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彈指劍從
紅袖院裏。
看不清現實的人坐在桌旁,聽聞屋外的聲音,再聞面前的茶香,漸生喜歡。還記得第一眼的小院,綠油油的好看極了,現在下雨了外面的景致或許更好看。
“王爺,天黑了嗎?”
桌旁的人悄無聲息,坐着不動也不出聲。這人不敢看這凡間的弱點定要在兩日內解開,否則,出去後一路不便。
沒有聽見回答,碎發下的眉頭一動,有些不安。
“你還在嗎?王爺?”
着急,慌張的起身,不知方向的想去找人。一不小心被腳邊的凳子擋住,碰疼了膝蓋,也未制止他想去找人的念頭。說好的會陪在身邊的,不可以言而無信,不可以?
慕容策安然坐在那,瞧他左右不分的出門去,也不管。徑直的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茶。
“王爺,你在哪?”屋外有人喊着,擾了紅袖院的安靜,這下雨的時候這裏簡直是仙境,卻被他的聲音闖入。
下階梯,臉頰涼涼的,站在雨中的人錯愕,踩着慌亂的步子在雨中亂走,幸好這裏不是泥土,只是雨水沾濕了衣邊,未髒那鞋子。
在哪?你在哪?為什麽我看不到?
旋轉了無數,錯了幾步,打翻了綠蘿,驚恐如聞銅鏡不慎打翻時破碎之聲,像是失心後的琴聲急亂的撤開,無意間出了院子去。白衣紫袖衣衫漸漸濕透,蒙着的白紗貼着雙眸,即使雨如淚下也不願取下,似乎在已經習慣了。
“你在哪?我”話音未完,忽覺前面有人呼吸,喜悅的上前,什麽也不說便抱住了那人,道“我看不到一切,你是我唯一的眼睛。”
那人不言。
纏在腰間的手忽覺感覺有些不對,猜疑的摸了摸腰部并無青絲,而且,這人身上沒有桃花香。
“你是誰?”玉清風驚恐的撤開,似乎是碰到了不幹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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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頂遮面鬥笠,一身黑袍,燈火中的臉有些冷意,手中的青龍玄劍散發着冷氣。
這人不是,不是的。轉身想着離開,卻被誰給拉住了手腕。
“好好待着別動。”
是他!
慕容策手執一把紅傘,流蘇上多了一顆珠玉,随着他人的行動而有些微顫。
“冒雨前來,可真是心急取我性命。”看着那人的妝扮,便知是何人,何須掩飾?
那人拔劍一出,劈碎了落下的雨滴,聲道“不為取你性命,只為拿你心血一柱。”
玉清風辨別這聲音,雖不知發生了什麽,能聽得出這人是來傷害他的。那一心血柱或許是他的觊觎的權力,原來,這些已經成他心血一股。
慕容策抱着玉清風移到一邊的雪柳樹下,躲開那暗藏殺機的雨滴。
“小心。”
慕容策執傘離開,拿傘擋住那飛來的雨水。傘開兩指直直指向那人,只見紫袖中一把麒麟暗紋紫玉劍如箭飛去。
慕容央嚴見狀,以劍禦來旁邊的樹葉,運籌為球,速度極快的踢去。
一劍一球,兩力相抵。
看不見,看不清,比聽見那聲音更惶恐,眼前究竟是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有那簌簌的聲音?像是摧殘着這個世界。
慕容央嚴袖手一扇,球忽受重力推劍而去。慕容策淡然,兩指一收,劍入手,快如電。失去劍的球體跟來,起身一腳踢回去,比起最初的速度快了許多。
慕容央嚴側身躲開,球體擊到一邊的雪柳樹上,一觸既破卻也震落無數雪柳葉,随雨而下,花早早飛盡。
“功夫見漲不少。”慕容央嚴低沉着聲音說道。
“若是不知上進,活不到今時。”傘下的人淡然,青絲紫袍未濕。
樹下的人卻快濕透了。他們在做什麽?那人是誰?
“再接一招。”說完,點地起,運來未落地的雨水,慢慢積成沉重透徹的水珠,宛似紅豆。
慕容策将劍向一處飛去,卷過雨水消失。
無數水珠,慢慢凝聚,成圓盤跳動如棋。
一時盡數襲去,慕容策擡指一揮,長劍從消失的地方速速飛回,帶着無數櫻花花瓣。
随着水珠襲來,起地半尺後移,一手運指,長劍轉頭,飛向慕容央嚴。櫻花襲向那些水珠,一片一顆,瞬間既破,燈火下很好看。可有人卻看不見這一幕飛花如夢。
慕容策移到玉清風身邊,将傘移到他頭上。感覺有人,又有花香作證,一時安心的抱着這人的腰,問道“你有沒有事情?”
慕容策不言。即使溫和的面容也沒人看見。
慕容央嚴禦劍去,抵住麒麟暗紋劍。水珠還剩下幾顆,櫻花剩下無數。用力推回去,擊碎了無數櫻花落下。
“來日再拜。”丢下一句話便走了。
慕容策收回劍,入袖後看向那襲來的水珠,攬腰側身躲過,卻不料一顆劃過玉清風右耳處斷了輕紗。
落下時,輕紗入懷,眼前一片燈火,還有一個人。
恰是溫文如玉,雙眸有情時。
未料及他的眼竟會這般的再次睜開看這光明,那一眸竟覺皓水入眼,冷清無雙。
凝視了不知多久,落花飛盡,滿地殘紅,紅傘依舊卻濕了雙肩。
“其實,現實不可怕,對不對?”
慕容策垂眸,似乎是在寵溺一般,道“對。可怕的是你自己得心,明知是幻覺卻當真讓他人有機可趁。”
玉清風輕笑,似乎看明白了一切,道“殘紅片地染紫衣,衣袂翩跹卓朱華。”
“回去換衣服。”
玉清風癟嘴,這麽沒情致。松手拉住他的手,笑道“我喜歡你的紅傘。”
“那我為你留着。”說話無心,難料多年後這把傘迎他回懷。
玉清風一身白色亵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慕容策坐在床頭。
聊了一會兒,慕容策起身說道“你先歇息。”
玉清風看向一身淡紫亵衣的人,問道“外面下雨,你回哪?”
“你害怕?”慕容策側身看向他,堅定的說道。
“不是。”其實,還是害怕。卻不想讓他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幹脆咬下牙關說謊。
慕容策傾身上前,伸手捧着那張傾盡天下為之一付的臉,細細的看着,像是打量。忽然被他這般看着,倒不習慣。除了那日櫻花樹下,近日都未這般過,不由一時有些意亂情迷,腮頰紅透。這一張臉曾經恨過,卻什麽也沒做将恨換做迷糊錯亂的關系,親吻、牽手、相擁,什麽都做了。此刻,越看越喜歡,跳躍的心像是失去方向的小鹿卻又像欲落未落的花瓣,小心翼翼的承受。
慕容策含笑親吻下去,有人自覺的合上了雙眸,纏上了那人的脖子。
清水之中,一魚纏着另一條,盤旋而行。飛花無數落下,遮去了那兩唇相觸一幕春·色。
小窗未關,微風入屋,燈火搖曳,珠簾相擊。帳下有人情迷忘了所有,有人清醒。
忘情的相吻,不知糾纏了多久,如桃花壓枝緩緩倒下去,鼻息相交,雙唇貼切無縫。安靜的院子,萬物皆靜,任由帳下飛紅。
片刻後,慕容策離開溫如茶水的紅唇,像是欣賞般的看着情迷的樣子,有些微微的悸動。
伸手理好額前的青絲,綿綿細語,道“好好歇息。”
擡眸的人不知将眼裏的風情收住,聽他要走,纏着不放,道“等我睡着了再走。”像是孩子一般的撒嬌,或許只是不經意間的流露。
慕容策無奈,這樣子真是好看。
“好。”語氣溫和的不了,或許,是喜歡。
那人一手拉住他的手,一手去拉被子過來。
玉清風側身躺着,只為看清這人。有他在身邊會覺得很安然,就像白日,他在身側便不思其他,一切都安靜如水。
慕容策被迫無奈的撐着頭躺在旁側,看着他一眉一畫。躺在同一帳下,第一次,也是第一次與他人同床,雖不及同床的地步。
“我睡着了再走。”不放心的人再次說了一句。
慕容策點點頭。
擒笑閉眼。
看着閉眼睡去的人,不知為何,心生一種不舍,覺得如此睡去很好,可,片刻還是不再去想。
半盞茶後,這人呼吸漸穩,起身準備離去,卻覺自己的手被抓的很緊。
“玉清風,放手。”慕容策輕聲說道,帶着一些哄騙。
那人動動眉,手指只是動了動,也沒放開。
慕容策無奈,只好狠心的緩緩起身,伸手去掰開他的手。一指一指的松開,途中,這人眉頭動了無數次,幾次差點醒來。或許是手裏沒了東西,有些轉醒的跡象。
擔心這人會轉醒引起不必的麻煩,慕容策拿過被子塞進他手裏,這人果真抓的很緊,眉頭漸松。
這人起身看了看已經睡着的人,轉身将半透明的帳子卸下,燈火滿屋,将屋子照的很亮。
微風依舊吹着屋內垂挂的珠簾,妙音如琴。
轉身離去。
徒留滿院燈火伴着滿院綠色,一副閑情景致,只可惜是一個人的清夢,夢裏難安尋不到依靠、找不到一人來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