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何差別

蕭澈和衣起身,起來之前他在慕容靖言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輕微的動作吵醒了慕容靖言,慕容靖言睡眼惺忪的伸手攔住了蕭澈,眼睛都沒睜開,嗓音裏帶着濃重的鼻音,他問道:“殿下是要做什麽去?”

蕭澈輕輕捋了捋慕容靖言的發絲道:“無事,只是到時辰進宮侍疾了,這就起來還是再小睡片刻?”

慕容靖言覺得屋裏有些冷,只得收回手好生放回了被子裏,他啞着聲音道:“想再睡會兒,身上疼的厲害。”

蕭澈失笑:“怎的就疼得厲害了?本王又沒做什麽。”

慕容靖言不服,他扯開自己的衣領,白皙的皮膚上泛着紅痕,胸口好大一片,全都是蕭澈做下的好事。

“已經這般了,殿下還想做些什麽?”

蕭澈無奈笑道:“好好好,都是本王的錯,本王給寧王妃賠不是可好?”

慕容靖言聽到寧王妃三個字猝然睜開了眼睛,看見蕭澈那雙眼睛的時候慕容靖言才恍然想起自己同慕容靖言那成親禮雖荒唐可到底不是一場夢,蕭澈已然将自己力所能及範圍內能給他的東西都給他的。

蕭澈輕輕點了點慕容靖言的鼻尖說道:“好了,再睡片刻便起身吧,否則晚上又該不睡了。”

蕭澈轉身走的時候慕容靖言伸手拉住了他,他溫聲問道:“殿下幾時回來?”

蕭澈笑答:“片刻。”

待蕭澈披了大氅入宮,慕容靖言也在榻上躺不住了,他起身,喚了雷生進來。

“可知道宮裏出什麽事了?”慕容靖言問道。

雷生反倒是像還不知道宮裏有什麽變故一樣,他道:“不曾收到消息說宮中有什麽事的,世子為何這樣問?”

慕容靖言不答話,他心中自有思量。

這時辰不早不晚的,蕭澈進宮侍的哪門子疾,定是宮中有了什麽事情需要蕭澈進宮,而這事情多半是起自乾安殿,慕容靖言撚了撚手心,他不是沒有人在乾安殿,否則,他當日送給雷生那一包藥粉也摻不到熙寧帝的湯藥中去。

想到那包藥粉,慕容靖言不禁蹙起了眉頭,那包藥粉雖是赤月的藥,無味無色,可宮中的太醫總歸不是擺設,倘若這藥被查出來,那慕容靖言安在乾安殿中的人只怕也是要被查出來了,那人原不是赤月的人,不過是慕容靖言收買來的。

這樣的人在宮中哪有什麽忠心而言,他昨日能誓死效忠慕容靖言,敢冒着殺頭的風險往皇帝的藥湯裏摻毒藥,今日就能在蕭澈的屈打之下将慕容靖言四個字給供出來。

慕容靖言深深的提了一口氣,他望向窗外。

天色已晚,夜的初章映在窗紙上,屋子裏也朦朦胧胧的,雷生燃了蠟燭,已經将那一雙燃盡的龍鳳燭撤了下去,桌面上還有沒有清理幹淨的蠟油的印子,慕容靖言瞧着那一塊紅色的輪廓發呆。

直到現在宮裏還沒有人來傳信給他,想來,八成是乾安殿中他的人叫蕭澈的人抓了去。

“雷生。”慕容靖言喚了雷生一句,他道:“替我更衣吧。”

雷生問道:“世子要穿哪一件袍子?前日裏殿下命人給世子新趕制的那件深藍色的袍子可好?襯世子的膚色也與這月色相映,殿下瞧了肯定不勝歡喜。”

慕容靖言搖了搖頭,他看向地上散落的大紅色的婚服說道:“就那件婚服。”

“婚服?”

雷生順着慕容靖言的視線看過去,那團婚服是被蕭澈匆忙之間随手扔在地上的,匠心手工縫制的婚服上此刻盡是褶皺,更何況大晚上的穿件紅色,雷生問道:“不若世子再選一選?”

慕容靖言卻很堅定的搖了頭,他道:“不,就那件紅色的。”

紅色的即便叫血漬污了也是瞧不出來的。

雷生是個奴才,自然是主子如何吩咐他如何做的,只得伺候慕容靖言更了大紅色的婚服。

慕容靖言端坐在屋中的椅子上,他看着旁邊那把空着的椅子,眼神深邃中透着悲哀。

蕭澈車駕一路進宮,下午的時候下了一場小雪,長街上有奴才在掃雪,見了蕭澈紛紛行禮問安。

蕭澈同随在他身後的金瞳說道:“今冬好像已經下過好多場雪了。”

金瞳答道:“正是了,殿下,不知為何今冬好像總是比前些年冷上許多。”

蕭澈不再說話,一路行至乾安殿,李福海聽見外間通傳便迎了出來。

蕭澈在廊下便撤了自己身上的大氅。

李福海拱手道:“啓禀殿下,乾安殿的奸細已經捉到了。”

蕭澈的嘴角抿的直,一雙眼睛裏浸透着威嚴,他冷聲問道:“是何人?”

霧白色的哈氣之間,蕭澈的神色則更是冰冷。

李福海回道:“回殿下,只是乾安殿中的一小奴才而已,因着日日在藥房為陛下煎藥,故而這才得了機會下手。”

蕭澈問道:“人呢?”

李福海道:“回殿下,奴才捉了那小奴才之後還沒來得及細細查問便命人去同殿下通信,此刻人正被奴才綁在乾安殿的正殿中跪着呢。”

蕭澈終于擡了步子走進乾安殿。

正殿中未然燭火,昏暗有餘,殿中有兩名羽林衛,那兩名羽林衛之前跪着一瑟縮的小奴才。

那小奴才遭了五花大綁,嘴裏塞着一團布,眼見着蕭澈進殿便像條狗似的掙命要往蕭澈身邊爬去。

蕭澈進來被這些事情煩的緊,擰着眉頭嫌惡的瞧了那奴才一眼,随後坐到了李福海給他搬來的椅子上,蕭澈給李福海遞了個眼神,李福海親自上前扯了那小奴才嘴裏塞着的布條。

“殿下!奴才冤枉!奴才是冤枉的!”

那布條才扯下來小奴才便出聲嚎叫,叫的蕭澈心中更煩。

蕭澈緩步上前,擡起腳照着那小奴才的心口窩毫不留情的踹了一腳,只将人踹了個連喘氣都費勁,如此,蕭澈的耳邊才算是清淨了。

“叫什麽名字?”蕭澈問道。

那小奴才哪裏還有力氣再繼續喊冤,只能如是答道:“奴才.奴才名喚小德子。”

蕭澈冷聲道:“可知自己是犯了什麽事才遭了綁?”

小德子将一口氣喘勻了,忙跪在地上叩頭道:“奴才知道奴才知道,懇請殿下給奴才一個贖罪的機會,懇請殿下給奴才一個贖罪的機會,殿下!是有人指使奴才的,否則奴才怎麽來的這樣大的膽子,殿下!奴才不敢啊!”

蕭澈手肘撐在椅子上,他撐着額角問道:“有人指使?什麽人指使?”

小德子沒法子用手來撐地,只叩了兩個頭便跪的有些歪歪斜斜了,他瞧了一眼殿中的人,像是心中仍有疑慮。

蕭澈擡手屏退羽林衛,他道:“今日之事自有本王做主,倘若誰多嘴叫太子知道了,那便是變着法子的在罵本王無能,知道了麽?”

兩羽林衛齊聲道:“是!”

如今這朝堂上雖是太子在監國,可明眼人都瞧的出來,這寧王殿下也不是個吃素的,如今既然寧王殿下發了話,自然沒有人敢去觸這個黴頭,兩人只得安生退出了乾安殿。

羽林衛退出乾安殿之後,小德子仍然不肯言明,只看了李福海一眼,又看向了蕭澈。

蕭澈明白小德子的意思,只道:“無妨,說便是。”

小德子至此便知道這皇帝身邊的掌事太監原是寧王殿下的人,只是不僅他還有乾安殿的一衆小奴才全不知這風聲,小德子難免怕了起來,他偷偷打量了一眼坐在他面前的蕭澈,只在心裏想這究竟是哪殿的閻王竟有這樣的本事,而此刻又鬧得是哪一出。

小德子略挺了挺腰板,只以為自己拿捏到了蕭澈什麽痛處,壯着膽子道:“回.回殿下,奴才.奴才若是照實說了,殿下.殿下可能保奴才餘生無虞?奴才想回老家去,正缺.”

蕭澈微挑眉梢,眼前這奴才竟是和他講起條件來了,他未做言語,只等着小德子将話說完,他倒是想聽聽這養一個奴才能誇出多大的海口來朝他要幾兩銀子。

小德子見蕭澈神色有所緩和又像是好說話的樣子,他便道:“正缺五百兩銀子,求殿下憐愛。”

蕭澈失笑,不等他發話,李福海便拿了手中拂塵照着小德子的臉上狠狠抽了兩下,怒聲罵道:“你個沒心肝的奴才,現在倒成了你的場子了?你可知你犯的是殺頭的罪名,不求殿下寬宥你,竟還做起你的青天白日夢了!待你死了我定好好給你燒上個五百兩,叫你在那頭多買兩個膽!”

小德子被李福海這兩下抽的受不住,吱哇叫喚着,一時情急,什麽話都敢喊了:“我如何不敢要!那藥是寧王府中的下人送來的!我如何不敢要!就算是死!我身後也有寧王墊背!我如何怕得!”

蕭澈聞聽此言便擡手示意李福海住手,他凝神問道:“你方才說什麽?”

那小德子的臉已經叫李福海給抽成了豬頭,嘴角還滲着血跡。

小德子道:“奴才哪敢欺瞞殿下!那日晨間殿下府上的雷生命人将一包藥粉傳于奴才,只說每日只摻少量在陛下的湯藥中即刻!奴才可有說錯?這雷生難道不是殿下府上的人麽?雷生命人将這藥傳于我,同殿下将這藥傳于我有何差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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