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小臉漲得通紅,可惡的夜陵,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可惡。
店家長嘆了一口氣,勸道:“作為一個過來人,我再嘀咕兩句,年輕人鬧矛盾是必要的。可是你要多包容一下,幸虧那姑娘沒有聽到你的話,到時候她跟人跑了,你後悔也來不及。”
這次孟酒酒是被口水嗆到了,捂住嘴避免發出聲音,臉漲的徹底通紅。這位店家真是一名厲害的腦補帝,聽他對夜陵的勸話,莫名戳中了她的笑點。夜陵倒是什麽話沒有說,點了點頭,深邃的眼睛若有所思。
店家還是順了夜陵的意,帶着夜陵到了隔壁的一間房,臨走回頭帶着頗為沉重的聲音,對着夜陵道:“客官,姑娘就在你隔壁,随時可以去找她。”
孟酒酒躲在屋裏,耳貼着門口,聽外面的動靜。夜陵倒是懶得在開口,店家囑咐完畢,就打開門,門發出吱呀一聲,就沒有動靜了。
她倒在榻上,懶洋洋的翻了翻眼皮,是不是該慶祝一番,今夜不用受苦,夜陵搬了出去。
孟酒酒抱着錦被,寂靜的夜色悄悄降臨,她深深的吸口氣,強自閉上眼睛,唇邊泛起一個笑容。
将近半夜的時候,半夢半醒間聽到外面開門的聲音。她迷迷糊糊的睜大眼,難道是小偷,外面的門是用鑰匙可以打開,不排除小偷的強悍的開鎖手段。
孟酒酒捂住唇,墊着步子輕悄悄的躲在門邊,等小偷開門進來的時候,我要給他點顏色看看,手取下門邊擺放的花瓶,高舉起它站在門邊,等着那個小偷進入。
小偷花了半天時間才打開門,她撇了撇唇,真是個笨小偷。
等着黑影進入門檻的瞬間,擡起的花瓶猛地要砸下去。
借着外面走廊的燭光,孟酒酒看清了那張臉,純淨的眼睛迷茫的盯着即将落下的花瓶,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作者有話要說:
11被抛棄男主你傷不起啊
我不能砸下去,這是心裏發出的聲音,來人竟然是夜陵。孟酒酒吓了一跳,收回花瓶的時候,步子和身子同時朝後去,勉強收了回來。當時不能砸到夜陵的念頭控制了自己全部的意識。只顧着朝後退,卻失去重心,面臨後腦勺着地的危險。
夜陵愣愣的站在門口,那墨色的雙瞳是瞬間的驚訝,手伸了出去,只摸到少女飄揚起來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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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酒酒一邊撐起身子,一邊吃痛的摸着後腦勺。身後的花瓶已經破裂,零落散在在不遠處,在窗戶漏下的月光照映下,發出寒冽的光。
夜陵的手裏還握着一把鑰匙,不出所料一定是那個多事的店家留下。長長的睫毛不安的顫動,他一下把手中的鑰匙松開,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清澈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他猶豫了一下,溫軟道:“姐姐,我不是故意吓着你。害的你都摔在地上,你将才是在搬花瓶嗎?”
語畢,他上前用手拾起一片片破裂的瓷片,露出愧疚的表情,白皙的俊臉泛起微微緋紅,莫名有些羞澀道:“姐姐,你的花瓶破了。”
孟酒酒的眼睛一眨不眨,他那種全然在意的神色,讓人不能去忽視。
他的手停留在破裂的花瓶上,目光卻是小心翼翼的察覺着孟酒酒。
她起身,冷冷的擡起夜陵的手,揮去他手上的瓷片。周圍的一切寂靜無聲,靜靜的掃過那是無暇的手,還好夜陵沒有受傷。
從指縫中突然滴落出鮮血,原來是破裂的細小瓷片,在孟酒酒不注意的情況下,手指尖劃出了一條小傷痕,滴落出的血不小心落在夜陵的手背上,緩緩滴落在地上。
他上前一步,墨眸深邃了不少,這一刻孟酒酒竟然看到他成人時期的影子,夜陵強行拉起她的手,清俊的眉目深鎖,狹長的桃花眼眯成一條線,軟聲問道:“姐姐,是我害你受傷了。”
本來就是小傷口,這點疼不放在心上。孟酒酒正打算收回自己的手,夜陵出乎意料的低頭含住手指,吸允着傷口,目光極其認真的落在那處。
她尴尬的老臉一紅,溫熱的觸感,刻意去忽略,想要收回來,可是這死崽子不松口。
夜陵皺着眉,看了又看道:“姐姐,還疼不疼,還有那裏受傷了?”
那着急的語氣出自于真心,孟酒酒輕應了一聲,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不疼,你為什麽半夜來這裏?”
夜陵的眼光有些疑惑,道:“我和姐姐一直睡在一起,這天醒來沒有看到姐姐,我怕姐姐不見了。”
他的聲音帶着失落,低着頭無力的嘀咕,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模樣:“姐姐,我不想看不到你。”
孟酒酒傻傻的睜大眼睛,遲疑的問道:“你也可以一個人睡,我就在你旁邊。”半響後,那顆埋下的腦袋才擡起來。
夜陵狹長的桃花眼一愣,失望至極的盯視她:“你曾經告訴夜陵,不會抛棄夜陵。現在不願意見到夜陵,姐姐欺騙夜陵。”
他慢慢擡起頭的瞬間,那像小獸一樣受傷的眼神,一句接着一句指責。他頓了頓,聲音戛然而止,彎成一個輕笑,明亮的眼睛有着不舍,仔細的盯着孟酒酒道:“姐姐,夜陵想聽到你的答案。”
她的答案是各睡各的多麽好,這熊孩子就把她當作睡覺的抱枕,肯定是這熊孩子不習慣一個人睡覺,正在鬧脾氣,等下就會好。
孟酒酒緊抿着唇道:“夜陵,過去睡吧。我就在你旁邊,過幾天你就會習慣。”終究狠下心,躲閃着不去看夜陵黑下來的臉。
他傻傻的把手一落,顫聲道:“這是姐姐的意願,是不是?”
孟酒酒笑了笑:“是。”
他依舊怔着溫軟的神情,明亮的眼睛有着黯淡,扯出一個笑容道:“夜陵,記住姐姐的選擇了。”
果斷轉身,步子又快又亂的朝外面走去,拉上門的時候,忽地想起什麽,目光一轉,指着地上掉落的鑰匙:“夜陵在屋裏發現它,現在已經不需要它了。”
他停在門外,期待着放慢步伐,沒有期待中的聲音喚回他。夜陵眨了眨眼,猶豫了片刻,朝着樓下走去。
孟酒酒刻意的避開夜陵,因為眼前這個全心全意的依賴着自己的夜陵,總能觸及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自己可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不想留下太多的舍不得。
她彎腰俯身拾起那串鑰匙,那樣的夜陵真的讓人心疼,怔怔的垂下眼,掩住眼中的朦胧。
外面清晨的陽光灑滿大地,天空泛起金色的光芒。
這片領地出于寂靜中,昨日選出了新領主,露天場地的喝酒慶祝是必不可少,宴會醉倒了一大片獸人。
夜陵緩緩睜開眼,眉眼一挑,瞧着自己坐在溪水邊的草地上,頓時額上的青筋不受控制的跳了又跳。
另一個自己做出的事情,他算得上哭笑不得,被傻女人拒絕以後,徹夜不歸。抱着身子愣愣的看着溪水,聽着水流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問道:“這是姐姐的意願,是不是?”
直到真正的自己醒過來,盯着身上單薄的衣物,他有一種沖動,回去把不知好歹的女人好生教訓一頓。冷峻的臉分外沉郁,他這輩子最丢臉的事情發生了。
起身整理了衣物,朝着客棧的方向走去,聽到林間奔馳的馬蹄聲,這些馬不是普通的馬匹,有着戰馬一樣的戰意,馬蹄聲矯健有力。
夜陵露出一個興味的笑意,足尖一掠到了樹梢上,目光注視着即将到來的一批人。這些人的氣息內斂,虎目含威,氣勢迫人的騎在駿馬之上,駕馬朝着城內奔去。
一絡腮大胡的高大男子道:“我們追風狼盜團這次接下一筆大生意,羅那邊準備如何?”
這話一落下,騎在馬上一個黝黑的長臉男子殷勤道:“三當家準備好了,在酒裏下了蒙汗藥,等着大當家前去。”
絡腮胡大漢爽朗大笑道:“今兒我心情好,完成這筆大生意,賞給你們的財寶不會少的。”
周圍數個手下,紛紛附和的應道:“大當家所言極是,兄弟們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中傳來這群盜賊的談話,屬于獸王的六片領土,自然存在不少大小領主,當然也有不服管教,私自自立的一些獸人,這些獸人通常有組織的成為團夥,混的不錯的獸人倒也如魚得水。
追風狼盜團是有一批本體為狼的獸人組成,團結意識極強,都有一定的戰鬥底子,據說不少人在領主手下做過侍衛。漸漸的混出不小的名氣,這附近的地帶他們的實力算的極強。
夜陵深邃的目光穿過樹葉間,落在很遠的地方,在這群人離開許久後,緩緩勾起唇角,意義不明的笑容,讓人猜不到他此時在想什麽。
這處似乎要發生有趣的事情,至于他們口中的大生意,他是不感絲毫興趣。不過這群獸人要去的方向是自己落腳的地方,傻女人還留在客棧處,扶了額頭,揉了揉太陽穴,全身銀光淡淡,轉眼回到客棧的走廊裏。
他皺了眉目,猶豫了一下,敲向了隔壁的門。他忍不住勾唇慵懶的笑了笑,原來昨晚沒有睡的人,還有她。
少女頂着兩個黑眼圈,明眸定定的落在他的身上,有片刻的失神,微微側過臉,掩飾住內心的波動,有着微微的遲疑,那雙明眸無意識的瞥了瞥腳下,再次擡起平靜無波瀾。
她一直認為他不記得另一個自己的事情,才能如此正大光明的面對。
夜陵冷聲道:“今日留在屋裏,外面不可出去半步。”
孟酒酒覺得外面肯定有狀況,心中覺得不妙,對着夜陵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麽樣?”忍不住伸出頭朝着窗戶望去。
外面的大街上的行走的獸人很少,絕大部分去了郊外的露天草地上慶祝,不醉不休的載歌載舞,恐怕醉倒了不少,沒有回到領土上。
夜陵自己覆上鬥篷,給孟酒酒下了禁足令後,打算扔下她獨自外出。
孟酒酒看着他轉身的背影,趕緊跟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腕:“帶上我。”
夜陵輕輕轉動握住手腕的纖細秀美的手,無言的瞧了她一眼,一個瞬移朝着門外走去,随着他步出門,一個禁閉空間的法術施在門上。
孟酒酒推開門要跟上去,發現這門半天推不動,咬唇想到夜陵這家夥竟然把她鎖在屋內。
她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心焦如焚的來回在屋內走動。夜陵到底去幹什麽事情,穩住心神,對夜陵有足夠的信心,畢竟他是這片大陸最終的主人,沒有事情會難倒他。
孟酒酒緊緊握住拳頭,目光亂瞥下看到窗戶,心裏忽然靈光一現,他只是把門用靈力封鎖住了,我可以跳窗戶下去。
她眨眨眼,兩床被子朝二樓往下扔,耐着猛然加速的心跳。
孟酒酒閉着眼睛,對着自己鼓勵道:不過是二樓,地下有被子做緩沖,大不了扭到腳,沒有任何危險。突然爆發的勇氣,讓她瞬間放開了雙手,果斷的跳了下去。
“奴兒,你瘋了。”夜陵冷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沒有落在地上,被這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夜陵橫抱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12遭綁架男配你傷不起啊
好可怕的一張臉,就當沒看見吧。目光胡亂的垂下,留意到夜陵的臉色似乎變得更黑了,孟酒酒心裏一驚:夜陵小氣鬼,又要生氣了。
他露出一個不明含義的笑容:“奴兒,你沒想到會看到我。”
孟酒酒驚訝的看着他,若有若無的氣息近在咫尺,愣愣的張着口,她還真的沒想到被夜陵抓個正着,他不是應該早就離開。
“傻女人。”夜陵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明顯壓住笑意的尾音,突然露出惡意的表情:“也沒想到吾會接住你。”
“嗯。”孟酒酒低垂着目光,又應了一聲。
夜陵微微顫動的濃密纖長的睫毛掃過她的側臉,低聲笑道:“那麽,如你所願。”既然不曾想到我會接住你,那就面臨摔下來的結果。
孟酒酒腦子一片空白,盡量裝作沒看見夜陵唇邊浮動的詭異笑容。
在砰的一聲,重物墜地發出聲音後。她驚愕的張大嘴,伸出手指着夜陵,摔在地面上,還好有床被子墊着。
夜陵正一臉促狹的盯着孟酒酒,放開的雙手好整以暇的優雅放在兩邊。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夜陵站在一邊看笑話。
他伸出手的時候,孟酒酒遲疑了片刻,還是握住了那節骨分明卻格外有力的手。
面上一陣涼風迎來,她才反應過來,沒有戴鬥笠,就出現在大街上,豈不是很危險。
夜陵的眼中隐隐浮現笑意,孟酒酒直勾勾的盯着周圍,發現周圍少數幾個獸人站在原地靜止不動,兩眼呆滞無神。
孟酒酒嘴角抽了抽,果然多慮了。忽然有種被算計的感覺,夜陵沒有封鎖整個屋子,偏偏留個窗戶給跳,他還正好等在下面,周圍的一切都妥當的安排好了。她一愣回過神,才發現真的被夜陵算計了。
夜陵面無表情,轉身朝前方走着。
孟酒酒也面無表情,在後方默默跟着。
夜陵內心忍不住質問自己:你明明等着看她摔下來,怎麽就還是忍不住接了她。這個不聽話的傻女人就該被教訓,想到昨晚的丢臉事情,桃花眼波光潋滟起來,浮現難得的窘迫之意。
她忍不住在內心質問自己:你好好呆在屋內就行了,非得跟在夜陵後面,被他看了笑話,還被戲弄一番,真是自讨苦吃。
他默了默,發現走了一路,身後的少女都是埋頭苦着一張臉,只顧着跟在他身後的影子走,連路都沒有看。
孟酒酒正郁悶着緊,誰知前方那個人突然停下了腳步,直接一臉無措的撞在他的後背。
他怔了怔,恐怕沒料到孟酒酒會撞到他,神色似笑非笑的盯了她半響,良久道:“你的鼻,流出了血。”那聲音溫柔真誠的緊,一字一句優雅的道了出來。就連他嘴角挂着笑容,竟然也溫柔真誠的緊。
孟酒酒猛地睜大了眼,鼻子是結結實實撞到了他的後背,難道有血流出來。看夜陵的模樣倒是真誠,不像是欺騙自己,老實的來回擦了擦鼻子,根本就沒有什麽血,眸子噴出兩團火焰。
前方形狀慵懶的絕色少年,真誠的容顏瞬間變臉,深邃的墨色眸子冷冷的盯着她,嘴角的笑容轉為嘲諷:“你真的信了?”
孟酒酒擡頭正想說不信,轉念想想為什麽就是莫名的會去相信他,忍不住怔了怔,燦爛笑道:“你要是騙多了我,那天我就會不信你。”
前方的靜立的少年五官精致絕倫,桃花眼風華流轉,噙着漠然和淡淡的好笑之意。那雙透徹的墨眸有着她從未見過的柔和,目光落在孟酒酒的身上。雅致脫俗的身姿,緩步朝她走來。
他輕輕擡起手,銀色的光華流轉在指尖,覆上孟酒酒的鼻尖,看着被揉紅的鼻尖,用靈力除去那一片撞傷的紅印,悠遠道:“吾不管你信或不信,這世上你可以相信的唯有吾。”
孟酒酒皺眉看着他,對上那雙黝黑深沉的近乎妖異的眼睛,立刻覺得這個自大的男人,唯吾獨尊的念頭一點沒有改變。
她嘆了口氣擡首,堅定道:“好,我信你。但是你不許再騙我。”
夜陵繃緊整張俊臉,戳了戳孟酒酒鼓起的腮幫子,展露一個颠倒衆生的笑容:“好。”
“真的?”她揉了揉他戳紅的額頭:“你确定這句話是真的?”
夜陵如此迅速的答應,他可是以整自己為樂,今日發現他古怪的性子,似乎被整一次,他臉上的笑容就多一分。
夜陵冷眸似冰似雪,那麽安靜并且那麽柔和,用墨黑的眸子看着孟酒酒,深處隐藏着不自知的溫柔。
他一點一點的綻放唇角,轉身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吾既然給了你承諾,你既然不信,那我只好不必履行。
孟酒酒皺着眉,繼續緊緊跟在他的背後。
郊外醉倒一大片歡慶的獸人,孟酒酒快步想要察看,繞過夜陵身邊,快步走到前面。
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拉回前傾的身子,低沉華美的聲音道:“吾的隐身術,只能在吾的周圍,牽住吾的手。”我會一直護住你的周全。這最後一句話,他怎麽也說不出口。
孟酒酒點了點頭,他這隐身術範圍真小。
其實夜陵可以選擇更大範圍的隐身術,讓兩個人各自隐身,可是他只是想找個借口,留她在眼皮底下,方能放下心。
她來不及多想,周圍靜的近乎詭異,不可能醉倒如此之多的獸人。守在外圍的侍衛,已然成了徹底冰冷的屍體,脖上的血痕觸目驚心。
除了守衛已經逝去多時,醉倒的普通獸人倒是沒有收到任何損害。這僅是外圍,越往裏面走,裏面的獸人身份越高。
夜陵牽住孟酒酒,步履優雅的進了裏面,露天場地中央放置華麗的皮墊,前方的木桌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果食佳釀。不少身着長袍的男子倒在桌上,手仍然保持着握酒的姿态,酒杯已經空了,靜靜灑落一地。
夜陵的目光看到唯一空下的座位,他忽地彎起興味弧度,看樣子那群盜賊口中的大生意就是這唯一消失的人。
目光閃過一絲鬼魅的銀光,原來是那個少年。他尚且有些印象,白袍勝雪,叫奴兒那個傻女人看呆的俊美少年。
夜陵的手指在下巴上輕敲,瘦削流暢的下巴微微揚起,高聳的眉骨流轉着傲氣,忽地喊道:“奴兒,這裏只有一個人有事。”
孟酒酒怔怔的看着他,冷峻漠然的夜陵饒有興致的道:“他是昨日的角鬥場上的少年,着一身白袍。”
原來是白啓,孟酒酒聽到夜陵的答案,唯有他能讓夜陵記住片刻,昨日角鬥場的獸人裏,也只有白啓一身白袍。
她不太相信白啓會被那麽容易抓走,畢竟他在可是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男配,總有一種事情另有玄機的想法。白啓一定要救回來,他可是進行的支線任務,夜陵以後必不可少的軍師人物。
孟酒酒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我是先知,那個少年日後會幫你很大的忙。”又得當個神棍,擺出個先知的身份。
“嗯?繼續說下去。”夜陵懶懶的坐在空位上,不甚在意的掃了她一眼,撐着下颌,形狀慵懶的眺望着遠方。
空氣的氣壓突然有些低,孟酒酒說話突然有些打結:“那個少年……真的很重要。”到底該怎樣才能勸服夜陵,洩氣的皺了眉。
夜陵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要他去救人的幾率非常小。他低頭笑道:“是對你很重要嗎?”
孟酒酒臉上閃着興奮期待的光,難道夜陵有救白啓的念頭,心裏有那麽一絲欣賞白啓,收白啓為己用的想法嗎?
片刻靜寂後,夜陵忽然肆無忌憚的大笑,沒有理會孟酒酒期待的目光,自顧自的低語道:“奴兒似乎在意他。”
夜陵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的白啓。
孟酒酒微微挑眉道:“他對我們以後非常重要。”以後你要是想輕輕松松,找個聰明忠心的屬下,恐怕沒有比白啓更适合的人選。
夜陵似乎心情變得頗好,他聽到這句話,無言的唇角輕微上揚。
她說的是我們,不經思考說出來的話,更能表明心意。
夜陵的眼神冷厲的掃過:“吾就帶你去目睹那位少年的安危。”他人是死是生,冷冷的在一旁觀望,其實他也想知道,昨日那位不簡單的少年,最後的結果難道就是如此慘淡收場嗎?
夜陵帶孟酒酒到了不知名的山丘處,居高臨下看着地面的情況,許多茅屋和來回走動的人。至于白啓,她沒有看到他被抓進那間屋子裏。
一處隐蔽的密室,白袍少年假意昏迷的眼,緩緩睜開,敏銳的覺察着周圍的環境。他倒是很想知道,誰付出大力氣抓他,一個無名小卒。手中流轉的強勁氣流,割斷了手中的捆繩。
已經裝昏迷許久的身體有些僵直,他伸展了四肢後,提氣輕踏在地面上。這處密室與外面僅隔了一個書櫃,這裏應該是商議事情的地方,耳朵靈敏的覺察到外面的說話聲音,他的氣息甚是內斂深厚,聽覺異常靈敏,這些話傳入他的耳裏,已是再清晰不過。
一個甜甜軟糯的少年聲音喚道:“雲間月,我可是為了幫你報仇,親自混入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個沒實權的三當家。”還不是為了雲間月,他不放心那群廢物,親自混了進來,暗中觀察着事情的進行。
另一個陰冷邪魅男子的聲音:“我的身份不方便出面,白啓的命只能我來拿。”連空氣都無聲的摻入了寒氣。
那甜甜聲音似乎不滿道:“好吧。本來想偷偷幹掉他。親愛的毒巫大人,我知道你不方便出面。”
毒巫的身份畢竟敏感了,将要殺掉的那個少年的身份也不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華麗麗的雲間月上場了!
13帝國雙壁真心很強大啊
大陸之上能成為巫的獸人屈指可數,需要獸王的青睐有加的同時,天生要有異能存在的獸人,與獸王簽訂契約後,得到獸王的幫助,方能成為巫。異能存在于身體深處,獸王用靈力貫通巫的經脈,使他們的異能得以不再隐藏,能夠運用自如。
毒巫之名崛起于兩年前,身為騰蛇王最得意的戰将,毒巫在騰蛇王所屬領地,算得上位高權重。
白啓那怕再處事不驚,傾聽到毒巫之名,忍不住郁悶的在心裏念叨。他何時跟這個難纏角色結下仇怨,流浪在外很長一段時日,他可是沒有遇見過毒巫,更沒有和權力場上的貴族結下關系。
那甜甜少年聲音宛轉動聽,鼓氣道:“裏面就是白啓,雲間月去動手吧。”毒巫的名字正是雲間月,極其清美皎潔的名字,配上他血腥狠絕的手段,倒是名不副實了。
白啓在裏面微微一愣,這麽快就要開始正面迎敵,手中的氣流流轉,彙成一把風刃的形狀。先出其不意,減少最大的意外。
冷漠的聲音淡淡響起:“外面還需要親自動手。”
白啓終于松了一口氣,雖然他自己身有異能,一人對付兩人多少是險中求勝的舉動。他清楚毒巫雲間月肯定身有異能,另一個年齡較小的同伴若是存在異能,他八成會兇多吉少。
白啓不由低下頭,撫上右眼角下方的淚痣,唇邊靜靜的綻放一抹笑意。正因為外面男子狠絕的性子,要鏟除幹淨外面的所有獸人,自傲的以為一切都在控制之下,他似乎有了趁亂逃脫的機會。
那群人除了酒中摻雜了蒙汗藥,空氣中微微帶有異樣的甜味,是麻痹神經的藥物。若不是自己手中有顆師傅贈送的清心珠,可避免百毒入侵,他恐怕莫名其妙的遭了毒手。
聽到外面響起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确認外面的人離開後。白啓操縱風的力量推動書櫃,面色從容帶着淡淡的笑容,白某人就是福大命大,想要我的命,還是等到自然死吧。
緩步優雅的走出,從容的笑容在聽到外面的慘叫聲瞬息間掩去,神色凝重道:“揮手間可滅十來人,這個功力與我是半斤八兩。”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看樣子他今兒要全身而退,貌似不太容易。
白啓眼中的墨色光芒忽明忽滅,面容閑散看不出半點情緒,他身形如風的朝着門外掠去。
一個有着稚嫩容顏的少年,淩着呼嘯烈風站在屋頂上,英姿飒飒。用羽箭射殺逃跑的獸人,一箭穿透額心。
清秀的容顏單純的露出喜悅笑容,兩個深深的梨渦浮現,取出腰間的利箭,再是一箭精準射出,刺破喉嚨中央,已是見血封喉。
場中央靜立的紅色身影,豔美的近乎妖異的容顏有種動人心弦的魅惑,冰冷陰沉的神情恍如冰玉,妖嬈和皎潔奇異的混合。
他的手心靜靜的攤開,四周的火焰,流瀉在周圍逃遁的獸人身上,一團微小火焰蔓延成火海。玉白色的手心再次輕揚,那化萬物為灰燼的火染紅了周圍的一切。
流光溢彩中豔美的容顏,嵌着一雙黝黑,深不見底的陰沉眼眸,無喜無悲。
紅衣赤足,額心垂落的紅色玉石,閃爍着幽冷的光。豔絕大陸的雲間月,同時也是狠絕冷情的毒巫。
屋頂上的少年,目光一閃。笑容開始收斂,從腰間抽出三支箭,拉弓滿弦,冰涼徹骨的目光,帶着隐隐的嗜血,眯着眼朝着那個意外出現的人射去。雲間月,你叫我負責射殺逃跑的獸人,那現在他就在我的獵殺範圍內了,不要怪我先殺了他。
同時,場中央猶如融入烈火中的妖異男子,目光一閃,看到射下的利箭,毫不猶豫彈出一團火蓮,焚淨了即将射入白啓身體的利箭。
雲間月的神情淡漠而陰沉,仿佛與世隔絕的孤魂。
白啓靜默了片刻,他都打算自己接下,沒想到有人幫他,而且還是仇人,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固執又強大的敵人是最不好對付,他到底惹了什麽,惹來這樣一個煞星。
孟酒酒站在山丘處,從初始的震驚,慢慢平靜下來。
未來的大陸雙壁碰面了。如果先前沒有殺了季領主,白啓也不會這麽快引起雲間月的注意,提前布局要殺掉他。
大陸未來的兩塊絕世壁玉,軍神之稱的白啓,以及毒巫雲間月。
他們可是從始至終的死對頭,其中的糾葛是自己這個作者一手導演出來。
雲間月出生不低,生來就是騰蛇王屬地大領主的小兒子。
親生母親難産生下他後,四周迅速燃起了火焰,服侍的奴仆趕緊将他抱了出來,從熊熊烈火中逃脫。他出生克母,天降大火,領主府的所有人都認定他是妖孽,将他放置在一座孤僻的小院裏生長,任由他自生自滅。
可是誰又知道他本身天生異能,出生之時控制不住的火系能量,燃燒着周圍的一切。當時的雲間月尚小,還沒有控制它的能力。
所幸幼小的身體并不能支撐起強大的異能,一瞬間的展現,随後歸于平靜。
大陸上有限的認知,獸人們都認定唯有獸王才能開啓隐藏的異能。對于那場火,以及領主夫人的死,都歸到雲間月是妖孽身上。
長子雲間陽不在乎親生弟弟的出生經歷,偷偷不知道照顧了弟弟多少次,陰厲的性子,對待弟弟卻是溫柔的緊。這是唯一真心對雲間月好過的親人,唯一在心裏認同的哥哥。
雲間月內心最奢侈的記憶,恐怕就是來自于長兄。
大領主夫人的位置高高在上,多少女人求之不得。雲間月父親在七年後終是娶了當時有名的美人作為妻子。這個女人沒多久就生下一名男嬰,為了孩子的地位,她不惜以命作為代價。
她成功惹怒了雲間月,等到她被火焰燃為灰燼。她都用幽深發亮的眸子,注視着放着她孩子的宮殿。女人為了地位已經沒了愛情,她所剩下不多的愛,全都毫無保留的給了孩子。
雲間月在哥哥的幫助下逃離了領地,哥哥承認是他做出的弑殺繼母罪行。長子的高貴地位,令得宗親們多多少少求情,才換的流放在外地的懲罰。
女人在大陸地位崇高,不過卻被衆人巧妙的掩飾,成了宮殿失火,領主夫人逃脫不得,葬身火海之中。
直到兩年前,雲間月的長兄得到家族消息,幼子的地位隐隐有超過他的形勢,私自偷偷歸來。惹了在路邊悠閑乘涼的白啓,結果就落得被斬殺的下場。
雲間月本性涼薄,他卻為了哥哥,能兩年下來,一直追尋白啓的下落。白啓命中的對手,就是由此得來。
孟酒酒心中凜然一片,細細注視山下的情景。夜陵的表情依舊漠然,底下的弑殺和慘叫,他都是毫無情緒的靜靜的看着,帶着看透世事的蒼涼和寂寥。
孟酒酒皺眉盯着白啓,希望他能絕地逢生。屋頂上的少年箭術超群,又和雲間月是莫逆之交,不出所料應該是銀狼王指定的巫,名為羅。
“夜陵。”她深深的望着那雙墨色卻深如海洋的眼眸中:“你真的不會出手救他嗎?”
他嘴角勾起一個極漂亮的弧度:“若他真的對我們很重要,現在卻死了,那就是毫無價值的重要。”
夜陵輕輕的笑了起來,微微揚起的下巴,在日光的照映下,美麗得難以描繪。渾身似乎散發出耀眼的光華,絕色的眉目有着桀骜和驕傲。
待到他的笑聲停止後,靜靜看着他側臉迎來的臉,慢慢浮現恍惚之意。夜陵能認可的人,是能讓他欣賞的強者,自己連一個普通的強者都不算,留在他身邊,不會有被遺棄的一天吧。
為什麽心底,慢慢浮現不安。他是夜陵,是這個世界唯一能感到安全的夜陵啊!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纏,她猛的轉過頭,閉上的眼睫。
那瞬間,她遺漏掉了夜陵閃過的疼惜。明明閉上了眼,可是有暗無邊際的黑暗襲來,同樣會感到莫名疲倦。
夜陵好看的眉微微皺了起來,少女秀氣的臉有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