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張也有馳

一周沒有見面的兩人就這樣詭異地重逢，言之律還是那樣讓人意外，秦傑真的很驚訝他的出現方式，更驚訝于他會這樣盲目地等自己。

言之律這樣的人，怎麽也不像是會幹出這種只有追求浪漫文藝的小夥子小姑娘才幹的事。

但不可否認，聽到他聲音的那瞬間，秦傑的心跳得很快，看到他的樣子時，也有種一掃之前糾結情緒的明快感，而在聽到他的那些說明後，更是無法控制的有些開心。

“我倒杯熱水給你，你坐着等我一下。”

剛進門，秦傑便把客廳的空調打開了，雖然身處南方，冬天的濕冷還是讓體質畏寒的秦傑選擇了使用暖空調，加上有些介意言之律在寒風中等了自己不知多久，其實剛剛那麽近距離的接觸，言之律身上的寒氣明顯告訴他這個男人絕對等了不止幾分鐘。

而言之律一踏進秦傑的家，看到淺色系的家具，簡單的擺設，馬上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一居室的戶型讓他一眼就看到了敞開着的卧室門裏的景象，藍白主調的床上用品，還有房間裏好幾個角落都散落着的各種雜志、書籍。

言之律不由輕笑起來，還真是秦傑的風格，清爽的來又有些毛躁。

端着熱水回到客廳的秦傑，看到言之律正噙着笑看着自己的卧室，瞬間覺得有些難堪。

“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不太擅長收拾，家裏有些亂，別介意。”

“不會，沒幾個男人可以保持自己的房間整齊有序的，除非有潔癖。”

接過熱水，言之律看着再次有些臉紅的秦傑笑着說道。

室內的溫度漸漸上升了，放下熱水杯的言之律把身上的大衣脫去，兩人并肩坐在沙發上，一時無言，正當秦傑覺得該說些什麽的時候，言之律開口了。

“這一周，你過得怎樣？”

“我？啊，老樣子，快到學期末，忙着參加各種學校的總結會還有期末安排，也要開始給學生們複習，批改論文，接下來就等着出試卷了吧。”

“聽上去還真是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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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

怎麽那麽久沒有消息，後半句話秦傑是沒有說出來，但卻是差點脫口而出了。

“我出國有些公事要辦，挺突然的，也沒來得及和你說，去到外邊更是忙得昏天地暗，這不，一回來就跑你這來了，手機也沒顧得上充電。”

再次聽到言之律趕來見自己的話，秦傑又開始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時也覺得全身發熱，便也脫下了外套。

“其實，你可以回去休息好了，再聯系我，我也不會跑，還是你有什麽急事找我嗎？”

“急事啊，算吧，就想看看一周沒聯系你會不會早把我忘了，不過，現在看你的态度，也不是很歡迎我來看你，哎，真是有些挫敗。”

悲戚的語氣加上低頭聳肩的動作，言之律成功地讓秦傑産生了深深的罪惡感。

“你，我怎麽會不歡迎，只是覺得你太突然，我也沒什麽準備，你看現在這樣兩個大男人坐着無不無聊。”

秦傑無奈地用一種近乎哄小朋友的語氣試着安撫這個突然低落的大男人。

也許是自己的話有效果了，原本耷拉着的言之律慢慢挺直身子，然後又整個向沙發後靠，最後呈現出一幅全然放松癱倚在沙發的樣子，正當秦傑轉過頭，掩飾着自己因為覺得這個人還真好哄，還有那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态度而露出的笑容時，一只大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更要命的是，下一秒，這只手開始慢慢地順着秦傑敞開領子裸露出來的脖子往上輕輕游走，秦傑整個人凍結在原地，然後有些無法置信地向個機器人一般，僵硬而緩慢地扭過頭看着自己左後方的男人。

然而，大手還在動作，力道真的很輕，有些冰涼的刺激。

即便有制暖，秦傑也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甚至可以感到自己脖子上的脈搏跳動都在加快，始作俑者卻還是優哉游哉，用一種像把玩着什麽小玩意兒一樣的态度一邊摩挲着，一邊看着在自己指尖下戰栗的皮膚主人。

對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嘴邊那抹暧昧，眼裏那股深意，秦傑屏住呼吸，死死瞪着對方，兩人幹幹對望了幾秒，秦傑驚訝地發現言之律的瞳孔似乎顏色正在變深，瞬間秦傑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危險，終于想起反抗，正要擡手撥開脖子上的“兇器”，卻被那只手猛地使力整個人倒向言之律的身上，又突然在距離男人頸部幾厘米處停住。

再一次，今晚的第二次，秦傑聞到了言之律的味道，那股汽車上的香水味基本沒有了，剩下的就是這個男人自己身上獨有的最純粹的味道，一時忘了繼續反抗，秦傑只覺得自己的心從剛剛的幾近停止重新恢複，然後劇烈地開始跳動，默默地咽了口唾液，這一次，他感覺到了，那只手來到了他的發間。

“秦傑，你真沒情調，沒人教過你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麽嗎？”

低沉卻格外輕柔的男聲成功地把旖旎的氣氛帶向了新高潮。

正當秦傑反應過來正打算回嘴，一個奇異的觸感讓他徹底被擊沉了。

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這個一整晚都挑戰着自己理智的男人，居然吻上了自己的左耳，然後，太陽穴？

還有最後那個輕揉了自己頭發的動作，這算什麽？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吧，看你抱這麽多東西回來，難道要開夜車加班？你這幅樣子，還是早點睡，其實酒喝到你這種狀态挺适合睡眠的，別浪費了。”

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言之律起身潇灑地把那件黑色大衣穿上，笑着看着驚魂未定僵硬地坐在沙發上的秦傑。

“我先走了，下次就按你說的，我們提前聯系，做些更‘有趣’的事情。”

得不到回應的言之律，覺得今晚的秦傑實在可愛，便一邊說着告別的話，一邊上前狠狠抱了秦傑一下，然後轉身打開房門自行離開了。

直到房門被關上，秦傑才慢慢放松身體讓自己躺在了沙發上，手撫上言之律唇觸過的左耳，太陽穴，突然，一聲輕嘆，發燙的雙耳，上揚的嘴角，秦傑擡起右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掩耳盜鈴般地不願讓人看到那股不敢暴露在外的喜悅。

這個男人，真的很危險，他知道今夜自己肯定無法入睡了。

課堂上，秦傑依舊沉穩地講解着基本的經濟學原理，各種聽上去令人費解的定義，那些應接不暇的曲線圖，公式，通過秦傑淺顯易懂而不失幽默的诠釋，竟使這門讓人頭疼的科目也變得受歡迎起來。

座無虛席的階梯教室，一雙雙跟随着秦傑而移動的眼睛，本應松懈散漫的大學課堂變成了與高中紀律嚴明的課堂一般，只是明顯這些大學生都是自願的。

講着講着，秦傑許是覺得有些熱了，便随手松開了脖子上的圍巾，一并松開了襯衫上的第一顆紐扣，誰知，這一個簡單的動作竟然引起了臺下一陣騷動。

“快看，秦老師解開圍巾了，今天的寶藍色圍巾還是好有品味。”

“圍巾不是重點，看那領口露出來的鎖骨，還有健康的肌膚顏色，夏天那會兒，我們就猜了，秦老師肯定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國外不流行小白臉，咱們秦老師也是那種會去健身，一身小麥色肌膚的真男人。”

“是啊是啊，主要還是秦老師身材好，腿長就是好，才能撐得起那樣的長風衣，哎，男神，男神，我們大學福利真是越來越好了，之前大家都說數科院那個夏老師是第一男神，現在我看啊，咱們秦老師一點也不比那個冰山美人差，這種斯文儒雅的氣質，那平易近人的笑容，太完美了。”

“你們女生，就是那麽花癡，秦老師人長得好那都是次要的，我們男生主要是因為他教學水平好才來上他的課，這微觀經濟學和宏觀經濟學，最難學了，師兄師姐再三強調這些是基礎中的基礎，必須紮實學好，可學校教這些的老師沒一個靠譜的，讓我們最好有自學到死的心理準備，沒想到這學期新來的秦老師那麽給力，我們一定要抓緊機會啊。”

“算了吧，教得好固然重要，主要還是看人家老師是不是好人，你們沒聽說過啊，越是那種平時上課好言好語的，給分越苛刻，笑面虎，你們知不知道。要我說，之前布置的期末論文，還要求必須紙質版，這就顯露出秦老師性格裏古怪的一面，這年頭哪個老師還要求紙質版，我看，我們還是做好平均分六、七十的準備啊。”

“不會吧，人家那只是認真負責，我拿到論文的時候真他媽感動了，沒想到大學了，還有老師會在論文下面給評語，手寫的啊，老子瞬間覺得自己被重視了。”

“對對對，那字也是男神範十足。果然，秦老師是個完美男人，真不知道這樣的男神有沒有女朋友，會不會已經結婚了啊，在國外那麽多年，不會有個外國女朋友吧，啊，別啊，我還是希望老師找國內的，咱們自産自銷，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講臺上按照自己的步調授課的秦傑固然是聽不到課室裏這幫年輕人的閑聊，他只知道自己的課堂很受重視，那些充滿求知欲的眼神無疑是自己要好好認真傳道授業的最佳動力。

說實話，秦傑也沒料到這種枯燥的理論課還有那麽多學生如此專心的聽，且不說現在的複習課，就連之前普通的單元課也都是座無虛席。

回想到自己大學那陣子，哪次不是潇潇灑灑大半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狀态去應對期末考試。

所以，面對這幫回國後的第一批學生，秦傑更是被激起了強烈的使命感。

另一方面，忙碌的學期末工作讓秦傑很欣慰，因為這種緊湊的日程安排可以讓自己光明正大地減少與言之律正面交鋒的機會。

自從那晚奇妙的重逢和猛然拉近的肢體接觸距離，秦傑便有意無意地避開言之律。

好在，言之律也忙着繼續在國內進行之前出國商談的案子，兩人也在一種微妙的默契中相處，換句話說，接下來的一個半月裏，他們沒有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