，林森微想着，要不找個時間和他坦白算了。
打開通訊錄，翻了又翻，內心仿佛起了洶湧滾動的波浪，起伏不平，實在很難讓人安寧。
要不要和他說呢，該怎麽解釋才好呢，他會不會氣死呢。
她還在猶猶豫豫，斟酌着解釋的言辭，手指不小心就點到了熟悉的電話號碼。
林森微的心陡然一驚。
那邊接聽得很快，熟悉的聲音傳來：“微微？”
她愁眉苦臉，不知道該怎麽說。
長久的沉默讓岑則再次出聲詢問：“怎麽了？”
“嗯，沒什麽事情。”
“你的語氣聽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
因為她之前也撥過類似電話，但一直沒有說出原因來，反反複複的态度難免會引起男人的懷疑。
林森微還是不知道怎麽說，小心翼翼地問：“如果我哪天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怎麽辦？”
“你又欺負鹦鹉了？”
“……沒。”
他為什麽會想到那只臭鳥呢，她又沒怎麽欺負它好嗎。
林森微滿是無奈，語氣越來越委屈，“我是認真地在問你話。”
“看情況再說吧。”他問，“你到底做了什麽。”
“你會不會被我氣死？”
“……”
“或者直接和我離婚？”
“……你在想什麽。”
“你先回答我吧。”
壓根不了解事情經過的岑則無法做出準确的判斷，沉默一番才說：“不離婚。”
“為什麽？”她驚訝，“我萬一真的做了很過分很過分的事情呢。”
“那也不會。”
“綠帽子呢？”
“……”
那端終于沉靜了。
盡管說的是萬一。
盡管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這樣奇奇怪怪的問題。
岑則還是在她膽戰心驚的時候，薄唇淡淡溢出兩個字：“不會。”
停頓之後，他問：“說吧，你和郁京墨又怎麽了？”
“不是。”林森微說，“我們兩個沒事。”
“還有其他人嗎？”
“我只是随口問問。”林森微輕咳一聲，“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嗯。”
“老公。”
“嗯？”
“老公你最好了，晚上我再跟你說點詳細的事情。”林森微鼓起勇氣，“你現在先做好心理準備。”
“？”
“愛你麽麽噠，我挂了。”
“……”
很快，通話中斷。
留下滿屏的問號。
岑則腦海裏回憶的還是那句愛你麽麽噠。
他看了眼旁邊工作時候還無精打采的蔣旭，随手拿起一支筆，往那邊一扔。
蔣旭被扔醒之後，迷迷糊糊地睜着眼睛朝大老板看去，“咋了啊這是。”
岑則：“愛你麽麽噠是什麽意思。”
蔣旭揉揉眼睛，“什麽情況啊。”
“我在問你話。”
“……我哪知道。”意識到對方的眼神慢慢犀利之後，蔣旭還是老老實實地換個回答，“就是愛你，想和你親熱的意思。”
“她剛才對我說的。”
“噢，那她肯定喜歡你了。”
蔣旭話是這樣說，實際上是帶有七八分嘲笑的意思，早之前他不是沒說過林家小公主誰都不愛只對漂亮衣服和首飾感興趣的話。
岑則聽出來了，似乎沒怎麽當真。
又有幾分懷疑。
這時，蔣旭将班桌上的一個盆栽推過來，指着上面零散的葉子，“要不你數葉子，雙數她就是喜歡你，單數就是不喜歡。”
“幼稚。”
“……”
蔣旭翻個白眼，愛數不數，不數拉倒。
他也有自己要苦惱的事情。
想起晚上發生的事情不免就覺得頭疼，摁了摁眉心，有點懷疑喝醉酒的是不是他自己，怎麽到現在還有點暈乎乎的。
果然女醉鬼是一種可怕的生物，他就不該去招惹。
早知道就讓那裏的服務生把人給送回家去算了，他腦子壞了才去多管閑事，最後不僅沒落個好結果，還被別人強吻了，還當成了鴨子。
本來這是一件很傷男人自尊心的事情，偏偏那個女醉鬼說他是這裏最帥的鴨子，還問他包夜的價格是不是很貴，她不一定能包得起。
不得不承認他還挺自戀的，可能和岑則在一起時間久了，自己的才華和優秀的容貌都被壓抑住，實際上他蔣旭走在大街上都是百分百的回頭率，小學生見了都得誇帥的地步。
遇到正兒八經誇他帥的，他的氣就能消一大半，還有點暗自竊喜。
看在那個女醉鬼很有眼光的份上，他暫時不告她x騷擾，為防止萬一，手機裏的錄像還不能删除，免得她回頭來反咬一口。
蔣旭這樣想着，意外發現微信裏跳出一個好友通知。
頭像是個女孩子。
估計又是他的追求者，他本來想點拒絕的，又發現她申請好友的備注是——把錄像删了，別逼你爹跪下來求你。
蔣旭不由得啧出聲來，他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求人還沒一點求人的态度。
他正想和岑則吐槽下他家老婆的閨蜜有點意思的時候，忽然聽見那邊的男人先開口：“葉子有78片。”
蔣旭：“？”剛才不是說幼稚的嗎。
岑則：“不準的話你完了。”
蔣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