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只是冰山一角。

又過了三年,大約是悶油瓶十五歲的時候,張家內部也出現了劇變。當時的族長在一次盜墓行動時意外身亡,一同失落的還有族長的信物——一個青銅鈴铛。這個鈴铛的作用很簡單,使用它才能進入張家老宅裏只有族長才能進入的房間。

張家歷代族長每次新老交替,都是老族長在房間之中,新族長入內,帶着屍體出來。遇上老族長沒估準自己的死期,恐怕他們兩個要在其中待上幾年老族長才能死透。在這個房間之內,擺放着中國歷朝歷代各種秘密,書籍卷首、文物神器,所有東西都是張家這麽多年從地下帶出來的不可現世的發現。這裏面的各種秘密也分為三六九等,其中最重要的那個秘密,就被稱為“終極”。

這裏就出現了一個問題,當任的族長死在張家以外的地方,之前的張家族長知道世界的秘密,而之後的張家族長只得到了一個強大的家族,但這個房間中的秘密,是這個龐大家族存在的使命和理由。從那一刻起,張家失去了存在的理由,危機也就開始顯現了。

因為族長的突然離世,張家維系了數千年的系統開始崩潰,整個家族內部人心惶惶、變故叢生。而與此同時,沉寂多年的張大佛爺也開始采取行動。每年年底,當張家在外活動的人開始準備回家過年的時候,他就會組織一批自己的親信去盜墓,試圖搶在張家人前面找到族長留下的信物。

當然,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悶油瓶也是這個團隊中的一員,這就是他每年年底都會消失一段時間的原因。

聽到這裏我覺得有些疑問,就問張海客說,既然知道了族長是在哪裏死去的,那麽只要去這個古墓去找就可以了,為什麽還要每年去一次?

張海客笑着說如果那麽簡單哪裏還輪得到張大佛爺,族長的行程是保密的,除了和他一起下去的人,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和目的,而和他一起下去的人也都一同死在了裏面。

我又問:“那張大佛爺又怎麽知道該去哪兒找?全中國那麽多古墓,難道他還能一個一個都盜過來不成?”

張海客笑得神秘:“他不知道,有人知道就可以了。”

“誰知道?”

“你的朋友。”

我想了一想,頓時也明白了。張大佛爺能夠掌握張家的動向,而悶油瓶則掌握着一個關鍵性的秘密。能讓張家族長出動的古墓,必然和所謂的“終極”脫不了關系,他們兩人一定是在某些方面達成了協議,這才決定一起去尋找那件信物。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在心裏咋舌,十五歲的時候我在幹什麽?上學放學打籃球玩電子游戲,最擔心的也不過是考試的成績和升學的壓力。而悶油瓶在這個時候已經能夠和一個年齡足能當他爺爺的人談判,并通過自己的作為決定一個龐大家族的命運。

燕雀焉知鴻鹄之志,我是燕雀,他是鴻鹄。

這樣過了三年,悶油瓶找到了那個鈴铛,卻也因此受了重傷。張大佛爺一面安排他好好養傷,一面聯系了張家的一個分支,也就是張海客所在的香港分家。這個時候張大佛爺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就像我在爺爺的葬禮上看到過的,他被癌症折磨得心力交瘁、形銷骨立,體力和精力都不允許他再在張家的事務中抛頭露面,所以,他給自己,也給悶油瓶找了一個幫手。

張海客說,作為分家,他從小就被教育要對本家心存敬畏,過去他們家的所作所為也都是接受本家的統轄和管理。但是在族長亡故之後,本家自己都變得混亂不堪,更加沒有能力去約束他們這些分家。于是想要趁火打劫的人應運而生,他們接受了張大佛爺的提議,想要通過幫助悶油瓶當上族長這件事,一舉代替本家成為張家的核心勢力。張海客和他的妹妹張海杏被安排來到杭州,住進了張大佛爺的別院,開始了他們的計劃。

Advertisement

“等一下,”我再次打斷他的講述,問道,“既然你們是來幫他成為族長的,怎麽又安排你妹妹去杭高上學?這和你們的計劃有關系嗎?”

張海客搖頭:“這和我們的計劃沒有關系,是按照你的朋友要求才這麽做的。”

“為什麽?”

張海客含笑看着我,眼中閃過一絲戲谑:“為了保護你。”

我傻眼了,萬萬沒想到問出這麽一個答案來。

張海客繼續說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張家內部再怎麽混亂也還是有一定實力的。你的朋友想當族長,憑他的出身和年紀,反對的人肯定不在少數,他擔心萬一有人知道了你們之間的關系會對你不利,所以要求我妹妹去保護你。當然了,我想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希望随時知道你的情況,你還記得那塊禁婆香嗎?”

我說不出話來,用盡全部意志力抵抗洶湧至眼眶中的淚意。

怎麽會不記得?在那個煙花漫天的寒冷的除夕夜,他孤身一人出現在奶奶家樓下,送給我一塊禁婆香,留下一個讓我心神寧定的擁抱。他說:“睡覺的時候放在枕頭邊,可以安神。”

悶油瓶之于我,是摯友,是初戀,是一輩子都可以用來回味的美好記憶。那麽我對于他,是不是代表着更加深刻的意義?以至于他能夠像我的父母家人一樣,傾盡全力地關照着我的前程。

張海客不動聲色地喝掉杯子裏剩下的茶,很體貼地等我平複了心情之後才又說道:“後面的事情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因為關系到張家的秘密,所以不能告訴你詳細的情形。你只要知道,他成功地當上了族長,前後用了三年時間穩定局面、平定人心。然後他去了長白山,回來以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我們用了很多辦法想幫他恢複記憶,但是都沒有效果,所以才帶他來見你。他對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我們希望你能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

我以手掩面,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心潮起伏得太過劇烈,讓我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這個故事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完全脫離了我所熟悉的生活,其中更有許多匪夷所思的細節值得推敲,比如張大佛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能想到的無非只有一種,這位老人家有着極大的野心,從一開始就打算把悶油瓶培養成下一任的族長,然後再通過操縱他來控制整個張家。然而随着他的仙逝,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

當然最讓我感到震撼的還是悶油瓶,他的身世和經歷只能用“傳奇”兩個字來形容,就算放到任何一部玄幻類網絡小說中都能賺取不少點擊率。但是作為曾經距離他那麽近的人,我打從心底裏覺得悲傷和憤怒。他從小吃了那麽多苦,十幾歲就背負了那麽沉重的責任,張家卻一天都沒有善待過他。普通人的親情、友情,最最平凡的家庭生活、青春校園,他一樣也沒有享受過。他的世界裏始終只有艱苦的訓練、險惡的人心、陰冷的古墓、重大的秘密……

小哥,老天真是不開眼,怎麽沒讓我再早一點遇見你?

悶油瓶紋絲不動地坐在張海客身邊,整個過程中都保持着擡頭看着天花板放空的姿态,好像我們所說的一切都跟他無關,又好像心思已經脫離了這個塵世。

我正兀自整理情緒,忽然前面的店鋪裏傳來王盟的叫聲,緊接着有個人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張嘴就是一句:“你們說完了沒有啊?我還等着去逛武林女裝街呢。”

來人正是張海杏,幾年不見這小妞出落得越發火辣性感,她穿着一件緊身迷彩背心,下面是同一色系的熱褲,腳上還踩着一雙鉚釘靴,放在二戰時期能直接拉去勞軍了。她手上拿了個可愛多的甜筒冰淇淋,看見我就跟沒看見一樣,直接奔張海客而去,站在他身邊不停嘴地催他。

這時候王盟也追進來了,一只手捂着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張海杏揍了,哭喪着臉跟我說:“老板對不起,我攔不住她。”

我擺了擺手表示沒關系,給了他點零錢讓他去北山路上買肯德基吃,把他打發走了。

再看張海客腦袋上汗都快下來了,一邊安撫他妹妹一邊指着我說:“這是吳邪,你是不是該跟人家道個歉?”

“道歉?”張海杏冷笑着轉過頭瞟了我一眼,那眼神不是一般地瘆人,“他管我叫了一年多的男人婆,只給他這點教訓都算好的。”

我心中警鈴大作:“等等,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張海杏哼了一聲,埋頭去吃手裏的冰淇淋,根本沒打算理我。

張海客站起來對我笑道:“那年你去張大佛爺別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