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6章

翌日年節,李威遠起了個大早,生拉硬拽的拖着南法去燒香祈願平安的年,回來後王府裏的下人都在掃雪。南法去看早飯,李威遠則去了牧傾的房中。

敲了敲,裏面響起牧傾淡然的聲音:“進來。”

李威遠推門進去,室內靜悄悄的,牧傾伏在軟榻上只随便在身上蓋了緋色的長袍,青絲垂下散亂在榻上,他看着不遠處輕煙袅娜的香爐發呆,好似一夜未睡,眼圈有些淡淡的泛青。

“聽說你讓樓瀾砸小産了,我過來看看你。”李威遠哼笑着随意在他身邊落座。

牧傾趴伏着一動不動,眼珠淡然轉動瞥了他一眼,繼續看着輕煙發呆,“我倒是寧願讓他給砸小産了。”

李威遠不動聲色地挑眉,“你一夜未睡?太子呢?”

牧傾道:“還沒醒,睡在內閣呢。”

李威遠沉默一會,起身一把将牧傾的袍子拿走,捏着他的後領慢慢将他的衣服褪下,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待李威遠将他的上衣完全脫下,牧傾後腰的大片淤青也裸.露了出來。

“傷得這樣重。”李威遠微微吸氣,“你這樣趴着一夜?莫不是把舊疾引出來了?”

牧傾淡淡嗯了一聲,“你若沒事剛好給我上點藥。”

多年前牧傾在朝堂上硬生生挨了幾十廷杖,脊梁骨險些當場被打斷,他休養了将近一年才恢複大半,那之後不論過了多久,後腰這一塊都是牧傾的死穴,脆弱不堪,若是随便中一掌都能要了他的命。如今就随便讓小板凳砸了一下,都險些将他砸得卧床不起。

“你這是自作自受。”李威遠嘲諷道,輕手輕腳走到內閣,床幔後赤玟太子還睡得香甜,他找到牧傾慣用的藥膏回來在手上搓了搓,慢慢覆在牧傾的後腰将藥膏抹勻,輕柔地揉他的後腰。

牧傾疼得皺起眉。

千鶴來當值剛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老夫老妻般相親相愛的畫面……頓時整個人都驚呆了一下,怕牧傾滅口連忙小炮彈般沖了出去,老實地站在門口守着。

最熱鬧的一天,牧傾偏偏病恹恹地趴着,一刻也沒有起來,滴水未進。李威遠上完藥也懶得管他死活了,用過飯後便拉着南法出去瞎溜達,一點都不重色輕友!可義氣了!

“主子,太子去了西偏院,找樓瀾去了。”千鶴單膝蹲在軟榻前,朝牧傾彙報。

“去就去吧。”牧傾還趴着,閉上眼睛養神,黑羽般的長睫低垂,掩着他眼裏的神色。

千鶴尴尬地扯扯唇角,退到一旁候着。

牧傾開始陷入長久地沉默裏,冬日陽光纖薄,他臉色蒼白,趴在軟榻上動一不動。西偏院,樓瀾臉上的氣色也不好,看着對面與他有着一模一樣臉孔的赤玟太子,臉色就更加不好了。

赤玟不知去找樓瀾說了什麽,不消片刻便出來了,回到牧傾身邊老實窩着,大好的日子陪他一起浪費,偶爾會幫牧傾揉揉因為趴着太久而有些僵硬的後腰。

隔了許久,千鶴又來報:“主子,樓瀾想出府。”

牧傾皺着眉,慢慢睜開眼睛,刀尖般的清光在他眼底一閃而過,“去找辰軒?”

“是。”千鶴應聲。

“他要什麽給什麽,別讓他走出王府。”牧傾冷冷道,剛吵完架就迫不及待想出去找別的男人算怎麽回事!

千鶴張了張口似乎想替樓瀾解釋什麽,然而對上牧傾冷若冰霜的一對瞳子,就硬生生咽了下去,老實地退到外面,和千尋對視一眼,滿滿的無奈。

“為何把他禁锢在府裏?”赤玟窩在牧傾身邊,仰躺着,水潤的眼睛看着他。

“怕他跑了。”牧傾随口道,他看着赤玟有些清傲的臉孔,用手指輕輕摸了摸。

大年節的,樓瀾被禁在了王府。這個地方讓他窒息,他想出去。

“為什麽攔着我!”樓瀾在攔在王府的大門口,滿臉焦急。

“公子……王爺下的禁令,您就別為難奴才了……”守衛也是一臉焦急,特別為難。

樓瀾呆立在原地,像只落寞的小狗。

千鶴遠遠看過來,走到樓瀾身邊道:“是不是太子和你說了什麽?”

樓瀾搖搖頭:“我只是想出去,為什麽不讓我出去?”

“主子心情不好……”千鶴說:“你委屈一下好嗎?”他注意到樓瀾額角的傷,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樓瀾恹恹地回去了,結果偷偷摸摸爬牆又被王府的影衛逮了回來。影衛們集體蹲西偏院的牆頭,看着樓瀾怒氣沖沖地跑回房間,砰地把門摔上,彼此面面相觑。

“我們下次一定要裝作不小心看到王妃爬牆,這麽明顯地把人逮回來,王妃一定覺得傷自尊了。”

“要不我們去把岚召的皇子逮回來給王妃玩吧?”

其餘影衛集體指着說話的那個人,異口同聲道:“要去你去,看回來王爺不手撕了你!”

影衛表示很無辜,繼續蹲牆頭。

接連幾天樓瀾都想偷偷跑出去,無一例外,回回都被影衛們逮回來,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影衛報給了容王,牧傾不動聲色,沒去找樓瀾,樓瀾自然也沒有來找他。

兩人數天不見,牧傾總算是下了床,全府上下熱淚盈眶,我們王爺終于養好了身子不再為小産整日躲在房中以淚洗面了。

元宵過後李威遠和南法要啓程回北平了,牧傾出來相送,李威遠手裏攥着馬鞭,看着牧傾道:“我走了,你自己留在京內小心些。”赤玟就站在牧傾什麽,他也不好多說什麽,也知道牧傾懂他的意思。

“行了,走吧,路上小心。”牧傾說。

“王爺,後會有期。”南法潇灑上馬,回身抱拳道。

“快走吧。”牧傾搖着折扇淡淡道。

南法勾唇一笑,看着後面的樓瀾,輕輕揮了揮手,甩下馬鞭帶着一衆随從和李威遠漸行漸遠。

牧傾回過身,看到扶着門框的樓瀾,他額角有一道還未褪全的傷痕,不由自主走到他面前撫了一下他的額角道:“這怎麽回事?”

樓瀾冷冷揮開牧傾的手,轉身走了。

牧傾愣了一下,眉間慢慢皺起,蘊着一絲惱怒的神色。

溫侯一走,接下來該離府的就是赤玟太子了,他哼哼唧唧賴着牧傾不想回宮,牧傾好說歹說才把他哄回去出席宮宴,又想到正在冷戰的樓瀾,簡直焦頭爛額。

樓瀾随時随地都在想怎麽跑出王府,每天往外沖一次,不是被影衛抓回來,就是被千尋攔下。牧傾每聽影衛彙報一次,臉色就灰敗一分,一天比一天難看,最終忍無可忍明令禁止樓瀾踏出西偏院。

樓瀾被徹底禁足了。

影衛蹲牆頭集體抹眼淚,我們王妃真可憐,碰上王爺人生不能更黑暗。

樓瀾卻沒那麽傷感,困在王府還是困在西偏院,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別,反正就是不能出去呗。

某天影衛們正蹲在牆頭分享一包蜜餞,忽然有一個低喊道:“王妃又在爬牆啦!”

“老小快去假裝上茅房把王妃逮回來!”

“老小回來!王爺來了!”

牧傾一襲緋袍搖着金扇來到西偏院,身後跟着紅衣似火的千鶴千尋。

容王一來,影衛們立刻把頭一縮,遁走!

“下來。”牧傾微微仰頭,看着正在往外爬的樓瀾,握着折扇的手不可察覺地暗暗多用了幾分力。

樓瀾喪氣地跳下來,站在原地,目光低垂,既不肯認錯也不肯退讓。

“本王有沒有說過,不許你随意出去?”牧傾冷冷道。

“你憑什麽不讓我出去?”樓瀾擡起頭,倔強地盯着牧傾。

他的頂撞極其無禮,千鶴站在牧傾身後對樓瀾狂擺手,主子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別再火上澆油了!

牧傾靜靜地看着樓瀾清潤卻富含固執的眸子,面無表情,“來人,給本王打斷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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