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詞終端上的路線圖非常詳細。

陳念穿行在完全陌生的小巷和建築裏,規避那些沒有被屏蔽掉的監控設備,最終有驚無險地回到了目标地點。

有着鉑金色微卷短發的沙弗萊殿下正在等待。

聽見陳念匆匆過來的動靜,他擡眸看了眼,手指在終端上按動幾下,取消對這一路上設備的幹擾,淡淡道:“走吧。”

陳念學着陳詞的腔調輕輕嗯了一聲,跟在沙弗萊身後走出建築。

大皇子殿下完全沒發現短短四十分鐘過去,出去放風的皇子妃已經換了個人。

陳念暗中松了口氣,看來他和陳詞長的真的很像,就連未婚夫這樣的親近身份都沒發現異樣。

一個小時前還在面前經過的華麗馬車如今就在身邊,陳念鑽進去,剛剛坐下要觀察一番,就見沙弗萊跟在他身後,也進來了。

大皇子殿下顯然非常疲憊,坐到陳念身邊。

Alpha和Omega保持着半米的距離,一點也不像關系特別的樣子,反倒還有一絲避嫌的意味。

游行已經結束,不用再騎在馬背上接受陽光的炙烤了。

沙弗萊靠在椅背上,一句話都不說地開始閉目休息。

陳念挑了下眉,這樣的情形倒是他沒想到的。

他本以為既然沙弗萊會幫着陳詞出來,陳詞也說如果遇到困難就去找沙弗萊,兩人的關系應該非同一般才對。

也許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陳念瞅了沙弗萊幾眼,确定他似乎好像大概真的要睡覺,趁此時機打開終端,去看陳詞的日志。

他得知道更多有關的消息,才能盡可能保證不會立刻露餡。

陳詞是個很有條理的人,那一系列的日志整理得相當清晰。

陳念從最近一天——也就是昨天的開始看起,一份份地往前翻。

【抑制劑的效果明顯不如之前了,可能需要換藥。

隔壁塔樓上的鳥少了兩只,也許是去其他地方了吧。

明天有游行,希望能找到機會出去一趟。

什麽時候能趁着下雨天出門就好了,想試試撐着傘的感覺。】

陳詞的日志寫的很簡短,上面附着每天的行程表,大都是樂器插花烹饪之類各式各樣的興趣課程。

除此之外,出現次數最多的就是同沙弗萊用餐。

他每天就是做這些事情嗎?

陳念皺了下眉頭,繼續看。

陳詞的記錄中總會出現一些非常細節的東西,比如侍女今天換了新的發卡,智能管家講了個并不好笑的笑話,對面的塔樓有人在進行維修,他用面包屑引來了一只鳥落在窗臺上……

因為除卻這些,他的生活毫無變化。

光是從那些簡單敘述的文字裏,陳念都能感覺到平日裏的陳詞究竟有多麽無聊。

怪不得他才那樣盼望能借游行的機會出去放風。

陳念看得很快,沒一會兒就翻到了第二十一份日志,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話。

【檢查身體,很不舒服】

而在當天的日程表上,也只有一件事。

9:00,身體檢查。

陳念想到陳詞要求五天後再換回來,也是因為下周要去做體檢。

他哥的身體是有什麽問題嗎?

所以才被禁足在居住的地方,不能随意出門?

……等等,那陳詞去到地下城之後,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陳詞一直以來都被這樣嚴密的保護着,如今突然去到那麽混亂的地下城,真的能适應嗎?

雖然他能理解陳詞向往自由的心思,但也不能這麽沖動拿身體冒險啊!

現在回去找他還來得及嗎?!

察覺到身邊Omega少年似乎有點坐立不安,沙弗萊睜開眼,道:“我要先去辦點事情,你稍等一下,之後一起吃個飯就能回去了。”

“嗯。”陳念嘴裏敷衍地應着。

他并不關心沙弗萊要去做什麽,他只擔心陳詞那邊會不會出現意外狀況。

機械馬車很快停下,陳念跟在沙弗萊身後下車,被侍者引入恢弘建築之中。

沙弗萊去辦其他事情,交代了兩句,暫且離開。

一路走進寬敞的休息室,侍者恭敬地行禮後,關上大門等候在外,随時準備為皇子妃殿下服務。

一時間休息室裏就只剩下了陳念一個人。

着急歸着急,現在好像也做不了什麽,陳詞應該已經到通往地下城的入口了吧。

陳念只能沉下心來,陳詞說他的信息聯絡一直都處在被監視的狀态,給誰發過什麽消息,都會被其他人知道。

所以保險起見,兄弟倆暫時沒有交換聯系方式。

一切都得等到五天後才能知曉。

希望不會出事。

陳念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沒想到竟然這麽軟,整個人都差點陷進去,趕緊抓住扶手穩住身形。

旁邊的小桌上放着一座精致的點心塔,擺着各種沒見過的甜品。

陳念拿過一個上面點綴着草莓的小蛋糕放進嘴裏,輕輕一咬,奶油的濃郁和水果的清甜交融,在味蕾上炸開。

陳念眼睛一亮,在地下城可沒機會吃到這些東西,正好折騰了一個早上也有點餓了。

他懶散地靠在沙發背上,一口一個地吃着小點心,繼續看陳詞的日志。

日志大都簡短,看起來很快,不一會兒陳念就翻到了三年前。

那時候的陳詞不過十五歲,就已經習慣将每天的生活記錄下來。

也是在三年前,陳詞正式開始了和沙弗萊的接觸。

沙弗萊比他們年長六歲,當時已經是個精神力非常強大的Alpha了,十五歲的陳詞還未分化,雖然無論從長相還是性格看,他都應該是個Omega。

但皇室做事情應該要非常嚴謹才對吧,在不确定陳詞是Omega的情況下就欽定兩人的婚約……

總感覺哪裏怪怪的,他們就不擔心出現什麽意外嗎?

日志裏說這是陳蔚元帥和皇帝的約定,陳念對他們倆的這位父親毫無印象。

他搞不明白,你的倆孩子才剛出生诶!哪有剛出生就說以後要給別人當皇子妃的。

況且這都什麽時代了,還玩指腹成婚這一套。

也許是當年開玩笑提了一嘴,被皇帝當真了吧。

現在元帥犧牲多年,也早就無從查證了。

看過陳詞的全部日志,陳念對相關的種種也有了不少了解。

陳詞和沙弗萊的關系根本算不上親近,他們甚至都嗅不到對方信息素的味道。

就是這樣完全不搭的兩人,日後要作為AO結合生活在一起。

這在上層圈子裏已經不算個秘密,不少人都在等着看笑話。

不對啊……

陳念摸着下巴,從看Omega的角度來說,陳詞絕對是頂級中的頂級。

他和陳詞有着完全相同的容貌和信息素,在地下城早就是Alpha們日思夜想的對象。

每天都有數不清的Alpha跑過來獻殷勤,巴巴地湊到他身邊,只為能嗅到晚香玉的氣息。

有着如此卓越的硬件條件,就算陳詞性格比較悶,沒有他那麽放得開,也不至于成現在這樣啊。

難道說……問題出在沙弗萊身上?

面對他哥這樣優秀的Omega竟然毫無反應,大皇子殿下該不會陽痿……啊不,該不會心裏有別人吧!

陳念一下子悟了。

是啊,像這種從小就按照長輩意願定下婚約的,不是經常出現那種什麽雙方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虐戀情深的劇情發展嗎?

畢竟兩人真正開始接觸的時候,陳詞只有十五歲,而沙弗萊已經二十一了。

那渣男肯定心裏早有別人,不然怎麽會對哥哥毫無反應呢?

就連共同用餐都那麽敷衍,吃完就走,從不多留。

沙弗萊作為不忠的一方,對陳詞抱有愧疚之情,才會在陳詞想要偷偷放風的時候選擇幫忙。

肯定是這樣!類似的事情他見的多了,果然Alpha不論身份高低都是這幅狗樣子。

看沙弗萊回來路上困倦的樣子,說不定昨晚還在和哪個Omega偷偷厮混呢!

陳念頓時氣憤起來,伸手去拿甜點的動作有些大,不小心碰掉了旁邊的叉子。

金屬餐具掉在地上,叮叮當當的滑到對面另一張沙發底下去了。

陳念:…………

他習慣性地起身,去撿東西。

陳念并非從小過慣奢華生活的少爺,不知道像東西碰掉這樣的小事根本不需要去理會,等離開後自然會有侍者解決。

他跪在地上,趴下身,側頭去找沙發底下的叉子,臉頰貼在柔軟的地板上,盡可能看到更深的地方。

一切發生的理所當然。

沙弗萊推門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

他素來冷淡的未婚妻正背對着門的方向,跪在地上。

Omega上半身向下趴伏,緊貼着地毯,臀部也就因此自然地翹起,腰背下凹的美妙弧度被衣料勾勒。

白袍随着伸手的動作被拉扯,下擺不斷向上。

于是那被薄褲包裹着的臀腿,一覽無餘地展現在他眼前。

褲子布料因趴跪的姿勢緊緊繃着,顯露着微妙的肉感,也因此印出裏面貼身衣物的輪廓。

沙弗萊:………………

他腳步定在原地,短暫的愣了下,目光迅速移開到更禮貌的地方,擡手敲了敲門。

“嗯?”陳念聞聲回頭看了眼。

這一聲鼻音和下意識地回眸落在門口的Alpha眼中,成了另一番風情和意味。

沙弗萊抿了抿唇,若無其事地将敲門的手放下。

陳念将叉子從沙發底下撈出來,站起身,整理着白袍淩亂的下擺,将餐具放回桌上。

經過方才的猜想,陳念對沙弗萊這個吃着碗裏瞧着鍋裏的“渣男”已經沒了多少好感,不客氣道:“我餓了。”

“去吃飯吧。”沙弗萊瞧着陳念頗為利落的動作,總覺得好像有哪裏微妙的不太對。

他定了定心神,帶着陳念轉身去往餐廳。

陳念跟在他身後,沙弗萊聽着Omega的腳步聲,開始想昨天熬夜打的游戲。

以便盡可能将方才看到的旖旎畫面全部趕出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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