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其他心思
寧王府前廳,蕭澈從後院趕來,蕭朔已然端坐品茶了,跟在一旁伺候的是東宮的人,寧王府的丫鬟站在一邊斂眉颔首,好不恭敬。
“皇兄。”蕭澈上前行了拱手禮又道:“不止皇兄駕臨,有失遠迎,還望皇兄恕罪。”
蕭朔聞言,他放下茶盞,上前扶了蕭澈,只道:“九弟多禮了,你我兄弟之間哪裏需要這些虛禮,快些起來。”
蕭澈直了身子,他未落座,只覺得蕭朔這一趟來的實在有些多餘了,蕭朔想要拉攏他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奈何他并無意朝堂争鬥,朝秦王出手不過是為了解自己的一口氣,也算是讓太子知道,他不争不過是不想争。
這些肮髒污穢,他斷不想去碰一下。
那日在大獄裏随口提的一句寒影倒也并非全是無心,早先他的暗影便探得秦王府上養了門客,只是這門客的身份實在有些蹊跷,他費上一二功夫略查了查,不料竟真讓他查出了些門道來。
當日大獄之內提審秦王府暗衛,雖說蕭澈是奉了皇命,可到底那皇命是自個兒去請來的,加上原本他這個皇子就很不受皇上待見,即使有皇命在身那些個先手經辦此事的官員也未見準能有多麽配合他。
太子求了皇上派了刑部的人跟着他,且不論太子的目的究竟為何,可說到底也算是幫了蕭澈的,既能讓皇上知道蕭澈查來的便就是蕭澈查來的,不曾有過隐瞞或言行逼供,又能讓先手經辦的官員大臣多給他幾分面子。
蕭澈記得太子的好,故而放出了寒影的事情給太子去查,算是還上他的這份人情,當然蕭澈也有自己的計算在其中。
秦王已然動用了行刺的手段,這次目标是他,慕容靖言不過是為他擋了一刀才受的傷,此次沒得手,搞不好秦王下一次就要直接朝着慕容靖言下手來要挾他,殺人這樣的事,只有秦王那個蠢貨才會用了自己的人去動手。
蕭澈眼瞧着面前這擺明了是來示好的太子,心下不耐煩,可面上也得好好應付着。
“昨夜才落了雪,路上積雪難行,今日風又冷硬,這樣的天氣,皇兄若有什麽事宣了我進東宮就是了,怎好親自來我這府上。”蕭澈說的客氣。
這番話裏盡是客氣疏離,說到底不僅是礙于蕭朔的太子身份,蕭澈便是同衆皇子中的哪一位都沒有多麽深厚的感情,如今想來如玩笑般的惡作劇是蕭澈年少時做夢夢到都會驚醒的陰影,蕭澈不恨誰,只是将那些事牢牢的記在心底,如此方才不算背叛了自己。
蕭朔聞言,他笑道:“瞧九弟這話說的,本宮沒事便不能來九弟府上走動走動麽?”
蕭澈颔首道:“自然是能的。”
當然能了,只是自從這寧王府開府那一日到現在,才來走動這一遭,實在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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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朔看着蕭澈,他嘆了一口氣,似是惋惜,他道:“原也是沒有別的事的,本宮只是聽聞那日是安樂侯府的世子替你擋了一刀,受了重傷,如今是在九弟府上養着的?”
“是了,什麽事情都瞞不過皇兄。”蕭澈道,心中只求着蕭朔接下來可莫要同他講什麽今日不過是來看看慕容靖言這樣虛頭巴腦的話,叫人聽去平白只覺得惡心些。
蕭澈想什麽便就來了什麽。
蕭朔搓撚手心,看着庭中落雪,眼神裏那幾分同情和憐憫還真被他演的有幾分像。
“這些日子本宮一直忙着手邊鹽道的事情,自事發也不曾來瞧過九弟和安樂侯世子,如今得了空才趕過來,本宮想着代父皇來瞧瞧安樂侯世子,也不算冷了老臣的心。”蕭朔一番話說得跟鑲了金邊似的。
蕭澈抿了抿唇角,感情今天不只是來拉攏他的,瞧這意思很有要連着始終持身中立的安樂侯也一起給拉攏了似的。
“皇兄.”蕭澈正要替慕容靖言拒絕。
滄瀾從後院行至前廳,至蕭朔同蕭澈面前,他行了禮,先是給蕭朔請了安,随後又同蕭澈道:“殿下,我家世子醒了,見殿下不在着奴才來請殿下的。”
蕭澈微擰眉心,醒了見他不在?分明剛才他是聽見有人來傳太子到了的,不知道他又要鬧什麽,可還是在為太子向皇上請旨為他和岚霜公主賜婚的事情吃味。
“回去告訴你家世子,就說本王正同皇兄說話,稍後便至,你們好生伺候.”
蕭澈話說一半,蕭朔已然起身,自顧道:“世子既然醒了,本宮便去瞧瞧。”他轉頭問蕭澈:“不知,可方便?”
蕭澈無奈只得替蕭朔引了路。
蕭朔一路行一路誇寧王府的布置。
蕭澈這寧王府原先也并非是這般模樣的,他随了文佳貴妃的性子,生性便不喜歡奢華之物,府中一應布置俱是簡單,只是後來慕容靖言說他這好端端的寧王府竟比地方一縣丞府邸還不如,着意給他這寧王府添了不少的物什。
後院滿庭的梅花便是慕容靖言的注意,這帝都中唯安樂侯府的梅花開的最好,就連宮中尋香園裏的梅花都不如安樂侯府的,慕容靖言前些年冬天的時候便着人移了好些到寧王府來。
只是這花移過來了便開的半分不像在安樂侯府的時候了,年年倒也開着,只是年年稀疏,今年開的已然算是好的了。
“太子殿下好眼光。”
蕭朔才誇完後院的庭院布置,便聽見慕容靖言的聲音,蕭澈擡頭看去,慕容靖言倒是束好了發,身上未披大氅,只着單薄衣袍,立在門口,臉色叫雪色襯的越發的白。
蕭澈見狀便擰了眉,只管質問道:“不是叫你好生在屋裏暖着,何故出來吹這冷風?”
蕭澈已然越過蕭朔,兩三步便邁至了慕容靖言身旁。
慕容靖言不理蕭澈,只略颔首,算是同蕭朔行禮,轉頭又去嗔怪蕭澈:“我這身子骨怎麽就那麽弱了,我好歹也是男子,殿下太嬌慣我了不是,太子殿下還在呢,竟叫太子殿下笑話去了。”
蕭朔負手立于階下,瞧着臺階上很是有些不顧地位的慕容靖言,今日他算是明白了蕭澈未傷分毫卻執意請旨要徹查秦王指使刺殺一案,如若是他自己傷了,他還真的未必肯下這個功夫。
“無妨。”蕭朔抿唇笑道。
蕭澈仍扶着慕容靖言站在門口,兩人不見有給引蕭朔進門去的意思。
還是慕容靖言先道:“外頭這樣冷怎好讓殿下就在這風裏站着,太子殿下,裏邊請。”
蕭朔這才得了進屋的路子。
進了裏間,慕容靖言喚了金瞳一聲。
金瞳微怔忙上前道:“世.世子,有和吩咐?”
慕容靖言彎着嘴角平和道:“還不給太子殿下奉茶來?”
金瞳看了蕭澈一眼,至此,蕭澈把慕容靖言的心思給摸了個透徹,他給金瞳遞了個眼神讓金瞳去奉茶來。
金瞳退出裏間還回頭瞧了一眼只覺得這世子今日當真反常,尋常日子裏若是滄瀾在,世子斷然不會吩咐他,今日這給太子奉茶就算是吩咐也該是他家殿下來吩咐他的,更何況這奉茶的事如何便是他做的了?外間可還立着那許多丫鬟呢。
“下人無禮,怠慢了太子殿下,還望太子殿下恕罪。”慕容靖言颔首,很是大方持重的說道。
蕭朔瞧着慕容靖言這般模樣,只覺得自己昨夜在月華殿實在是有些多事了,怕是那事也傳到了慕容靖言的耳朵裏,這才有了慕容靖言今日這時時要提點他蕭澈是慕容靖言的人的做派。
“無妨。”蕭朔道:“本宮今日來便是代父皇來瞧瞧世子的,見世子無恙本宮便安心了,待來日父皇若問起,本宮也有話回的。”
慕容靖言手扶上自己的傷口,側頭,很是纏綿的看了蕭澈一眼又道:“靖言的傷到底也沒什麽要緊,只是寧王殿下日日要緊張,日日要親自給我換藥,倒是讓我惶恐。”
蕭朔只想趕緊走了,今日自己不過是來示好的,何苦讓這區區安樂侯府的世子拿着話和眼神裏裏外外的給警告了一遍,偏生自己還不能如何。
“九弟心細,更何況世子為九弟受了這樣重的傷,九弟如何照看都是應當的。”蕭朔道。
慕容靖言抿唇道:“太子教訓的是,只是殿下又要操勞岚霜公主入帝都一事,我實在不忍心殿下再這樣記挂我。”
蕭朔看向慕容靖言,他笑道:“迎岚霜公主入帝都一事九弟做的很不錯,父皇贊賞有佳,本宮瞧着父皇到底也是有心思要将岚霜公主賜婚給九弟的。”
慕容靖言一時無話,他瞧着太子半晌才道:“太子殿下當真疼愛寧王殿下,手邊的事情那樣多還能操心的過來寧王殿下的婚事,手足之情當真讓靖言羨慕啊。”
這話說的便有幾分虛僞了,莫說蕭朔,就是蕭澈聽着都覺得有幾分紮得慌。
蕭朔未多言語,慕容靖言今日非但是給他瞧了寧王平日裏待他多麽好,也給他瞧了這面上瞧着經不得風雨,乖巧又聽話的安樂侯世子,若是逆了他的心意,拿話紮起人來又是如何的有趣。
蕭朔走時,蕭澈自然是要去送的,慕容靖言身上還帶傷,因此未出得門去。
蕭澈才走,滄瀾便上前扶了他問道:“世子好端端的何故做出這副模樣來給太子看?”
慕容靖言飲了一口茶,雲淡風輕道:“無他,只是想讓太子莫要再動其他心思而已。”
作者有話說:
我言:我可以說讓我老公娶別人,但你!你們不可以!我老公,懂?我的!不懂你就來我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