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唇舌的觸感、他皮膚的溫度、他清淺的呼吸……想着想着下半身就開始熱了起來。我把臉埋進枕頭裏,幻想着悶油瓶修長白淨的雙手,撫弄着自己達到高潮。這一次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沒有巨大的羞恥和困惑,只有滿滿的快要溢出來的幸福。

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還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嗎?

或許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體會,隐忍的感情一旦爆發出來,那種巨大的能量簡直能夠摧毀過去對自己的幾乎所有認知。

在認識悶油瓶之前,雖然也有過朦朦胧胧的沖動,但那些對象都是模糊而沒有具體形象的,能夠清晰地出現在那樣的夢裏的人,至今只有一個悶油瓶。我并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耽于欲望的人,可是在每每想到悶油瓶的時候,那種蠢蠢欲動的欲望總是一發而不可收拾。我清楚地知道他是個男人,但他身上清冷而純淨的氣質卻讓我無法釋懷。這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并不僅僅出于肉欲,更是精神層面的契合,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包括始終存在的神秘感,都讓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那天我一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入睡,想到了無數種關于我們未來的可能性,無一例外都是美好而充滿希望的。

初戀的甜美滋味麻痹了我的思維,讓我刻意忽視了橫亘在我們之間巨大的鴻溝。而在不遠的将來,當沉重的現實像巨錘那樣砸下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和他,從來都只是生活在自己編織的自欺欺人的夢境裏。

(八)

升上高二之後,我媽又開始神經兮兮地窮緊張。

也不知道上學期期末家長會上班主任跟她說了什麽,整個暑假她都像特務盯梢一樣看着我寫作業,非讓我做完全部暑假作業和她指定的習題才允許我出門。開學後更是變本加厲,但凡大小測驗全都要把試卷拿給她過目,其實我很懷疑除了語文歷史和政治其他的她能看懂多少。無論是不是節假日,只要我一流露出想要出門去玩的念頭她就一臉不高興,啰嗦的程度呈幾何倍數增長。

我爸一直和我同一條戰線,為這事兒和她吵了好幾次,但我媽的一張嘴豈是吃素的,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什麽高一打基礎,高二是關鍵,到了高三再努力黃花菜都涼了。我爸飽讀詩書秀才一個,硬生生給她說得沒了詞兒,最後大袖一拂再不管了,留下我一個人承受我媽的更年期綜合症。

這一年的5月,我國開始實行大小禮拜的休息制度,高一下半學年我還能享受這種每半個月多休息一天的福利,可是到了高二,學校總能變着法兒給我們增加自習和補課,很快就連這點兒福利都享受不到了。放假時間的減少意味着我出門次數的減少,也就意味着我和悶油瓶見面的時間大大縮水。要擱以前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頂多郁悶兩天也就完了。可現在我們倆的關系已經上升到了談戀愛的階段,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就讓我百般不是滋味兒,心裏總跟貓爪子撓似的,連上課聽講都能走神兒。

好不容易熬到了國慶節,我媽要回娘家看外公外婆,我以作業多要學習為理由沒跟她去,在她走後的第一天就溜出去找悶油瓶。

時隔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我想他想得抓心撓肝,可這小子還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看見我連個高興的表情都沒有,自顧自地把一柄單刀舞得虎虎生風。最近半年總見他在操練冷兵器,這柄單刀是最常用的。我對刀劍技藝的了解僅限于早上公園裏大爺大媽舞的太極劍,但悶油瓶跟他們顯然不是一個門派,就算是我這樣的門外漢,也能從他的刀法當中感受到一股極其淩厲的殺氣。不得不說這時候的悶油瓶真是惹眼得要命,我站在院子裏呆呆地看了半個小時,恨不能把一雙眼珠子粘在他身上。

悶油瓶練完了刀,掀起衣擺擦了擦汗,這才顧得上正眼看我。

我腦子一抽,一句話未經思考脫口而出:“小哥,除了我,還有什麽人見過你練刀?”

悶油瓶顯然沒想到我會有此一問,愣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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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我長出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幫他拭去鬓角邊的汗水。或許這種想法很自私,但我真的是打從心底裏慶幸他現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狀态,正因為他被困在這個小小的院子裏無法接觸到外人,才不會有更多的人認識他、了解他、明白他的好。

他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悶油瓶。

強烈的獨占欲一發而不可收拾,我不知道別人戀愛時是否也有這種感覺,想要把他放置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讓他的眼睛裏只看到自己。

大概是我的眼神流露出了這樣的訊息,悶油瓶的一張面癱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窘迫,不動聲色地推了我一把,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

我多少有些尴尬,瞬間覺得自己猥瑣了。但是這不能怪我,打從明白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之後,他的一舉一動在我看來都充滿了十足的誘惑,哪怕是現在大汗淋漓的樣子。看着他臉上的汗水順着脖子滾落再沒入衣領,口幹舌燥的感覺立刻洶湧襲來,擋也擋不住。

悶油瓶沒再搭理我,徑自走到井欄邊去打水洗臉。說起來這家夥還真是有意思,每次我表現得想和他親近一些,他就莫名其妙地開始害羞,那小模樣只有欲拒還迎四個字可以形容。可是一旦真刀真槍地開始接吻,他又會馬上變得攻擊性十足,往往都是我被他弄得意亂情迷、暈頭轉向找不着北。

想到這裏我又有些頭疼,嘆着氣和他抱怨說我媽最近越來越變态了,管我管得就跟犯人一樣,再加上高二以後課程比較緊,明年還要會考,我的數學和英語成績堪憂,估計以後要見面就更難了。

聽我這樣說悶油瓶拎水桶的動作停了一下,回過頭來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舔着臉蹭過去調戲他:“怎麽?舍不得我啊?”

悶油瓶的頭發被淋濕了,漆黑的發梢上還滴着水珠。他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擡手抹了一把臉:“等會兒把你的課本拿給我看看。”

我有些驚訝,認識他三年多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對我的學業産生興趣。過去我也曾問過他,不上學怎麽學文化知識,他的回答跟我想象的差不多,張家家族裏有專門的老師,從他四歲起就開始接受教育了,不過具體要學習那些東西他卻不肯說。我想着他們家的“家族生意”既然是盜墓,那總不過是尋龍點穴、拆解機關、鑒別古董等等,最多不過是古文和歷史能比學校裏教得更深入一些,至于數理化和外語,可能他這一輩子都未必用得上。

然而事實證明是我太天真了。當我懷着看笑話的心态把數學課本丢給他之後,悶油瓶居然像模像樣地翻閱起來,一看就是大半個鐘頭。然後他又問我要了我的數學作業,仔仔細細研究了好一會兒,末了擡頭問我:“哪裏不會?”

我心裏半信半疑,還是老老實實告訴他,最後一道立體幾何題不會,另外有幾道三角函數也不太會。

悶油瓶點了點頭,抓過草稿紙和筆就開始埋頭解題,方程式列得那叫一個熟練,都不帶去翻參考書的,解題過程寫得那叫一個清晰詳細,估計把我們年級段的學霸找來也就這個水準。

我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結結巴巴問他:“小……小哥,剛看了這麽一會兒你就都會了?”

悶油瓶頭也不擡,幽幽丢給我一句:“三年前我學了高數,現在還記得一點兒。”

這哪是還記得一點兒,這根本已經是嚴重鄙視正常人的智商了好嗎?聽說很多人到了大學還為高數發愁呢,你十五歲就能學得得心應手,這種情況在我們人類世界裏通常被叫做天才的好嗎?

我在心裏瘋狂吐槽,臉上還不敢表現出來,老老實實聽他給我講解題要點。別看這悶油瓶子平時沉默寡言地厲害,這種時候倒是不吝惜言語,輕聲細語地一步一步掰開揉碎了講給我聽,耐性好得不得了,像是生怕我不明白似的。

等到解決了數學作業,我又戰戰兢兢地拿出了英語課本。這次悶油瓶連看都不稀得看了,直接扯過習題冊念了起來。聽着他一口标準的英式英語發音我直想給他跪下,那流利程度都快趕上同聲傳譯了。高一剛開學不久正好趕上美國一高中到杭高來交流學習,當時給校長當翻譯的是高二一學長,我們一群學弟學妹都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如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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