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品相關(7)
作品相關(7)
個不靠譜外加天性八卦的,既然是乖巧可愛的小溪弟弟發問,她當下便得瑟的将自己從叔叔那裏挖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抖露出來,包括韓殷跟他任期最長的助理李雲琛兩人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
“我跟你說,那個李助理現在還在惦記着boss呢,要是讓他知道boss跟你的關系不氣死才怪。”薛采采提到李雲琛就特別激動,“李雲琛這人暗地裏陰人的手段可多了,你可要小心提防他。”
蘇辰溪覺得自己沒有辦法理解薛采采的思維,世界上哪裏會有那麽多勾心鬥角,“可他已經不是韓先生的助理,也沒有跟韓先生往來。而且他現在是東源石化的副總裁,工作應該很忙吧?”
“你沒跟他接觸過你不知道,他心眼兒可小了。而且他上趕着給boss當助理,辛辛苦苦倒追四年只換來boss的不屑,而你這麽輕易就摘了他苦守那麽久的果子,他能不暴躁嗎?”
薛采采點到為止,也不想多說這些糟心事,她看到蘇辰溪又有些困倦的樣子便道:“我不吵你了,你睡一覺吧,明天就能出院了。你的傷很輕,肌肉有一點點撕裂而已,過幾天就沒事了。
這家醫院是我叔叔開的私人醫院,保密措施很好,你安心睡吧,這件事情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
聽到薛采采這樣說,蘇辰溪便放下心來,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也許是薛采采她叔叔家開的醫院在治療這方面傷患的技術太過高超,蘇辰溪第二天就恢複了生龍活虎。
再過兩天就是大年三十,蘇媽媽已經打過兩次電話來催他回家。好在大冬天穿的衣服厚實,蘇辰溪身上的痕跡被很好的掩蓋,他回家的時候表現也比較淡定,便沒有引起蘇爸爸蘇媽媽什麽特別的注意。
之後過年的一段時間一家三口人忙着回老家拜訪那些比較親近的親戚,直到元宵節過了才得以空閑,期間蘇辰溪跟韓殷根本是完全斷了聯系。不過自從自薛采采那裏了解到更多關于韓殷過去的經歷,蘇辰溪反而更加堅定了要跟韓殷在一起的決心。
既然韓殷不主動聯系自己……那麽自己去找他也不是不可以的。
少年手裏拿着一根細長的鋁制水管站在籠子裏靜靜的注視着那些想要破籠而入的鬣狗。它們嘴裏噴出的帶着腥臭的氣息,裸|露在外的獠牙還沾着血肉碎渣,毛發被獵物的血液沾濕粘成一绺一绺的結垢,所有的一切都讓少年抵制和厭惡。
就在其中一只鬣狗龇着牙對少年發出威脅的嘶吼時,少年抓住機會瞄準,雙手猛地發力将手中的水管從它嘴裏插入,噗的一聲血肉撕裂的聲音,水管竟然從鬣狗後頸直直穿出,可見力道之大。
血液從傷口處噴射出來淌了一地,倒在地上的鬣狗四肢抽搐了一會便徹底沒了氣息。
也許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其他的鬣狗沒有再像聞到腐肉的蒼蠅一般向關着少年的籠子前圍去,反而微微後退幾步警惕的打量着這個突然爆發的獵物。鬣狗是一種性子十分多疑的動物,為了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它們寧願挨餓也不會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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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着地上躺着的屍體和周圍那些再也不敢張狂的鬣狗,少年第一次享受到了以暴力掌控別人的快感。
嗡嗡嗡……
嗡嗡嗡……
手機的震動喚回了沉浸在記憶中韓殷的神智。
[韓先生,你最近有沒有好好休息呢?]
[韓先生,我想你了。]
[韓先生,寒假還剩最後一個星期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韓先生……]
韓殷看完短信,揉了揉有些脹痛的腦袋,順手就将蘇辰溪發來的所有信息都删除。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呢,看似乖巧,但是一旦下定決心,無論遇到什麽阻撓都有勇氣堅持下去。
【把這些拿去校對吧】
韓殷将手中的資料遞給身邊的劉特助,然後在椅子上換了個姿勢就閉上眼睛睡着了。
劉特助細心的将客廳的空調打開,又輕輕的将毛毯蓋在韓殷身上,這才把手中無比珍貴的資料裝進文件夾,出門将這些資料送往明雅工作室。
剛一打開門梯子就迫不及待的從門縫擠出去使勁兒搖着尾巴圍着蘇辰溪打轉,恨不能整個撲到他蘇辰溪身上似的。
上帝打開一扇門的同時會關上一扇窗,所以乖巧的孩子雖然會受到同齡人的排斥,但卻會受到長輩們格外的寬容和偏愛。蘇辰溪就是這樣的乖孩子,于是繼刷滿了薛采采的好感度之後,他又能跟劉澤打好關系拿到了韓殷家的鑰匙。
“噓……梯子小聲點。”蘇辰溪溫柔的給梯子順毛,然後輕手輕腳的走進屋子,梯子見狀也不再亂蹦亂跳,只是不停的在蘇辰溪腳邊打轉,然後一路跟着他來到主人的身邊。
看着韓殷蒼白的臉色,蘇辰溪就知道他這段時間又沒少熬通宵,想着第四本詩集的材料已經拿去校對,接下來一段時間就不會再忙碌了,蘇辰溪心下也松了一口氣。
梯子搖着尾巴匍匐在地上求關注,可是已經被韓殷的睡顏吸引的蘇辰溪已經沒有多餘的注意力分給他了。然後可憐巴巴的梯子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溫柔的小溪哥哥小心翼翼的……親上了主人的……嘴巴?
“韓先生。”被猛然推開的蘇辰溪眼巴巴的看着韓殷,一副無辜的樣子,道,“韓先生我想你了。”
韓殷淺眠,還有起床氣,但被蘇辰溪這麽一弄,砸東西的欲望便消減了大半。不過他依舊沒有給當事者什麽好臉色。
【已經滿足過你跟偶像上床的願望了,怎麽還不滾?還想再來一次?你就這麽賤?】
蘇辰溪雖然知道韓殷心裏并不是像他寫出來這麽想的,但被喜歡的人這樣說,他依舊會感到難過。好在蘇辰溪做事向來認真也不輕言放棄,立馬就頓悟了某種神奇的技能,就是把韓殷說的所有嘲諷的話都反過來理解……
“韓先生,劉大哥跟我說你好幾天沒睡覺了,這樣對身體很不好。咱們進房好好睡一覺吧,韓先生你要聽話。”蘇辰溪無視了韓殷一張冷臉在他額頭上親小孩兒似的親了一口,然後拽着人就往房裏走。
也不知道是被蘇辰溪的态度弄愣了還是就吃這一套,韓殷還真毫無反抗的被拉進房裏推倒在床上。
蘇辰溪難得在韓殷面前強勢一把,進房之後,他動作熟練的剝了韓殷的衣服褲子讓韓殷躺到床上,然後給韓殷蓋上被子,這才摸摸他的額頭道:“睡吧。”
也許是心心念念的人陪在身邊比較有滿足感,韓殷躺下後不一會兒又睡着了,而蘇辰溪則趴在他胸口閉目養神。
所有被韓崇調|教過的下屬都會往全能的方向發展,更別說從大學畢業就一直跟在韓崇身邊任職的劉澤。
基本上韓殷将資料交給劉特助以後就可以撒手不管了,由劉特助全權負責第四本詩集的出版事宜。
除了寫書和四處亂跑,其餘時間韓殷的生活狀态都可以用游手好閑來形容。蘇辰溪瞅着韓殷實在無事可做,便拉着他一起去做社會實踐調查。
在市中心行人往來最多的地方發調查問卷,到鄉下農民伯伯家裏唠嗑收集有關信息,又或者四處踏青順便采集樣本。總之蘇辰溪簡直是戀愛學習兩不誤的一把好手——雖然韓殷的冷臉總能把調查的效率拉低。
眼瞅着離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蘇辰溪的實踐報告也已經完成了,兩人便宅在家裏一時一刻都不想分開。
此時兩人都坐在床上,分別捧着電腦認真的學習如何玩兒網游——由小說《鬼神》改編成的同名網游。不過兩人都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網游這種娛樂方式的菜鳥,剛開始的戰績簡直慘不忍睹,連新手村周圍的低能怪都能把他們虐得欲|仙|欲|死。
蘇辰溪一臉嚴肅的盯着電腦屏幕好久,直到确定自己真的沒有玩兒網游的天賦,這才不停的用游戲裏的聊天軟件騷擾起已經慢慢上手的韓殷來。
[我家住三樓:韓先生,我覺得網游一點都不好玩。]
[天蒼:因為你笨。]
[我家住三樓:韓先生,我們到處去走走看看風景好不好?]
[天蒼:問題是你能避開那些主動怪嗎?]
[我家住三樓:……]
蘇辰溪覺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鄙視,也不管屏幕上的聊天記錄,放下電腦就滾到韓殷身上真人PK,而真人PK的結果就是——蘇辰溪完敗,被吻得氣喘籲籲的趴在韓殷懷裏。
“韓先生,咱們別玩游戲了。我們去菜市場買菜我來給你做完飯好不好?過年這一段時間在老家媽媽做飯我都在幫打下手,學了不少東西。”蘇辰溪半跪起來将雙手搭在韓殷肩膀上,一臉期待的盯着韓殷。
韓殷對上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眸中充斥的愛意,突然覺得以自己這樣殘破的心靈去承受這樣彌足珍貴的東西是何其有幸。
【你這麽年輕,這麽優秀,本該被人好好寵着,卻偏偏要來遷就我,承受我給你帶來的傷害。何苦呢?】
“因為我愛你啊。”蘇辰溪吻上韓殷略帶迷茫的眼睛,仿佛嘆息般道,“韓先生,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
14、張狂小偷,誤傷 ...
在床上玩耍了一陣子,兩個人都自覺太過膩歪。眼看就快要到飯點了,蘇辰溪連忙拉着韓殷三下兩下換好衣服出去買菜。
蘇媽媽說大多數情況下菜市場的蔬菜都比超市裏的新鮮,于是蘇辰溪帶着韓殷來到距離最近的菜市場。
“韓先生你想吃什麽?”在泥濘的菜市場裏走了一圈,蘇辰溪才頗為苦惱的問了一句。畢竟是第一次給韓殷下廚,滿心想的都是要怎樣才能做到最好。
【你看着買吧。做你拿手的就行。】
“讓我想想。蝦仁雞蛋羹,糖醋排骨,虎皮青椒和紫菜湯?”蘇辰溪越想越覺得滿意,不過時間有點晚了為了節約時間便下意識的支使韓殷道:“韓先生,你買紫菜、青椒和雞蛋,我買蝦仁、排骨和其他配菜,然後咱們在原地會和。
啊對了,韓先生你一定沒有帶錢。給你三十塊錢,我看好你,出發吧。”
看着笑意盈盈的蘇辰溪,韓殷即使沒有過買菜的經驗,也只能乖乖聽從吩咐去完成自己的第一次實踐。
其實韓殷不發火的時候還是很好的,當然前提是能無視他的氣場。
雖然已經快要六點,但菜市場的人流量依舊很大,大多都是些下班回家才順便買菜的。蘇辰溪經常陪蘇媽媽買菜,對于如何挑選新鮮的肉類還是比較有經驗的。
買好排骨,蘇辰溪又到海鮮區買海蝦。
就在蘇辰溪将錢遞給攤主等待找零的時候,無意中發現身邊的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兒正在用長長的鑷子往一個老人的口袋裏夾錢。蘇辰溪想也沒想,下意識的就抓住了男孩兒的手腕制止他偷錢的動作。
此時感受到荷包被扯動的老人也迅速反應過來,轉頭一看,見到鑷子還沒收回去又被蘇辰溪抓住手腕的男孩兒,哪裏還不明白自己遇到小偷了。
小偷是一種讓人深惡痛絕的職業,對于某些被偷竊過救命錢的人來說更是如此。巧的是當事的老人就是其中之一,在蘇辰溪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老人就一巴掌狠狠掴在男孩兒臉上,當場就見了血。
也許是情緒太過激動,老人一把推開了礙事的蘇辰溪,嘴上一邊罵罵咧咧,手上動作也不停又在男孩兒臉上甩了一巴掌。
“艹你媽的,小小年紀就做這種腌臜事,你怎麽不去死!”
“有手有腳去做什麽不好偏要偷東西,今天我就幫你爸媽好好交交你怎麽做人……”
老人雖然上了年紀,但身手靈活得很,對着已經摔到地上打滾求饒的男孩兒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周圍圍上來許多看熱鬧的都在一邊議論紛紛,有些甚至還湊上去幫忙教訓那個男孩兒。
被擠出圈子外的蘇辰溪看着原本白白淨淨的男孩沒一會兒便被得鼻青臉腫,心下不忍,便想勸阻老人不要再使用暴力,還是叫警察來的好。
但是他剛想上前就被賣蝦的攤主拉住,讓他不要多管閑事:“這娃兒是個慣偷,跟着另外幾個人經常在菜市場一帶活動,被打也是活該。你也別心軟,這些人就像蟑螂一樣,打也打不死,趕也趕不走,送進局子裏十天半月就放出來了,根本拿他們無可奈何……”
此時老人發洩一通後終于尋回理智,又對男孩兒罵罵咧咧一陣便走了,看來他也是知道把這種人送進局子也毫無作用。
沒過一會兒人群漸漸散去,而剛才還被打得滿地求饒痛苦呻吟的男孩在當事人離開之後立馬停止表演,身手靈活的爬起來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現場。
這樣戲劇性的轉變簡直讓蘇辰溪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口袋裏手機傳來震動才讓他回過神來。
[你在哪裏?]
[我在海鮮區。我已經買好了,正在往回走。]
[我也一邊順着主幹道走過去。]
[好。]
蘇辰溪拎着袋子腳步匆匆的往回走,此時市場裏的人已經不多了,很多攤主看到沒生意也紛紛收工走人。
走着走着,蘇辰溪忽然發現有幾個腳步聲自轉角過後就一直跟着自己。待蘇辰溪遵循第六感回頭觀察的時候,又發現身後的人都沒有什麽異樣的神色,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加快了腳步。
就在路過一條僻靜的巷口時,原本還忽遠忽近的幾個腳步聲迅速加快朝蘇辰溪靠近,與此同時小巷子裏也突然跳出來一個人——赫然就是剛才被老人毆打的那個偷東西的男孩兒。
“讓你多管閑事!呵,充好人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男孩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攔住了蘇辰溪的去路,幾個同夥也紛紛圍上來,手上同樣拿着匕首極有默契的将蘇辰溪逼退到僻靜的巷子裏,一看就知道配合過很多次。
“那老家夥跑了算他好運,那我就把他的那筆帳算到你頭上吧。你不是很喜歡助人為樂嘛。”男孩冷笑道。
周圍幾個還沒來得及走的攤主見狀,不是低頭裝作沒看見就是趕緊收拾東西離開。
在菜市場呆了有些年頭的老人都知道,這幾個混混上頭有人,千萬不能惹,看到他們辦事最好也不要去管,免得惹禍上身。
反正幾年觀察下來大家也都知道這幾個混混是知道把握度的,從來沒有鬧出過人命案子。一般人被他們教訓過也沒那個精力來找他們的茬,忍忍就過去了。
“怎麽樣,要不要跪下來求我放過你?”男孩兒雖然看着不大,但是他不裝可憐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常在社會上打滾的痞氣。
蘇辰溪沉默的站在原地,警惕的盯着這幾個人,心裏卻不斷估摸着他們的意圖。
很小很小的時候老師就教導過他們遇到這樣的事情應該保持冷靜的頭腦然後大聲呼救,但是看到剛才那幾個攤主的反應後,蘇辰溪知道呼救這條肯定行不通。
“跟他啰嗦個屁,這種愛管閑事的人就應該往死裏揍。”其中一個人道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道,“而且你不覺得這種乖乖學生揍起來很爽嗎?”
聽到那個人這樣說,其他幾個人也紛紛對蘇辰溪越發看不順眼,上前就對蘇辰溪拉拉扯扯起來。
其實蘇辰溪下決心要提高自己武力值并不是空口說白話的,過年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會瞞着蘇媽媽暗地裏纏着蘇爸爸教他“習武”。雖說沒有學會什麽招式,好歹反應力給訓好了。
面對四個人的圍攻,蘇辰溪只能在護住要害的時候盡量反擊回去,然後尋找逃跑的契機——小時候被人欺負的時候他就這麽幹過,回去告訴蘇媽媽還得到了一個吻作為獎勵。
也許是看到一臉乖孩子樣的蘇辰溪竟然敢反抗得這麽厲害甚至把六子的臉都打腫了一塊,其中一個男人終于忍不住将匕首逼近蘇辰溪,威脅他不許動。
蘇辰溪只覺得脖子和腰上都被冰涼涼的金屬抵住,心裏想着要萬一身上被紮出幾個孔,一定會讓韓先生和爸爸媽媽擔心,便停止了掙紮。
恰好此時,心裏一直憋着火的男孩兒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一根長長的鋼管趁着這個好時機照着蘇辰溪的頭就狠狠敲上去,咚的一聲悶響,濃稠的血液頓時就從傷口湧出來,染了蘇辰溪一臉,看起來十分可怖。
這樣一出顯顯然讓人始料未及,包括那幾個同夥。
蘇辰溪只覺得嗡的一聲,腦袋突然空白了那麽一瞬,但身體的應激反應還是讓他猛的用力掙脫桎梏一腳踹到男孩兒肚子上将人踹倒在地。
同夥見狀也顧不得控制手下的力道對着蘇辰溪的肚子就是一刀——好在衣服穿得厚,蘇辰溪也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只是腰部被劃了一道小口。眼見着情緒激動的同夥繼續抄着刀子往蘇辰溪身上比劃,下一刻一聲慘叫響起,揮刀的人瞬間被人從背後用鋼管擊倒在地。
阻擋在眼前的事物一空,另一個高大的身影顯露出來……原來是韓殷及時尋來了。
被蘇辰溪踢到一邊的男孩兒此時正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他的手腕扭曲成一個奇怪的姿态,而原本應該在他手中的鋼管已經落在韓殷的手上。
幾個混混見來了個不怕死搗亂的,迅速反應過來仗着人多勢衆抄着家夥一擁而上。
這回他們可動了真格,匕首揮得虎虎生風。泥人還有三分土性,任哪個人看見自己的同伴被突然冒出來多管閑事的人打傷都會火大想找回場子。
“韓先生。”也許是頭部受到過劇烈的撞擊,也許是失血太多,蘇辰溪渾身無力,只能堪堪靠着牆支撐自己的重量,更別說有能耐去幫忙。
看到混混拿着匕首一下又一下在韓殷身上比劃,蘇辰溪只覺得心裏揪着難受,比自己被威脅時還要緊張害怕。
韓殷聽到蘇辰溪虛弱的叫喚,看到他額頭上一片血肉模糊只覺得怒火飙升,手中的鋼管揮舞的更加用力,恨不能在這些人身上戳幾個孔将蘇辰溪受的罪加倍讨回來。
韓殷從來沒有經過訓練,打架毫無章法,全憑着靈敏的感官和一股敢拼命的狠勁兒,即使冒着自己受傷的危險都要在次次攻擊到別人的要害。
這些人傷害了自己最珍視的人,都該死……
殺了他們……
用刀子捅穿他們的心髒……
用敵人的鮮血祭奠死去的英靈,浴血的戰士終會帶回屬于帝國的榮光……
殺死這些叛徒……
鼻尖充斥的血腥的味道,那種暴戾的快感似曾相識……
即使是老練如這些混混,也是頭一次遇到這麽瘋狂的人,仿佛看不見他們手上鋒利的刀子,也不在乎身上流血的傷口,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
越來越痛苦的呻吟從倒地的混混口中傳來,韓殷揮起鋼管朝着一個人的頭部即使一下,那人當即昏死過去。
“韓先生……別打了……”
也許是覺得還不夠,韓殷撿起地上的刀子慢慢靠近另一個拖着殘腿向外逃去的混混。
“我錯了……對不起,我跟你們道歉,我該死,別殺我……”那個叫做六子的混混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雙眼通紅的人早已放棄了尊嚴,連忙跪在地下求饒,聲音也帶上撕裂的哭腔,“別再過來,別靠近……我錯了你放過我吧……”
“韓先生,你不能殺人……”蘇辰溪看到韓殷眼睛裏全是仇恨和暴戾,不禁心急如焚,他竟然真的想殺人……
已經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幻覺還是現實,分不清耳邊回響的是戰地的號角還是愛人的呼喚,韓殷心裏帶着濃濃的快意将刀子插進六子的腹部然後幹脆利落的拔出來。
然而就在他拿着染血的刀子打算往對方脖子上抹時,一只白皙的手在他用力的那一刻将刀握住将他的力道帶往別的方向……
“韓殷你清醒點!”
“你真想把他們都殺了麽!”蘇辰溪用力将韓殷推到遠離受傷者的另一邊,韓殷這才在外力的刺激下漸漸冷靜下來。
此時深深割傷蘇辰溪手掌的到哐當一聲掉落在地,血液順着他的手指的流淌下去噼啪墜地……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蘇辰溪暈眩中聽到韓殷痛苦的低喃,雖然吐字不甚清晰,卻依舊能聽出是對不起。
“韓先生你清醒了嗎。”
嗯。
“這樣就好。我已經打電話報過警。也打過電話給薛采姐了。你清醒了就不能再使用暴力知道嗎。”也許是痛到深處反而沒了知覺,蘇辰溪慢慢靠近韓殷,引導他走出了昏暗的小巷。
感覺到自己再也支撐不住,蘇辰溪攔着韓殷道:“韓先生抱我去醫院吧。一直往前走,走到有紅綠燈的十字路口右拐就到了。”
這哪裏還用得着蘇辰溪交待,沒等他說完話韓殷便将他打橫抱起往菜市外快步走去。
蘇辰溪忍着頭部的暈眩,扯下自己的圍巾用力繞着手掌綁上以減緩血液的流失,這才趴在韓殷身上警告道:“韓先生,這次你不許再逃跑了知道嗎?現在我頭疼,我想睡了,如果我睡醒沒見到你,我會很生氣……”
對不起。
這是蘇辰溪昏迷前聽到的最後的話語。
……
蘇辰溪。
這個名字,即使日理萬機的韓崇韓總也是知道的。
韓殷的小情人。這是韓崇最初在心裏給蘇辰溪打上的标簽。
從一開始劉澤跟他提起這個名字,到開始關注這個人,也不過一個的月而已。但是以韓崇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待兩人之間的相處,他可以肯定,韓殷這次顯然是認真的。
剛開完會的韓崇接到劉澤打來的電話,說是蘇辰溪被韓殷誤傷,因為失血過多住進了醫院,左手手掌嚴重割傷,有殘廢的危險——而韓殷的精神狀況很不好。
聽到這裏,韓崇都沒有遲疑一下就讓身邊的秘書想辦法訂到半個小時後去往涼城的機票。因為韓崇知道,契機到了。
司機收到通知後立馬到地下停車場待命,機智的秘書小姐僅用十分鐘就跟一位乘客溝通完畢然後在滿員的飛機上弄到一個座位。
韓崇從坐上車,到抵達飛機場,僅僅用了二十分鐘。經過一個小時的飛行後,早已在出口等候多時的下屬順利接機,将韓崇送往蘇辰溪所在的醫院。
從韓崇接到劉澤的電話到抵達目的地,整個過程只用了兩個小時,效率簡直高得不可思議。
安靜的隔間裏,氣氛有些凝滞。
“韓殷,再過兩天就是你三十一歲生日了,到了這個年紀,你還要放縱自己任性下去?”韓崇坐在韓殷對面的椅子上,語氣是一貫的淡漠。
此時韓殷正頹然的将臉埋在雙手間,不發一語,仿佛感覺不到韓崇的存在。
“身體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不愛惜,別人也拿你沒有辦法。可是你現在有了那孩子,你舍得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
難道你每一次都要像現在這樣到事後才追悔莫及?你自己想想這樣有用嗎?如果你當時再用力一點,那孩子的左手就廢了,你能用後悔把他的傷治好?
你慎重考慮考慮。考慮好了打電話給連秘書,鐘教授已經把治療方案拟定好了,你看着辦。”
說完,韓崇便起身離開隔間,往蘇辰溪所在的病房走去。
15、反省悔悟,探望 ...
蘇辰溪的左手剛做完手術被護士姐姐推回病房,此時他的左手,頭部和腰部都包裹着厚厚的紗布,為了防止傷口崩裂,只能一動不能動的躺在病床上,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麻醉的效果已經散去不少,手上傳來的深入骨髓的疼痛和陣陣暈眩和嘔吐感讓蘇辰溪每時每刻都繃緊着身體無法放松。
薛采采早就得了她叔叔的囑咐,加上她本身是學醫的所以知道蘇辰溪術後會出現的症狀,便站在床邊一邊細心的用小勺子給蘇辰溪喂水一邊不停的絮絮叨叨以轉移蘇辰溪的注意力。
“你傻呀,打不過不知道跑嗎?那些混混真惡心,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做壞事還能做得理直氣壯?”
原來當時附近目擊的幾個攤主事後都被警察找到并錄了口供,而薛采采也從那些人口中知道了事情大大概始末。
“還有你,我該說你什麽好呢?真想罵你一頓。”
喂完水,薛采采又給蘇辰溪掖了掖被子,這才端着凳子坐到床邊無奈道,“韓殷發瘋你就讓他發,你去管他幹什麽?徒手接刀,你真能耐啊?你當真以為自己是大俠?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發起瘋來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即使他喜歡你又怎麽樣?你忘了你上次是怎麽住院的嗎?是不是這次挨了他一刀你也不會長記性?
以當時那種情況和韓殷的精神狀态,即使他殺了人也是不犯法的,甚至還能給他頒個見義勇為獎什麽的。而且你覺得以韓殷他家的背景,能讓他有個三長兩短嗎?”
“我怎麽能容許我愛的人沾上殺人的污點,他清醒了該多後悔……”蘇辰溪看着義憤填膺的薛采采,虛弱卻堅定的反駁,卻成功的讓薛采采暴走。
“你……你,我真是瞎操心。談戀愛的人都像你這樣嗎?蠢得無可救藥!……我不知道要說什麽啦,我好煩,啊啊啊啊啊啊算了你休息,我不吵你你睡吧,我會在旁邊陪着你。”
說實話薛采采其實挺讨厭韓殷的,脾氣壞,還喜歡對人橫挑鼻子豎挑眼,像誰都欠了他似的。但礙于家裏人的囑托,薛采采又不得不以專屬營養師的身份給韓殷鞍前馬後。
這一次她最喜歡的小溪弟弟竟然被傷成這個樣子,簡直不能忍好嘛!?
在病房門口站了多時的韓崇将兩人的對話聽入耳中,随即打消了進去探望的念頭,只轉身對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後的韓殷語重心長道:“這麽好的孩子,你學會珍惜吧。”
說完,韓崇便離開了。這次,他有足夠的信心,韓殷能夠被成功勸服,積極配合治療。
韓崇走後,韓殷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平複了心裏被蘇辰溪激起的波瀾,才輕輕推門進去。薛采采看到韓殷一臉陰沉的走到病床邊,而小溪弟弟看到來人後一副心情愉悅的樣子,撇撇嘴識趣的離開了,将病房的空間留給這兩個沉浸在熱戀中的蠢貨。
“韓先生,你終于來了。”
“韓先生,為什麽我醒過來看見的第一個人不是你……”
“韓先生,我腦袋疼,我想吐,我手也疼,腰也疼。”
“韓先生,我不能動,渾身都不舒服,你親親我好嗎?”
韓殷聞言,默默的俯下|身子溫柔的親上蘇辰溪的眼睛久久不願離開。也許是感受到對方的脈脈溫情,蘇辰溪只覺得這一刻比任何時候都要委屈,加上身上綿延不止的疼痛,眼淚刷拉拉的就流下來。
“韓先生,後天要開學了,我沒有請假……”
“韓先生,我又讓爸爸媽媽擔心了,我覺得自己好幼稚……”
“韓先生,你這次不許走,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韓先生,你以後別這樣了好不好,我很擔心你……”
……
韓殷坐在病床前用雙手握住蘇辰溪沒有受傷的右手,将臉貼上去,仿佛這樣就能給予對方力量。
沒有人知道韓殷有多後悔。
冷漠,執拗,不近人情,脾氣暴躁,恃才傲物,在遇見蘇辰溪以前他根本就不覺得這些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性格是缺點。
他有錢,有才,還有韓家做背景,即使他是個殺人犯,變态狂,奸|淫|婦女的渣滓都會有人前仆後繼的舔着臉巴結他。
他從來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誰都阻攔不了,誰的勸都不聽。別人怎麽想他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生死與他無關,什麽愛心,善心這類的東西別指望能在他身上找到。
就因為這樣,他錯過了解救蘇辰溪的最佳時機。
他明明早就路過了那條偏僻的小巷,卻因為天性冷漠不想理會這些腌臜事選擇視而不見。要不是因為找不到蘇辰溪而原路返回時晃眼看見了跌落在地的屬于蘇辰溪的手表……
看着漸漸睡熟不再撒嬌的蘇辰溪,韓殷将自己的臉埋在蘇辰溪的手心,溫熱的液體緩緩順着手心的紋理流到潔白的被單上。
明明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況很不好,明明知道失去理智的時候會給對方帶來多大的危險,明明已經傷害過對方一次卻還自以為是覺得自己能靠意志擊敗幻覺……
聽到薛燦說蘇辰溪的左手半數神經被切斷,如果手術不順利,後期恢複不好很可能會導致習慣性痙攣,肌無力,甚至再也舉不起任何東西的時候,他心裏的痛苦不比當初聽到母親被繼母害死的消息少。
這麽好的孩子,自己怎麽忍心再傷害呢……
薛采采從蘇辰溪的單人病房出來就腳步匆匆直奔院長辦公室,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