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邵延承剛進家門,邵骅就直接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給了他一個耳光。邵骅這一耳光下去,江琰也吓了一跳,她趕緊從沙發上走上來拉邵骅,“你別動手,我和他說……”
“我看他就是欠教訓!”邵骅怒氣沖沖的,“就是小時候打少了,今天他才成這樣!邵延承,我教過你沒有?你給我說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麽!!”
邵延承的頭一偏,他擡起手來胡亂摸了把嘴,然後看向邵骅,說道:“我知道,男人最重要的是責任。”
“你也知道?”邵骅怒極反笑,“我看我就是打你打少了!!”
“行了邵骅……”江琰抓住他的手,“你先上去洗澡吧,剛才我都把水溫弄好了,我想單獨和承承談一會兒。”
邵骅聽江琰這麽說才收了手,然後狠狠地看了邵延承一眼,快步走上樓。
江琰走到邵延承身邊,拍了拍他的手臂,“承承,過來坐下,媽媽有問題要問你。”
邵延承低着頭跟着江琰坐到沙發上,然後問她:“媽,你現在是不是也對我很失望?”他問完之後又自嘲地笑笑,“也對,我都覺得我自己不是人。”
“承承,我就是想問你,你前些日子不是才和我還有你幹媽說過你要追小肥嗎?怎麽今天你又和別人在一起了?”江琰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這一點。
按理說如果邵延承跟他們都表過态的事情,那就是他已經決定了、不會變了,可江琰沒想到這次會來一個這麽大的意外,三年前發生那樣的事情時,江琰對施韻致就是有愧疚的,原本還想讓她和邵延承在一起之後連着一起補償,如今竟然又出了一樁這樣的事情。
“媽,她不喜歡我。”邵延承依舊在笑,“我覺得我一關心她,她就覺得是我是因為愧疚才對她好的,我最受不了這一點,而且每次她看見我,總是特別淡定,好像有沒有我這個人對她來說沒什麽區別一樣。”
“承承,”江琰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我問你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你為什麽要在喜歡小肥的時候跑去招惹別的女孩子?”
“我也不知道。”說到這裏,邵延承也是一副頹然的神态,“媽,有的事情是說不出原因的,你不知道嗎?我就是看她不在乎我,心裏不好受,我就想,既然他不在乎我,那我憑什麽還要因為她克制自己?”
“邵延承。”江琰很少連名帶姓地喊他,這次江琰是真的生氣了,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教育的兒子竟然會變成這樣,“你這是在用錯誤報複小肥?你多大了?你告訴我你多大了?你當你還是初中高中?你今年都二十六了!!”
“我和你爸以後都不會管你的事情。”江琰一字一句地說道,“唯一的要求就是,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去招惹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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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施韻致原本還準備等景仰來接她,但是等了十幾分鐘他都沒到,她拿出手機來給景仰打電話,那邊提示是關機,沒辦法了,施韻致只能繼續擠公車。
她昨天晚上心情就有些低落,到今早都沒緩過來,這點施韻致自己都沒法兒适應,大多數的時間裏,她一不開心,睡一覺就會好,朋友們都說她是樂天派,沒有隔夜的煩惱,現在突然有一件事情能讓她煩惱這麽長時間,她真的有些不适應。
從公車上走下來的時候,她就一直處于一種飄着的狀态,因為公交站牌離公司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她挎着包走着,滿腦子都是昨天邵延承和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樣子,以至于一輛車朝自己開過來她都沒有感覺到。
邵延承狠狠地踩了剎車,然後将窗戶摁下來看着她,吩咐道:“上來。”
“我……那個,就快到了,你先走吧……”突然看到邵延承,施韻致一時間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是你自己上來還是我下去拖你上來?”邵延承不理會她拒絕的話,抛下兩個選項讓她自行選擇。
“我……我上去。”施韻致咬了咬牙,繞過車身,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邵延承見她上來,側過頭看着她的打扮,一件粉色的T恤,□是一條牛仔褲,她這樣的打扮學生味道很濃,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上班的。
施韻致被邵延承盯得有些發毛,“承、承承哥……開車吧……”
“哦。”邵延承經她已提醒,踩下了油門,開往公司的地下停車場,施韻致一路上都處于神經緊繃着的狀态,終于,車子停下來之後,她立馬去開車門,掰了半天還是沒打開,她轉過身子看了眼邵延承,對上他灼熱的目光之後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我要下車……”她神情中帶着些倔強。
邵延承雙手撐在方向盤上,一句話都不答,依舊像剛才一樣盯着她,動都沒有動一下。
“我要下車!”施韻致又重複了一遍。
“把話說清楚再下去。”過了一會兒,邵延承終于開口了,“施韻致,你看着我,我們把話說清楚了。”
施韻致咬了咬嘴唇,憤憤不平地看着他:“我和你沒有什麽好說的,我還要實習,要記表現的,不能吃到,你先放我下去吧。”
“昨天……”邵延承有些艱難地開口,想和她解釋一下自己和陶婧的事情。
“不用和我說的承承哥……”施韻致勉強地笑了笑,“你女朋友很漂亮的,還有你不用和我解釋的,因為你之前對我說的話,我其實……并沒有放在心上。”
“施、韻、致!”邵延承一字一頓,“對,沒錯,老子和她睡過了,睡她比睡你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聽到了,所以你現在可以讓我下去了嗎?”施韻致咬咬牙,“承承哥,我希望你能幸福……”
“滾吧。”邵延承将車門的鎖打開,放她一個人走了下去。
本來他是打算和她好好解釋一下的,可是當他聽到她說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的時候,無名火就竄了上來,他不能忍受施韻致眼裏沒有他,在邵延承看來,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她都必須記得。
施韻致從下了車之後就一直在抹淚,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要哭,她以後還會遇到很多比邵延承好的人,現在的社會這麽開放,不一定要第一次給了誰就嫁給誰的,可是她還是會難受,紅着眼睛進了辦公室之後,有關系還可以的同事就問她:“韻韻,你怎麽了?”
大學裏和她關系好的人、實習的時候關系好的同事,基本上都喊她韻韻或者阿韻。
可是沒有人知道,施韻致寧願被叫小肥一輩子,她寧願像小時候一樣,雖然胖胖的,但是每天沒有煩惱,也很容易滿足,不會傷心,不會貪婪地想要得到邵延承全部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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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仰是和言瑾一起醒過來的,言瑾醒過來之後,雙-腿-間的疼痛換過來一些了,已經不像昨晚一樣疼得讓她眼前發黑,最起碼是可以站起來了,走幾步也是沒什麽問題的,景仰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之後,就準備離開,言瑾裹着被單赤-着腳下了床拉住他的手,低低地哀求他:“景仰,你不要走好嗎?”
“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了。”景仰頭也沒有回,冷冷地對她說了一句近乎殘忍的話。
“這不是我想要的。”言瑾的聲音很小但是很篤定,“景仰,我要的不是這個,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一定不會過來找你。”
“是麽?”景仰這句話雖然是反問,但言瑾卻只能聽出他話中的諷刺,他好像已經确定了這件事情是她一手策劃好的。
“……景仰,你相信我好不好?”言瑾從身後抱住他,“我真的只是喜歡你而已,我不會這麽傻的,你相信我……”
“好。”景仰将她的手從自己腰間拿開,“昨晚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我知道的。”言瑾慢慢地垂下頭,眼睛裏早已經滿是淚水,但是她必須忍着,她知道的,景仰如果看到她流淚,一定會更生氣。
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極其虛僞的人,明明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卻還在他面前裝純潔裝無辜,言瑾不想讓他對自己的印象這麽不好,只能攥緊拳頭,指甲陷進肉中,拼命忍耐着。
“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昨天的事情,懂?”景仰繼續逼着她。
“我懂……”
“走了。”景仰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轉過身子,頭也沒有回地離開,言瑾的淚在他關門的那一刻就落了下來,之後就再也忍不住,決堤一般地從眼眶中滾落。
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從來沒有想過景仰有一天會這麽讨厭自己,他眼中厭惡的神情就像一片一片玻璃碎片,将她的堅強和執拗劃得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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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沁一大早就過來找言瑾了,因為她下午還得飛,所以起了個大早,給言瑾帶了一套衣服就從家裏出來了,張文璟和言清洛都去上班了,所以她不需要躲她們,很快就出去了。
到了酒店之後,她是叫了酒店的服務人員給她開門的,打開門進去就看到言瑾雙眼無神地坐在地上,張沁吓得将手中的袋子都掉到了地上,她趕緊走上去将言瑾扶起來,然後試探性地問了她一句:“小瑾,你沒事吧?”
“姐。”言瑾的情緒看起來還算冷靜,她叫了張沁一聲,之後又喃喃自語,“他好像很讨厭我,可是真的不是我啊……”
“好了小瑾,聽我說。”張沁一邊拍着她的後背一邊開口:“昨天晚上你沒回去,爸生氣了,我騙他說你去了同學家,你今天回去一定要這麽說,不然爸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
“姐,你能告訴我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麽?”言瑾抓住張沁的手,“為什麽他會突然那麽對我?”
“……小瑾,我不怕你怪我。”張沁本來也沒打算對她隐瞞這件事,“是我給景仰下了藥,趁他昏過去的時候把他弄到了酒店,然後再讓你過來。”
“姐……”言瑾勉強扯起嘴角,沖她笑笑,“我不怪你,我們不是說過嗎,做最親的人,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的……所以,不怪你。”
張沁看到言瑾這副樣子,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她現在不知道有多後悔,當她推門而入的那一刻,看到自己的雙胞胎妹妹雙眼無神地看着她,她的心也跟着她痛,都說雙胞胎是有心靈感應的,張沁到現在才相信了這個說法。
張沁将她的衣服從袋子中取出來,然後扶着她走到浴室,幫她洗了一個澡,為她穿好衣服、吹幹頭發之後,就帶着她走出了酒店。
言瑾的情緒恢複過來一些,笑得也不像剛才那樣勉強了,張沁急着去航空公司,也沒來得及把她送回家就走了,言瑾不停地和她說自己沒事,回去之後一定會通知她一聲的,張沁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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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沁到公司的時候,陶婧已經在換好衣服出來了,她一直不喜歡陶婧,見到她自然也不會給她什麽好臉色。
陶婧被張沁白了一眼之後就覺得自己好冤枉,明明平時都沒有和她多說過話的,也沒有得罪過她,她一直都搞不明白張沁為什麽對她有這麽大的意見。
張沁和她一樣是在頭等艙的,換好衣服之後,張沁走出來,陶婧忍不住叫住她:“張沁。”
“怎麽了?”張沁明顯有些不耐煩,“有事快說。”
“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對我意見這麽大?我記得我沒有得罪過你的啊。”陶婧問她,“我一直都想跟你好好相處的,可是你這樣真的讓我有些尴尬。”
沒錯,這些都是陶婧的真心話。
她從來都不想得罪任何一個人。
張沁笑了笑,“你想多了,我對你沒意見,只是想對你說,女孩子還是潔身自好一點好,好歹我們也是同事,聽着別人議論你什麽,還是有些不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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