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查秦王

蕭澈走時命人将炭盆燒的正旺,慕容靖言身上只着了一件薄薄的裏衣,蕭澈手上動作放輕,他替慕容靖言解了衣袍,慕容靖言一味死死的攥住他的衣擺,還不等蕭澈碰上傷口,他便倒抽了一口氣。

待蕭澈将昨日晚間敷上去的藥給換下來的時候,慕容靖言的臉色已疼成了慘白,肩上那血窟窿上還有殘留的藥渣,須得擦幹淨了才能敷上別的藥。

蕭澈的眉心幾乎擰成了死結,瞧着慕容靖言肩上傷口滲出來的血他便能想到秦王那張臉,此刻,蕭澈只恨自己今日謀劃未免有些拖沓,便該将知道的事情一遭全說出去罷了。

少時是為着那一顆糖,蕭澈盡量同秦王及另幾位皇子走得遠些,走得遠了,他們便沒法朝他扔石子,沒法朝他扔石子慕容靖言自是不會出來替他擋,不擋,靖言便也不會手上。

長大些,蕭澈站在漩渦中只記得自己手邊便拉着的是慕容靖言的手,他不僅不想叫慕容靖言知道朝上、宮裏那些髒事,也不想同那些人争個頭破血流,他若是出手相争,慕容靖言便是他的軟肋,秦王和太子可不是什麽善茬,專是那能那人軟肋将人脅迫至死的主。

縱然慕容靖言身後還有安樂侯,可蕭澈仍然不願為一己之利将慕容靖言也給拉扯下水。

可幾次三番,到底還是傷着了慕容靖言。

慕容靖言最怕疼,肩膀上扛了個血窟窿,日日換藥便又是錐心蝕骨,蕭澈已然不知道該怎麽疼寵慕容靖言才好,他冷着一張臉,心裏只盼着太子那邊動作能快些,這仇,他非報不可。

“殿下!”

蕭澈才将開水燙過晾至溫的帕子覆在傷口上要替慕容靖言清理昨夜殘留的藥渣,帕子才落上去慕容靖言便驚叫了一聲,手上攥着蕭澈衣擺的重了幾分力道。

“靖言聽話。”蕭澈微微停了動作安慰道:“擦幹淨了,敷些新的藥上去,傷口長好些靖言便不疼了,本王.本王手上輕着點可好?”

慕容靖言咬着自己的嘴唇點了點頭,自蕭澈安慰過後,慕容靖言縱然再疼也沒有喊過一聲蕭澈,自己咬着唇全都給忍下來了。

他若是叫喊出來,蕭澈的心疼還能減上一二分,可他越是隐忍,蕭澈這心間便越痛,待給慕容靖言換完藥,蕭澈的手依然有些抖了。

“殿下。”慕容靖言伏在蕭澈肩頭,有氣無力的說道:“靖言無妨,殿下換總好過下人換的,殿下莫要擔心,靖言知道的,這傷口長好了,便不疼了,殿下從不騙靖言。”

從小到大,蕭澈未曾對慕容靖言說過一個謊字,此番自然也不是騙他的,只是這傷口是貫穿的,若是長好,想必是要好一陣子了。

原是安慰慕容靖言的,這會兒倒成了慕容靖言反過來安慰蕭澈,蕭澈摸了摸慕容靖言散下來的發絲,他溫聲道:“好,不騙靖言的,換了藥可就要用膳了,先給你換身衣服好不好?待會兒風吹了又要吵着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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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傷的慕容靖言倒是比起尋常要聽蕭澈的話了,蕭澈親自給他換了衣裳又命人傳了午膳來。

金瞳和滄瀾布菜,蕭澈擡眼便見滄瀾總要時不時的瞧兩眼慕容靖言,有下人在時,慕容靖言心中便有分寸,只是挨着蕭澈坐的要近些。

“我命人送去的燕窩殿下可喝了?”慕容靖言問道。

蕭澈含笑點頭道:“靖言命人送來的,自是喝了的,暖了身子也好審問。”

慕容靖言沒什麽胃口,吃了兩口便放了筷子,只一味同蕭澈閑聊:“殿下可問出些什麽了?”

蕭澈見慕容靖言不再動筷,心知他八成又是不吃了,只顧着哄他多吃兩口菜,親自給他添了菜又道:“吃了這口邊說與你聽。”

“殿下可是騙人?”慕容靖言問道。

蕭澈笑道:“靖言方才不是才說過,本王從不騙靖言的。”

慕容靖言到底還是吃了面前碟子裏那塊蟹黃豆腐,匆匆咽下去便道:“殿下這會兒可能說了?行刺殿下那些人是從哪來的?如今又做何懲罰了?”

“是秦王的人。”蕭澈答的簡單,他只管又給慕容靖言添了一筷子又道:“吃了這口便告訴你如今做了什麽懲罰。”

慕容靖言生了氣,鼓着腮邊把蕭澈添來的菜給吃了,只白了蕭澈一眼道:“殿下可不就是哄騙我呢,這一口接一口的,幾時算完?”

蕭澈發了笑:“不過是哄着你多吃些東西罷了,怎的就氣起來了,瞧瞧,這不知道還以為哪府上炸了毛的貓兒跑出來了。”

慕容靖言氣鼓鼓的不肯搭理蕭澈。

蕭澈只嘆了一口氣道:“真是叫你折磨的半點法子都沒有,現下秦王府的暗衛已全部問斬,秦王也降做了郡王,還有.”

慕容靖言聽的認真,他要聽的便是這句還有。

刺殺皇子,殘害手足,只怕皇上在偏心蕭晟,這回的羽林衛也是不得不收回去了,否則前朝、天下,悠悠衆口,他可是堵不住的。

蕭澈故作斷句,慕容靖言裝的不在意,拿了筷子将滄瀾添過來的那栗子鴨塊給吃了。

鴨肉細嫩,還帶着股栗子的糯甜,慕容靖言愛甜,此番吃着卻是味同嚼蠟,心思全不在嘴裏那口東西上。

蕭澈又道:“還有羽林衛,父皇已将羽林衛交于太子管轄了。”

慕容靖言看向蕭澈,他怔怔又問:“那殿下呢?”

蕭澈拿了帕子替慕容靖言擦了粘在嘴角的油汁,只笑道:“靖言好好的,便是本王想求的最大的獎賞,便是上天賜給本王最好的禮物。”

慕容靖言扯着回了幾分血色的唇說道:“殿下回府之前可是背着我偷吃了蜜餞?嘴怎的這樣甜。”

蕭澈只是笑,未再言語。

慕容靖言徹底沒了吃飯的心思,羽林衛歸了太子,忙裏忙外竟成了給他人做嫁衣,他看向蕭澈,蕭澈仍舊看着他笑,慕容靖言縱然再笑不出來也還是扯了個笑,至少現在不能讓蕭澈起疑。

用了膳,慕容靖言說見着日頭好,想到床邊曬曬太陽,蕭澈自然準了,叫人搬了藤椅來左三層右三層的鋪了墊子,他抱了人小心放上去,本想着同慕容靖言一起曬曬太陽的,只是金瞳進門來報,說是安樂侯來了。

蕭澈低頭便見慕容靖言昏昏欲睡,他沒舍得叫醒慕容靖言,只朝金瞳點頭道:“本王知道了,先請安樂侯前廳喝茶,本王就來。”

金瞳躬身退下,蕭澈替慕容靖言攬了厚實的毯子,再三囑咐要多添些炭火,才放輕腳步出門去了前廳。

才聽得關門聲,慕容靖言便睜了眼睛,他看着順着窗紙映進來的陽光,他擡手,徒勞擋了一些,輕聲咳了兩聲,許是外間立侍的滄瀾聽得了,推了門進來問他可要茶。

慕容靖言搖頭問道:“秦王府那邊怎麽樣了?”

滄瀾道:“寒影大人才傳了消息給奴才,秦王給削成了郡王又禁了足,這會兒正在府裏發瘋,能砸的都砸了個遍,東西砸沒了便拿身邊的丫鬟小厮撒氣。”

慕容靖言哼笑道:“他也只能如此了,寒影說何時可以抽身?”

滄瀾躬身在那卻有些支吾。

慕容靖言看向滄瀾問道:“我問你,寒影何時可以抽身。”

滄瀾将頭垂的更低了些,他道:“寒影大人說.他說.皇帝此番并不會将秦王就丢在親王府裏的,現在朝堂上只指望着秦王制衡太子,皇帝絕不會允許太子一家獨大又無心扶持寧王殿下,寒影大人說,皇帝必将放了秦王出去,屆時他若仍在秦王身邊,他還可.還可替世子打探消息。”

慕容靖言擰眉,可他一向知道寒影那性子是随了他那師傅的,倔的不成樣子,他說不要寒影也未必肯聽,只得随他去,只是那秦王身邊可不是什麽好去處。

“太子那邊有什麽動作?”慕容靖言閉目養神問道。

滄瀾不敢擡頭看慕容靖言,慕容靖言躺在陽光裏,身上有一半都是鋪着金色的光,看着療愈,實則卻叫人心碎。

“太子派了人在暗查秦王府。”

“暗查秦王府?”慕容靖言睜了眼睛,他問道:“秦王已經禁足,削成了郡王,羽林衛也已經進了他的口袋裏,他為什麽還在暗查秦王府,好好的,他又查的哪門子秦王府?”

滄瀾搖頭,這事他們倒是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慕容靖言手中撚着衣袖,他擰眉苦思,卻不得半點頭緒。

“世子。”滄瀾又上前奉茶道:“您莫要為這些事情傷神了,且好好将養着身子,此番受了這樣重的傷便是要将安.安樂侯給心疼死了。”

慕容靖言單手接過茶,他道:“太子那邊必有蹊跷,仔細去查他是得了什麽消息,又是在查秦王府的什麽事情,一有消息立刻來禀我。”

滄瀾只道:“奴才遵命。”

二人才斂了聲,屋門便被人推開,只聽蕭澈道:“靖言,侯爺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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