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令狐兄弟常跟着楊……

令狐兄弟常跟着楊宜君打轉,因為這個緣故,楊薔才向楊宜君打聽的。

楊宜君朝着令狐兄弟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他啊,我倒是知道,他是令狐熙和令狐如的表兄...令狐家有個女兒嫁到了渝州孫家,他就是渝州孫家的子弟。聽說是令狐家那位姑姑歸寧,這才帶了兒女回來。”

其他女孩子見楊薔這樣羞答答的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一個個鼓動她去表明心意。播州兒女相比起中原可大膽多了,又是這樣踏青會相親的場合,女兒家主動也不少見呢!

“我、我不敢...”楊薔平常不算膽小,但這次卻格外不好意思。

見她這個樣子,楊宜君就知道她是真的對一個只見了一次的男子動心了。她雖然不太理解這種男女之情,但也能體諒堂妹滿腔的少女情思。想了想道:“這有什麽不敢的!我來幫你——瞧我的!”

說着摘下了楊薔耳邊的一枚耳珰,這枚耳珰底座是金的,底座上又嵌了一小一大兩顆珍珠,恰好是個葫蘆的樣子...這耳珰做工精美,珍珠品質也很好,一看就知道是少女愛物。

楊宜君又從腰間取出插在腰帶上的彈弓,用耳珰做彈丸,朝着令狐兄弟與孫家子弟所在的地方射去。

“行了,你就去那邊,說自己掉了耳珰,是去尋耳珰的...要做出十分焦急的樣子!”楊宜君特別叮囑了楊薔一聲。

楊薔還有些不懂:“為什麽要十分焦急呢?”

楊宜君教她:“你做出十分焦急的樣子,不須你說,他們也是要幫你尋耳珰的...須得知道,叫別人在意你,相比起你為他做一件事,遠不如求人幫你做一件小事。若是那孫家子弟替你尋着了耳珰,之後的事就容易了。”

楊薔還有些猶豫:“若孫公子沒替我尋到耳珰,又或者耳珰被別人尋到了呢?”

“那你也在他眼前晃了好一會兒了,他總該知道你姓甚名誰,好過你在這兒動也不動——人這一輩子能見過多少人?你在他跟前多出現幾次,他就多些可能喜歡你啊!”楊宜君說起這些是一套一套的。這不是她經驗豐富,而是那些影視劇裏有太多這樣的橋段了。

有些還真是很有道理呢。

楊薔受到姐妹們的鼓舞,往孫家子弟那邊‘尋耳珰’去了。而這邊,隔着一架屏風,高溶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沒想到播州這等蠻夷邊陲之地竟有這樣的新鮮可瞧,原來在長安可沒有這樣有趣的女子。

“到底是你呢十七娘,這般會思量男人心思,不枉你平日只在子弟中厮混。”楊宜君這邊原本好好的氣氛,因為這句話忽然冷了下來。原來是楊麗華帶着兩個女伴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方才楊宜君教楊薔的話也被她聽了去。

楊麗華身份在衆姊妹中最為高貴,但從小就被楊宜君壓一頭,除了身份之外處處不如楊宜君。特別是年紀漸長,楊宜君那驚人的美貌越來越顯露出來,這一點就更明顯了!

她和楊宜君關系也越來越緊張。

(?°???°)?輕(?°???°)?吻(?°???°)?最(?°???°)?帥(?°???°)?最高(?°???°)?的(?°???°)?侯(?°???°)?哥(?°???°)?整(?°???°)?理(?°???°)?

楊麗華今日穿着打扮十分華麗,雪白衫子、大紅裙子齊胸勒住,外罩一件花樣繁複的花羅大袖衫、挽一件紫色夾缬披帛。所用布料皆有十分精美的紋樣,放在舊唐,都是貢品之流。另外,頭上梳了高髻,她梳的這個高髻在衆多高髻中其實不算太高,但發髻非常龐大,足夠簪許多釵環了。

事實也是如此,除了髻頂一朵缽口大小的粉色牡丹花,一支金鑲玉步搖花釵斜插向上于左鬓,一支鑲琥珀珠銀絲雙蝶釵相對斜向上插在右鬓。另外還有一對銀絲雙碟步搖釵插在最前方,步搖垂下的四縷銀質流蘇恰好垂于發際。最後,發髻後側還有許多赤金小雙股釵壓發。

這學的大概是南吳的風尚,此時南吳寵妃于月真開創‘高髻纖裳,首翹鬓朵’的妝扮,然後風行于世,南北皆學...播州這邊太偏遠了,女子趕流行也比較慢。今日楊麗華做這樣打扮算得頭一份,在一衆小娘子中十分搶眼。

然而再搶眼,也搶眼不過楊宜君,楊宜君一副‘過時’妝扮,卻能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所謂‘過時’,在她身上是‘燦爛古意’!她若穿中晚唐風格的衣裳,旁人就覺得哀婉凄切、楚楚動人,衰退之世也需要這樣一位美人來增添其衰敗時的靡麗。仿佛是一個傷口,紅紅白白,豔麗的驚人。

而像今天這樣,是盛唐武周時的衣裙樣式,則讓人覺得花開正好、明豔無雙,她生來就是傾國傾城花。那樣的不可方物,分明只有盛世才能培育。

楊宜君不喜歡和楊麗華玩那點兒小女孩兒心思,偶爾回應對方的挑釁,也是因為不想對方拿她當軟柿子捏,那就更沒完沒了了!

當下只是漫不經心道:“我曾聽人說,自己品德高尚,見他人行徑,也只會覺得品德高尚。而自己龌龊,那不論別人做什麽,眼見之後也只能想到龌龊——十五姐真是的,怎麽能偷聽妹妹們說話呢?”

楊宜君沒有指責楊麗華沒教養,那不是身為妹妹的她能做的。但這種仿佛抱怨一樣的嘲諷就沒問題了,楊麗華是既生氣,又拿她沒辦法。

又輕松地和楊麗華來回了幾句,打發走楊麗華對于楊宜君來說并非難事。等到她氣呼呼地走了,楊宜君身邊的一個女伴才說道:“十七娘你瞧,十五娘梳得好大發髻...哼哼,虧她敢那樣!”

還未嫁人的年輕娘子在及笄之後,也可以挽起發髻。而以如今南北崇尚奢華的風氣,年輕娘子梳高髻危鬓也算不得什麽。所以女伴特意這樣說,顯然不是想說楊麗華張揚。

“那樣大的發髻,又是不能用義髻的,得在真發裏編織進假發,這才能堆梳出來...十七娘你一向不理這些事,所以不知。就是前幾日,十五娘聽說街上一戶姓許的人家,女兒都有一頭好頭發,只比你的差些。她立刻動了心,叫人去那家買人家女兒家的頭發。”

“那家人也不是什麽破落戶,原是城中中等良家,女兒們正是青春歲月,哪裏肯賣頭發。十五娘不稱心了,便叫人去許家經營的綢緞莊搗亂,又設計他家欠了官債!許家一時拿不出錢來,便去抄賣他家東西...許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割了三個女兒的頭發奉上,這才了事。”

說到這裏,那女伴冷笑了一聲:“咱們平日常用假發,可那都是從貧寒人家公平買賣來的,人家拿頭發貼補家用,是你情我願...如今十五娘也是無理,竟為了這麽點兒事,欺男霸女,弄得人家險些家破人亡!”

楊宜君有一頭光可鑒人的厚密好頭發,別說是家常發髻了,就是中等大小的正式發髻,她也不必用假發和義髻。至于高大發髻,一則她年紀不大,二則她不耐煩那沉重發髻,還從沒試過呢!所以她竟是從未使用過假發和義髻的。

她對于楊麗華為了一些假發,弄出這樣欺負人的事,不只是不理解,更是厭惡!

原本她就對踏青會不感興趣,眼下又被楊麗華壞了心情,更加悶悶。之後的時間都在挨時間而已,除了和幾個女伴玩了些投壺、蹴鞠的游戲,其他男子的接近一概只做不知——好在面對楊宜君的時候,那些青年膽子似乎也格外小些。大多數都只遠遠旁觀,少數鼓足了勇氣靠近過來的,也是吞吞吐吐、半遮半掩,不敢開門見山,這就給了楊宜君不動聲色支開對方的機會。

好容易挨過這一回,參與踏青的青年男女陸陸續續回家,楊宜君立刻做了第一撥,不等楊段和周氏他們就先走了。

回去之後,楊宜君見到外祖家的人在正院廊子下等着,就替父親母親問道:“近日沒什麽年節,外祖怎麽派了你們來播州?”

周家的家仆知道這位表小姐特別得主人看重,恭敬道:“原是新的《大公報》得了,郎主讓送來給姑爺瞧瞧。”

《大公報》是一份一季發行一次的‘報紙’,這當然是受楊宜君啓發弄出來的...此時官府倒是有邸報,但普通人要自己去抄錄才能看到。

這邸報上所書的內容往往比較簡略,而且有些消息還沒有呢。楊宜君在影視劇裏見過報紙,自然知道這是好東西,便引導外祖父和父親籌建了《大公報》。

因為此時有邸報這種東西,辦民營報紙并不是很難想象的事,楊宜君佷容易就啓發成功了。

不過,《大公報》說是報紙,其實更像雜志一點兒,厚厚一沓內容,用騎馬訂的方式釘成一本書的樣子。裏面包含了過去三個月發生在各地的政治新聞、名士轶事,甚至還有一些新出的文學作品。

《大公報》之所以三個月才有一份,主要是此時消息流通速度太慢了!雖然《大公報》有通過居住在各地的親朋好友搜集信息,但傳遞信息還是得靠人力。再加上篩選稿件、排版、印刷等等,等到成品出來,很難再要求新聞有時效性。

所以,對于新聞,也是着重于讨論評議...當然,也有一些消息不怎麽靈通的人士,是真的靠着《大公報》才能了解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麽的。

如今《大公報》的發行總有四五千份,不只是蜀中及其周邊的讀書人會訂購,就是南方、北方的文人,聽說了大公報,也有托蜀中的朋友訂購,然後寄過去的呢...只不過這樣就更晚才能看到最新的《大公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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