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酒
江沉硯又做噩夢了,就在與池榆結束下棋的當天晚上。
只是這一次噩夢內容跟以往的有所不同,他沒有再夢見自己殺人,而是夢見自己在下棋。
夢裏的他對下棋這件事格外心不在焉,對坐在棋盤對面與他下棋的人興趣卻很濃,落一個子就要擡頭看對面的人一會兒。
醒來後他完全忘記了跟他下棋的人的面容。
夢裏的他是開心的,醒來後卻無端的覺得難受,像是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江沉硯想去回憶夢裏人的面容,頭就開始疼,越是努力去回憶,頭就疼得越厲害。
早在錄制《迷宮盲盒》的時候江沉硯就發現池榆身上的味道讓他覺得舒服,從而有效的緩解他的頭疼。可能是這段時間跟池榆見面次數多的緣故,他頭疼的次數也少了,但是做過這個夢之後頭疼又開始了,甚至比之前更甚。
他半夜三點被噩夢驚醒,又因為頭疼一直到天亮都沒能再睡着。
“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歡下五子棋?”
用早餐的時候江沉硯随口問了一句。
管家頓了一下,說道:“據我們調查得知,少爺小時候是很喜歡下棋的,嗯,您小時候經常陪您的養父下棋。”
管家說罷又去拿來了照片,從幾本相冊裏,翻到一張,遞過來給江沉硯看。
照片裏的小江沉硯大概十歲左右,盤腿坐在一張小方桌前,桌上放着棋盤,他對面坐着一個面目慈祥的中年男人——他的養父。
等等!棋盤?
夢裏的他,是用棋盤在下棋嗎?
或者……是小楷紙?
頭又開始疼了。
江沉硯發現他不能想這些事情,哪怕是回憶一個夢,一個細節,都會讓他頭疼欲裂。
相冊從手裏掉落又被江沉硯撿起來,他再次翻到這張照片,仔細看了一會兒,照片應該是他養母拍的,用的手機,以前的手機像素不是很高,故而相片也不是很清晰。
他丢失了高中以前的記憶,管家告訴他,他在被親生父親找到以前,一直跟這對夫妻生活在一起。江沉硯在很多個失眠的夜裏,也曾經拿着他養父母的照片看,可是不管看多少遍,照片裏面目慈祥的夫妻給他的感覺都是無比的陌生。
包括這張他與養父下棋的照片,給他的感覺同樣是陌生的。
他以前應該跟人下過棋。
但不是他的養父。
應該是一個……跟他年齡差不多的小男孩。
江沉硯想。
他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想?就是一種感覺。
又過了一陣子,池榆和江沉硯都收到《新世界》劇組的進組通知。
9月3號舉行開機儀式,9月5號正式進組。
八月末暑假結束,褚文的“臨時助理”工作也要結束了,他要回T市繼續念書。
褚文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池榆喊來譚楷、小陶和周梵,當然還有不請自來的江沉硯,在家裏做了一桌子菜,給褚文餞別。
池榆平時是不給褚文喝酒的,但是今天例外,念在褚文馬上要回學校了,池榆讓人擡來了一箱啤酒,開了兩瓶紅酒。
都是熟人,大家也不拘謹,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江沉硯這個原本不太熟的人,這段時間也憑本事在池榆面前刷臉熟,刷得跟池榆身邊的人都熟起來了。
吃過飯,江沉硯拉着大家打牌。
在池榆輸了一局被換下來後,褚文偷偷挪到池榆身旁,他看了江沉硯一眼,才對池榆道:“哥,我就要走了,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真心回答我。”
“什麽問題?”褚文難得這麽認真,池榆也嚴肅起來,他問。
褚文又看了江沉硯一眼,後者正出了一個炸彈,興致高昂,沒注意這邊,褚文這才壓低聲音道:“哥,你和江老師……真的不是那種關系?”
“哪種關系?”
“就那種關系。”
“那種是哪種?”池榆蹙了一下眉,直截了當道,“我和江沉硯是朋友,你到底想說什麽?”
“只是朋友?”褚文似乎不信,他想了想,又不死心問,“就沒有可能發展成為那種?”
池榆:“……哪種?”
褚文:“就那種!”
池榆:“……”
池榆盯着褚文看了一會兒,好像有些明白了,他嚴肅道:“想什麽呢?江沉硯是直男。”
褚文又問:“那你呢?”
池榆道:“我也是直男。”
“……哦。”
褚文又偷偷的挪走了。
池榆偏過頭,正好跟身側的江沉硯目光對上,江沉硯也輸了被換下來了,那邊的鬥地主是譚楷、小陶和周梵在大戰。此刻戰況焦灼,三人手裏都只剩三四張牌了,輪到譚楷出牌,他老神定定的丢出一對三,可怕的是另外的兩人都要不起。
江沉硯湊過來道:“聊什麽呢?鬼鬼祟祟的。”
池榆:“……”
不知道江沉硯一打牌的人為什麽會注意這邊?
而且相比剛才池榆和褚文說話,明顯江沉硯現在的舉動更加鬼鬼祟祟。
想起剛剛褚文的那個問題,池榆認真的看了江沉硯一會兒。小時候就能看出這人骨相生得好,現在五官長開了,鼻梁高眼窩深皮膚又白,雖然五官帶着幾分攻擊性,但不得不說這個攻擊性也是他相貌的優勢之一。
只是……江沉硯怎麽看都是直男吧?
而且江沉硯自己也說過他是直男,褚文每天在想着什麽?
“看我做什麽?”江沉硯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突然在池榆頭上揉了一把,把池榆額發都弄亂了,“問你話,你們剛剛說什麽了?”
池榆本來是要正經回答,被江沉硯這一揉弄得有了點脾氣,他理了理額發,說道:“在商量怎麽讓你輸錢。”
江沉硯:“啊?”
那邊譚楷正好電話響,池榆接過譚楷手裏的牌,加入戰局。
這邊江沉硯自言自語了一句“不帶這麽針對的啊”,然後又反應過來:“等等,你該不會在騙我吧?”
池榆打牌很忙,沒理他。
打了會兒牌,池榆點了小龍蝦和燒烤,大家開始喝酒。作為今天的主角,褚文嘴上說着不醉不歸,結果沒喝幾杯酒人就醉了。
褚文平時怕池榆怕得要命,喝醉了膽子倒是大得很,非要拉着池榆一起去上廁所。
半路被江沉硯攔住:“幹嘛去?”
江沉硯容貌的攻擊性在這個時候展現得淋漓盡致,他居高臨下看過來,褚文聲音都虛了,大着舌頭道:“上……上廁所。”
“自己去。”
江沉硯語氣太兇,目光也吓人,但褚文不想自己去,他扯了扯池榆衣袖,想找他哥給他撐腰。畢竟他今天最後一天待在這裏了,他哥一定會站在他這邊!
“你,你看他……”
話沒說完就被池榆推到了洗手間門口,池榆說:“廁所太小,擠不下兩個人,自己去。”
他哥都發話了,褚文只能氣癟癟的自己去。
他心裏委屈,但他不敢說。
從洗手間回來褚文就在沙發上睡着了,等他迷迷糊糊睡醒一覺,發現客廳裏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隐隐約約,褚文看到兩個人影攙扶着往浴室方向走。
定神一看褚文發現這兩個人是他哥和江沉硯,他頂着雞窩頭走過去問:“哥,你們去哪?”
他哥已經睡着了。
江沉硯手扶在池榆腰間,另一只手握着池榆搭在他脖子上的手,很不耐的回答褚文:“你哥喝醉了,我帶他上廁所。”
“廁所小,擠不下兩個人。”褚文說。
他雖然醉了,但他還記得廁所小這件事。
池榆似乎被吵醒了,他睜開眼睛,目光迷茫的看向褚文,辨認了一會兒,而後老父親似的拍了拍褚文肩膀,老父親似的口吻交代:“回你房間去,早點休息。”
然後拉住江沉硯的手:“你……陪我去……”
兩人擠進浴室,門啪的一聲合上。
被關在門外的褚文:“?”
江沉硯是真的沒有想到池榆酒量這麽差。
他和池榆喝的酒差不多,他完全清醒,池榆已經醉的一塌糊塗,喝醉後的池榆話比平常多,逮住一個人就開始談心。
別人談心是談自己的心,喝醉的池榆談心是談別人的心。
他跟小陶說有不懂的一定要問,這裏的都是他的前輩,大家都會教他的。問周梵假期夠不夠?休息時間夠不夠跟男朋友去約會?不然他再招幾個助理,讓大家都能多一點休息時間。
又跟譚楷說,少操一點心,我不是嫌你煩,我是為你着想,你想想你一奔三的人,操心操得跟奔四的人似的……
譚楷:“……”
謝謝,有被安慰到。
平時的池榆基本滴酒不沾,實在遇到需要喝酒的場合也只是沾個邊,以前根本沒有喝醉過。
譚楷他們都沒有見過這個陣仗,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池榆拉着別人是談心,到江沉硯這裏畫風就變了,他不談心了,他嚷嚷着要洗澡,還一直攥着江沉硯的手不松……無法,江沉硯只能送走客人,把池榆帶進浴室。
一開始譚楷不放心,江沉硯說:“我們是朋友,放心吧,我能照顧好他。”
“朋友”這個詞不知道觸及到池榆哪根神經,醉過去的人突然醒了過來,更緊的攥住江沉硯的手:“要洗……洗澡……”
池榆話是對江沉硯說的,眼睛卻盯着譚楷。
那目光裏趕客的意思太明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2-13 22:50:30~2022-02-15 20:48: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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