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又不敢,只得問他:“你受傷了?嚴重嗎?”
悶油瓶看了我一眼,淡淡說道:“擦傷,沒事。”
我摸遍了口袋也沒找着什麽東西能給他止血,急中生智正要脫上衣,就聽到小張在後面叫:“吳老板,快上車啊,車上有繃帶。”
我這才發現倉庫後面還停着一輛吉普車,連忙把悶油瓶拽過去推上車,從小張手裏接過酒精棉和繃帶給他消毒包紮。
悶油瓶很乖地讓我給他處理傷口,另一只手拿着一個東西遞給小張,我用餘光瞥了一眼,應該就是阿寧手上的那個遙控器。
小張把那玩意兒翻來覆去看了一遍,搖頭道:“不行,上面沒有解鎖開關。”
悶油瓶問:“你有幾成把握?”
小張想了想:“八成。”
“動手。”悶油瓶說,出其不意地一把将我按進他懷裏,脖子正好對着他胸口的位置,形成一個非常別扭的姿勢。
我老臉一紅,手忙腳亂地開始掙紮:“急、急什麽,回家再弄不行麽?”
悶油瓶不為所動,一手扣住我的腰,一手按住我的腦袋,兩條胳膊就像鐵箍一樣,掙都掙不開。
小張跪在我身後的座椅上,伸手撥了撥我的頭發,很嚴肅地說道:“回去就來不及了,那個女人給你定了時,半個小時一到不管按不按遙控器它都會爆炸。”
我立馬不敢動了,渾身僵硬地趴在悶油瓶懷裏,雙手不知不覺攥緊了他的衣擺。
大約是察覺到了我的恐懼,悶油瓶擡手在我肩膀上捏了一下,安撫的意味十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手有什麽魔力,給他這麽一捏,我心裏真沒那麽害怕了,反而對這個十足暧昧的姿勢感到不自在起來。隔着薄薄的夏裝,我能聽到悶油瓶沉穩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震動着我的鼓膜,就像和我自己的心跳聲融為一體。
我看不到小張的動作,只能憑感覺,他手裏好像拿着鐵絲一樣的東西,正在項圈的鎖眼裏不住地劃拉。手上忙活,這熊孩子嘴還不閑着:“吳老板,你別擔心,我這手開鎖的絕技是我叔親傳的,鬥裏的八寶轉心鎖都不在話下,這個電子鎖也難不倒我。”
要不是現在這姿勢說話不方便我真想吐槽,八寶轉心鎖和電子鎖它是一個次元的東西嗎?你這孩子穿越了吧,要不就是你還倒過終結者的鬥。有這份說話的閑心你認真點兒開鎖好不好,老子還貼着你們家族長呢,弄得不好你們家族長就得給我陪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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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費力地擡起眼睛向上一看,悶油瓶并沒有關注小張,正在專注地凝視着我,黑沉沉的眼睛像一汪湖水,波瀾不驚。福至心靈,我忽然就明白了,他這麽攬着我,特地把項圈的位置抵着他的胸口,分明就是要和我同生共死的意思。
心髒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我激動得指尖都在微微顫抖。這只挨千刀的悶油瓶子,難道他想起來了?
過了大概有三五分鐘,我聽見小張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就是“啪嗒”一聲輕響,項圈從我脖子上掉到了座椅上。
我趕緊推開悶油瓶坐起來,扭頭就看見小張正在擦拭額頭上的汗,看來這小子剛才也緊張得要命,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篤定。他從座椅上撿起那個項圈看了看,順手揣進兜裏。
我黑線:“你還留着它幹嘛?”
小張笑道:“高科技,回去研究研究,沒準兒以後能派上用場。”
我無語了,張海客到底是從張家的哪個犄角旮旯刨出這麽一枚技術宅?
危機解除,我們三個歡歡喜喜踏上了回家之路。我問悶油瓶,阿寧和她的同夥怎樣了,該不會都被你殺了吧?悶油瓶搖頭說只是打暈了,六個小時以後就會醒來。我又問他鬼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阿寧他們要拿它幹嘛?悶油瓶把眼睛一閉,靠上靠背閉目養神,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說話了。
我拿他沒有辦法,拍着前面的椅子背又問小張。
那小子從反光鏡裏沖我龇牙一笑:“我級別不夠,這麽高級的秘密我可不知道,你還是問族長吧。”
得,又是張家的秘密,反正張家的秘密我不知道的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我又問:“那牆是怎麽回事?你拿什麽工具破壞的?為什麽在裏面一點兒聲音也沒聽到?”
小張洋洋得意地向我展示了他右手上奇長的兩根手指頭,說平時在鬥裏夾墓磚都成習慣了,虧得那倉庫是老房子,要用的是鋼筋混凝土估計他還得多費點兒功夫。
我再問:“你既然有車幹嘛一開始不開車追,非得騎自行車?”
小張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們住那小區車位太少了,我平時都停在挺遠的一個停車場,一開始發現你被綁了沒來得及去開出來。”
我還想繼續問,小張又笑道:“吳老板你別擔心了,張家會處理好這件事,保證那夥人以後再也不敢對你下手。”
我心說我又沒想問這個,不過估摸着他被我問得有點煩,索性也就不再開口。
回到家時已經是半夜,我和悶油瓶一進門就看到一地狼藉。小胖把貓食盆打翻了,貓糧和水灑了一地。
我滿屋子找了半天,最後在廚房裏發現了那只賊貓。悶油瓶走得匆忙,只來得及關上煤氣竈,鍋子裏剛做了一半的烤魚都進了小胖的肚子,它正四仰八叉地攤在竈臺上,睡得別提多香。所有的瓶瓶罐罐都被它荼毒過了,防水瓷磚上到處都是不知名的液體,還混合着滿地玻璃碴子。
我嘆了口氣,剛想要去拿拖把,步子還沒邁出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溫熱的身體緊緊貼着我的後背,白皙的手臂摟住了我的腰。
我渾身一顫,轉過身去對上悶油瓶的眼睛:“小哥,你……都想起來了?”
悶油瓶搖搖頭,手上卻絲毫也不放松:“沒想起來,但是,吳邪,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仿佛一縷曙光沖破了困擾我兩個月的陰霾,我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擡手回抱他。
這樣也好,讓我們重新開始,這一次,沒有張家的使命,沒有駭人的陰謀,沒有沉重的秘密,就只有我和你,我們兩個人,重新建立彼此之間的聯系,重新制造美好的記憶。屬于青春年少的美夢已經被歲月的洪流淹沒,而屬于我們的閃亮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番外 閃亮的日子6(小哥視角)完結
他說他叫吳邪,是我的一位故人。
這半年來經過治療我能夠零星想起一些片段,絕大部分都和張家有關,我也記得自己曾經在杭州生活過幾年,但是這個人、這個名字,并不在其中。他對我講了一個故事,據說是多年前我和他之間的經歷,關于這些我也沒有印象,他好像有些失望。
張海客說,過去的我對這個人有着特殊的感情,和他共同生活一段時間有助于我恢複記憶。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至少現在當我面對着這個人的時候,心裏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不過我不反對這項提議,張家需要一個擁有完整記憶的族長,如果這是必須履行的職責,我不打算逃避。
吳邪在西湖邊開着一家古董店,表面上确實是個溫文無害的普通人。可我沒法信任他,能和張家有所牽連的,都不會是簡單的人物。
接下來的兩周,吳邪和我同進同出、形影不離。其實我并不習慣身邊總跟着一個人,可他似乎很不放心,總是希望我能停留在他視線所及的地方,除了睡覺之外每隔兩個小時要确認一下我的位置,就像是在監視一樣,這種感覺不太好。
吳邪的生活很有規律,每天上午8點起床,10點開店,中午12點吃午餐,下午7點關門回家,除此之外其他的交際活動很少。他的社會關系也很簡單,除了店裏的客人和一個夥計,我只見過他給為數不多的幾位親友打電話,看上去和張家并沒有很密切的聯系。他沒有做過任何試圖喚起我記憶的事,就只是很平靜地照料我的生活,每一天都過得十分忙碌,我不确定他究竟有什麽打算。
周末那天吳邪提前離開,臨走時交代他的夥計帶我去吃晚飯。那個年輕人似乎很怕我,戰戰兢兢領着我在店鋪附近的一家快餐店吃完晚飯就跑了。我一個人在西湖邊的長椅上坐了很久,看着三三兩兩的游人從身邊經過,漸漸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是記憶裏不存在的景色,但是我卻打從心底裏感到非常懷念,好像一個在外漂泊多年的旅人,終于能夠回到朝思暮想的家鄉。我想這或許是少年時代的經歷在我潛意識中留下的殘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