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2)
吧!問他喜不喜歡你,問他把你擺在什麽位置,愛情不是兩人摟摟抱抱就作數的,得兩情相悅,心心相惜,單方面的付出遲早得垮,與其這麽要死不活的拖着,倒不如早點把話說開了。”
說完,他眉眼突然變得輕佻,舔了舔嘴角的湯,嘿嘿的笑:“甩了他,我才好盡快上位啊!”
陸霖一路把蘇瑤送回家,下車的時候,他再次鄭重其事的強調:“記得我說的話,早點給自己一個交代,這樣不明不白的算怎麽回事。”
他聲音很快就淹沒在引擎發動的轟鳴聲中,隐約的,蘇瑤竟然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沉重和不甘。
蘇瑤捧着自己胖胖的爪子,暗自下決心,等白笙安空閑下來,她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她這邊廂兀自忐忑煩亂着,白笙安卻是無暇顧及這些兒女情長,因為案子又出現了和陸岚同樣的情節。
據孟凱文他們的調查,死者李芳茹是個單親媽媽,育有一子,今年剛五歲,孩子的父親至今不明,李芳茹對這個孩子除了沒有盡到一個母親該有的責任外,還經常毆打虐待他,後來鄰居看不下去,報了警,公安機關出面把孩子送到了孤兒院,李芳茹因此還被拘留了一段時間。
他們來到了孩子所在的孤兒院了解情況,院長領着他們遠遠的瞧了那孩子一眼,因為長期的虐待毆打,導致孩子的身心都受到了重創,他身體孱弱,眼神戰戰兢兢,像只受驚過度的小動物,早沒了這個年紀孩子該有的朝氣與活力。
“警察送他過來的時候,你不知道孩子被打成什麽樣,身上都是煙頭燙下的坑和大片大片的淤青,瘦成了一把柴火棍,手筋被挑斷了,吃飯的時候連筷子都握不住,看的別人心都在滴血,但那個女人只關了幾個月就放出來了,說是證據不夠。從出來到現在,她連孩子一面都沒見過,我們都恨的牙癢癢,但是又能怎麽辦呢?沒人能淩駕于法律之上,我們再恨,也不能扒了人家的皮,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孩子總算不用跟着她遭罪了。”
聽她說完,白笙安眼神暗了暗,但是什麽都沒說,孟凱文倒是義憤填膺的和那院長一起讨伐這不負責的惡婦,圍觀的群衆也湊上來,一時間群情激憤,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使者,恨不得替天行道。
白笙安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心裏想着,那兇手大約也是這麽想的,處置漏網之魚,淩駕律法之上,自以為是,不可理喻。
“人都死了,怎麽?鞭屍才能解恨?”
人群裏口誅筆伐的聲音愈演愈烈,每個人都對孩子的遭遇感同身受,同情心肆意泛濫,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明,他們正義凜然,積極向上,有血有肉的光輝形象。
白笙安的聲音冷冷的,隐約帶了些譏諷,他擺着高姿态,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笑話一樣的作亂,神色輕蔑。
孟凱文一愣,拍了拍腦門,媽的,他怎麽也淪落到和這些女人瞎摻和的地步了呢。
“好了好了,不管怎麽說,死者為大,我們是來調查案子的,又不是聽你們慷慨陳詞的,都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散開,白笙安擡手捏了捏眉心,問那激動的兩腮酡紅的院長:“據您所知,死者李芳茹平素有沒有什麽仇家,或者是交惡的人?”
“她就是一個婊子,不知道跟什麽野男人厮混有了孩子,既然自己是個不着調的,就不要……”
白笙安微微擡頭,默不作聲的瞧了她一眼,那院長咽了一下,尴尬的清清嗓子,又恢複了剛才那副端莊慈祥的模樣:“她唯一愧對的就是這孩子,唯一可能的仇人也只有這個被她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孩子,除此之外,沒什麽仇家了。”
說到這,院長又期期艾艾的說孩子命苦,兩汪眼淚洩洪似的說流就流,白笙安看的不耐煩,把人留給孟凱文,自己轉身走了。
這個案子和陸岚的如出一撤,沒有作案動機,沒有嫌疑人,沒有有價值的證據,唯一值得肯定的是,兇手是個受他作品荼毒的精神錯亂者,打着替天行道的名義幹着滅絕人性的勾當,陸岚的強奸案,李芳茹的虐童案,雖然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但代價不至于是鮮活的生命。
他低頭看着地磚的紋路,自嘲的低笑一聲,什麽時候,他的作品也成了這麽龌龊的工具。
随後,孟凱文繼續調查,收集相關的證據,白笙安先行回去了,既然兇手作案手法天衣無縫,反偵察能力超群,料定了警察會束手無策,那麽,他就親自出馬把這糟蹋他名聲的渣子揪出來。
他直接回了別墅,他思考的時候需要極其的安靜,接受不了一絲一毫的打擾,局裏不是個适合的環境。
回了家,他沖了澡,磨了一杯咖啡,把自己關進書房裏,仔細的捋着案子的來龍去脈。
如果說兇手是在模仿他書中的作案手法,那麽,這兇手一定對他的作品有着近乎瘋狂的執念,首先,對他的作品爛熟于心,并且仔細研究過其中的手法,他在作品中可沒有那麽詳細的描述作案過程,但兇手能做到如此完美的還原,僅靠一星半點的喜歡是遠遠不夠的。
其次,陸岚和李芳茹是身份際遇,生活環境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并且他們所做的龌龊事都捂的格外嚴實,如果不仔細調查,很難發現。兇手調查出這些,布置好現場,手法缜密的殺害死者,光靠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完成的。
因此,他們這些人一定有一個組織,類似于能堂而皇之安放他們扭曲變态的心的一個組織。
他們的行動缜密又見不得光,所以肯定不會光明正大的碰面,平時的溝通可能是通過網絡實現的,既然如此,勢必會有群組,論壇,貼吧這樣可以把人聚集起來的平臺。
思及此,白笙安掏出手機,給自己的一個朋友去了電話,他的這個朋友是IT界精英,這種職業亦正亦邪,必要關頭,可以為了他打打擦邊球。
對方聽了他的描述,大致懂了一些,反問道:“有沒有什麽其他的線索?光知道是你作品的狂熱愛好者?能喜歡你的作品,智商可不低,他們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實施兇殺案,那這窩點也肯定足夠隐蔽,一般手段很難找到的。”
白笙安靠在沙發一角,一手擱在扶手上,嘴角輕輕上揚:“說來說去,你還不是為了擡高你自己?你什麽時候用過一般手段?”
那頭的人得意的笑了笑:“能得到你的賞識,我三生有幸。你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辦了,不出一周,我一定給你找到這個窩點。”
有了他的幫忙,白笙安省去了不少事,倒也樂的清閑,最近案子比較多,他一直都沒怎麽好好休息,趁這個空檔也好養精蓄銳。
他的業餘生活單調枯燥,乏善可陳,除了偶爾看一些心理學的書籍,寫寫稿子以外,幾乎沒什麽其他愛好,大多數時間,能放空一切,什麽都不想的閉目養神,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奢侈。
他拿了一本書随意翻着,書房裏的燈光昏黃靜谧,無論白天還是黑夜,他都不喜太過刺眼的光,這樣昏暗的,透着一點點壓抑的光線,相對來說,能讓他覺得舒服自在。
一頁書還沒有翻完,桌邊的手機就響了,嗡嗡的轟鳴着,他低頭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字,眉心緊了緊,目光游移回書頁上,雖然心知肚明,但是決定置之不理。
對于蘇瑤的存在,他到現在都很難适應,她似乎很迫切的想要融入他的生活,想要了解他的一切,但是就他而言,他骨子裏就是個獨來獨往的冷血動物,他厭煩人際交往,也不屑于一些繁瑣但是沒什麽用的人情世故,他的能力淩駕于別人之上,所以,他始終認為,和其他人保持這種無關緊要的聯系簡直是多此一舉。
原本他以為,自己這樣冷落她,她多少會有所察覺,并且逐漸疏遠,但是讓他意外的是,她似乎沒有意識到他的不耐煩,反而越發的活潑熱情,他看着再次點亮的屏幕,伸出指尖敲了敲自己的眉心,那陣陣轟鳴聲敲在他心頭,讓他莫名的有些煩躁。
為了盡快切斷這讓他煩亂的源頭,他無可奈何的接起來,那頭的人聲音依舊歡快,脆生生的問他:“白先生,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白笙安眯了眯眼,很想說,你已經打擾到我了,但是嘴角揚了揚,還是沒有說出來,不鹹不淡得問:“有事嗎?”
蘇瑤有些扭捏的說道:“我朋友給了我兩張電影票,我們去看電影吧?”
白笙安分外的不理解這種群體活動,為什麽不能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家裏,偏偏要和一群不相幹的人擠在一起,去感受那惡劣的集體環境。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他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場景,覺得自己無法忍受。
“不會的,不會的,這是VIP放映廳,就只有我們兩個人。”蘇瑤急切的解釋,語氣中帶着些讨好的意味。
白笙安明明不喜歡她的自以為是,厭煩這些讓他心煩意亂的活動,更厭煩被人打斷自己難得的安逸寧靜,但光是想象她這副急切而期待的神情,他就鬼使神差的不想拒絕。
“什麽時候?”他不情願的問。
“晚上呢,不着急。對了,你吃飯了嗎?”蘇瑤又問。
“還沒有。”工作的時候,經常因為查案子忙到沒有時間吃飯,休息在家的時候,他又貪圖這份安逸,緊繃的神經難得放松,口腹之欲反倒成了次要。
印象中,他對于吃飯這件事就沒有多熱衷,無非是滿足生理需要,對于書中描述的那種團圓吃飯和樂融融的溫情,他覺得無從體驗,從小到大,大多數情況,他是一個人吃飯,沒那麽多矯情的心思。
他沉思間,蘇瑤又問道:“我可以給你做飯嗎?我廚藝很好的!”
她語氣裏帶了一絲嬌嗔和小心翼翼的試探,白笙安動了動嘴角,了然于心的問她:“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說,你已經買好了菜,随時能過來大顯身手?”
那頭的人沉默着沒做聲,只有清淺綿長的呼吸聲傳過來,白笙安明知道她是在耍些幼稚而牽強的花樣,嘴上倒也沒那麽絕情,只是不怎麽高興的說了句:“願意來就來吧。”
“好呀好呀,我馬上到!”
挂了電話,白笙安輕輕的吐了口肺裏的濁氣,有點受不了她這樣的歡呼雀躍。
蘇瑤拎着菜來到白笙安家裏時,他面色沉寂,眼底沒什麽歡迎的神色,替她開了門,瞧了一眼她手上的購物袋,也只皺眉說了句:“別髒了我的地毯。”就轉身離開了。
蘇瑤看了看自己依舊沒有拆紗布的爪子,心底低低的嘆了聲,其實,她是格外希望他能從她手裏接過這大包小包的食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