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中宮遭難

景和宮中,齊皇後原本還是有幾分底氣的,她早便命自己身邊的親信丫鬟出去傳了信,滿朝文武官職略高些的,從前都是同她的母家有交情的,如今皇帝病重,太子監國又剛剛處死了一個皇子,如若中宮再遭搜宮,定要人心惶惶,她相信只要她後宮的信傳的出去,前朝文武必當會至乾安殿請旨。

她什麽都不必做,只管穩坐中宮等着前朝的消息即可。

百官跪于乾安殿為她求情,齊皇後不相信,太子今日真就有本事攜着聖旨搜她的景和宮。

齊皇後當然也不是只管坐着,這景和宮中若是沒有貓膩她倒也不怕蕭朔來查,只是這景和宮中的貓膩還真的不少,楚王平日裏用的藥,還有她收到的那一包東西,這些都是景和宮中的貓膩,倘若真叫太子搜了去,旁的也就算了,那包東西才是能要了她的命的。

“太子。”齊皇後無論到什麽時候到底還是一國之母,端莊之儀是從來不會亂的,她也不允許自己亂,她擡眸道:“站了這麽久了,可要本宮命人奉杯茶上來?”

蕭朔神色微動,齊皇後什麽都沒說,甚至從始至終都在鎮定自若的飲茶,可蕭朔看得出來,齊皇後心裏是慌的,而且她在等,她在等什麽,蕭朔也是清楚的,他奉旨來景和宮的時候,他前腳剛進來後腳就有人傳信說是百官皆跪于乾安殿請陛下三思。

蕭朔也在等,在等乾安殿的怒氣化成一把火徹底燒到這景和宮來,到時候只恐怕手中的這道聖旨也就免了。

“太子殿下。”

未待蕭朔開口回絕齊皇後的好意,殿外便有小太近進門,先是朝齊皇後行了個禮,随後至蕭朔身邊附耳道:“殿下,寧王至乾安殿已遣散了跪在那的衆位大人,寧王殿下特命奴才來給殿下傳信。”

蕭朔唇邊輕勾,他倒是沒有想到,這節骨眼上倒是指望上了蕭澈,他本以為蕭澈不過是給他摻進這事裏起個引子,如今倒是靠着蕭澈徹底打破了齊皇後心中的幻想。

“皇後娘娘。”蕭朔輕輕擡手,舉高手中的聖旨道:“母後身邊的人還沒傳信來麽?還沒有人來通知母後,乾安殿的衆臣已經散了麽?”

齊皇後徹底繃不住了,群臣散了,乾安殿仍然沒有旨意傳出來命蕭朔即刻撤出景和宮,乾安殿中的消息半點都沒有傳到他的耳朵裏,這不僅僅證明乾安殿衆位大臣的請旨失敗了,更意味着她身邊的耳目也被人盡數斬斷了,她瞪向堂中手舉聖旨的蕭朔。

蕭朔朝齊皇後甚是輕松的一笑,随即展開聖旨,高聲朗畢,齊皇後一副自持勉強維持住了,身邊的丫鬟見齊皇後身形有些搖晃,忙上前扶了。

衆臣已散,再未有旨意傳出,倘若此刻再相抗衡,來日太子勢必還要到陛下面前治她一個抗旨的罪名,齊皇後的臉色登時有些泛白了。

蕭朔将讀過的聖旨交于身邊跟着的小太監,他輕輕一揮手道:“搜,景和宮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給本宮仔仔細細的搜,可千萬.”蕭朔一笑道:“別冤枉了母後才是。”

皇後寝宮搜宮,陣仗自然不小,這一樁事直鬧到了晚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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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的時候,一衆去搜宮的太監才回前殿來同正在品茶的蕭朔複命。

“可搜到什麽了?”蕭朔正翹着腿在品皇後宮中丫鬟剛奉上來的熱茶,他未擡眼去瞧那來複命的小太監。

小太監手中用布條兜了些黑乎乎的東西來,他躬身道:“回禀殿下,這是奴才從那已然熄了半晌的藥爐中翻出來的藥渣,奴才也問過皇後娘娘身邊的人了,她們咬準了說是給皇後娘娘補身子的,奴才不敢冤枉娘娘卻也不敢慢待了差事,因此特奉來請殿下查斷。”

蕭朔睨了一眼那一捧藥渣又看向齊皇後,齊皇後攥着拳頭,整個人都在打顫。

那東西倒也不是別的,是實打實溫補的藥材,于別人來說是好東西,可于五髒原本便就溫和過盛的楚王來說則是慢性毒藥,日日以這樣溫補的藥烘着,只能叫楚王身上的病一日厲害似一日。

不過片刻,有一小太監手捧一妝奁的抽屜行至蕭朔面前。

那妝奁的抽屜倒是幹幹淨淨的,裏頭的東西都叫人拿出去了,內襯一層紅色絨布上似乎付着些許的白色粉末。

蕭朔用手撚了一些放在鼻子下細細聞了,倒是也不覺得有什麽怪異味道,他看向齊皇後問道:“母後可知這是什麽東西?”

齊皇後摒了一口氣道:“太子這話問的蹊跷,這又不是本宮的東西,這裏頭裝着的是什麽,本宮又如何知道?”

“那敢問,這妝奁是誰的?”

蕭朔話音才落,齊皇後身邊的素雲便提裙上前跪道:“啓禀太子殿下,這妝奁是奴婢的。”

蕭朔拖着長音“哦”了一聲又道:“既是姑娘的那便好辦了,姑娘可知道這其中的粉末是什麽東西?”

素雲自然是搖頭,她道:“回禀太子殿下,奴婢不知。”

蕭朔笑着點頭道:“好好好,不知也無妨,本宮會命人叫姑娘想起來的。”他一勾手道:“來人,即刻将素雲綁了去,姑娘在這肯定是想不起來這東西是什麽的,不若就叫姑娘到那站籠中好好想想去。”

素雲一聽蕭朔所言的地方,只感覺身上的汗毛都似炸開了一般,那樣的地方還不若叫人死了算了。

蕭朔手下的人未曾含糊便将素雲拖了出去,素雲一路被拖出去一路喊道:“皇後娘娘!娘娘救奴婢啊!奴婢衷心一片娘娘可要救奴婢啊!”

蕭朔命人收了那妝奁的抽屜還有那一捧藥渣,只道:“想必方才的旨意母後也聽清了,父皇的旨意說的是不管今次能不能搜出東西來都命母後即刻禁足景和宮,非诏不得踏出景和宮半步,母後可明白?”

蕭朔轉身走時回頭用極可憐的眼神看了齊皇後一眼。

天家的人,嬌貴慣了,往日裏都是她們用這種眼神去瞧別人的,已然落得如此境地了又怎麽能受得了叫別人用這樣的眼神瞧上一眼呢?

這才是酷刑,這是将她身份地位徹底抹殺的酷刑。

禁足意味着什麽,齊皇後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景和宮中的熱鬧自然是傳到了乾安殿中等着看熱鬧的蕭澈耳邊的。

李福海躬身進來想要附耳至蕭澈那邊說話,正捧了一本書在看的蕭澈卻擡手止了李福海的動作,只道:“公公且說就是了,母後和父皇夫妻伉俪,如今母後做了什麽事,父皇總是要知道的。”

李福海只好躬身往後退了兩步又道:“是。”

床上的熙寧帝喉嚨中嗚咽聲不斷,此刻聲音又大了些,其實不必他說的更明白些,蕭澈是知道的,不過就是在罵他而已,蕭澈只睨了熙寧帝一眼道:“父皇此刻不必急着苛責兒臣,等着兒臣書完那道替父皇廢後的聖旨的時候父皇再罵也是來得及的。”

蕭澈示意李福海接着說下去。

李福海道:“啓禀殿下,太子殿下從景和宮中搜出了些玩意來,一些藥渣并些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粉末。”

蕭澈擡頭問道:“如今那些東西是用來做什麽的可都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李福海連聲應道又說道:“那藥渣原也不是什麽壞東西,只是于楚王殿下便不同了。”

蕭澈點頭又道:“公公接着說。”

李福海接着道:“還有那白色的粉末.”他故作停頓看了一眼榻上的熙寧帝又道:“太醫院瞧過那東西了,太醫道那東西.那東西是南邊的藥,可致人.可致人中風發作,若是用量少便可致輕症口眼歪斜半邊身子僵似木頭,若是用量重.”

“若是用量重,則如何?”蕭澈明知故問。

李福海倒也配合答道:“若是用量重則可致人一命嗚呼。”

蕭澈聽完,淡淡笑道:“父皇,看來母後還是重視同父皇這許多年的夫妻情分的,若是換做兒臣來下這藥,必定是要下上十足十的量的。”

熙寧帝半邊身子用力掙紮着,他絕望的瞪圓了雙眼,口中的嗚咽聲越發的大了。

蕭澈嘆了一口氣道:“東西既查出來了,太子殿下說要如何處置?”

李福海道:“回禀寧王殿下,這事關中宮,太子殿下如何敢做定奪,太子殿下此刻正跪于外殿等着皇上的旨意呢。”

蕭澈垂眸看向龍床上的熙寧帝,他問道:“父皇當作何處置?”

熙寧帝嗚嗚了兩聲,也不見說出什麽來,他只得聽着蕭澈替他寫就了聖旨。

皇後失德,謀害皇子,謀害聖上,念其伴駕多年,母家又曾為大炎效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貶為庶人,冷宮為其下半生庇身之所。

玺印加蓋,熙寧帝也不再掙紮,方才的劇烈致使他此刻喘氣都不太勻稱,李福海将那聖旨傳至外殿,內殿中的蕭澈則命人端了熙寧帝晚上的藥來。

喂熙寧帝喝藥之前,蕭澈看着那晚深棕色的藥湯,神色微有遲疑。

作者有話說:

一個一個來,不要着急,樣我康康下一個是哪個幸運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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