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隔離-為什麽會分開?

第38章隔離-為什麽會分開?

佟一心對于胡蘿蔔的感情變得十分複雜,他逃避似的一聲不吭,任由嚴徊像是餓狼銜兔一般叼着他的耳垂。

然而逃避有些時候不僅是可恥的,還毫無作用,就像現在——佟一心微微拱着腰,不想讓身體起的反應太過明顯,可緘口不言也抵不住身體的誠實。

嚴徊的唇慢慢在他光滑的臉頰上游移,最後貼到他唇上,兩人的呼吸交錯。佟一心的睫毛顫了顫,腳趾偷偷抓着地面,就在他以為嚴徊會繼續再吻得深入些,已經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打算順其自然發生點什麽時,嚴徊從他的唇上移開。

佟一心:“?”他睜開迷蒙的雙眼,略帶疑惑看向嚴徊,就見嚴徊攤開雙手,很實際地惋惜道:“一手面粉,這時機選的不好。”

“啊……”佟一心大腦仍然有些眩暈,覺得自己剛才一番心理準備簡直都白做了,頗為羞惱地起身走進廚房,丢下一句:“你自己包餃子!我……我去洗菜。”

短短幾米,他走得跌跌撞撞,逃難似的。他站在廚房裏,扶着流理臺平複了下,才彎腰去挑晚上吃火鍋要涮的食材。

餐桌旁,後知後覺的嚴徊低頭看着自己白花花覆着一層面粉的手,憤然地拿右手打了左手一下,他悔恨地想:“剛剛就應該上,衣服可以再洗,餃子可以再包,性生活還能再有嗎?!”

他在“無盡”的悔恨中,包完了兩案板的餃子,頭頂上一直散發着幽幽的怨氣。直到腦子裏突然接對了一根弦,靈機一動,想到:“可以搞個浪漫!開個酒,搞個燭光晚餐,就不信還不能行了!”

嚴徊是個行動派的,特長除了“胡蘿蔔”外,還有想一出是一出。他将包好的餃子留出一部分晚上煮的,把剩下的擺好放進冰箱,又将桌面收拾幹淨,做完了這些工作,他蹭到佟一心身邊,清了清嗓子,扭捏地問:“家裏有沒有蠟燭呀?”

佟一心将洗好的白菜切了幾段,放到瀝水婁裏,偏過頭去看嚴徊,問道:“你要蠟燭幹嘛?停電了?不會吧。”

嚴徊打開冰箱,從裏面拿出一瓶鎮着的起泡酒,左右晃了晃,咧嘴一笑:“燭光晚餐啊親愛的。”

“誰是你親愛的,”佟一心拿出個土豆,輕輕推了下嚴徊,去拿抽屜裏的削皮器,“別在這擋着。”

他還因為剛剛自己被調戲未果而羞憤,看到嚴徊就有一點氣。其實這氣根本不針對嚴徊,而是覺得自己實在沒什麽出息。

嚴徊看着佟一心揮着瑩白細瘦的腕子,不知怎的又想手欠一下,飛快地伸手摸了一把。

佟一心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無奈道:“你煩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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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徊還上瘾了,他滑稽且做作地又摸了一把,一只手還從後面攬上了佟一心的腰,故作文藝深沉道:“我們這樣很像一部電影。”

“什麽電影?”佟一心一手拿着土豆一手拿着削皮器,滿頭問號,實在想不出誰家電影能拍得如此鄉村愛情【注】。

“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嚴徊蹭着佟一心的脖子,深情款款吐出兩個字,“肉絲兒。”不僅惡搞人家《泰坦尼克號》女主的名字,還加了個兒化音。

佟一心被他逗樂了,側過頭觑他:“傑克,快放開我。”他手腕一轉,搖了搖手裏的削皮器:“你小心我削你。”

嚴徊不玩了,感覺胯下一緊,趕緊放開佟一心。佟一心笑着說:“蠟燭我也不記得在哪兒了,太久沒用過,你不然去電視櫃找找,那幾個抽屜裏應該有吧。”

嚴徊走出廚房,去翻客廳的電視櫃,佟一心的電視底下儲物空間很大,有五六個抽屜,嚴徊一個個地拉開看。裏面存的東西五花八門的,文具、紙、電池、充電器、款式陳舊的耳機……

天色暗了,陽光偷跑得很快。嚴徊開了燈,繼續翻找,他看到了有個抽屜裏放着那種彩色小生日蠟燭,實在和燭光晚餐有質的差距。

嚴徊發現佟一心可能是有點收集癖,什麽樣的小東西都留着,哪怕明知很難派上用場。他又為自己才意識到這點而感到震驚,兩人明明曾經在一起那麽長的時間,因為距離種種問題,其實很多生活細小的方面并沒有多麽了解。

“寶貝兒,你家有那種大蠟燭嗎?我只看到小的。”他跑到廚房問,他需要看到佟一心,去消減心中淡淡的歉疚和不安。

佟一心切好了菜,用毛巾擦幹手,帶着嚴徊往電視櫃走,說:“我買過,但是很久以前了,應該在呀。”

“這邊三個我都看過了。”嚴徊一指。

佟一心蹲下,拉開又一個抽屜,裏面明明白白擺着好幾根蠟燭,他一臉無語地側頭看嚴徊,十分認真地思考起嚴徊的智商幾何,他說:“嚴徊同學你覺得這是什麽,我仔細一品,很像蠟燭,你說呢?”

嚴徊大窘,點頭:“我覺得也像。”

嚴徊現在的心思半點也不在蠟燭上,剛剛那樣突然又微妙的認知令他心下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喜歡佟一心,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他好像做的了解的都不夠多。他想起很久以前,董非和佟一心說:“怎麽都是你遷就他。”他那次是無意間聽到的,還很不服氣,可細細想來,他說的話真的全無道理嗎?

“你确定要用蠟燭和香槟配火鍋嗎?”佟一心沒有感覺嚴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只是對這迷之搭配提出質疑。

嚴徊支支吾吾地敷衍道:“多好,潮流混搭。”

佟一心好笑地摸了把嚴徊的頭,站起身。嚴徊随手拉開了旁邊又一個抽屜,佟一心自上而下地看了一眼,忽然下唇抿緊,腳尖一伸踢上了抽屜。

“怎麽了?”嚴徊狐疑道。

佟一心顧左右而言他:“你快來廚房搭把手,我有點累了。”

“哦……”嚴徊嘴上答應了,催促道,“你先去,我馬上。”

佟一心要拉他一起,嚴徊被拽出去半米遠,突然手上不聽話地把抽屜再次拉開。他看清了裏面的零零總總,呼吸一滞,胸口悶悶地透不上氣:“這是什麽……”

他看見了一朵被玻璃罩子封存的非洲菊,花瓣幹癟,早已經是一朵幹花,玻璃罩的底部鋪着些玫瑰花瓣,他看到一摞明信片,是異地的時候佟一心飛到世界各地寄給他的,他不記得放在哪裏,原來是分手後被佟一心帶回了北京。有一個他從沒見過的本子,上面寫着“to:嚴徊”。

佟一心站在一旁,垂眸沉默不語。

嚴徊拿出那個本子,翻開第一頁,清秀隽麗的筆跡寫道:“這是寫給你的情詩。”

嚴徊确認自己從來沒有看過,他深深吸了口氣,手指發抖,翻開下一頁,一首詩跌入他眼簾:

“愛與你虛度的時光

你是那樣的美夢

在世界穿行

為一個冥冥之中的初遇

星空或許是幻影

但你的溫柔真情實意

奔赴一場蹊跷華麗的冒險

因為我愛你

2014/08/16”

嚴徊指尖輕輕劃過這個日期,這是他們快在一起之前,嚴徊一直以為是自己窮追不舍地表白,從沒料到還有這樣的幕後。

他眨了眨眼,思緒同靈魂一起凍結,他往後翻,是一首一首詩:

“我想愣愣地看着你,從赤道到北極。”

“江河湖海,高山原野,我的眼中有你和世界的倒影。”

“用世界地圖交換我們的愛情,你會相信嗎,我有一千一萬個願意。”

嚴徊看着日期,那是佟一心辭職去美國找他的時候,那“一千一萬個願意”令他有種恍如隔世的驚駭和恸然。佟一心的愛情是那樣美,他會用一百種美去愛一個人。

一頁頁,一月月,一年年……直到分手前。

2018年6月,佟一心這樣寫道:

“夏天

連影子都是疲憊

城市是牢籠

你我是困獸

心給自己上了枷鎖

如果愛情是攥緊的最後一根稻草

深淵又如何可怖?”

嚴徊合上本子抱在懷裏,脫力地坐在地上,一臉茫然地仰頭看着佟一心,他感覺下巴有些癢,一滴淚洇進衣服裏,原來不知不覺間他早已淚流滿面。

“哭什麽?”佟一心的秘密暴露在慘白的燈光下,他牽強笑道。

嚴徊一眨眼,又哭了,他恍惚地問:“我這麽愛你,你這麽愛我。”

“所以我們,為什麽會分開?”

他哭得很醜,毫無形象,像個摔倒在地的孩子,字字泣血。

作者有話說:

【注】沒有diss鄉村愛情的意思……

不好意思來晚了昂,寫詩有點難,大約又要回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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