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迷惑行為
試鏡結束，拿到角色，簽完合同，後面池榆依然每天都是忙碌的。
只是在趕通告之餘，碎片時間他都用來看劇本，為進組做準備。
進組的時間劇組暫時還沒定，但《新世界》官博已經陸續官宣了主要演員。先是配角，再是主角，一人一條微博，每個人都很有牌面。
池榆是最後一個被官宣的。
作為圈內不成文的規矩，對方官宣了他，池榆要去轉發一下這條微博。
池榆點進微博發現這條官宣微博不是只官宣了他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新世界官博：
——喪屍圍城，重建家園。林谙上線@池榆@江沉硯（排名不分先後）
池榆：？
他作為主角的牌面呢？
不止池榆感到迷惑，這條微博下的評論區也是清一色：“？？？？？什麽鬼？”
“？？？為什麽官宣兩個人？官博君你微博發錯了@新世界官博。”
過了半天，這條微博也沒有被重新編輯。
“所以……微博沒有編輯錯，真的是兩個人演一個角色？”
“我表哥的朋友的弟弟的姐夫是內部人員，給大家透露一個，這個林谙是個雙重人格，官宣兩個人，應該是兩個人各演一個人格。”
“？？？還能這樣？”
Advertisement
在大家疑惑“還能這樣”的時候，池榆家粉絲痛心疾首：“別管是不是還能這樣了！集美們，你們就沒發現，跟在池榆名字後面的是‘江沉硯’這三個字嗎？！！！”
有池榆家粉絲在的地方，自然有江沉硯家的粉絲：“前面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粉籍，幹嘛要在我家哥哥名字上着重打個引號？我們都沒質疑為什麽某個人的名字會跟我家哥哥名字在一起，你特意打個引號是什麽意思？”
“……我真TM無語，真是粉絲随主，陰陽怪氣，杠點都如此之迷。”
“你說誰是杠精？”
“我可沒說，是某些人自己承認。”
……
意料之中，兩家粉絲又撕起來了。
這時路人站了出來：“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哥哥發博了你們不知道嗎？”
兩家粉絲在幾千層的高樓裏立下豪言：先去哥哥微博下三連，五分鐘後回來繼續，今天誰也別跑！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
一個小時過去了。
這棟樓裏靜谧無聲，兩家粉絲都不見蹤影，只有路人偶爾問一句：“人呢？你們為什麽還不回來繼續？”
不能怪兩家粉絲不回來撕，她們實在撕不下去了，因為她們哥哥發的微博是這樣的：
——池榆：林谙主人格與大家見面，敬請期待！//@新世界官博：喪屍圍城，重建家園。林谙上線@池榆@江沉硯（排名不分先後）
——江沉硯：林谙副人格與大家見面，敬請期待！（其實比較期待與池老師的合作，當然，更期待池老師的表現！）//@池榆：林谙主人格與大家見面，敬請期待！//@新世界官博：喪屍圍城，重建家園。林谙上線@池榆@江沉硯（排名不分先後）
池榆家的粉絲都在恭喜自家哥哥。
江沉硯家的粉絲則痛心疾首：“你怎麽了？你在幹什麽？你就這麽懶嗎不能自己想一個官宣語？你複制粘貼別人官宣語就算了你打個括號加那一句話是在幹什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當天的熱搜上，電影《新世界》官宣的衆多詞條中飄着一個#江沉硯你在幹什麽#，可謂萬花叢中一點紅。
B站百萬熱度視頻“江沉硯迷惑行為大賞”又多了一項可剪輯素材。
在江沉硯轉發池榆轉發的微博後幾分鐘，池榆微信裏也收到江沉硯發來的信息。
【暗淡藍點】:你記不記得我之前提議你去試鏡主人格，我試鏡副人格，試鏡通過我們就能合作一部劇？
【暗淡藍點】:沒想到最後我們真的試鏡成功了，我可真是預言家！
池榆低聲說了句：“神TM預言家。”
褚文在一旁喝肥宅水，突然停下動作湊過來，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着池榆，又有幾分的不确定：“哥，你剛剛說什麽？”
池榆：“沒說什麽。”
“你剛剛說神他……”池榆躲閃的神色印證了褚文的耳朵沒有聽錯，他驚喜道，“哥你居然會說髒話了！”
褚文從冰箱裏拿出兩罐肥宅水，給小陶和周梵一人一罐，跟他們倆碰罐：“慶祝一下，我哥終于會說髒話了！”
小陶：“額……”
周梵：“啊……”
池榆：“……”
【水也木俞】：那你真是很棒棒哦。
池榆發了又撤回。
這句話太陰陽怪氣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腦子裏第一反應是這句話？他從來不會對人這樣說話，他也從不會在外人面前說髒話，這太不符合他的為人了。
江沉硯回複得挺快，也不知道是看到還是沒有看到。
【暗淡藍點】:池老師，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探讨一下角色劇情，對對戲？
【暗淡藍點】:主要是我有幾個地方不是很懂，想請教一下你。
池榆找小陶要來行程表，把最近一周的幾個空閑時間段都标出來，拍照發給江沉硯。
【水也木俞】：這幾個時間段都可以。
【暗淡藍點】:OK，到時候我聯系你，地點我來定。
于是後面一段日子，池榆除工作和睡覺之外，其他包括吃飯在內的所有時間都被江沉硯占據了。
他們有時候約在咖啡廳，有時候約在餐廳包間，有時候是在片場的休息室，甚至還有時候在保姆車上……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江沉硯打着對戲的名義跑過來，什麽“剛好路過”“一起吃個飯”“反正順路”等，每個借口用了不下五遍。
池榆原本是打算利用這些碎片時間自己讀劇本，結果變成他和江沉硯一起看劇本。
不過有個人一起讨論，也确實比一個人悶頭看效率要高，有一個人陪着對戲和分析角色，也更能找到入戲的感覺。
只是這跟池榆的初衷有些背道而馳。
池榆原本打算不再接近江沉硯了，因為沒有過去記憶的江沉硯，對于池榆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
而江沉硯利用這段日子，憑本事讓兩人脫離了“陌生人”範疇。
恍惚間，池榆有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回到他們還在福利院的時候，他們一起早課，一起跑操，一起吃飯，交換零食，分享趣事，撕下小楷紙用鉛筆下五子棋……雖然枯燥卻也快樂的日子。
“江沉硯，我們……算是朋友嗎？”
有一天，兩人對完一段臺詞，池榆看着天邊漸沉的夕陽，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
江沉硯微怔了一下，而後笑吟吟的看向他：“池老師，我們不是早就是朋友了嗎？”
池榆也笑起來：“嗯，你說的對。”
他們早就是朋友了，早在十幾年前的福利院。
現在，不過是重新認識了一次，重新熟悉了一次。
池榆問：“下五子棋嗎？”
江沉硯說可以，池榆便找服務員要來一張A4紙，用碳素筆和尺子在紙上畫了規整的小楷格子，又找服務員要來兩只鉛筆，遞了一支給江沉硯。
“我畫圓形，你畫三角形。”
江沉硯沒有意見。
兩人下了幾局，每次下完一局，池榆就低頭用橡皮擦把紙張擦幹淨，然後再下一局，再擦。
江沉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說：“我家有棋盤，改天可以去我家下，這樣下一局還要擦一次多麻煩。”
池榆擦的動作頓了一下，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的說：“我不覺得麻煩，我喜歡這樣。”
“喜歡這樣？”江沉硯支着下巴看了池榆一會兒，突然道，“你是不是上學那會兒老師在臺上講課，你跟你同學就在臺下開小差下五子棋？學生時代的樂趣嘛，比較懷念，是不是？”
池榆垂着頭，額前的頭發垂下來遮住眉眼，看不清楚表情，他說：“算是吧。”
……是很懷念，但不是跟同學，也不是在學校。
兩人下了幾局，都是池榆贏，江沉硯眼看着自己又要輸了，他拖長了語調：“池老師，你讓讓我吧？”
“我沒有讓過人。”池榆說。
“我以前跟人下棋，都是他讓我。”
池榆沒有說“他”是誰，他看着棋盤，又好像是在透過棋盤看別的什麽。
看了一會兒，池榆唇角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但是他讓了我，他想贏還是能贏。”
“誰啊，這麽牛逼？”
江沉硯自己都沒意識到，這話裏透着幾分酸味。
池榆沒搭話。
在最後一局，江沉硯贏了，而且是在讓了池榆一個子的前提下。
江沉硯向池榆邀功：“怎麽樣？我跟你以前下棋的同學比，誰更厲害？”
這是道送命題。
池榆答：“我覺得我更厲害。”
江沉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