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個很大的房間。
價格不菲的吊燈調到了最暗的一檔,暖光從镂空的燈飾之間透出來,将整間屋子打上暧昧忽明忽暗的紋路。
浴室裏是嘩啦嘩啦的流水聲,大約是有人在洗澡。
而往卧室中央的大床上看,那裏正側躺着一個一絲不挂的男人。他真的太白了,藍色的床單上有這麽一個人,像是海裏無端的擱淺了一尾銀魚,有種陌生的寂寞感。可偏偏他讓這最暗的光照着,卻又像是在身體上覆蓋了一層挂着優美紋路的薄紗,一點也不有損于他膚色的美好,又将那種寂寞感變成了引人遐思的妙趣。
他側躺着,微微蜷曲着。蜷曲的姿勢讓他脊背的蝴蝶骨展開似的顯現出來,仿佛脊椎一節一節的伶仃都是美的。
像是他生來就該被這麽擱置在這張床上,成為這間屋子最珍貴的藝術品。
他的呼吸聲壓得低低的,可仔細的聽,還是能聽出來被壓抑的粗重。往近裏看,便知道他為何是這麽個姿勢。
他的左手手腕上,上了一副鐐铐,金屬質感的手铐套住他蒼白纖細的手腕,有薄薄一圈紅印子。想來這般側着躺,能讓他舒服許多。
再近些,就能看到他身上已經起了細細的一層汗,他蜷的更緊些,似乎身體不舒服,微微的抖了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裏的水聲終于停了,有拖鞋踩在水上的聲音,然後便有個男人推開浴室門出來,推門出來,便有隐隐木調香氣。
男人長了很俊秀的眉眼,俊秀中卻并無侵略感,他微微一側頭,便見略略上挑的唇線和半垂下來的鴉羽一般濃如墨色的睫毛,是沁了水的玉石一樣溫潤的樣子。
他穿的不多,只在下體裹了條毛巾,一手規律地擦着還滴着水珠的頭發,有條不紊又勝券在握的樣子。方才他推開門,是側頭向床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了一眼,便從床上那人頸項處沾濕的黑發看到脊椎隐沒之處,他眸色一暗,木香在這一呼一吸之間就深了,順着空氣裏的每個分子,瞬間盈滿了整間屋子。
他是個alpha。
可他像是沒聞到也沒感受到,只是往床邊走,邁開長腿,動作越發的不緊不慢。
床上那人也不動,他仍是保持着那個姿勢側躺着,像是這驟然襲來的味道并沒有讓他的身體發生任何變化一樣——如果臀縫處沒有慢慢的溢出那留不住的,透明的粘液。
前面說了,房間很大,等着裹着一條毛巾的男人不緊不慢地走到床邊的時候,那溢出來的粘液已經在臀肉上劃出一道痕跡,并順着這痕跡落到了床單上,讓這一小塊床單的淺海變成了深海。
走到了床邊,男人就将擦頭發的毛巾随手扔在了邊上的櫃子上。他在床邊坐下,仔細觀察了一下側躺着的那人的背,然後伸出左手,摸了摸躺着的那人的頸項,順着一節一節的脊椎摩挲。他的力道很輕,掠過關節處就停一停,像是數着數似的。
但落到那人身上卻仿若洪鐘敲在耳邊,那人情不自禁地抖了一抖,可又只是抖了一抖,身子就開始僵着,硬挺着不動作了。
坐着的男人見此,嘴角便綻了個笑,帶一點鼻音那種,指尖的動作都帶上了愉悅,他手指向下的的速度快了許多,然後指尖隐沒在溢出粘液的後穴中。
起先只是淺淺的插了幾下,像是味道清淡的前菜,也不等被弄着的那人如何反應,插了幾下後他就加快了速度,指尖盯着某一處猛烈的動作。
躺着的男人終于忍不住哼出聲來,像是貓被吊着尾巴打屁股那種,粘膩的,撩人的,不知道是歡喜還是難過的嘆息。青草的氣味倏忽之間在房間裏炸開,帶着濃厚水汽的暧昧。
他是個omega。
——手指動作的男人見omega如此反應,笑意更盛,他太熟悉這副身體了。
可他見那人給了反應,便又擅自将動作放得很輕,像是要将這場性事的節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将omega的生殺大權牢牢掌握在手裏,讓omega予取予奪。他俯下身來,去舔omega沾着細汗的脊背,同時抽出了手,繞道omega前方的性器上畫了個圈。
他順着臀縫親吻到頸項被汗水沾濕的黑發,然後在那裏,在青草味道最濃烈的地方,重重的舔了一下。
他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發展節奏,他将要用這個側着的姿勢進入omega,溫柔地頂弄一會兒,然後将人擺成跪趴的姿勢肆意侵入,折着那人修長的腿,讓撞擊在omega的臀部留下紅色的淫糜的印子,或許再換上三兩個姿勢,最後用正面來結束。
可他的幻想還沒來得及實現,他的下體還來不及進入,被他虛虛還住那人就猛地一個使力,一下子從背對側躺,換成了雙腿分開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勢。
Omega能動作的右手扶了扶alpha已經硬挺起來的部位,對準自己的後穴猛地坐了下去。Alpha的大小非常可觀,因此充實感和快感來得更加強烈,致使跨坐的omega猛地後仰了一下頭,将喉結和尖削的下巴繃成了一條直線,發出了滿足的喟嘆聲。
因為這個過于猛烈的動作,他的左手被那副手铐刮出了又一道紅印子,此時此刻,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分外的明顯和嚴重。
他卻絲毫不在意。
他随意晃了晃左手,将右手撐在被他壓在底下的alpha的頭側,挑唇一笑,他去摸alpha俊秀的臉,勢在必得地說:“寶貝兒,抓住你了。”他低下頭一下一下的去舔那人的帶着笑弧的唇瓣,“現在被俘虜的罪犯要對正義的警察做點壞事。”
“好吧,我的罪犯葉秋先生,你要對我,做些什麽呢?”被壓着的alpha,白天才和含着他的陽具的葉秋帶領的嘉世打比賽打的你死我活的藍雨隊長喻文州手指揉着omega手腕的印子,吮着身上人的嘴唇說道。
他們的比賽是電子競技,一款叫做榮耀的游戲。
随着聯盟這些年發展,比賽已經到了第八賽季。
他身上坐着的omega聽了這話沒有一點意外的反應,只是故意盯着他的眼睛舔了舔嘴唇,然後一手扶着他的胸前,自顧自地擡起臀部動了起來,omega對于在床上被叫葉秋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映了,就像這是他本來的名字一樣。
但是其實他真正的名字叫葉修。
不過此刻,他根本不在乎他叫什麽,他只是專心的,認真地沉浸在性愛的沖撞裏,他臀部擡得高,起來時用些力氣,下落時就松開勁,因此喻文州的下體進的分外的深。
他毫無顧及地叫出聲來,坦蕩地享受快樂。
他這肆無忌憚的叫法讓alpha再也耐不住,alpha兩手握住他過于消瘦的腰線,兇猛地上下。
液體的黏連聲與肉體的撞擊聲在房間裏響起來,雪松與青草的氣味也慢慢的融合到一起。
喻文州意識到這點,更加興奮了。
葉修開頭強勢得很,可他也就能厲害那一小會兒,不過幾分鐘就沒了力氣。而喻文州在下方,腰部配合着握在上面那人腰上的手動作,将人弄得叫聲連連。
“啊……”長長的音拖出來,葉修額上已經見了汗,他随手将過長的額發撈到腦後,喃喃道:“好深,太……啊!”還沒感嘆完,身下那人就一改胡亂撞擊的作風,頂着他的敏感點,兇猛地撞了幾十下,葉修說不出話來,粗重地喘了幾聲,硬着的下體就射了出來。
他一射出來,喻文州的動作就輕柔了起來,像是安慰一樣,打開因為高潮而收緊的穴肉,他很有耐心,在穴口慢慢進去,一寸寸深入,頂一下,感受穴肉擠壓着他,再退出來。
葉修一射出來就洩了力氣。他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帶着淋漓的汁液與汗水。他晃了晃左手的手铐,喻文州就伸手拿來放在不遠床頭的鑰匙,順其自然地解開。
葉修軟着身子給了他一個獎勵的親吻。
喻文州拍拍他的屁股,笑着說:“可別用小孩子那套打發我,你爽了,我可還沒有。”他說完,指了指自己昂揚的下體。
葉修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輕不重的,然後從他身上翻下來,平躺在了床上,喻文州順勢壓了過來。
葉修就将腳搭在了他的肩上,兩人成了正面進入的姿态。
Omega的身體天生為了做愛而生,欲望來的極快,縱然是有些疲累,被弄得起了勁,就能繼續浪的出水——只是任人搓圓捏扁,沒什麽力氣罷了。
喻文州最後射出來的時候葉修已經射了三次,最後一次喻文州頂在了生殖腔外部,将精液都澆灌在了那裏,葉修被這快感逼得身體都有些痙攣。
做完就是洗澡清潔,葉修懶洋洋地窩在喻文州懷裏讓他收拾了,然後兩人去了隔壁的卧室,清靜幹爽地搭着被子。
夏天,屋子裏開了适度的空調,不用蓋被子也是可以的,但是喻文州總是怕他着涼,日子久了他也就懶得争辯,在這種不大不小的事上,葉修不太在乎,怎樣都好。他其實本來有些累有些困,可洗完澡被抱着走了這麽一段,又有點清醒了。
清醒起來頭就有些痛,他一伸手,喻文州就将煙遞過來,給他點上了。
葉修吸了口煙,在煙霧朦胧裏看着坐在自己旁邊的,剛做完愛的同樣光着身子的alpha,忍不住調侃:“像你這種大衆空調,真适合作為國民禍害去溫暖大批omega。”他抽口煙,想了想,又說:“哎網上之前那個投票,榮耀情人第一位,是不是你來着?”
喻文州笑了一下,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謙虛還是客套地說了一句,“比不得周隊長相。”
“唔,小周麽……”葉修沉思一下,就不說了,把話題繞回來,像個苦口婆心的前輩似地說,“你呀,也該穩定下來了是不是,長相,事業,為人,沒一處不好的,怎麽就找不到心儀的omega呢?要學着談一段戀愛,戀愛是特別美好的事。”
別管別人信不信,葉修就是有這種搞得時候怎麽浪都行,搞完就立刻切換變成了我是你前輩的模式的能耐。
喻文州早就習慣了他這個德行,也不多糾纏,只問:“你談過戀愛?”
葉修張口就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人家談戀愛都挺好的。”
“你又沒談過,你怎麽知道人家好不好?還是……”喻文州眯了一下眼睛,話音卻還是穩定不變的音色,“你有想談的對象了?”
葉修吐了個煙圈,說:“我爸媽以前和我說談戀愛影響學習,三十歲之前不讓談戀愛。”一看就是一點誠意也沒有的随口胡謅。
喻文州也習慣了他的随口胡謅,他搶過了葉修抽剩的半顆煙放進自己口中吸了一下,然後在床頭的煙灰缸掐滅,“不能抽了。”
葉修對着他翻了個白眼,把牙齒下咬着的左腮的肉當做喻文州咬了兩下,不說話了——他在省力氣的情況下拗不過這個看起來有點溫吞的家夥,又不想費力氣,于是只好不情不願地妥協。
喻文州看着他這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嘴唇,俯身親吻過去,葉修卻将他推開,半閉着眼睛躺下了,一沒了煙,他馬上就困了,看也不看喻文州一眼,躺下就睡了。
他那麽讨厭個人,卻無論睡着醒着,都能擺出一副無辜的臉,真是得天獨厚,又令人憤恨。喻文州想。
他一邊想,一邊伸手将被子給秒睡的人拉好,一手搭着這人的腰,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