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接下去的份要留到來年才能拍。作為這一年最後一次工作,大家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有錢沒錢的,過年都要好好準備一下,結束了手頭上的活,就可以每天睡到大天亮。

大家趕着收拾東西,導演拿着大喇叭在喊:“兄弟們,姐妹們,大家等會兒都不要走啊,有好處等着大家。朱哥請客吃飯!大家到時候千萬別客氣。”

當事人朱哥狠狠吐出一口煙:“等到了那裏,先上一臉盆的飯,等吃飽了飯再吃菜。”

因為是最後一天,大家心情也難得放松,開着玩笑,手中的活沒停下過。

何曦有些心不在焉。她站在門邊,背靠着牆壁,門前的雪快摸過了她腳上的鞋子,她也沒在意。她聽到各種說笑,其中還有孫安娜毫無節制的黃色笑話。看起來大家都很熱鬧,沒心沒肺的。

她吐出悶氣,拍最後那場戲的時候,她差點陷入角色裏面,她以為自己就是那個逃獄的女人,在那個時候,她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認真,最後她甚至想要逃,逃離劇組,逃離孫安娜。

不知道何曦心裏有那麽多想法,孫安娜好不容易甩開其他人,在門外找到何曦。

“你在想什麽?”孫安娜把從別人地方搶來的桔子分給何曦。

大冬天的就應該吃桔子,看着雪,躲在溫暖的房間裏,耐心十足地剝掉桔子上的每一條白絲。

“今年一定會很冷。”孫安娜感慨不已。

“嗯。”何曦不想回,她手裏的桔子沒動過,孫安娜扳開一瓣不由分說就塞進她雙唇中。

果然很甜。何曦皺起的眉頭稍稍放松了一點。

孫安娜說:“你心情不好,大姨媽來了?”她攔住何曦的肩膀,說:“沒事,有我在呢。”

這句話,不說還好,說了只讓何曦想起那些短信和那個徹夜不歸的事實。

後來孫安娜洗澡的時候,她有跟進去看過,孫安娜的身上沒有痕跡,而她的情緒也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相信孫安娜并沒有背叛她,事後yuki也發來信息向她說明這只是一個玩笑。

孫安娜不會背叛她,是那麽顯而易見的事實。她卻是被自己可怕的占有欲吓到。她甚至覺得那時候萌生出的恨意令她自己都為之卻步。

何曦擡起手抓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慢慢地從自己肩膀上拉下來,說:“吃飯去吧。”

“哦。”孫安娜從她的臉上看出了疏離,好像被一巴掌打在她額頭上,還能聽到無比響亮的一聲——砰。

究竟是怎麽了?

雖然朱哥在某些方面是吝啬的,但是該花錢的時候也不會虧待大家,不然劇組的那些人也不會跟了他那麽多年,中間被和諧過,被打擊過,還甚至是被列為重點盤查對象,但是無法磨滅他們跟着朱哥拍黃片的信心。

雖然中間有一些人被請去拍寫真拍電影,事實是外面的世界也不好混,最後還是回到原點跟着朱哥混,至少衣食無憂還有五險一金。

席上,朱哥舉起酒杯,他慷慨萬分地拿出手機,把早些準備好的稿子念了一遍,說地大家也跟着激動起來。新的一年,計劃是拍出4部大片,一個季度拍一篇,不求快,但求質量好。

說完,他在衆人的掌聲中坐下。他轉身問何曦:“我講的怎麽樣?”

“嗯,很不錯。祝朱哥來年發大財。”在這樣喜慶的氣氛下,何曦也要說點吉祥的話。

“那就好,我怕你嫌棄我沒文化。來,幹一杯。”

何曦舉起酒杯和他碰杯,雖然眼前的黑社會手段不幹淨,心腸也是黑的,但是不失為一個有原則的黑社會。何曦自心底謝謝他,至少他只是把她丢到了泥土裏,沒把她丢進十八層地獄裏。

美人敬酒,朱哥一口悶盡,喝完還意猶未盡,好像這杯酒特別好喝,

“那……你還喜歡你這個工作嗎?需要我幫你調去其他地方工作?”朱哥好想試探一下何曦的口風。

“謝謝朱哥關心。”

何曦察覺到兩人湊太近了,她注意到孫安娜投來尖銳的目光。

她想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但是朱哥偏偏要湊上來,“你來年有什麽工作計劃沒有,跟我談談,我可以幫你做一下點評。”

她有資格談未來嗎。何曦收回游走的心思,笑容在臉上岌岌可危。她一點都不想談未來,包括明天,對她來說明天今天都是一樣的,只會更糟而已。

“你……”朱哥伸出去的那只手被孫安娜的手擋住,孫安娜一手拿着啤酒瓶一手拿着玻璃杯氣勢洶洶的前來挑戰。

眼看着就快摸到夢中情人那白嫩的膝蓋,卻被半路攔截,朱哥心裏各種的糾結。

孫安娜說:“朱哥,朱爺,我代表我們哥幾個來敬你這一杯酒,喝了這杯酒,來年我們都發大財啊。”

她抓着朱哥面前的紅酒給朱哥的杯子滿上。

喝醉了最好,喝醉直接丢雪地裏省的騷擾她的人。

“好好,喝啊。你也喝。”朱哥喝完後擡手要把礙事的孫安娜擋開,結果孫安娜還站定了不肯走,說:“一杯怎麽夠,朱哥你酒量好,再來三杯不成問題。”

“你沒問題我有問題。”朱哥喝多了眼睛開始發直,他虎視眈眈地看着何曦,說:“我想跟她你喝交杯酒。”

他說完,觥籌交錯的一下子沒了動靜。朱哥的狗腿看準時機拍手,幾個不甘寂寞的男人鬼叫起來:“交杯酒!交杯酒!”

“好啊,承蒙朱哥看得起,這杯酒不能不喝。”何曦替自己倒滿,她那麽主動,朱哥卻變得慌亂無措,他拿着酒杯,慢慢靠近,何曦主動把手勾過他的手,說:“謝謝朱哥這些日子的照顧。”

“說什麽謝謝啊。我照顧你是應該的……哎,我應該更照顧你,你不給我機會啊。”

何曦笑笑,低頭把杯子裏的酒全部喝掉。

喝完這杯酒,朱哥還木愣地看着她,有點回不過神來的感覺。

剛才那滋味,完全不能用語言來形容,連朱哥這樣的老手也嘗到了心髒噗通噗通跳的滋味。

何曦挽起孫安娜的手,對朱哥說:“我有點累了,晚上讓她送我回去,好不好?”

她軟綿綿地撒嬌,朱哥早就忘記了原則,大手一揮放她們走。

等人都走沒有了,在場的一群大老爺們才回過神,女人呢?!怎麽就剩下一堆糙老爺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要回老家。臨時決定的沒有帶電腦,所以不能更新現在更一點啊,大家別等了。

“我這種下流無恥的人,是不是剛好是你想要的?”

“我這種下流無恥的人,是不是剛好是你想要的?”

酒能醉人。

何況在那晚上兩人喝的比吃得多。

何曦和孫安娜兩人一塊兒出來,像逃出了籠子的鳥,飛到外面了就徹底自由了。

下了一天的雪在這個時候停住,北方的冬天幹冷地緊,身體裏的酒精在作祟,皮膚下面好像到處都是火在燒。

雪地被汽車和路人的腳踩得烏黑,空地上堆起一個雪人,有半人那麽高,鼻子上插着胡蘿蔔,胸前還有一個胸罩,也不知道是誰給弄的,做得特像。

到外面了,孫安娜想和何曦算算賬,她問何曦:“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喝朱哥喝交杯酒,可把他美的。”

她胃裏反酸,嘴巴裏不斷冒出酸澀的泡泡。她之前就沒看見何曦給其他男人好臉色過,今天才知道原來一旦何曦要對別人笑可以笑得那麽美,卻是對着別人笑去的。她就不明白,何曦哪根筋不對,朱哥一直對她有意思,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如果不想被朱哥抓去做N個夫人就應該繼續給朱哥黑着臉才對。

何曦的臉在她眼前晃。她覺得何曦好像離她遠了,她伸出手,急切地抓住何曦,才發現是自己身體在搖晃。

陪人喝酒那本就是應酬。孫安娜的在意稍微緩解了何曦心裏的難過。

“如果我不答應他我們能跑出來嗎?”何曦在笑孫安娜傻。就孫安娜自己端着酒杯上來灌酒的架勢也夠她受不小的驚吓,那酒一杯杯灌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盡頭,喝醉了怎麽辦。

如果放下架子能換來後面的和平,她早該放了。她早些就沒想到,害自己白受了那麽多苦。

“我寧可你對誰都沒好臉色,對那些賤人都冷着臉。”孫安娜說。

“娜娜,我們要站在人家停車場門口繼續說下去嗎?”何曦無奈地說,她和孫安娜占着飯店停車場的出口,好幾輛車已經排隊等着,還好車裏的人還算有耐心沒有按喇叭。

“哦。原來是車燈,我還奇怪天什麽時候亮了……”孫安娜一轉頭就被車燈刺得眼睛發疼。

孫安娜在雪地裏不要命地跑,關鍵還不是她自己一個人跑那麽簡單,她還拉着何曦,把她拖了幾百米那麽遠。拖進一小弄堂的牆角裏,那裏沒人會看見,黑不溜秋的,伸手不見五指。

何曦怕黑,怕小路,更怕黑漆漆的小路,每到時候她都會像失了魂一樣。

孫安娜抱住她,保護她。也不管自己就是讓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何曦的雙手用盡了力,把孫安娜抱得很緊,衣服擠着衣服,人擠着人。

“讓我抱一會兒。我怎麽感覺心裏不踏實。”孫安娜說。

“在想什麽?”何曦心虛不已。

“怕你突然就沒了。可能是我喝多了胡思亂想。白天的時候我們在拍戲,我看着你跑出去,你跑得那麽迫不及待,好像随時要長翅膀飛走,你演的就跟真的一樣。”就為了戲裏的這一幕,孫安娜一整天心情就沒好過。她知道那是假的,可能是何曦演的太投入了,連着她也分不清現實和虛幻。腦海裏不斷浮現那麽一個畫面,雪地上,何曦跑着跑着就長出了翅膀,飛到半空中,飛進雲裏,任她怎麽叫都叫不回來。

何曦心一沉。她感覺到了。孫安娜雖然像個傻大姐,做事有她粗糙的一面,但是在某些地方心思卻是細膩的很。

如孫安娜所想,她想逃走,想從牢獄中逃開。不是這監獄不好,也不是孫安娜不好,她只是害怕自己沒有将來。一旦她的醜聞徹底在人前曝光,無數人議論着她,他們會怎麽看她,怎麽惋惜同情又虛假地憐憫她。她的人生不過是別人眼中屬于娛樂圈的可笑故事。

而她又怎麽能不走!

其他的,她不允許自己去想。

而此時的擁抱顯得彌足珍貴。

兩人的默契體現在這裏,不需要言語或是刻意的動作表示,一個眼神,一次放緩的呼吸,她們就知道對方要什麽。分不清是誰先主動吻上了誰,唇貼在一起,像被吸住一樣粘合在一起。

吻帶着酒味,有冬天的涼意,又是滾燙的情意。

兩人呼出的熱氣籠罩着她們,把她們和這個世界劃分開,她們是她們,別人是別人。

“你和朱哥喝交杯酒,這帳我記在心上,遲早跟你算。”孫安娜笑着放下狠話。

“那幹嘛不現在算清楚。”還有以後麽,也許連明天都不會有了。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就覺得之前的她所顧忌的都蕩然無存。

“正合我意。”孫安娜接下了何曦發來的戰書。

要怎麽算,要狠狠地算過。誰欠誰的,欠了多少,等價交換,應該賠多少。吻連綿不絕,時而斷斷續續,時而濃烈如火。

快喘不過氣來,吸進去的是冷的空氣,吐出來的是帶着火的熱氣。

何曦的手,進入孫安娜的衣襟,那裏溫暖地像春天,外面的寒冷被拒之門外,她僵硬的手指撫摸着細膩的肌膚,冷意被驅散。

“你還真摸,雪進去了。”不知道哪來的雪花飄進孫安娜的衣服裏,被她的體溫融化,化作冰冷的水,只是一瞬間就被捂熱了,孫安娜想應該是自己現在渾身發燙的緣故,哪怕是冰雹砸下來都會變成蒸汽,只需要一秒鐘的時間。

“裙子下面穿了什麽?”何曦問。

“你猜。猜對了讓你摸猜不對你繼續猜。”

“襪子。”

“答案太籠統了,我這邊不接受。可能讓你猜有難度。我給你一個提示。”

何曦被帶入她的腿間,觸碰到滑膩如凝脂的內側肌膚,還有蕾絲的邊,還有一根帶子。

“吊襪帶。”何曦覺得這很性感,特別是孫安娜身上穿着這樣的東西,她在片場看過孫安娜穿過好幾回,每回都牢牢地抓着她的視線不放。

“答對了。允許你到下一關。”這恰是孫安娜求之不得的。

她靠着牆壁,把身體打開,這個姿勢讓她身體無法順利舒展開,她像一個機器,需要慢慢地運轉,又像一朵花骨朵,要讓她綻開,要給她溫暖濕潤的環境。

她覺得今天的何曦真要命,要她的命,那麽配合,簡直是不像何曦。

在随時有人經過的地方做這麽快樂的事情,孫安娜有種恨不得宣告天下的沖動,她的聲音還算是含蓄,比在房間裏收斂許多,差別是在這時候兩人偷偷摸摸地來,任何細微的聲音都顯得那麽響亮。

孫安娜不斷地靠向身後的牆壁,甜美的快感讓她的身體沁出細密的汗珠,這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她卻熱地着火了。

“舒服……你越來越有本事了……那裏最舒服……不要……”

“為什麽不要?”

“我還想久一點……好不容易在外面一次……你快點……別慢吞吞的……”說完,孫安娜還白了她一眼。不滿她的刻意拖延。

何曦說:“那到底該怎麽做,你教教我。”

“你絕對是故意的。”孫安娜敢打包票,現在這個拿她取笑的何曦一點都不可愛。

如果不是現在還掌握在何曦手裏,孫安娜一定馬上轉身走人。

“我什麽都學不會。”何曦說。

“現在你就做得很好……非常舒服……一點都不想結束……”

兩人如在翩翩起舞,一個膩着一個,慢慢地搖,緩緩地動着。

是雪融化在她臉頰邊,像淚水滑落。

何曦把臉埋在她的臉頰邊,輕聲說:“要不要一起趕一趟旅行。”

“什麽時候?”欲望間隙,孫安娜突然被她說的這事兒勾起了興趣。說起來她是很久沒有出去玩過了,這還不是何曦的錯,何曦的出現打亂了她的私人生活,害她一直在忙着,失去了以往的閑情逸致。

“馬上。我不想等。”等着等着,時間就沒了。

“好的。我馬上安排。”孫安娜來了勁,她剛跨出步,腿軟地要靠着牆壁才能站穩。

何曦在她身後輕笑。

“去哪裏想過沒有?”孫安娜轉頭問她。

“你想去哪裏?”

“我沒什麽想法,不想太累,最好找張巨大無比的床,對面就是大海,躺着看海。”

“也不錯。”

“床要夠大夠柔軟,最好在上面滾個幾百圈都不會停的那種。”孫安娜拉起何曦的手,“我們倆就在上面不停的滾,從白天滾到黑夜。”

“下流。”

“親愛的何曦何小姐,我這種下流無恥的人,是不是剛好是你想要的?”

“是。”

何曦的回答讓孫安娜喜上眉梢。她可從何曦口中得到一句肯定的話了,要何曦說那麽一句話,比登天還難。

好吧,她到這裏就心滿意足了。

誰叫她是小女人呢,小女人心思就那麽點大。

“我們回去再來一次,這次我想想看怎麽折騰你好。我把囚服拿回來,你穿給我看。”

“囚服?”何曦想不會是劇組裏那件其醜無比的囚服吧。

孫安娜點點頭,沒錯。“我覺得你穿上囚服以後特別有味道,讓我超級想虐你的,上次還沒虐夠,這次一定要滿足我。”

“……”

兩人走着走着,忘記這是冬天,忘記此時還在下雪。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每天我都會躺在床上偷偷刷你們的留言,雖然我不回你們,但是我心裏是很得瑟的。但是你們你們你們你們都不愛留言,為什麽?為什麽連我那麽不起眼的床上運動都想剝奪呢!

騙子

69.

莊萌被灌了很多酒,她靠在牆上全神貫注地想一個問題,她的鑰匙呢。

她在黑色的小手拿包裏翻找,卻怎麽都找不到那小小的鑰匙。

作為依靠的牆壁好像在晃動,晃地她頭暈。她站起來,摸到僵硬的東西,然後……

門沒關。

她推開門,雖然看不到人,但是房間裏很熱鬧。

熱鬧是她們的。她是一個人的。

那對狗女女一定在亂搞,她以前都不覺得什麽,現在卻覺得好難過,真的是難過地想哭出來,憑什麽啊,憑什麽別人能那麽幸福,她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時候她就無比想把孫安娜帶到自己身邊 ,以前那個姐妹會陪她喝酒陪她一起罵這個操蛋的娛樂圈。

“娜娜……你出來,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莊萌跑去瞧孫安娜房間的門。

她的敲門聲像讨債的,她的叫聲更像讨債的。

屋子裏的兩人突然沒了動靜。莊萌的聲音讓孫安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對何曦說:“現在怎麽辦?”

何曦抱住她那顆愛胡思亂想的腦袋,說:“你敢從我身上爬下去你就別想再爬上來。”

“明白。”孫安娜聽話地像馴化後的小狗。

此時,女警察把美豔的女囚壓在身下,警察的衣服亂七八糟的,女囚的身體亂七八糟的,倒是女囚使喚起警察來,還有天理沒有。

只是外面叫的實在太慘了。孫安娜沒法不管。

何曦雙手使力,把孫安娜拉向自己,孫安娜說:“我想出去把她打暈。”

其實,何曦生起帶着報複的快感。她對莊萌,是一種無法解釋清楚的感覺,那種不叫恨,叫癢。莊萌出現在眼前就會讓她牙根發癢。她自以為傲的好教養其實根本不堪一擊。

孫安娜又低頭看了一眼何曦身上皺巴巴的衣服和……玉體橫陳,這一眼,她又舍不得挪開視線,說:“我馬上就好。”

孫安娜雖然衣服皺巴巴的,頭發亂七八糟的,她還是打開了門,然後把門輕輕合上。

靠在門板哀怨不已的莊萌見到人來,

就知道沒幹什麽好事。

“誰欺負你了?”孫安娜蹲在她面前,她觀察着莊萌的眼神,應該是喝醉了,眼睛紅紅的,臉上寫着委屈,是被人欺負了。她在外面不管怎麽堅強,總會有脆弱的時候。

“嗚嗚……”

“回來。”何曦把孫安娜往房間裏拉,她不容孫安娜拒絕。

孫安娜被拉走,她轉頭對莊萌說:“你快回去睡覺,臉上的妝都化了,小心我拍下來發給你粉絲。”

莊萌讨厭何曦。從來就讨厭。如果有一個人一直站在你面前擋着你的路你肯定不會喜歡她。再假設那人壓根不轉頭看你一眼只有你自作多情地讨厭着她而她根本連你的影子都放在眼裏,你會更讨厭她。而現在多了理由,她搶走了孫安娜。

莊萌看過去,何曦是故意的,她不關門,把門縫留給她看,在她面前她那麽色情地撫摸着孫安娜,讓孫安娜那麽色情的撫摸她。兩人快活地茍合。而她……而她看着百味摻雜。

何曦知道她在看,何曦的眼神在說,我贏了。

莊萌背過身,逃進自己的房間。

天才亮。孫安娜是真的累了。何曦側躺着,孫安娜從她背後抱住她,摟着她的腰,腿壓在她的腿上。

何曦其實沒睡多少時間,牆壁上的鬧鐘走過一圈又一圈,她看着,時間流動又似凝固,漫長又短暫,直到天邊開始亮了,她才感覺到時間是在流逝的,她所能擁有的時間已所剩不多。

去哪裏?這麽重要的一個問題,孫安娜和她居然沒一個人能回答的出來。這是臨時起意,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兩人潦草收拾了一些衣服丢進旅行箱裏,帶上一些必需品,也不管是不是有落下的就這樣合上旅行箱就出門。

她們沒想過要去哪裏,她們完全亂了套。脫離了秩序,一時頭腦發熱,或是……私奔。

她們跑去海邊,北京下着雪,海邊的別墅烈日普照,海水是透明的藍,海水在發光,。定的酒店一面朝着大海,有巨大的白色浴缸,那浴缸大的可以容下美人魚在水中把尾巴舒展開。

開了酒,然後躺在浴缸裏面,看着海,看着天空,腦子裏自然的都一片空空,什麽都想不起來,想不起自己是誰,想不起那些難過的事情,也忘了為什麽要難過。

孫安娜慢慢地游向何曦,游到她身邊,問:“你來這裏以後就輕松多了,真的,早該和你來這裏。”

“有那麽明顯嗎?”何曦問。

“你應該照照鏡子。昨天的你,像套着一個巨大的殼子,今天的你就像是從殼子裏跑出來的陌生人。”有時候孫安娜想告訴何曦別再壓抑下去,再壓抑連神都要變成神經病。

如果可以,她想替何曦分擔憂愁。

何曦趴伏在浴缸邊緣,她看着遠處的海,眼睛染上了海水的顏色。

“當初莊萌離開你的時候,你是什麽樣的心情?”何曦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心情?你問這個幹嗎?”

“你只管回答就好了。”何曦想要答案。

“當時也不知道,她拿走了我的錢,丢下我不管,拍黃片的那些人非逼着我繼續拍下去,我當時其實蠻害怕的,感覺是不想活了。”

“你恨她嗎?恨她丢下你不管?”

“恨有那麽一點恨,不過我更恨她把我錢拿走了,讓我有點難過。談錢傷感情,但是談感情傷錢才是最難過的。不過都過去了,現在想想還不是那麽回事。”那時候以為自己下一秒就會扛不住去自殺,受不了去跳樓,或是幹脆自暴自棄。熬是最好的辦法,她熬過了最難熬的那段時間,回頭看發現也不就是這麽一回事呗,她挺過來了,想起之前那些消極的想法真是幼稚極了。

想起過去那日子,孫安娜還能面帶笑容,她覺得上天對她不算糟糕,至少現在就賞給她一個大美人陪她。

她看着何曦傻傻地笑。何曦說:“你是一個傻好人。”

“好人就好人,還說什麽傻好人。”孫安娜嘟起嘴巴,她可是吃什麽都不吃虧的孫安娜。

何曦笑笑。

“何曦,我想說我愛你。”

此情此景,美好地一塌糊塗,孫安娜心裏的話也像泡泡一樣一個個冒出來。

沒想到會再度聽到孫安娜的告別,何曦先是一愣,她剛要說,孫安娜堵住她嘴巴,說:“你不說也沒關系,我默認是你也愛我的。”她其實還是不夠堅強,所以,還是不要聽答案的好。

是孫安娜自己放棄了答案,何曦的回複無從出口。

在當地有各種熱帶水果,有色彩鮮豔的花,還有不認識何曦的陌生人。

因為這裏不是她們熟悉的地方,她們才敢放肆地玩,不用去擔心別人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擁抱和牽手。

三天時間,說短,在當下已經結束,說長,足以留下各種回憶。

孫安娜喊累。海邊的陽光太刺眼,她還是貪戀這陽光,皮膚卻受不了,背上因為暴曬而發紅脫皮,後面一天她不得不裹上防曬衣抹上好幾層的防曬霜才出門。

她享受了熱帶的炙熱,開始懷念北京的寒冷,想着回去就要去吃一頓大餐,坐靠窗的位置一邊看雪一邊吃熱乎乎的火鍋,吃到撐死為止。

在機場辦理返程的手續。

何曦離開一會兒,等她回來,注意到孫安娜坐在行李堆上,低着頭,身體散發出陣陣沮喪和失落。好像是被丢棄的小貓。

而當她看到自己時,看自己的眼睛在發亮。

那一刻她的心被揪着,有那麽一只手揪着她的心陣陣發疼。

“我們快點回家。我還想着回去吃頓熱乎的。”孫安娜激動地抓着她的手說。

“回家。”何曦輕聲應和。

漫長的旅程結束,回到三天前離開的起點,旅行的新鮮感被疲倦取代一空。重新換上厚重的衣服,呼吸着幹冷的空氣,很快就融入到這熟悉的環境中。

“我還有事。”何曦突然拉住孫安娜的手,她欲言又止,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卸掉,血液亂竄,心慌地很。

孫安娜問:“要多少時間?我在這裏等你。”

何曦握緊拳頭,她抓住行李,拖着行李往來的路走。孫安娜坐在自己的行李上等,她拿出手機,玩着手機裏的游戲,翻看照片,這幾天拍的照片把她相機內存都快擠滿了,她一張張看……

光是看完就很長很長的時間,她低下頭,視線變得模糊,屏幕上的人像扭曲,笑容猙獰,水珠滴落在屏幕上,她手指擦去一滴,又換來第二滴。

許多人打她面前走過,她和她的那堆行李就像河流中的石頭,固執地不肯動。

天暗了,從出口出來的人越來越少。

上頭屏幕上的航班數量在依此減少。

直到最後一個也沒剩下。

她沒那麽傻。她看到何曦和房東商量着退股的事情,她看到何曦買了去別的地方的飛機票,那飛機票藏在何曦那件大風衣的口袋裏,她還看過上面的出發時間。

何曦要走,連句再見也不說,就真的拍拍屁股走了,這樣沒良心的女人,這輩子都別再出現在她面前。

她何時吃過這樣的虧。被人占了便宜,還被丢掉。

機場的燈真的暗下來了,她被機場的警衛趕着離開航站樓,一個人拖着一堆的行李,慢慢地走。

最後,身後漆黑一片,她對自己說,這下真的沒希望了。

是莊萌來接她的。房東早就猜到何曦要走,只是憋着不說。終于忍不住說出來,把莊萌吓得隐形眼鏡差點掉下來。

本該是孫安娜回家的時間點遲遲都不見回來,莊萌才想到打電話去關心孫安娜,電話裏孫安娜再憤怒也舍不得罵何曦,只說自己傻,被騙地好慘。

莊萌讓她在機場停車場等,她開車過去找她。

在停車場裏繞了好幾圈,繞到耐心全部耗盡,終于撿到孫安娜和她的那堆行李。

在車上,孫安娜沉默不言,莊萌好幾次都要開口說話,話到嘴邊都沒了。

“娜娜……她遲早要走的。”

“閉嘴。”孫安娜看着車窗外,表情冰冷,整張臉像是石頭雕出來的,那應該是一塊哀傷的石頭。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火鍋都睡了,你們為什麽還不睡?!!!我也沒睡,更新啊。更完就可以躺床上刷留言了。

虐要慢慢來

70.

“人是完好無缺的帶回來了,就是那個魂啊,不知道飛哪裏去了。”莊萌回頭看着跟在她身後進來的孫安娜說。

她可沒想到事情就這樣發生了。沒有任何預兆,何曦也沒什麽表示,就這樣離開,還把孫安娜丢在機場裏,她去時見到的那個孫安娜完全不像她,只剩下一個空殼子。她以前認識的那個沒心沒肺愛錢愛名牌的孫安娜被何曦摧毀了,毀的一大糊塗。

人是跟着她回家了,只是回來的只是一個空架子。

莊萌為這事頭疼,房東好心給孫安娜倒了一杯熱茶,她以過來的身份說:“我知道你心裏很難說,誰都有痛苦的時候。”她溫柔地拍打着孫安娜的膝蓋,想給她大姐姐式的關懷。

孫安娜茫然地看着她,好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在問她家在哪裏。讓她心裏陣陣發酸。

這造孽喲。不過又不是她造的孽,她心虛個什麽勁啊。

孫安娜啞然,說:“會好的。”她在安慰自己。可惜誰都知道,這是徒勞無功的,心裏有痛,是因為傷口長在心裏,那裏沒藥可醫,只能任由時間去愈合,只是愈合的過程中那些痛始終伴随着,萦繞不去。

“我呢,是過來人,我知道那感覺很難受。但是再難受也不要自殺。自殺是不好的。第一,污染環境,第二,浪費錢。第三,我這房子會不值錢的。”房東刻意看着莊萌說的,當初就是因為莊萌鬧自殺才害的她這間朝南帶陽臺主卧室租不出去。

莊萌聽着只覺得耳朵發疼,她說:“你這是在安慰她嗎?有你這種安慰法嗎!”真要被她這樣說下去,不想自殺的都想跑去自殺了。

“娜娜……”

“停。”孫安娜舉起手,打斷了她們接下去要說的話,她說:“我現在想睡覺。”

“然後呢?”

“一覺睡到明天中午,起來吃個午飯,上個廁所,刷牙……”

“難道不是起床的時候刷牙嗎?”房東插了一句。

莊萌出手攔截她:“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孫安娜也不看她們,說:“我沒那麽脆弱,你們別把我當小孩子。”

“那不是,小孩子不會想到自殺,自殺的都是大人。”房東又插一句。

莊萌沖上去捂住那張嘴巴:“你就別刺激她了。”

孫安娜說:“我不會自殺的,你們放心。”

房東掙脫開莊萌的束縛,再補上一句;“每個自殺的人都這樣說。”

孫安娜徹底沒氣了,她說:“那到底要怎麽做你們才會相信我現在很好呢?”

房東跳過去攔住她的胳膊:“何曦何曦何曦何曦何曦……”

房東一口氣在孫安娜耳邊喊了好長一串的名字。莊萌目瞪口呆,下巴久久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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