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除許凝外，秦危這次出差，總共帶了兩個人，一個王臣，一個就是梁助理。
王臣不必說，幾乎是如影随形的。至于梁助，梁荀，其實大家都叫她小梁助理，因為她年紀不大，算起來，還比許凝小兩歲，平時也是個活潑的女孩子，但做起事情來十分老練。據說，當時市場部也很想要梁荀，但梁荀堅持要到總裁辦鍛煉，是一個非常有想法的女孩子。
許凝從房間走出來，沒看到秦危和王臣，只看到梁荀站在大廳裏，她走過去，跟梁荀打招呼：“梁助理。”
梁荀嘿嘿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說：“許凝姐，叫我梁荀就好了。以後還要你多多關照呢。”
梁荀的工作，和設計部對接的比較多，一般遇到設計部的大佬們，都喊一聲姐。許凝雖然剛來，梁荀也一視同仁，喊一聲姐。
許凝笑笑，點點頭。
梁荀看着許凝，覺得有那麽點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許凝。
正聊着，梁荀眼尖，看到自己老板來了。
她忙對許凝說：“許凝姐，老板來了。”
許凝一聽，也跟着嚴肅了一點。
許凝到AL一個星期多了，發現秦危身邊的人都挺怕他的。
許凝以前跟秦危在一塊的時候，還在學校裏，并不知道他竟然是一個讓人這麽害怕的人。
這是她沒有見過的秦危。
秦危帶着王臣過來，四人上車去門店。
為了看到門店最自然的情況，所以秦危今天的行程，分公司的人并不知道。
來之前，秦危已經讓人整理出業績最差的兩家門店。
上車後，秦危一直在看這兩家門店這幾年的營業情況。
許凝坐在他邊上，顯得特別無所事事。
還好，同樣無所事事的，還有前面副駕駛上的梁荀。
秦危不說話，大家都不敢說話。
直到過了一會兒，梁荀拿出一包餅幹，問許凝：“許凝姐，你吃餅幹嗎？”出發太早，梁荀沒吃早飯，這會兒正餓得前胸貼後背呢。
許凝搖頭，說自己不餓。
梁荀就一個人吃起來，不過，聲音特別小，基本等于沒有聲音。
許凝本以為，在秦危身邊工作的人都謹小慎微，可是看到梁荀，又覺得不是那麽回事。
秦危，對她來說，已經很陌生了。
**
路況很順，半小時後，他們到了門店。
王臣帶他們去找好的一個茶館，從那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門店的人流情況。
四個人在那裏蹲守。
忙了一上午，連個廁所都沒來得及上。
到了茶館，許凝和梁荀先去了趟洗手間。
回來的路上，許凝好奇地問了一句：“梁荀，你、你不怕秦總嗎？”
梁荀一聽，笑起來，一臉狡黠地拍拍許凝的肩膀說：“你怕他啊？安心啦，我們老板一點都不可怕。你別看他老板着臉，其實人很好。我以前出差，早飯沒吃，拿了面包都不敢吃，餓出胃病來。後來被老板知道了，跟我說，沒有吃就在車上吃，注意形象就行。所以啊，你不用怕他。他這個人吧，除了生活作風有一點點污點，其他都不錯。”
污點？
“什麽污點？”許凝不自覺就問出了口。
梁荀想了想，偷偷說：“風流債特別多。”
許凝：“……”
許凝不知道這幾年發生了什麽，秦危竟然博得這樣一個名聲。可是想想，好像又不意外。
他以前……緋聞也挺多的。
就許凝知道的，至少也有三個女生。
許凝無聲地搖搖頭。
聊着天，就到了茶館，進門前，梁荀以為許凝怕秦危，再次對許凝說：“不用怕。我們老板只在乎你有沒有把工作做好。工作做好了，什麽都好說。”
許凝笑笑，謝過梁荀的鼓勵。
兩人出去一趟的功夫，秦危一直坐在窗口，一動不動專注地記錄着門店的情況。
同樣要做記錄的還有許凝和梁荀。
梁荀以前在咨詢公司實習過，這一塊，幾乎是她的強項。
至于許凝，她只能憑自己的本能做事。
觀察了一小時後，秦危開始提問了。
“說說你們都看到了什麽？”
梁荀先說：“門店的位置沒有問題。到咱們門店的人，都會瞄一眼櫥窗，可是，瞄完卻不進去。這就有問題了。”
秦危聽完，點了下頭，又轉向許凝。
“你呢？”秦危公事公辦地問。
許凝還是第一次被秦危這麽嚴肅問話，緊張了一下，她頓了一下說：“進門店的人，最快的不到一分鐘就出來了，最慢的也只有五分鐘。說明我們的商品沒有吸引顧客。”
“嗯。”秦危點了下頭。
問完之後，秦危帶頭，一起去門店看看。
為了不那麽引人注目，他們分兩波進去。
梁荀自告奮勇說：“我和王助一起進去。我倆經常扮演兄妹，業務熟練。”
王助：“……”
秦危沒說什麽，默認了。
梁荀便拉着王臣先去門店。
剩下秦危和許凝。
許凝不知道要做什麽。
扮演兄妹嗎？
她正看着梁荀，打算學一學的時候，一旁的秦危開口了。
“一會兒你進去，就是看鞋子就行了。觀察每個人對我們産品的反饋。”
許凝一聽，松口氣，點了下頭：“好。”
等梁荀和王臣進去十分鐘後，許凝也跟着秦危一起去了門店。
許凝走在秦危邊上，說不出是什麽感受。
正默默走着的時候，不知從哪裏竄出來一個滑滑板的男孩，許凝都沒反應過來，幸好一邊的秦危眼疾手快，瞬間将許凝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滑板男孩“嗖”一下，從他們身邊飛過去。
許凝吓得臉色蒼白了一下，等她緩過來，才發現自己靠着秦危的胸膛。
她下意識推開了秦危。
心跳快得不像話。
秦危卻反應平平，他淡淡說了句“走吧”，就走在前面了。
許凝驚魂未定，小步跟上。
門店裏，人不多。
許凝一進去，就聽見梁荀在問：“這雙鞋好看嗎？哥哥。”
許凝聽到那聲“哥哥”，再配上王臣那張嚴肅的臉，差點笑出來。
“你好，拿這雙給我試試。”梁荀說。
店員态度冷淡：“稍等。”
說完，走進裏間去找鞋子。然而，梁荀等了快十分鐘，也沒見店員出來。
梁荀着急了，問另一位店員什麽情況。
店員也是冷冷淡淡地說：“可能要找一會兒。”
梁荀又等了一下。
又過去五分鐘，剛才進去的店員才出來，不過，卻沒有拿梁荀喜歡的鞋子出來。
“那雙沒有了。你要不要試試這雙？”
梁荀拿起那雙鞋子一看，還真是跟剛才那雙挺像的，但怎麽看，好像也不是公司的産品。
梁荀試鞋的時候，偷偷給了許凝和秦危一個眼神。
她穿上鞋，站起來走了一圈，然後對店員說：“還挺好看的。就這雙吧。”
店員笑眯眯地給她包裝起來。
然而，結賬時，卻不是給的小票，而是一張收據。
梁荀問：“不是小票啊？這個有用嗎？”
店員忙說：“有用的。我們機器壞了，今天打不出小票。這個一樣七天內有問題過來換。”
“好的好的。謝謝啦。”梁荀買了鞋子，拉着“哥哥”出了門店。
至于許凝，她站在鞋櫃前半天，也沒人過來給她介紹鞋子。
至于其他人，也是從她身邊走過，掃了一眼鞋櫃就走了。
許凝拿起鞋子看看。
這些鞋子的款式，确實有些過時了，如果她沒記錯，好幾雙還是去年的款式。
如果是這樣，門店生意差好像不足為奇。
觀察了二十分鐘後，許凝走到秦危面前說：“走吧。”
秦危居然擡頭問：“沒有看上的嗎？”
許凝搖搖頭。
秦危卻上前，走到許凝邊上，挑了幾雙，對許凝說：“拿碼子去試試。”
許凝覺得他應該是想拿這幾雙産品作為樣本，于是便叫店員去拿。
這回，店員拿得倒是挺快，很快拿了鞋子出來。
許凝在那換鞋。
她的腳特別修長好看，曾經有人說過，她的腳甚至可以去做腳模。
許凝在一邊試穿鞋子，秦危在一邊打了個電話，等他回來時，見許凝正彎腰穿鞋。
白皙的雙腳套在墨綠色的高跟鞋裏，那種強烈的視覺沖擊感，讓秦危頓了一下。
秦危收回視線，坐到一邊。
許凝試穿了五雙，但秦危只要了一雙。
兩人并肩走出門店，像極了一對情侶，還沒走遠，就聽見店員在議論。
“那男的也太小氣了吧。坐了這麽久，居然只買了一雙。”
“長得還挺帥的。”
“長得帥有什麽用。肯定對那女的不大方。”
秦危和許凝聽了幾句，沒當回事，繼續往前走。
走出一段距離後，許凝把鞋子給秦危。
秦危掃了一眼後，淡淡道：“給你了。”
說完，他便走進了茶館。
給她了？
可是她不缺鞋子穿。
許凝看着自己手裏的鞋盒，一時沒搞清楚狀況。
她跟着秦危走進了茶館。
一番觀察下來，四個人幾乎都是搖頭。
産品過時，店員沒有熱情，加上不規範操作，簡直浪費了這麽好的地理位置。
然而，更大的問題是還在後面。
梁荀拎着鞋子說：“這鞋是我們公司幾年前的款式。但是，這不是庫存。是高仿。”
許凝聽完，有些震驚。
秦危卻很平靜。
他對其他三人說：“今天的事誰也別說出去。”
其他三人點頭。
“走吧。去下一家。”
去的路上，許凝還在想剛才的問題。
看秦危的樣子，似乎已經知道什麽了。但他為什麽沒有追究呢？
這一點，許凝想不明白，不過，也不是她能想明白的，她還是專注于産品吧。
AL現在的産品，确實不符合大衆，尤其是年輕女孩的審美了。
AL就像失去活力的前輩，想跟上，卻又力不從心。
四人先去吃了個中飯，然後直奔第二家門店。去了第二家門店，也有相似問題，他們去的時候，居然還有客戶來投訴的，在門店吵了半天。
這樣怎麽可能有生意。
第二家結束後，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結束後，四個人回到酒店。
到了酒店，秦危沒有下車。
許凝和梁荀一起下了車，手裏還拎着秦危“送”她的鞋子。
上去時，梁荀偷偷地說：“都說了，我們老板風流債特別多。小聲說，他今晚肯定約了一個美女。”
許凝聽完，沒有搭話，低頭看着手裏的鞋子。
“許凝姐，你平時去酒吧嗎？”快到房間時，梁荀問許凝。
許凝點了下頭說：“偶爾。”
“那……我們今晚去個酒吧？我知道這裏有家網紅酒吧。去不去？”
“好。”許凝看梁荀好像很想去的樣子，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