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上元(二合一) [V]
“皇祖母真的不去嗎?”宋玉栀挽着楚黛手臂,臨出門,又問一句。
顧太後有些受寒,身子本就犯懶,吃過劉太醫開的藥,更是昏昏欲睡。
“哀家這把老骨頭,不比你們小姑娘。”顧太後含笑擺擺手,“夜裏風涼,栀栀也別太貪玩,同漪漪早些回來。”
言畢,又吩咐寒翠姑姑去安排姜湯,等她們看了花燈回來喝一碗驅寒。
楚黛體虛畏冷,太後、栀栀都叮囑她多穿些,連接她們去賞燈的魏公公也特意提點。
她身上錦繡氅衣換成狐裘,捧着手爐,坐在禦辇中,一點兒沒覺着冷。
“楚姐姐,你未來夫君一定會特別疼你。”宋玉栀同她并肩而坐,凝着她側臉,笑嘻嘻打趣。
聽母親說過,陳國公家、袁閣老家的夫人,都有意無意打聽楚姐姐的婚事,宋玉栀怕楚黛再見着陳筠、袁松他們會羞怯,便忍着沒說。
依她看,不管楚姐姐嫁給哪一位郎君,都會被捧在手心裏。
“又胡說!”楚黛赧然,忍不住攥着綢帕去捂她的嘴。
宋玉栀笑着左躲右閃:“我可沒胡說!誰見着你都想護着,連素來不多話的魏公公也會擔心你冷到。你再看看我,皇祖母只會擔心我貪玩晚歸累着你。”
她笑意爽朗,語氣裏沒有一絲嫉妒。
“我倒更羨慕栀栀。”楚黛輕嘆。
怕她又想起不開心的,宋玉栀趕忙把話題岔開去:“母親說皇舅舅不想勞民傷財,今年的選秀只在京城貴女中擇選,定在春闱放榜之後,跟瓊林宴一塊兒辦。”
“那可是禦花園一年裏最美的時節,母親和皇祖母已吩咐尚衣局,替咱們多制幾件春衫羅裙。到時我替楚姐姐挑一身最好看的。皇舅舅選秀,我們替你擇婿。”
“诶?這麽一說,楚姐姐擇婿的場面,倒是趕上皇舅舅選秀了!”宋玉栀越說越興奮,眼睛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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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黛聽她越說越沒正行,無奈搖頭。
正想說些什麽,卻聽宋玉栀話鋒一轉:“可惜皇舅舅能多選幾位,楚姐姐卻只能挑一個。啊,好不公平。”
楚黛未出口的話卡在喉間。
驚了半晌,方道:“栀栀可真是語出驚人。”
前朝鼎盛時期,民風開放,倒是有公主或是家中極受寵的貴女,不止有一位夫君。
從前朝敗落開始,民風漸漸變了。
到如今的大晉,雖已盛世太平,也沒見哪位公主敢提出這樣的念頭。
栀栀算是第一人。
楚黛望着長長的宮道,有些悵然。
即便她真想選一位,皇帝也未必由得她選。
他說得那樣好聽,實則若她真動了心思,順了他的意,也不過淪為他衆多選擇中的一個。
爹爹當年那位通房,尚且會心有不甘,害了阿娘,也害她先天不足,皇帝的後宮争鬥只會更甚。
楚黛不屑去争那些,人生不長,于她而言,又格外短,她不想虛度。
栀栀說得沒錯,不公平。
可他是皇帝,她如何同他談公平?她只想守着本心,等他踐諾。
不知不覺間,禦辇已停在宮牆下。
楚黛扶着霜月的手,沿着色調端肅的石階,款步朝宮牆上走。
走過大半石階,她身子有些乏,停下腳步,輕輕喘着氣。
她攥着手爐,擡首朝上面望去,估算着還有多少石階要走。
這一擡首,卻見皇帝不知何時已登上宮牆。
他身着朝服,颀長的身影立在巍峨宮牆上。
明亮的月輪挂在天幕,在他頭頂上方不遠的位置,襯得他格外高大。
微涼的風從宮牆外吹進來,卷得他身上錦袍獵獵翻動。
楚黛有些恍惚,莫名憶起他攜一壺酒,獨坐高樓的情形。
宋玉栀走得快些,沒幾步便跑上宮牆,回頭見楚黛停着沒動,忙招手:“楚姐姐快上來,好多花燈!”
登時,楚黛的思緒被拉回來,扯出一絲笑,繼續朝上走。
禦街上,無數的花燈朝廟會方向綿延而去,浩瀚璀璨如天上星河。
立在宮牆石欄旁,望着禦街,楚黛被眼前盛景感染得眼眶微熱,悶悶的心房似被滿目燈火照得透亮。
“漪漪,冷不冷?”孟劍書着侍衛服,腰懸佩劍,立在楚黛身側。
說話間,他朝楚黛伸出手,像是要摸摸她手是冷是熱。
“不冷。”楚黛微微搖頭,朝旁邊移開半步,避開孟劍書的手。
她避嫌的表現那樣明顯,面上卻含笑,并不失禮:“有勞表哥挂念。”
“今夜表哥當值,燈會魚龍混雜,表哥還是守在陛下身側比較好。”楚黛柔聲提點。
她笑靥溫柔,便是拒人千裏的話,也不會叫人不适。
自從尚書府梅園中,孟劍書問出那句話,楚黛便再沒同他單獨說過話,她不想被孟劍書追問揣測。
“漪漪,我只是想幫你。”孟劍書伸出的手僵硬空懸,他神情受傷。
陛下與他們隔着些距離,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可若看到他二人舉止親昵,想必就不會再為難漪漪。
孟劍書相信,陛下是明君,不會對臣妻起心思。
“漪漪,你若嫁我為妻,他定不會再糾纏。”孟劍書見她垂眸不語,忍不住靠近半步,說得更直白。
他說的道理,楚黛何嘗不知?
可難道為了打消宋雲琅的念頭,她便要嫁給視為兄長的人?
況且,宋雲琅說過,若她真敢嫁給表哥,他便敢搶奪臣妻。
一個兩個都在逼她。
楚黛閉了閉眼,忽而覺得,孟劍書與皇帝并無太大不同。
“表哥。”楚黛猛然擡首,面上溫柔的笑意變得淡了,讓孟劍書看着有些陌生。
“你若真為我好,便請給我一些尊重。”楚黛嗓音柔糯,說出的話卻很重,“漪漪命薄福淺,不值得表哥這般不顧體面逼迫于我。”
宮牆上五步一守衛,一半是他統率的羽銮衛,其中不乏相熟的勳貴子弟。
宮牆下有那麽多夜游的百姓,或許有人正看着他們。
孟劍書當着這麽多人,試圖做出越禮的舉動。若她心悅他,或許真會感激?
可她不喜歡,便只覺難堪。
甚至,皇帝私底下屢屢親密的舉動,都沒讓她如此刻這般難受。
京中關于她們母女的流言蜚語太多,至少在人前,她希望不給人遞話柄。
孟劍書盯着她,心口悶痛。
“漪漪,我可以給你時間,可他呢?”孟劍書不想放棄。
他看得出,漪漪不想入宮,否則陛下便不會只是同她私會,她也不會總是逃避。
她柔弱卻聰慧,只要他擺明利弊,她自當知道如何選才最好。
對上他堅定的眼神,楚黛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以前她不知道,表哥是軟硬不吃之人。
她張張嘴,卻不知還能說什麽,才能讓表哥明白她的意思。
“楚姑娘。”魏長福捧着浮塵過來,沖楚黛施禮,“郡主去禦街上看花燈了,陛下那邊準備放煙花,郡主特意叮囑陛下給她留幾支,陛下讓奴才來,請楚姑娘過去幫着挑挑。”
栀栀出宮了?大抵是見她爬宮牆石階都累,才特意沒叫她。
楚黛不知宮裏的煙花有多少選擇,便跟着魏公公過去。
聽到身後孟劍書叮囑羽銮衛布防的聲音,楚黛淺淺舒一口氣,幸而魏公公來的及時。
宮牆上靠裏的位置,擺放着各式煙花。
楚黛到的時候,沒見着皇帝,稍稍安心。
她聽着魏公公介紹各種煙花燃放的焰火花樣,替栀栀挑了幾支。
“多謝魏公公,就這些吧,有勞公公先讓人另收着。”楚黛挑好了,便要轉身往宮牆下去。
一轉身,忽而愣住。
皇帝不知何時回來的,正站在石階口。
周遭五步一防的禁軍、羽銮衛不知換去何處,一道人影也不見。
不,還有一人,立在皇帝兩步開外,手按佩劍,是表哥。
“放過煙花嗎?”宋雲琅步子邁得不快,可他腿長,步幅大,幾步便走到她身前。
月上中宵,到了皇宮燃放煙花的時辰。
宮牆下,人聲喧鬧,似乎所有人都等着這一刻。
“不曾。”楚黛搖頭。
幼時也曾貪玩想放煙花,可阿娘總說危險,怕傷着她。
她想讓爹爹陪她放,可當她想放煙花的時候,爹爹總不在身邊。
去尚書府拜年時,偶爾會放。表哥表姐她們放,她被阿娘和外祖母拉着避得遠遠的,躲着看。
面上不由自主露出一絲落寞,楚黛微微垂首,福身道:“不打擾陛下,臣女先行告退。”
回慈安宮,她也能看到滿天的焰火。
他一來,她就要走?宋雲琅凝着她,默然不語。
看起來這般柔順的小姑娘,實則倔強得很。
或許,他喜歡的,就是她這份溫柔又不失本心的倔。
皇帝不說話,楚黛便當他默許,舉步便要走。
魏長福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楚姑娘,這些煙花是陛下特意命人改造的,下面的花燈有好些是陛下親手畫出樣子,讓內務府督造。”魏長福急急上前,走到楚黛右前方。
怕她着急走,他語速極快。
登時,楚黛身形一僵,腳步再也邁不動。
魏長福是說,這些都是陛下替她準備的?
思量間,魏長福已替她解了惑:“就為楚姑娘看着歡喜,楚姑娘若走了,還給誰看呢?”
“還有,奴才提醒楚姑娘添衣、捧手爐,郡主誇奴才細致,實際上奴才粗枝大葉,那都是陛下特意叮囑。”
魏長福感受到皇帝的視線,他也為此刻的自作主張後怕,可他自認為,沒猜錯陛下的心思。
“陛下日理萬機,這般惦着的,唯有楚姑娘一人。”
楚黛愣愣側眸,對上宋雲琅的視線。
他眼神深邃,她辨不清其中情緒。
餘光裏,孟劍書按着佩劍的手微微發顫,似克制到極致。
表哥應當一切都明白了,也好。
宋雲琅捉住她一只手,握在掌心。
他掌心發燙,灼得她手臂發軟。
咚地一聲,手爐落在地磚上,摔得變了形。
魏長福趕忙清理到一側,又遞上預備好的夔紋手爐,遞給宋雲琅。
宋雲琅沒接:“暫時不用。”
言畢,他向楚黛又走近一分,幾乎是相依的姿勢。
夜風卷動他袍角,撲向她,半包住她霞光紅的千褶裙裙擺,身影雙雙投在身後石攔上。
他們站在宮牆靠裏一側,又有高高的石欄遮擋。楚黛知道,禦街上翹首以盼的人群看不見他們。
可當他将她另一只手也握在掌心,大手包裹住她,替她溫暖微涼的手背。
當他望着不遠處的煙花,對她說:“漪漪,陪朕一起放煙花。”
她心跳猛地加快。
理智知道該拒絕,可她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
楚黛怔愣着,辨不清自己矛盾又紛亂的思緒,柔順地被他牽引着。
待回過神時,她正立在他雙臂間,他一手和她一道握着煙花,一手湊至煙花頂端點燃。
咻,迅疾的一陣破空聲。
嘭,無數炫目的光彩綻散在灰暗天穹,似乎連月光也失色。
楚黛的手震得發麻,若沒有他扶着,她應當是握不住的。
空空的煙花筒還有火藥沖出的餘熱,楚黛仰面望着月光下漸漸消散的焰火,像有什麽久違的東西湧入心口,暖暖的。
第一支煙花散盡,無數的煙花在宮牆各處點燃。
無數的璀亮,像是地上無數的花燈沖上雲霄,在幽藍的夜幕中,比地上花燈更讓人震撼。
孟劍書望着幾步遠處的一雙身影,漪漪脖頸揚起,後腦輕輕依在宋雲琅身前。
這樣近乎依偎的姿勢,俨然一雙璧人。
良久,握着佩劍的手松開來,孟劍書眼底、口中俱是苦澀。
漪漪不是不喜歡別人逼迫她,她也會縱容,那縱容只給一人,連她自己也沒察覺。
她眼尾的笑,騙不了人的。
上元夜不設宵禁,栀栀果然玩得忘記時辰,楚黛醒來時,聽說她剛回宮沒多久。
梳洗畢,楚黛捧着鎏金夔紋手爐,微微抿唇。
手爐是昨夜皇帝讓人送她回來時,親手給她的。
今日自然要還回紫宸宮,她自己去還,還是讓霜月還回去?
“楚姐姐!”宋玉栀沐洗畢,恢複些許神采,興沖沖跑來找楚黛,“昨晚的煙花真好看,你是不是替我挑了幾支?在哪兒呢?”
她環視一周,沒看到,倒是被楚黛懷中手爐吸引住。
“我……我一時貪玩,放完了。”楚黛吞吞吐吐應。
她眼睫微斂,遮住眸中心虛。
“楚姐姐還敢放煙花?往常不是都躲得遠遠的麽?放就放了吧。”宋玉栀每年都能放最新制的煙花,今年上元節的雖特別些,她還不至于舍不得給楚姐姐玩。
盯了那手爐半晌,她伸手捧過來,細瞧瞧,疑惑道:“這手爐不是楚姐姐的吧?我記得楚姐姐慣用的是如意紋、海棠紋的。”
“夔紋……”宋玉栀邊說邊想,忽而拍了拍手爐外側,望向楚黛,“這不是紫宸宮慣用的紋樣麽?”
楚黛愕然,她沒料到宋玉栀會關注到這些。
驀地,她腦中浮現出手爐滑落的情形,攥着綢帕的指尖不由自主輕顫。
宋雲琅的手,大而有力,輕易便能将她的手攥緊、包裹。
昨夜情景猶在眼前,楚黛幾乎還記得,他指根薄繭硌在她手背的感覺。
不疼,卻時時昭示着他的存在感。
“昨夜不小心把手爐摔壞了,魏公公臨時拿了新的給我,正要送回去呢。”楚黛柔聲解釋。
“原來如此。”宋玉栀颔首,自顧自捧起霜月替她斟好的茶,“魏長福拿給你的,又不是皇舅舅賞的,派個人送回去就是了,不必自己受累。”
飲了一口茶,她又擡腳踩在錦凳邊緣,支起一條腿,命宮婢替她捶捶:“幸好昨夜沒帶楚姐姐,逛了一宿,我這胳膊腿都受不了。”
楚黛望着她,想起宋雲琅坐在她閨房榻邊,足踏腳凳姿态潇灑閑适的模樣。
手爐是宋雲琅賞的,若她叫霜月還給魏長福,宋雲琅會不會不悅?
楚黛指骨微動,捧起手爐遞給霜月:“替我送去紫宸宮,交給魏公公吧。”
“奴婢……”霜月有些為難,她不想去紫宸宮,萬一皇帝讓她給姑娘傳話私會,她傳還是不傳?
霜月總覺得,皇帝是在等着姑娘親自去的,若姑娘不去,皇帝必有後招。
“奴婢今日身子不爽利,要不請惜琴姑娘替奴婢去?”霜月提議。
楚黛一聽,明白霜月來了月事,外頭還冷着,确實不宜讓她去。
可她為何不說叫香英去,而是讓惜琴替她?
只一瞬,楚黛明白了霜月的意思,她不自在地起身:“也好,我去請惜琴姑娘走一趟。”
惜琴是慈安宮的人,宋雲琅應當不會說什麽不合時宜的話。
香英和惜琴正在廊下說着話,聽到差事,香英自告奮勇要去。
卻被惜琴攔住:“姑娘對我有恩,替我救了阿娘一命,我日日等着好為姑娘做些什麽呢,香英姐姐別同我争。”
言畢,她捧着手爐便出去。
到了紫宸宮外,惜琴聽從吩咐,把手爐交給門口侍衛,再讓他們轉交給魏公公。
魏長福拿到手爐,沒敢耽擱,徑直進了禦殿:“陛下,楚姑娘把手爐還回來了。”
“她人呢?”宋雲琅停下朱筆,擡眸朝殿門處掃一眼。
“楚姑娘沒來。”魏長福忐忑禀報,“托太後身邊的惜琴送來的。”
“惜琴?”宋雲琅擰眉。
“就是年前她母親病重,楚姑娘私下賞了銀子給她母親治病的那位。”魏長福細禀。
這宮裏大大小小的事,但凡陛下可能會問到的,魏長福都會留個心。
雪寅睡醒,在宋雲琅懷中動了動。
他放下朱筆,捋了捋它脊背軟毛,彎唇道:“去叫惜琴帶個話,就說朕的雪寅丢了,讓雲寧和楚姑娘一道來幫着找找。”
喵嗚,雪寅像聽懂話思的,出聲抗議。
宋雲琅笑着點了點它鼻尖:“朕說你丢了便丢了,幫着朕,對你也有好處不是?”
魏長福眼皮一跳,陛下這樣肯花心思,哪個姑娘家能頂得住?
“是,奴才這便去。”他不敢耽擱,捧着浮塵便朝外跑。
惜琴轉身走了沒多遠,卻聽到身後有人追出來:“惜琴,留步!”
惜琴站定,回望:“魏公公?”
魏長福抹了一把額角,氣喘籲籲道:“有勞惜琴替陛下傳個話。雪寅在紫宸宮跑丢了,裏裏外外沒找着。它前些日子在長公主府待過,楚姑娘也幫着照看過。陛下想請郡主和楚姑娘來幫着找找,興許她們更了解雪寅會藏在何處。”
看魏公公火急火燎的模樣,惜琴明白,皇帝催得緊。
“好,魏公公放心,奴婢這就去傳話。”惜琴施禮告退。
回到慈安宮,惜琴見到楚黛時,楚黛正在廊下叮囑雲杪:“噓,小點聲,栀栀正睡着呢。”
她把魏長福的話轉告給楚黛,楚黛聽着,心口怦怦直跳。
紫宸宮裏那麽多守衛,雪寅怎麽會丢了,還許久找不着?
楚黛不太相信。
“郡主昨夜未睡,這一覺興許要睡到黃昏,奴婢瞧着魏公公急得很,要不楚姑娘先去幫着找找?”惜琴忍不住替魏長福說話。
魏公公身為禦前總管,在她們這些下人面前算是位高權重,可在陛下面前,沒辦好差事,一樣得受罰。
都是宮裏的下人,惜琴仁善,難免生出一分惺惺相惜。
楚黛本意是想等栀栀一起,可惜琴話說到這裏,她若執意不去,未免不近人情。
又怕魏長福再親自來請,只得應:“好,若栀栀醒來,你同她說一聲,叫她來找我。”
作者有話說:
宋雲琅:朕坐着,你站着,朕拉着美人,你看着。
孟劍書:吐血.jpg