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禁足
自從居住聖火山莊,我便極少入住其他地方,一來是江湖上想弄死我的人太多了,二來也是因為東方無憂不允。
“舒服!~”我大刺刺躺在床上,為了掩人耳目,東方無憂還是與我同住。如今知道他就是解憂,睡起覺來也沒那麽不那麽別扭,我趴在床上享受難能可貴的一次在外過夜,甚是惬意。
“茗煙,過來。”東方無憂舉着茶杯,“我有事跟你說。”
我不情願的爬起來,撅了撅嘴:“倒茶嗎?茶壺就在桌上,王爺自己倒就是了。”
他不悅道:“你這是什麽态度?”
“我這……”再過幾年,眼前這傲慢得不像話的男人真的會變成我可愛的解憂?要不是證據确鑿,還真不敢認!
難道這些共同點,真的只是巧合?
保險起見,還是再觀察觀察。
他指指身旁的空位:“坐下,我們慢慢說。”
我揉了揉有些倦意的眼睛,“王爺有事明日再說可好?”
“想睡覺?”
“嗯。”
他起身大步過來,挑眉看我道:“也好。”說罷摟着我的肩往懷裏一帶,“邊睡邊說。”
“不是,王爺……”
“王爺,有位叫芸娘的姑娘在外面,說是找您有重要的事情。”
呼呼~我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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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芸娘?她還活着?”
“帶我去見她。”
“等等。”我爬起來跟上:“王爺,我也想去。”
“你不是要睡了麽,好好待着。”
東方無憂去了許久,芸娘的父親本是忠烈之士,找他定是有什麽重要事情,好在她還好好活着,其他的算是其次。只是他已經出去許久,這客棧地處皇城外關口三十裏的位置,平時人多車多,進出的人都是有些身份的,按理出不了什麽亂子,不過他就難說了。
他是皇帝心中最佳的儲君人選,坐擁百萬精兵,很有可能成為晉楚未來的皇帝,皇後怎能容忍此事發生,莫非她早已經派人跟蹤,馬車之所以出問題,其實是她暗中動了手腳。
想到此處,我不免更是擔心,抓起披風奔出門外。
剛出客棧不遠,去路被幾個高頭大馬的漢子攔住,“王妃這是要上哪兒去呀?”一個熟悉的女聲森森響起。
尋着聲音回頭,正如我所料,是寶陽郡主,便笑了笑:“多年不見,郡主越發穩重貌美了。”
她冷笑:“怎麽,在你的心目中,你認為本郡主還停留在當初被你玩弄的階段麽?”
“自是不敢,郡主父親雁南王手握重兵,郡主又是皇上破例欽賜、非皇室血統的郡主,身份貴不可言,我怎敢輕視。”
她撇嘴不屑地哼了一聲,示意那幾個大漢放開我,“你們去外面守着,不許任何人打攪我跟王妃說話。”舉止沉穩,比幾年前初次交鋒時淡然老練了許多。
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麽會和安寧在禦書房大打出手呢?
“不要用這種目光看着本郡主,我知道你在好奇什麽。”她把玩着手指上的飾物:“茗煙,你一定好奇本郡主什麽時候轉性了,會不顧及大全的在皇上面前和公主起沖突,呵呵,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很快就要死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哈哈哈哈哈。”說完捂住口鼻,将手中一把粉末灑在我身上。
毫無防備之下,粉末被我吸入鼻腔,我被嗆得激烈咳嗽起來,見狀,她像個食人魔,笑得極是駭人。相差不大的面孔,完全陌生的語态,這一次,我竟被個小丫頭算計,輕敵了。
也對,有那樣一個老奸巨猾的爹,女兒又怎麽會遜色。從前我低估了她的本領,可以将自己隐藏的這麽深,她不過雙十年華呀。
我暗中觀察着周圍的地形,逃走是不大可能,旁邊都是她的人,就算我動作稍大一些也會引來拔刀的聲音,祈禱無憂的人快些發現我被抓了。
芸娘這個時候來找無憂她能了如指掌,可以趁機截住我的路,想必此事他們早有預謀。
突然覺得參與皇室争權的人都太可怕了。
“郡主為何要置我于死地?”我明知故問,想以此拖延時間。
“為什麽?呵呵~”她上前一把握住我的下巴,聲色俱厲:“因為本郡主不想再忍了,因為你這張狐媚子的臉,因為無憂!”
“王爺?”
“呵,茗煙,你少給我裝蒜。”她冷冷地看着我,眼中似有千萬把利劍,又似陷入往事:“父親大人讓我靠近無憂,當時我只知他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體弱多病,并不知道他如此出衆,直到那年,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帶我去珠峰下的河池,帶我走遍西域,我們兩小無猜……”說着是滿臉的幸福。
“可是自從你出現以後,一切都變了!”她逼近我,冰涼的刀刃猛然抵向我脖勁處,“你懂什麽是愛嗎?”厲聲叱喝:“你懂嗎?”冷嘲:“哼,什麽藥人,什麽福人,都只不過是借口!只不過是東方梓涵為了拆散我和無憂的借口!”
“教主老娘不支持你們呀?”我無辜地攤攤手:“那就沒辦法了。”刀架在脖子上,不怕是假的,她已經有些失控,不曉得下一刻會不會一個不留神兒劃破我的脖子,可她說我不懂愛。對于一個可以為愛獨闖皇宮的人來說,這是對我最大的侮辱,所以我不要命的氣她。
一番泰然自若道:“郡主懂什麽是愛?不會吧,你口口聲聲說愛無憂,事實真的如此?郡主你接近他,真的只是純粹的愛,就沒有別的目的?”
“你胡說!就算是,我也是被逼的!”大失方寸,顯得語無倫次:“皇後嫡子文王殿下是父親大人的親外甥,除了擁護他做儲君別無他法!雖然我愛無憂,可文王繼位是我王家世代這麽多年的唯一奔頭,事關家族興旺你懂嗎懂嗎?!!”
我默然,原來王皇後和雁南王是這麽層關系,難怪他們會內外聯手擁戴文王。
她神情一變,恢複了平靜:“我明白了,你是想套我的話。”
我淺淺一笑:“多謝郡主配合。”說完感覺脖子上的涼意更重,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溢出,正欲反抗,發現全身無力。
“呵,盡管套吧,本郡主始終相信,死人最是守口如瓶,告訴你也無妨。”鋒利的刀尖來到我面頰一側,她笑:“怎麽樣,是不是很想喊無憂來救你?你死心吧,他現在正在和那個不識好歹狗官的女兒商讨,接下來如何對付父親大人,沒空理你。待會兒,我就會一刀一刀的劃花你的臉,讓你做鬼也沒臉見人。”
“郡主真會說笑,做了鬼我也只會見郡主,不會見別人,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只不過,你一口一個愛無憂,一邊又在幫着父親盤算着如何對付他,這麽一想,等我做了鬼以後,還真不怎麽好意思半夜去找你呢。”
“少拿無憂堵我!這都是拜你所賜!”她一把推開我,剛才那把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迷藥,弄得我全身無力,此時毫無抵抗的跌倒在地上。
她接着道:“本來我想着和無憂成親,勸勸他,他就會為了我放棄儲君的位置,将來文王再給他一個親王就能和我安寧度日,沒想到你出現了,憑借這張狐貍精的臉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居然為了你一點也不念舊情,對我冷言相向!”
“郡主愛一個人的方式好生奇葩。”
“你說什麽?”
我仰頭:“我說,我有種預感,今天我不會死,而無憂會更讨厭你。”咳咳,這麽說并非不怕死,而是我早已經感覺到外頭輕微的動靜,想必是有人來救我了。
她舉起刀子:“賤人,受死吧!”猛地刺向我。
預料有變,不是要先刮花我的臉麽?怎麽就殺過來了!
緊緊閉上雙眼:無憂,來生再見。
“哐當”一聲利器落地的聲音。
我猛地睜開眼睛,我就說嘛,活了二十幾章,怎麽也是個主角,怎麽能說死就死!
“好一個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烈女子!在下佩服!”一個身穿素衣戴着面具的男子閃現在我面前。
寶陽的人已經被他帶來的人控制,他伸出右手:“起來吧。”
晃過神來我才發現,他的聲音好像一個人——像解憂!
“你是……?”
“姑娘不必多問,你中了十香軟筋散的毒,先跟我離開這裏。”
短暫相處,我發現此男子行事古怪,連睡覺也不摘下面具,好在對我并無惡意,還好心找來解藥替我解毒。
第二天一大早,當我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見了,木門上頭夾着一張紙條:王爺的人很快就會前來相救,煙姑娘不必驚慌。
知道我的名字,認識無憂,和解憂如此相似的聲音。
我開始懷疑,無憂,真的是解憂嗎?還是昨晚救我的人才是真正的解憂。靠在牆壁上等待他們的到來,許是太累了,靠着靠着又昏昏欲睡。
甩了甩腦袋,看着遠處一顆顆枯了葉子的野草,就如現在的我。“你這樣卑微的活着是為什麽?”行走的方向,又通往何處,目的何在。
只是為了找到解憂,然後呢?找到他之後再去翻一次城牆,再死一次,此生僅此而已?
也許是這來之不易的重生,讓我更加珍惜生命。
為了他,為了好好活下去,所以我委曲求全,忍辱負重,深知單憑我如今的本事,想要在這泱泱大國之中找人,還是一個與皇室有關的人是天荒夜談,所以學會順從東方無憂,與此同時也迷失了自己,甚至忘了自己的初衷。
驚奇的發現他的目标已經成為了我新的方向,心裏的另一個聲音是排斥,将它視為‘迷失’。
寶陽已經視我為仇人,一旦文王被立為儲君,別說找到解憂,能否保住小命都還未知。眼下唯一保命的方式便是,設法幫東方無憂,讓他繼承皇位。雖然這也是另一個心聲。
“茗煙!”東方無憂帶着大隊人馬前來,見到我安然無恙時竟松了口氣一般。
“參見王爺。”
他一把擁我入懷:“沒事就好。”點了點我額頭:“這般生疏做什麽?”
“您是王爺,這麽多人看着,禮不可廢。”
他蹙眉盯着我:“王妃什麽時候對本王客氣過,禮不可廢?”探了探我額頭:“受什麽刺激了?”
“王爺。”我避開他,雖然喜歡待在他的懷抱之中,因為不确定他是不是解憂,怕錯認,怕解憂突然出現我違背誓言,還是生生将他推開,“王爺,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他面色凝重,松開握住我肩膀的雙手,凝視我雙眼:“你說。”
“如果我有辦法幫王爺順利當上儲君,便請王爺答應我一個請求。”
他默了默,“可以。”說完轉身欲走,忽又回頭:“有關逸之嗎?”
“逸之?”
“昨夜本王派來保護你的人。”他偏頭看不清表情:“我記得你曾與我說過,你的心上人。”
“他……?”
“那日你見本王時失控的那只面具,他也有一只一模一樣的,同為父皇所賜,當日我便知或許他就是你一心想找的人。”
我愣在原地,喃喃道:“難怪聲音如此之像。”上前拉住他急切道:“你可以幫我找他前來嗎,我想要……”确認一下。
“住口!”他回首面無表情冷聲警告:“茗煙,別忘了你的身份。”眼神說不出的冰冷,看得我心如臨冰窖。
莫名其妙被他一頓怒斥,脖子上的傷口雖然被領子遮住看不出來,可疼痛虛驚還在,我頓時覺得無比委屈,忍不住逞口舌之快:“小人自知身份低賤,配不上王爺,只是找個人,王爺不必如此冷漠拒絕吧!”
抓住我手腕的力道之大,他神色冷厲眼風如刀:“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沒有忘記他,虧得本王對你……”一把推開我,“來人,帶王妃回府,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她踏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