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4)
軒雨笑下,應該不只是一個下馬威這麽簡單吧。這點的小計謀,她可是早是不屑了。
許久,南軒雨發現,這個小岚還真是耐着住性子,始終低着頭,一言不發。
不過,南軒雨此刻有的也正剩下時間了。
看誰能更深沉一些呢?
“你說,郡王送給我的兔子可愛嗎?”
終于,某人開口了。
兔子?
南軒雨這才擡起已經快睡着的眸子,看了一下,她手裏什麽時候多了只兔子?而她,竟真的是小岚。其實,從她的聲音就可以确定了。不過,她需要證實,這也是為什麽她一直不願意擡頭的原因,她害怕面對這樣的她。
“郡王送的兔子當然可愛。”
冠冕堂皇的話,南軒雨更是會說,而且,保證她百聽不厭。
“是嗎?——”惡狠狠的聲音,之後,一聲長叫:“哎呀——”
原來是被懷裏的兔子抓傷了手。
誰知道你有沒有暗自抓人家兔子一把呢?南軒雨暗想。
“來人,把這只兔子給我殺了。”
“……”
南軒雨才沒有那麽沒趣的去制止呢,雕蟲小計。
“啊,姑娘,你不是很喜歡這只兔子嗎?”
總不能讓主子唱獨角戲,旁邊的一個丫頭幫腔。
“是啊,這還是郡王送給您的。”有一個人幫腔。
南軒雨一直頭都沒擡。
三個女人一臺戲,她又沒什麽損失,最多是看一會戲,雖說是表演的差了點,可是至少是免費的。
“即使是君王送給我的兔子,我也想殺就殺。”
原來是殺雞儆猴。南軒雨對此頗為不屑。她是把她當成那只兔子洩恨了吧。不過,司徒寒把兔子送給了她,怎見得把她人也送給了小岚了呢?
“不行啊,這可是郡王從狩獵大會上帶回來的,意義重大,一般人是得不到的呢!”
旁邊的丫頭轉而改成了拉架。
她算是一般人了?
南軒雨此刻沒有功夫計較。
聽到她耳中的關鍵詞是——狩獵大會。
那只兔子,莫非是自己射得的那只?
司徒寒竟然是送給了她。
她,小岚——
兔子——
“思亦懇求小岚姑娘饒恕那只兔子,相信她下次不敢了。思亦自知自己的面子薄,就當是看在郡王的面子上,好不好。”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過,南軒雨卻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對自己的朋友也低三下四,卑躬屈膝。
朋友,她曾經的朋友。
“哎呦!思亦妹妹怎麽還跪着啊,快起來。”
小岚惺惺的要扶起南軒雨。而南軒雨早就先她手一步,自己起來了。讓她碰下自己,南軒雨會覺得自己渾身不舒坦。小岚見是自讨沒趣,笑下:“好了,看在思亦妹妹的面子上,就先饒過這小畜生一次了。”
小岚也是得了個臺階就下了。不然,她真怕自己下不來臺了。
這只兔子,可是郡王剛剛送來,讓她好生照顧不容許有任何閃失的。不過正好向這個思亦炫耀下。誰知,好久,才逼得她求她。
“那多謝岚姑娘了。”南軒雨擡起了頭。
然而,就在與思亦對視的剎那,小岚不得不承認,她這的很像她。明明是不一樣的容貌,可是她們卻是同樣的清澈細膩。這也是當初南軒雨吸引她的原因。
小岚此刻也真正明白了,為什麽她是對司徒寒不一樣的那個了。聽說司徒寒早上還為了她,大發雷霆。要是此刻,她還是那個當初那個落魄的小女孩,同樣,她同樣會和這個思亦成為好朋友。
不過,如今,她賭不起了。她早已經不是了當初的那個小岚。當現在的身份地位絕不容許有任何的威脅。
一個女人,不會永遠甘于當作一個替代品的。特別是一個死去的女人的替代品。
于是,她必須像這樣,心如蛇蠍。
“都是自家姐妹,以後,咱們還是要一起服侍郡王呢。”小岚立刻戴上了一副面具說道。
哦?南軒雨恍然大悟。
原來她們都已經她是司徒寒的女人了。這才費盡心機的在這裏演戲。
話說司徒寒昨夜遣退了南軒雨,就沒有再到小岚這裏來。今早醒來就要見思亦,聽聞她已經被送到了冷宮,正在大發雷霆之時,正逢南寒夜到了。不多時,南寒王離開,司徒寒更是憤怒,立刻讓人把思亦帶到他面前。如今,雖是送到了小岚這裏,名義上是一個丫頭,可是事實上,誰敢把她當丫頭看呢。
是以,小岚她必須重視起來,給她來一個下馬威。先殺殺她的威風。
“這是一點點的見面禮,還請妹妹笑納。”
南軒雨順眼望去,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
這只只一塊玉佩?南軒雨一眼瞥到小岚的一臉笑意。不說是綿裏藏針,這笑裏也一定藏了刀。
不過,南軒雨還是如她所願接過了玉佩。然而,正在接起玉佩之際。突地,手一軟,玉佩砰然墜地。碎了。要說明一點的是,剛剛,當然不是她南軒雨的手軟了。好歹是一個功夫了練家子,豈會連一個玉佩也接不穩?她敢肯定,不是她手軟了。是小岚。然而又有誰來證明。
☆、093
“啊——”
南軒雨這邊還沒有反應,小岚那邊已經是哭得唏哩嘩啦了。
“這可是郡王送給姑娘的信物,你根本就是故意——”
一個白臉,一個黑臉。這話,出自小岚身邊的一個侍女小翠。
南軒雨苦笑下。她早就知道這塊玉佩來歷絕不簡單,因為,那塊玉佩上刻着三個字“鳳求凰”。她對她,可是真的舍得浪費,那麽好的玉佩。
“岚姑娘好心要和你一同侍奉郡王,你還真是不知好歹。”
這個小翠的說辭,還真是不簡單。只覺告訴南軒雨,要注意這個人了。
“思亦知罪了。”
南軒雨轉而跪下了。對于解釋不明白的事情,不如索性承認了吧。
“你——”
小岚停止了哭泣,好像驚嘆于她為什麽會承認。
因為怕你演的辛苦啊。南軒雨聳了下肩,差一點,就要逞能的說了出來。不過,她還不配。
“好啦,把她帶下去做事吧,別讓岚姑娘看到她傷心。”
這個小翠還真是臨危不亂。像是比小岚更能成的了大事吧。
如是,南軒雨就這樣沒有任何冤屈的帶了下去。
攻人為下,攻心為上。這就是為什麽孔明為何七縱孟獲了。而南軒雨也終于知道什麽叫人言可畏了。當慣了正面人物,這回客串起了反面人物,被人指指點點,流言,猶使人耳不忍聞!
這個女人偷了郡王殿下送給岚姑娘的玉佩,被抓到了,竟然惱羞成怒,給摔爛了。
流傳的諸多版本,只有這個,讓南軒雨也為之一顫。好啊,好啊。聽起來,倒像是親眼所見一般。不過,她倒是好奇,導演也沒讓她拍這一段啊。這演的是拿出啊???
她南軒雨真的有那麽大的本識?好像這個傳言中只有郡王送玉那段可能是真的。至于是不是,南軒雨也不知道。從頭到尾都只見人家演着老套的雙簧戲。說實話,她南軒雨不屑。
本以為司徒寒會找上她。畢竟,是那塊玉佩見到她南軒雨長的太美了,自慚形穢而碎了。
哈哈,南軒雨禁不住仰天長嘯。這麽說,她也能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功了。
相比之下,南軒雨到寧願這個傳言是真的。讓她也有一有當年四大美人之功力。這個可還真是可與而不可求。
那是一塊鳳求凰的玉佩,既然雪蘭可以因為一把彈奏過鳳求凰的琴而獲罪,她更是可以因此走上死路,她一個丫頭又算得了什麽呢?
可是,等了幾個時辰,也不見司徒寒的反應。
是不是他也覺得離譜呢?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該相信那個版本,以哪個條款來定罪。
之後。南軒雨被安排到了後廚。
其實,南軒雨倒是很願意學的一兩個拿手之作,也好日後給他也嘗嘗她的手藝。
她至今還在想着他。
是吧。
然而,天不遂人願,大概是害怕南軒雨下毒之類。她直接就被派到了洗碗部。幾天下來,連一個菜葉也沒有見到,別說是做菜了。
不過碗倒是受她的迫害,換了不少新的。
這可不是因為她不願意洗,所以故意扔到了地上。她這個人自認為沒有什麽優點,不過這個勤儉之德還是有的。
再說,她把洗碗一事看的從來都很灑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嘛,洗碗工和廚師是一樣一樣一樣的。
然而不幸的是,每天下來,總是有一些條條框框的妨礙她走路。突如其來的,一堆堆碗就在她的腳底下喪生。其實碎碗的聲音是很好聽的。像是銀瓶炸碎水迸裂般的霹靂弦驚。既然她喜歡聽,也有人願意幫忙,鬼鬼祟祟,一個腳絆兒,一塊磚頭。南軒雨已經懶得下意識的去識破了。而她也不過是多費些功夫去收拾一下剩菜殘羹碎片了。好幼稚。
漸漸的,大概她們也是覺得自己幼稚了吧。腳下的障礙物漸漸少了許多,南軒雨也就恢複了自己從前的矯健不乏。
其實她還真的很讨厭她們這樣浪費,不過,轉念又是一想,她是好勤儉沒錯,可是她不好給別人勤儉啊。要是人人都勤儉,哪裏還能看得到她的勤儉?
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南軒雨知道,這一計不成,她這個洗碗工的職業是要下崗了。小岚,這個三天一下雨,五天一大雨,以後的日子,她要游歷了。
深沉的看了一眼她精心洗過的碗們。
“思亦,岚姑娘要在亭子見你。”
對于所謂的命令,南軒雨從來沒有質疑。
“拜見小岚姑娘。”
“還是喜歡聽你也叫我小岚,而不是岚姑娘。”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不要再裝了,要相信女人的只覺。”
“思亦不懂。”
“你會懂的。”
小岚深刻的笑下。突然,縱身跳入了河裏。
“來人,快來人,救命啊。”
小翠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
于是,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樣。一隊的衛兵瞬間從四面八方趕來,一個個啪啪的跳進河裏。
“岚姑娘落水了。是她——是她把岚姑娘推到水裏去的。我親眼看到的——”
小翠一口咬定,就是南軒雨。
這時,南軒雨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這一切都還只是巧合,還是所謂的因果報應。
她當初假意落水,嫁禍冷玉兒。而如今,自己也蒙受着什麽叫做不白之冤。
百口莫辯——
所有人都湧到小岚的房裏。事實上,南軒雨還真的一刻也不想呆在這!可是,行嗎?
太醫出去了一撥又一撥。
丫頭們也都是忙裏忙外。
原來生病的感覺也很好啊。
南軒雨突然感覺到。
其實,她也是經常躺在床上,享受着這種盛大,甚至更盛大的場面。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當初她還病着,沒有感覺。
☆、094
“郡王到——”
“拜見郡王——”
沒有理會衆人,司徒寒直接沖到了床邊。
“岚姑娘沒什麽——”
太醫趕忙回禀道。
“沒什麽?沒什麽她為什麽還不醒?——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要你們的命!”
司徒寒大聲嚷道。怒氣不已。
這種男人,還真是帥氣。南軒雨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可惜,這種感覺不是屬于她。而屬于她的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她還從來沒有感覺,就已經過去了。
太醫們都說只是受了風寒,司徒寒還仍是如此的小題大做。冷着臉要他們把什麽人參雪蓮悉數用上。也不怕補吐了血。
“來人,”
“在。”
“把這個丫頭給我帶到密室,聽後處置!”
“是。”
人家主仆的對話,南軒雨自熱是不好意思插口。就任由他們帶她去密室啰。她倒是很想看看郡王的密室和王上的密室差在哪裏都。
果然,這一計,南軒雨也不得不佩服小岚用的好。甚至說可以到了屢試不爽的地步了。
除非是她自己承認,否則,任何人也沒有辦法來幫自己洗清罪名。可是,她冒着生死的危險設計此計,會如此簡單的就收手?是的,南軒雨也很奇怪當初自己為什麽會對司徒燚坦言,說成一切都是她策劃的。是因為一瞬間她的感情就面臨天崩地裂了吧。
到了密室,南軒雨還沒有來得及比較下密室構造不同的問題,就被大頭朝下的倒掉了起來。看來,這司徒寒和司徒燚的作風還真是有差別的。
漆黑之中,炭火烤得臉都發痛了。恍惚是頭暈目眩,胃裏,絞肉般陣陣酸痛。南軒雨終于知道人為什麽不倒着走路了。這樣,真的很痛苦。
為此,她得出了一個哲學結論,理論來源于實踐!
暈!
“拜見郡王。”
旁邊的侍衛跪了下去。
是司徒寒來了。
小岚這會應該是醒了吧。不然,他怎麽會有心情審問她。
司徒寒冷峻着臉,沒有說話。順手接過了旁邊侍衛手中的鞭子。一步步走到了火堆旁,耐心的拷着鞭子。之後,又有細心的侍衛拿過了鹽水,司徒寒把鞭子放到了鹽水中,浸泡了好久。然後,眼神一亮的走到了南軒雨的身前。
“是你嗎?”
“……”南軒雨沒有出聲。她說不是,他相信嗎?要是他相信,她立刻就嫁給他!
“說!是你嗎?”
南軒雨的沉默,使得司徒寒更加憤怒。
“不是!”
南軒雨還是有點硬骨氣的。
明知道這鞭子打到她身上一定很痛,而她,也怕痛。可是,她仍然不能就這樣承認。她從來都不相信,屈打成招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啪——”
一鞭子非常響亮的抽到了南軒雨的身上。
南軒雨一個寒噤。強忍着痛,不吭一聲。
“是不是你……”
“不是!”
“啪——”
又是一鞭,司徒寒加重了力道。
“是不是你……”
“不是!”
南軒雨盡量裝的面無表情,可是,她的臉色已經是慘白了。
再這樣下去,她不敢想象。她真的不能保證她還能挨得住幾個這樣的鞭子。
司徒寒又一次高高舉起了鞭子。
“嗖——”
一個飛镖準确的打落了鞭子。
之後,四個女子并排現身了。蒙着一層輕紗。
南軒雨突然一陣異樣的咳嗽。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圈套。可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遠遠沒有這樣簡單。
那四名女子接到了主人的命令。立即飛身撤退。
可是,已經太遲了。
只一個瞬間,她們就已經被團團包圍了。
原來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殺出去,不要管我!”
南軒雨命令道。
在看到司徒燚的那個瞬間,她就知道要出事情了。沒錯,這些侍衛都是由司徒燚親自帶領的。如果她沒有記錯,這裏應該還是郡王府。
他是知道了什麽嗎?
事實上琴棋書畫并不認識司徒燚,她們只認識主人的命令。
拔起來劍,四人一路拼殺。
主人要她們殺出去,就算是死。她們也要殺出去再死!
果然,四大護衛的功夫不是普通的好。起劍放劍之間,就有數條人命喪生成了刀下亡魂。
然而,圍過來的侍衛也是越來越多。司徒燚又是有備而來。在這司徒的領土之中,這一計叫做甕中捉鼈!她們殺出去的可能性為零!
因為司徒燚還有一張王牌——她們的主人,思亦!
“全都住手!”
司徒燚手拿着劍,直指着南軒雨的喉嚨。
“不要管我!”
她不相信司徒燚能對她下手。不論她是南軒雨,還是思亦。
“她們一個也逃不掉。”
“那我也不讓你用她們來牽制我!”
“好啊,只要你一聲令下,她們都會為你而自盡。而且,我也相信她們絕對有本識,在重重包圍之中,也能夠自盡成功!”
自盡?!
南軒雨一點也不質疑司徒燚說得話。而她,真的能狠得下心嗎?一年多來,她們朝夕相處,其中的關系早已并非主仆了。
如果你救了一個人,轉而再殺她,你一定做不到!
南軒雨此刻是絕對下不出這樣的命令也是同樣的道理。
南軒雨最讨厭受制于人,一年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可是為何,她偏偏有這麽多自己所關心在乎的人。她一直努力要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可是,為何還是會任人擺布呢?
☆、095
“放下兵器。”
“主人!”
“我不能看着你們為我而死。”
“這才是我們英明神武的拜上帝教天尊呢?”
“司徒的王上也絕不簡單,當然還有郡王殿下。”
“這麽說你承認了。”
“思亦從來沒有否認過。”
“這倒是言之有理。江湖名妓和拜上帝教天尊誰也沒有說過她們不是一個人啊,而思亦姑娘更是從來也沒有否認過。”
南軒雨這才注意到說話的這個人。淩紫雲。
“淩王說的正是。想不到區區一個思亦,竟然勞煩了三位王親自出馬。”南軒雨說得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肆意教主說的還真是謙虛,這就是傳說這的四大護衛了吧。果然都是傾國傾城的美女,來人!把她們都請下去吧。好好照顧!”
“嗯。”
南軒雨這邊微微的點下頭。四人這才沒有任何反抗的被帶了下去。
之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只剩下思亦和三位王。
“我希望王上若是要拷問什麽,直接問思亦好了,思亦知道的絕對比她們多,而且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南軒雨笑下,強忍着鞭痛,掙斷了繩索和三人對峙。她可不想氣勢上就照人矮了一截。
“傳說拜上帝教教主行事向來冷酷無情。今日一見,果真是傳言有誤。”
“……”
這一說多少起到了緩解氣氛的作用了吧。
“冷丞相一案是你做的。”司徒燚淡淡的開口問道。
“是。”南軒雨根本沒有否認的必要。
“為什麽?”司徒燚奇怪的問道。
“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南軒雨回答的理所當然。
“你不是因為記恨冷玉兒?”司徒燚仍抱有一絲幻想。他希望她告訴她什麽答案?她是南軒雨,或者是為了南軒雨報仇,所以記恨冷玉兒?報複楞家?
“冷玉兒是誰?我問什麽要記恨她?”南軒雨當然不明白。
“你為什麽要進宮?”
“因為我喜歡王上。”南軒雨索性就說出了埋藏心中許久的答案。
“哈哈。”無稽之談。司徒燚冷笑笑。這個答案,他可能相信嗎?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司徒燚一味的提醒自己。要冷靜,要理智。
“是。”南軒雨直言。她又何必否認呢?
“這麽說我一直都被你玩弄于鼓掌?”突然,司徒燚有種跳梁小醜的感覺。
“……”默認吧。南軒雨沒有說話。
“你認識她嗎?”司徒燚終于還是按捺不住,直言問道了。
“她是誰?”南軒雨故作不知。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司徒燚讨厭她一副惺惺作态。
“思亦不知。”南軒雨仿佛除了這個答案,什麽也不能再告訴他了。
“你不知道?”
司徒燚又加重了一遍聲音。
“堂堂的拜上帝教天尊費盡心機卑躬屈膝的潛伏到我身邊,是因為喜歡我?”司徒燚當然不會相信。
“好像是不太真。”南軒雨苦笑下。
“然後呢?”司徒燚尋尋誘導。
“然後,它事實。”南軒雨的口氣異常堅定。
“不要逼我。”
南軒雨可以看得出司徒燚的憤怒。他應該不相信,不是嗎?
“思亦只是一個弱女子。”
“好一個弱女子。”司徒燚冷哼下。
“不要逼我去問你的四大護衛。她們應該不像是教主你一樣,臨危不亂吧。”
威脅!她為什麽總會受制于他。
“王上要知道什麽?”
“真相。”司徒燚淡淡的開口道出了兩個字。可是,很多時候,真相又何止兩個字可以說的出?
“我說我來宮中是因為喜歡王上,您不信?”南軒雨還在做最後的角逐。不論如何,她希望他相信她。
“不信。”司徒燚很殘忍的道出了事實。他的什麽要相信一個江湖傳言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的話?
“我——”無語了,看來,是他逼她說謊的。其實,她不想再騙他。“真相就是……我想控制司徒!”
“……”
雖然是早就有過心裏準備。可是話從思亦口中親自說出來,他們都很吃驚。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利用他們對雨的愛,一路上扮演南軒雨的角色,吸引他們的注意。
他們的沉默是表示他們相信了嗎?南軒雨苦笑。怕是除了這個理由,什麽也解釋不了她如此愚蠢的行為了吧。
“能告訴我,你們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嗎?”南軒雨禁不住還是問了。
“從蓬萊客棧,一個教主,一個歌妓。”
“那你為什麽還讓我進宮?”
“因為我愛她,所以我不介意一個替代品。”
“哈哈。”聽到這話由司徒燚口中說出,南軒雨不禁大笑。
“而我真正的懷疑,是從你知道她還沒有死開始的。”
“什麽?”
“什麽?”
異口同聲。
第一句問的是淩紫雲,她從來都不知道南軒雨還沒有死。
第二句問的當然就是南軒雨。她當然也知道南軒雨沒有死。可是,她不知道,光是這點她就露了餡。
“哈哈。”
南軒雨冷笑下,不知是喜是怒。即使他認出了思亦就是教主那又怎樣?和她有關嗎?
“她沒有死,是我放了她!”
司徒燚像是在解釋。
這次,淩紫雲沒有過于吃驚。因為在他得知南軒雨還沒有死時,他就已經猜到了。
而南軒雨卻始終不明白,為何自己可以那麽輕松的逃出司徒,難道說司徒的侍衛都是吃素的嗎?如今,她終于得到了證實。是他放了她當初。她逃的如此輕松。原來是他故意放了他費盡心機得來的俘虜。可是,現在知道又有什麽意義呢?
“雨沒有死,為了讓她不用引起不必惜要的麻煩,這件事我早就對外封鎖了消息。就連紫雲也不知道。而你卻一直知道。拜上帝教果然名不虛傳!”
司徒燚進一步拆穿這個陰謀。
“這當然得費點功夫。”
南軒雨并沒有否認。也沒有必要否認。
“也對,要想控制司徒,确實不容易。”
“而我失敗了,你們打算怎麽處置我?”南軒雨一臉的從容說道。
“你有把握打得過我們三個?”
“沒有。”南軒雨搖了下頭。
“我和王上比試過不是嗎?”何況她如今還受着傷。
“而記得當初你輸得并不難看。可是,你不知道,雨是不會武功的。”
“我是不知道。”南軒雨故作高明的搖了下頭。
“是我親手廢去了她的武功。”
司徒燚說得傷心欲絕。這一點,他一直也不能饒恕自己。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不該一時沖動廢去了南軒雨的武功,同時,也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那你也想廢去我的武功?”
南軒雨看到他這樣自責真的很心痛。
這才不着痕跡的轉移話題。
“你會肯嗎?”
司徒燚也是今天才意識到。當初,自己和南軒雨的武功旗鼓相當。到底是曾經作為南軒統帥的人,只要她不肯,沒有人能廢去她的武功。當然也包括他司徒燚在內。想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把劍弩張,幾乎是互不相讓,而那時,她還受着傷。只要她不肯,沒有人可以廢去她的武功。沒有人。
“不會。”
南軒雨搖了下頭。同樣的錯誤,她不會犯第二次。記得有一句話,你要是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你就太不聰明了。很顯然,南軒雨不會願意做那種太不聰明的人。
“所以你不是她。而我,也是不會介意。”司徒燚很明白的說出了意圖。
“什麽意思?”南軒雨還是很勉強的理解。
“我要你做我的俘虜。”司徒燚又一次向全天下的人宣布。
“要是我不願意呢?”南軒雨不明白為什麽他每一次都是自負。
她到現在胳膊腿依然健全,還沒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吧。
“你會答應的。”司徒燚說得自信滿滿。
“為什麽?”南軒雨讨厭他那一副成竹在胸,仿佛把什麽事情都可以看穿。“僅僅是因為我的人在你手上?”
“不!因為你堂堂教主費盡心機卑躬屈膝的潛伏到我身邊,不惜吃盡苦頭,就這樣功虧一篑,你甘心?”司徒燚一語中的,冷笑着看着南軒雨,一臉的不相信。
☆、096
“你不怕我借機殺了你?”南軒雨沒有否認他的決斷,而是轉言問道。
“我不會給你機會的。”司徒燚很肯定的說道。
“好,我答應……不過有一個條件。”南軒雨此刻有了她的第一個籌碼。
“……”
沉默就是表示同意吧。
“我要你下旨把郡王妃放出來。”
???
“我以為會要嚴懲小岚。”司徒燚發現自己真的捉摸不透這個教主了。
“她不過是你們的一顆棋子。”南軒雨說的頗為淡定。
“你知道?”司徒燚覺得還是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
“她是只能想出利用什麽假意嫁禍的,至于跳水自殺之類,她怕是沒有那等的魄力。是那個叫小翠的吧。想不到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被你們懷疑了。”南軒雨暗暗道出。是的,她到現在才發現是不是太遲了。
“你倒是很了解小岚?”
“聽說她還利用一個摔琴的計呢?一年之後,改成摔玉了,舊瓶裝新酒,沒有一點新意。也難怪我了解她了。”南軒雨說的很輕松。
“不愧是堂堂教主,有些推理的本識。咱們成交。”司徒燚答應到。
“……”
沉默就是默認了。
“我倒是好奇你為什麽不借機要放過你的人?”司徒寒插話問道。
“你們會嗎?”
“哈哈。”
這一刻,宣告她南軒雨終于又夢寐以求的成為了他的俘虜!
“來人,茶——”司徒燚挑燈批閱奏章。
“是。”一個侍女端上了一杯茶。
“嗯?”
司徒燚一擡頭,正好對上了南軒雨注視他的眼神。是她?難怪自己覺得有些異常。
“你的傷怎麽樣了?”
“郡王為了他的岚姑娘,似乎是下手很重。”南軒雨不自覺的說的酸酸的,她沒有嫉妒吧,還是她故意這樣說?
“哼哼,要是不狠,你的四大護衛會現身?”
喝了一口茶,司徒燚玩味的看着她。
“王上不怕我毒?”
“你不會殺我。”
“……”
“久聞拜上帝教的毒術一絕,你要是三更殺我,我且不會活到五更。”
“思亦不敢。”
“這裏沒有外人,你可以不用如此拘謹。”
“哦?思亦可沒有那樣的身份。”
“堂堂拜上帝教天尊,就算是坐山稱王,也是不為過的。”
“很可惜,思亦還是不想落草為寇的。”
“所以呢?”
“所以就直接來取司徒的政權,最容易了。”
“哈哈,這話要是別人告訴我,我一定很不屑。不過,能讓拜上帝教的天尊如此費心,我倒也是受寵若驚了。”
“這麽說王上願意培養思亦當作繼承人了?”
“那可就各自憑真本事了。”
。。。。。。
半秒鐘的安靜——
“禀王上,江淮急報——”
門外傳來侍衛的回禀。
“看來是輪到你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司徒燚笑下,接過了奏折。
“啪——”司徒燚把奏折随手一扔,其怒氣任誰都是看得出來的。“不是已經撥了款嗎?怎麽還越來越嚴重?”
“原來王上也有煩心的時候。”南軒雨這一問候,沒有絲毫的嘲笑意味。其實,她是不想司徒燚如此疲憊的。只不過,這些事以前她都不懂。不懂一個王的煩心。
“人非聖賢,凡人自會煩心!”
司徒燚轉而說了一句頗有哲理的話。要總是在假裝堅強,轉過身,卻又是一個人在舔舐傷口。
“思亦願意為王上排憂解難。”
要是別人這麽說,怕是太自不量力了。可是她不是別人,她是南軒雨。可是,這件事司徒燚并不知道。所以,他只是不以為然的笑笑。然後把奏折遞給了她。
“江淮地區水患,致使數萬百姓流離失所,成千災民沒有口糧,現已經發生了數次暴動。”
作為拜上帝教的天尊,她或許有能力解決江淮的水災,可是,他心裏真正的痛,除了那個人,是誰也無法撫平的吧?
南軒雨就這樣坐在司徒燚的身邊,認真的看着奏折,第一次知道,作為一個王上,并不只是一個偶然,這一點,她從來都是沒有想過。
經營一個國家,遠遠比經營一個組織要心酸很多。當初,她作為南軒的公主,她必須義不容辭的和親。而今,作為一個組織的頭目,她可以随時卸下枷鎖。轉了一圈又一圈,然後回到原地。
她愛他!只不過,她把一切都掩飾的太好。作為一個俘虜,她沒有資格說愛。愛是一項奢侈品。而她的愛的饋贈更是羞怯的。她甚至不能留下他們的孩子。
南軒雨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始深沉的看着他。一眼,只一眼。她充滿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