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栀子花

一點半鐘,鬃爺拎着打包的飯菜進屋,經芋聞聲關掉嗡嗡工作的吸塵器,随手立在一邊,從卧室走了出來。

“沒挨澆吧?我看外面下毛毛雨了。”接過沉甸甸的打包袋,經芋摸狗子般摸了摸鬃爺的白毛,“幹的,真乖。”

鬃爺冁然一笑,不等換上拖鞋就熊抱經芋,撒嬌說,“我這麽乖,小芋有準備獎勵嗎?”

“你想要什麽啊鬃·頂梁柱·爺,額度超四千免談。”經芋回擁鬃爺時看到鬃爺屁股兜裏插着一朵奶油白的花苞,抽出來問,“這是?”

“栀子花。”

鬃爺揉捏了下經芋的小肉耳垂,蹬掉腳上的運動鞋,張口提出合理的葷要求,“那獎勵四百塊錢的辣條吧,我都饞小芋了。”

自打栾麗回甜城以後,經芋全部精力都消耗在了工作室,回家基本高位截癱,他倆的春宵一刻清湯寡水,床頭櫃裏的三只安全/套都快放過期了。

鬃爺心疼經芋,別說強行扭瓜生啃,恨不得經芋半夜起床撒尿他都親手扶着,家務更是一手包攬,盡管還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但是基本的洗衣、做飯、拖地、買菜都兼顧着呢。

經芋有心,這一周來鬃爺對家庭的付出,和對他的包容,他都記着呢,飯後“運動”已經在今天的日程表裏了。

但鬃爺單刀直入說惦記和他做/愛,給他整得有點不好意思,含混了句,“也不是不可以。”

經芋轉身進廚房,把栀子花插在了沒喝完水的玻璃杯裏,岔開臉紅心跳的話題,“行啊你,不但近朱者赤,還青出于藍。浪漫既然不用動銀子,下次多摘兩朵。”

“你喜歡?太好了。”鬃爺唇尾上揚,蹦出句不搭噶的話,“是永恒的約定。”

經芋腳下一頓,本該放在餐桌上的菜懸在了半空,他“嗯?”了一聲,回頭看向鬃爺,心髒突突地跳。

“科長說栀子花的花語是永恒的約定。”鬃爺跟到廚房,掰開水龍頭沖手。

“那你送花給我,是想和我約定什麽嗎?”經芋低頭将塑料袋裏的菜一盒一盒取出,他想問是生生世世嗎,一張口卻慫成了,“四百塊錢的辣條?”

鬃爺甩了甩手上的水,攬過經芋腦袋,在太陽穴上印了一個吻,“四百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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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芋頭低的更甚,那股不太篤定的被愛感覺像一場濃霧包圍着他,他置身其中戰戰兢兢,他不敢笑,他害怕樂極生悲。

餐盒蓋子塞進塑料袋,經芋讓鬃爺先坐,回身從冰箱裏拿出兩罐可樂,提醒說,“太涼了,你等等再喝。”

自顧自扯去易拉罐拉環,經芋仰頭喝了一小口,開始動筷,飯菜雖不及剛出鍋的口感,但吃起來心裏踏實,比外賣幹淨健康不知多少倍。

“我現在就想喝。”鬃爺端起易拉罐遞到經芋嘴邊,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說,“你給我暖暖。”

一再前伸的易拉罐快磕到經芋門牙上了,經芋無可奈何地接過來貼在左頰,“你先吃兩口飯,空腹別喝生冷的,本來就怕冷。”

“這種暖法嗎?”鬃爺懷疑經芋壓根沒看過電視劇,他撂下筷子憨直地提問,“我不能喝你嘴裏的?”

經芋當場傻眼,合着色妖下好套在這兒等着呢……

拖鞋內的清瘦腳趾微縮,經芋不自然地放下臉蛋子上的冰可樂,以極慢的速度偷了口氧氣,沒能完全放松的舌頭,到底還是絆了牙。

“能,能吧。”

臉皮的涼意被內火驅逐,焦熱溢了出來,經芋沉下睫毛淺抿了一口可樂,眸中潮潤萬種風情,看得鬃爺神馳。

雙手撐在桌面,鬃爺上半身探了過去,他盯着經芋羞顫的睫梢,心裏癢得像粘了春日裏的柳絮,燥得不行。

壓抑得呼吸牽纏在一起,無人閉眼,生怕錯過彼此眸底的誠實,經芋搭在膝蓋上的手攥成了拳頭,他看着鬃爺唇縫內嫩粉色的舌尖,腦海中無不是口中翻攪的場景。

舌尖比嘴唇碰觸得早,鬃爺迫不及待來嘗經芋嘴裏溫過的可樂,甜甜的黑褐色液體剛一沾到味蕾,順着經芋嘴角蜿蜒淌落。

經芋受窘阖眼,感到鬃爺的唇往下挪了半寸,或許是攔截可樂失敗,鬃爺擡起了他的臉,濕/滑的舌頭舔舐着他脖頸上黏糊糊的糖精,距離喉結很近,他的身體瞬息間起了反應。

手指伸進銀白發絲,經芋親了親鬃爺嘴巴,“去沙發吧……”

鬃爺的眼睛有些醉了,布了薄薄一層血絲,他呆呆地看着經芋,捧着經芋臉頰的手磨蹭着發燙的皮膚,低聲答應,“聽小芋的。”

經芋空着肚子又補了個午覺,修長的小腿露在薄毯外面,該蓋住的地方嚴嚴實實,鎖骨上下吻咬的痕跡洗過澡淡了不少。

他睡得很放松,四仰八叉,半點形象都沒有。又很安靜,渾身皮膚都粉撲撲的,像個小寶寶。

鬃爺陪着睡了會兒就去收拾戰場了,沙發墊子上的濕痕還沒幹,上面經芋的味道很濃。

當然,也有他的。

拆下沙發套,鬃爺把墊子拎到窗邊吹風,回過頭收起滿地的衣褲,通通塞進洗衣機。

下雨日屋內暗得很早,夕陽翹班,夜晚提前了将近兩小時,鬃爺擔心光源會影響經芋休息,始終沒有開燈。

待收拾得差不多後,鬃爺抖了抖烘得暖暖的褲頭,回到卧室,坐在床邊給經芋套上。

經芋八成是在做夢自缢,腿蹬得跟什麽似的,鬃爺握着經芋腳腕的手不得不增加半分力氣,褲頭成功提到腰間。

經芋迷迷糊糊翻了個身,一片溫暖的膏藥貼在酸疼的後腰,臨近清醒的眼珠在眼眶悠悠晃動了下,他睜開眼才發現膏藥是鬃爺的吻。

心髒山體滑坡般軟塌,駭人的被愛感鋪天蓋地,經芋借着睡懵圈壯膽,朝鬃爺張開雙臂撒了個做作的嬌,“老公抱抱。”

鬃爺俯身将經芋抱在懷裏,本來就沒什麽閑肉的人,上了一個星期班,肋骨都硌手了。

鬃爺疼惜道:“你這破工作要不辭了吧,天天累成這樣,什麽時候是個頭?”

經芋搖頭,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要是有其他選擇不用你開口我立刻撂挑子跑路,可眼下我只會攝影,辭職說白了就是屎窩挪尿窩,不折騰了。”

如果沒有顧垣一的出現,他樂不得當一輩子家庭煮夫,錢夠花,誰出去受那份洋罪。

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他必須得有事情做,他不想被顧垣一比下去,也不想焦慮地在家等鬃爺下班,更不想鬃爺單位的同事問你先生做什麽的啊,鬃爺答不上來。

錢可以少,人不能閑。

“我們保衛科科長郁蟬也是從物婚介紹所出來的妖精,他愛人被安排進了檔案科工作,挺滋潤的。”

這件事鬃爺是今天出外勤才知道的,他聽說郁蟬的人族妻子也在治亂所工作,羨慕得直跺腳……

不過郁蟬說,需要熬到十年婚齡拿回內丹,神族才會給跨族婚姻者福利,要麽提升薪資,要麽安排工作。

時下距離拿回內丹還有九年多,鬃爺在想如果找舒佳幫忙,是不是可以提前安排經芋進治亂所,這也是他請下午事假的主要原因。

“你是說假使有門路我也能進治亂所嗎?”經芋眼前一亮。

“嗯,理論上是這樣的。”鬃爺征求經芋意見,“你要是也想進治亂所,咱們吃過飯去一趟物婚介紹所怎麽樣?”

“好。”經芋不假思索。

夏季悶熱的傍晚在一場細雨中降了溫,體感舒适極了。霓虹落進積雨,斑斓成倍,濺上小腿的泥水輕易得到了原諒。

再度出入關押他七十多年的晦氣牢房,鬃爺心裏不再打鼓,經芋愛不愛他有待考究,能夠肯定的是他倆性/愛合拍,家庭責任感都有,未來方向一致,不存在退婚的危險。

攬着經芋推開介紹所玻璃門,鬃爺客客氣氣跟正在剝荔枝的舒佳打招呼,“神官大人還沒下班呢?”

舒佳被經芋打劫出了後遺症,本能地護住剛從天界團購回來的仙果,“已經授你倆以漁了,能別惦記我這條魚了嗎?”

“神官大人別誤會,我倆這趟不是來打包的。”鬃爺拉開椅子讓經芋先坐下,“請神官大人幫忙介紹小芋進治亂所工作。”

“不用給我戴高帽子,我聽不慣。”舒佳擦了擦指尖上的果汁,正色道:“2587,你入職也有陣子了,治亂所什麽樣你不清楚?就算我安排經先生空降,沒有內丹的……人族會安全嗎?”

舒佳咽下了經芋已成半妖的事實,兩人情路還有坎要過,不可拔苗助長。

“我先生現在有名字,再用過去的編號稱呼他,少了些尊重吧。”經芋忍了又忍,出言打斷對話,“我相信神族不至于眼高于頂,對嗎?”

舒佳啞然。

頃刻間,目光形成了一個怪圈,經芋盯着舒佳,舒佳望向鬃爺,鬃爺凝注着經芋較真的臉久久不能平靜……

原來,被人護着是這種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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