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以身相許
冰冷的海水瞬間刺透宋晚亭的身體,他這麽畏寒的人,這個季節原本是絕對不會入水的,可現在他正努力睜大眼睛,向任爾游去。
任爾再一次撲騰出水面,因為嗆了好幾口水甚至發不出求救的聲音,視線一會兒能看到船,一會兒又沉入水底,耳朵裏全是咕嚕嚕吞水的聲音。
因為窒息他無法繼續指揮自己的身體,胸腔裏更是說不出的難受,他沒想到他居然會死在這。
死的像是一個笑話。
他好像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一直向上撲騰的手緩緩停止了動作,在沉下來時碰到了什麽東西,接住了他。
眼珠晃了下,宋晚亭突然出現在視線裏,頭發柔順的順着水流的方向飄着,嘴裏冒出一連串的泡泡。
因為缺氧以至于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宋晚亭為什麽會在這裏?
但他知道宋晚亭一只手緊緊抱住了他,另一只奮力的向上劃去,帶着他一點點向上,他離頭頂的那片光越來越近,直到嘩啦的一聲響後宋晚亭帶着他破開了水面。
腥鹹的空氣撲進口鼻,他頓時止不住的咳嗽,一口口冰冷的海水被咳出,求生的本能讓他的手腳又撲騰起來。
“別動!”
宋晚亭喊了他一聲:“別慌,我帶你上去。”
他雖然總是會激怒任爾,但他的聲音又自帶能讓任爾冷靜的效果。
任爾真就不撲騰了,透過滿臉的水看着宋晚亭,他的臉色白到發青,下嘴唇不住抖動,他真的沒想到會是宋晚亭來救他。
宋晚亭好不容易把任爾帶到船邊,讓他抓着船板,自己先爬了上去,任爾196的身高再加上那一身肌肉,他實在是托不動,只能上去搭把手拽他,讓他自己爬。
之前小了的雨又開始變大,雨水噼裏啪啦的砸在身上,砸的宋晚亭都快坐不住了,但還是死死抓着任爾不松手。
任爾使勁又笨拙的向上爬,他這只陸地生物在水裏就玩不轉了,不過好在他體質好,得以正常呼吸後身體重新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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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爬上去後,他像是一條剛上岸的鹹魚癱在地上,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用力呼吸,眼睛被雨水拍的睜不開。
他卻嘿嘿傻笑出聲,他沒死。
宋晚亭幾乎力竭的坐在他旁邊,有一種自己在冰窖凍了幾百年的感覺,骨頭茬都是冰的。
可是看着任爾那張傻笑的臉,他的嘴角也不由得扯了下。
任爾睜開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狼狽的宋晚亭,這個時候他開始想念以往宋晚亭板板正正的樣子,因為那樣的宋晚亭是處在安全中的。
擡起手,捋着宋晚亭額前淩亂的發,難得的溫柔,不知道是自己的手冰,還是他的臉頰冰。
“謝謝你。”
宋晚亭笑了下:“要以身相許嗎?”
說完後臉上的笑也僵住了,自己在說什麽胡話,任爾是麻煩的人,他不喜歡麻煩……
任爾的手停在他的眼尾,心髒有一瞬間的停跳,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産生了幻聽。
噼裏啪啦的雨水,模糊了彼此的眸子,明明誰都沒有說話,卻仿佛有緊鑼密鼓的聲音要把什麽敲破。
任爾吞咽了口口水,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宋晚亭眼皮一沉拿開他的手,撐着灌了鉛的身子站了起來:“我說你要好好報答我,趕緊起來吧。”
自顧自的向一層的船艙走去。
任爾一骨碌爬了起來,兩步追上他,狗狗祟祟的一下下瞟着宋晚亭。
他剛才絕對沒聽錯,他說的是以身相許。
但他可是宋晚亭,就算他剛才救了自己,他也沒自信到認為宋晚亭會對他有意思。
宋晚亭不讨厭他,他就謝天謝地了。
而且宋晚亭喜歡的是姜眠,他則完全是姜眠的反面,或許剛才宋晚亭就是順嘴一說的玩笑吧。
宋晚亭在一間休息室前停下腳步:“我去隔壁,你進去吧。”
任爾腦袋裏亂七八糟的,乖乖的進去了。
宋晚亭對着關上的門看了看,理智告訴他任爾絕對不是一個合适的伴侶,至少和他不合适。
他并沒有去隔壁的房間而是去了上面,當他出現時,二層船艙的人都怔住了,姜眠擔心的跑了過去:“亭哥,你怎麽了?”
宋晚亭那雙冷厲的眼睛浸了水後,更是蒙上了一層寒氣,直接鎖定了甜心哈尼倆人。
他們倆還一臉懵。
宋晚亭拽了下姜眠給他披上的毛毯:“任爾不會游泳。”
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別人不懂什麽意思,甜心倆人懂,當場變了臉色,哈尼甚至驚慌失措的跑到窗戶邊向海上看了一眼。
甜心冷靜些,看宋晚亭的樣子就猜到應該是他救了任爾。
“我、我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不知道他不會游泳,我們只是……”
“你們是在謀殺。”宋晚亭的話宛若一道響雷,劈的甜心倆人渾身僵硬。
其他人也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哈尼跑回來,着急到五官都變形了,辯解着:“我們沒有,我們只是沒想到他來海上玩居然不會游泳!”
甜心眨巴了倆下眼睛:“你把他救下了不是嗎,我們願意賠錢,我們……”
“你和我宋晚亭談錢。”雖然宋晚亭現在模樣有些慘,甚至說話都在抖,但他的氣勢卻是讓衆人甚至不敢直視他。
和宋晚亭談錢的确可笑。
宋家是做珠寶生意的,別說全國了就是在世界上的珠寶界也有一席之地,他是真的家裏有礦,而且還不止一個。
甜心在他的注視下如同再被行刑:“我、我不是……”
“你就是傾家蕩産也賠不起他……”宋晚亭忽的停下,眼底閃過一絲驚訝,自己要說什麽?
他深吸口氣,壓住心裏的驚濤駭浪,話鋒一轉:“船現在正在往回開,上岸後你們如果識趣就老實跟我去警局,不識趣你們就後果自負。”
他不再多說,轉身向樓下走去。
甜心哈尼倆人徹底慌了,哭喊着朝他撲去,求他原諒他們,放過他們一次。
姜眠想要扶他,被他阻止了:“我沒事,你看着他們,別讓他們來煩我。”
姜眠用力點頭:“亭哥你放心,他們絕對跑不了,任爾沒事吧?”
“沒事。”
宋晚亭沖澡的時候,不停的想着關于任爾的事,理智告訴他,他對任爾的關注超過了,他不應該繼續這樣下去。
強打精神走出去,就聽一聲悶響,他擡起沉重的眼皮,任爾一臉傻樣的杵在那,名為理智的那根弦頓時拉響了警報。
眼睛卻無法不注意他還穿着之前那套衣服,正往下掉着水珠。
腳前是一個灑了的水杯,地上的水跡還在冒着熱氣。
他頭疼欲裂的栽倒在床上,他應該讓任爾出去,一張嘴:“你怎麽不換衣服?”
任爾看着床上光溜溜的人,因為趴着,背脊處那裏向下凹出一道陰影,顯得兩邊的肌肉手感絕佳,水珠囤在腰窩裏,在燈光下映出一片誘人的光澤,腰線往裏收的誇張,和寬肩形成強烈的對比,到臀部又忽然變得飽滿,顯的腰部下塌,不堪一握,兩條筆直的長腿甚至看不到一根汗毛。
他吞咽了口口水:“你你你……你怎麽不穿衣服?”
宋晚亭猛地睜開眼睛,他剛才太迷糊忘記了,一把扯過被子把自己蓋上,腦袋飛速運轉,要怎麽解決眼前自己的尴尬處境。
很快他就想到了辦法,那就是讓任爾尴尬。
扭頭看向任爾:“說吧,你是怎麽被他們騙過去的?”
這個問題讓任爾一下就忘記了宋晚亭沒穿衣服的事,剛在水裏泡過又洗了熱水澡的臉格外嫩,所以紅的特別快。
狗狗眼向下耷着,嘴巴張不開似的:“他們嗯嗯嗯……嗯嗯嗯我……”
宋晚亭皺眉:“什麽?”
任爾的腦袋又向下垂下去了一些,尴尬的摳着手指:“他們說有彩虹魚讓我去看。”臉上的小奶彪更鼓了。
丢臉的不敢看宋晚亭,他一定會狠狠的嘲笑自己。
但是他等了半天宋晚亭也沒動靜。
好奇的擡起頭,就見宋晚亭正在盯着他,不禁問道:“你看什麽?”
宋晚亭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我不是看,我是在想。”
“想什麽?”
“想你下雨了知不知道回家?”
一句話把 任爾濕漉漉的狗狗眼都說紅了,正好頭上的一顆水珠掉了下去,就像他被宋晚亭說哭了一樣。
“宋晚亭!”
和平時怒氣沖沖的喊宋晚亭不一樣,這一次喊的很起伏。
宋晚亭輕笑了聲:“別撒嬌。”
別對我撒嬌,我……可能會對你心軟。
任爾一怔,他活了21年第一次有人說他在撒嬌,他怎麽可能撒嬌!
直接撲到床上,壓住宋晚亭:“你說誰撒嬌!”
宋晚亭被他吓了一跳,精神了些,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臉,用嚴厲的語氣掩飾着自己的慌亂:“你上來幹什麽!下去!”
任爾的大手隔着被子抱着他,渾勁兒上來:“我來以身相許,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